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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心情复杂地替他关了门,上学去了。
方裕宁回笼觉睡到了快中午,才慢吞吞地起床,靠着左手洗漱完毕后,又慢悠悠地撑着拐杖出门,倒不是为了吃饭,而是打算回自己家收拾行李准备长住。
哪知这时间选的很巧,正好他爸在家,他都不知道这算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
方博文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用发蜡打理得一丝不苟,似乎正准备出门,看到方裕宁回来,他便放下了皮包,表情中有种不知所措的欣喜,这种欣喜在看到儿子手臂上的石膏和架着的拐杖时转而变成了无处宣泄的心疼。
“宁宁,你怎么把自己弄伤了,是在学校跟同学打架了?”
方裕宁撒谎从不打腹稿,张口即来,他轻轻“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他们觉得我是同性恋很恶心,很变态,就一起打我。”
方博文似乎被他口中“同性恋”三个字刺伤了,他愣愣地站着,过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说,“怎么会这样……要不,我们转学?”
方裕宁对他爸这种一味逃避的态度有种不加掩饰的厌恶,他没好气道:“凭什么我受欺负就得我转?我打回去了。”
方博文不知说些什么好,踌躇了一会儿道:“你怎么现在回来了,是请假了吗?”
“不然呢,你想让我这个样子上学?”
“那医生有没有建议住院?是爸爸给你请个护工,还是说你在家,给你请个阿姨?”方博文小心翼翼地问。
“都不要,我不喜欢家里有别人。”方裕宁架着拐杖准备回卧室,又转过头来,“你不是刚刚正准备出门吗,怎么还在这儿跟我浪费时间?”
方博文讪讪地看着儿子,明明自己才是家长,他却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爸爸只是想跟你说会儿话……”方博文说,“你要是不愿意理爸爸,那就算了……我在你抽屉里放了些钱,还是原来那个位置,要是觉得不够……可以跟爸爸说。”
“知道了。”方裕宁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句,回房间关上了门。
过了不久,他听到家里的防盗门关上的声音,他爸走了。
方裕宁撑着头捂住眼睛,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陆离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鞋架上多了六七双鞋,都不是自己的。
方裕宁正躺沙发上,怀里抱着薯片,边看电视边用左手抓薯片吃。看到陆离回来,含糊不清地说,“你可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
“不是让你自己出去吃吗?”
“不要”,方裕宁翻个身,趴在沙发上看着陆离,对他伸出手。
“你想干嘛……”
“帮我擦手。”方裕宁说
陆离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方裕宁的手很白,很软,他抽了张纸巾,慢慢帮他擦去上面的碎屑和粉末。
“今天还疼吗?”陆离问。
“不疼啦,你家真是块宝地啊,自从住到这里,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上下楼梯都有劲儿了!”方裕宁一口广告腔模仿得很像。
陆离早习惯了他的没正经,“觉得好点儿了就出门,我带你去吃晚饭。”
“真的?”方裕宁跳起来,忽视了扭伤的脚踝,一下子歪倒在沙发上,眼泪都被疼了出来。
“疼疼疼疼!”他大喊大叫。
“又扭到了?”陆离下意识地虚握住那只纤细的脚踝,待触碰到温热的皮肤时才发觉这个肢体触碰有些过线,便又触电似的放开了。
“没……差一点。”方裕宁抹了抹方才溢出眼角的泪水,“你背我一下。”
“不行,自己用拐杖。”
“我不!”
“方裕宁,我不会一直顺着你,你别想一直用这招。”陆离一副严厉的面孔。
方裕宁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陆离与他对视,不为所动。
“好吧,我知道了……”方裕宁不情愿地穿鞋,拿过了那个严重影响他和陆离拉近距离的拐杖。
他下楼梯时走得很慢,陆离扶着他,紧张地注意着他的脚下。
就三层楼,走下来却比陆离背着他爬上去时还慢。
“我给你把考试试卷带回来了。”坐到车上时,陆离说。
“你能不能别在我正开心的时候说这个?”
陆离充耳不闻,“你明天白天把它仔细看一遍,不能写字至少要思考答案,我晚上回来考你。”
“……”
方裕宁蔫了一路,没说话。
等到下车,发现陆离竟然带他来火锅店,又兴高采烈起来,“是因为我昨天说想吃火锅的关系吗?你这么关注我的每一句话是不是喜欢我?”
“点你的菜。”陆离把菜单递给他。
“看在你这么体贴我的份上,我请客!”方裕宁抽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
陆离一看,全是红的,他嘴角抽了抽,“你不是说你很穷吗……”
方裕宁尴尬地“嘿嘿”笑,又兴冲冲道:“你岳父,也就是我爸,今天刚给我的,嗯……他说为了感谢你,这是给你替我倒贴的医药费、生活费、住宿费,还有将来的过门费,这是定金!”
“别玩了,不嫌丢人,快把钱收起来。”陆离道。
“怎么,你嫌少?”方裕宁抢着说,“那我还可以以身相……”
“打扰一下两位先生,现金最好不要放在显眼位置,这样不安全。”侍应生过来提醒。
方裕宁这才注意四周,的确有附近桌的人在看他,那个眼神……好像在看神经病……
方裕宁讪讪地把钱拿回去了,等侍应生走后,又像发现惊喜似的跟陆离分享,“刚刚他叫我们什么,你听到了吗?”
“嗯?”
方裕宁清了清嗓子,尽量严正的声音模仿;“打扰一下,两位先生。”方裕宁笑出声来,“竟然没有叫两位同学,叫的先生!我看起来像大人吗?”
“……”陆离拿过菜单,自己看了起来。
“陆离,你理我一下啊。”方裕宁扯他袖子。
陆离抬头看他,看到方裕宁在灯光照射下眼底一片波光粼粼,加上他充满期许的神情,有种灿烂夺目之感。他失神了片刻,道:“你像幼儿园没毕业……”
“你怎么都不会说句好听的话。”方裕宁抱怨。
陆离看着菜单,“你想吃什么?”
“脑花!”方裕宁脱口而出。
“脑花?”陆离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就是猪脑花,这里没有吗?”
“有的……”陆离拿着笔,迟迟下不了手,“你确定……要吃那种东西?”
“脑花怎么了,可好吃了,我吃火锅就是为了吃这个的,口感嫩滑,像豆腐一样,又香又……”
“停停停!”陆离表情有些难受,“你别描述了……”他赶紧在旁边打了一个钩。
方裕宁又支使陆离点了一堆自己喜欢的菜,服务生拿着菜单,问了好几次确定要点这么多吗?
方裕宁一再肯定,陆离没好意思劝阻,最终他们的菜摆满了一桌还不够,连小推车的两层都装满了。
方裕宁看到这么多盘子一点没露怯,先下了脑花,过了没多久,捞出来吃。
可他一只手不方便,右手虽然能用胳膊却抬不起来,筷子夹了几次都没能吃进嘴巴里。
陆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了小勺子,递给他,“用这个会方便一点。”
方裕宁又心痒了,“我吃不到……你能不能喂我一下。”
“也不是不行。”陆离难得的这么快妥协。
方裕宁眸子亮了一下,然后就听到陆离的“但是”。
“但是你不能吃这种东西。”陆离神情复杂地用筷子指了指猪脑,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
“我说你这人,怎么还歧视食物呢。”方裕宁有些生气,他十分不能原谅自己视作山珍的食物被人嫌恶。
“你自己选择。”陆离不为所动。
“我选猪脑!”方裕宁瞪了他一眼,接过勺子,慢吞吞地凑到碗边吃。
他一言不发,不再搭理陆离,只顾吃自己的,吃完了脑花,又把其他菜胡乱倒了进去。一口不停地吃着,嘴唇被辣得通红。
喝水时抬头瞥到陆离,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
“看我干嘛?”方裕宁还没消气。
陆离却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他忍俊不禁,斟酌着措词道:“方裕宁……我觉得,你真是个神奇的……特别的……值得研究的物种。”
方裕宁没听懂他的意思,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陆离不知被他哪个表情逗乐,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像摸小猫似的在他柔软的头发上顺了两下。
☆、 故事外的人
方裕宁在家里一个人根本待不住,没过几天就闹着要去学校。
陆离说你伤的是右臂,去了学校又能干嘛,难不成还要学习?
方裕宁把头一扬,“你猜对了,我就是要去学习!”
陆离没办法,第二天背着方裕宁去教室,一整个班纷纷行注目礼,老王还很捧场地带头吹了声口哨。
方裕宁伏他背上,领导人似的热切又隆重地跟全班同学挥手。
陆离咬咬牙,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要不要喊一句‘同志们辛苦了’?”
方裕宁嘻嘻笑,“还是算了,免得别人以为我脑子也摔坏了。”
“本来也不太正常……”
方裕宁坐到座位上,看到自己桌上堆满了这段时间发下来的试卷和练习题,但都被理得整整齐齐,不知是谁帮忙整理的。
老王转过来,冲他挤眉弄眼,用眼光瞟一眼陆离,又朝他意味不明的笑。方裕宁懒得探其深意,随手拿本书往他脑袋上一拍,便拍响了上课铃。
老王比着中指向他示威,方裕宁优哉游哉地视而不见。
方裕宁几天没来学校,骤然有些“一日三秋”之感,只觉得熟悉的课桌、同学、甚至无聊的课堂都显出可爱的一面来。对他来说,和陆离的二人世界固然快乐,但还是差了点什么。如果像现在这般,依旧处在一个充满人气的人际环境里,有朋友打打闹闹,那才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祝远来找方裕宁是吃午饭的时候,那时方裕宁正在死皮赖脸地求陆离背他去食堂,只差在地上打滚撒泼。
“陆离……你忍心丢下我不管吗,我会饿死的啊,真的好饿好饿我快要饿晕了……”
“你今天早晨一个人吃了一大碗面条,加了双倍的鸡丝跟火腿,”陆离看着他,声音不紧不慢,“你还吃了我的水煮蛋,喝了我的牛奶,还……”
“停停停,”方裕宁打住他,“不就吃了你点东西吗,干嘛这么小气,还记的这么清楚……”
“我不是介意你吃我东西,我是提醒你,你早饭吃了很多,现在饿不到哪里去。”
“子非鱼,安知鱼不饿!”方裕宁眼睛瞪得圆圆的。
“就算你饿,现在完全可以自己去吃午餐,医生说你是很极轻度的踝关节扭伤,恢复个四五天就没事了,现在已经一个星期了,我想你可以试着双脚行走了。”
“医生说归医生说,我说归我说啊,我觉得我还没好呢,你是信医生还是信我?”
“我信医生。”陆离表情有点无语。
“那我也要以防万一!痊愈四五天,那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不留后患的痊愈呢,至少得两周吧,再说了,脚的问题好了,我还有胳膊呢!你要让我左手吃饭吗?”
“你伤的是胳膊,你明明手可以动,只不过要凑近点吃罢了。”
方裕宁看陆离一副十分有原则的样子,急得团团转。
“宁宁,你完全走不了路吗,要不我背你去?”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