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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脱脱一个乌烟瘴气的小型五中聚会。
富二代应该是想从气势上压倒方子衿,没想到这一闹,却闹出了个大问题,以至于后面的一系列情节发展都如同泥石流一般滑落,血崩崩。
林敛语气嘲讽,实在理解不了两个神经病的交流层面:“你们搞这个东西的意义在哪儿?”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操,怎么又该我?”
方子衿当即猛锤了一下桌子,瞪大眼睛看着何景燃:“你他妈的,是不是作弊了?这才玩了几盘,我都搞了六七次大冒险了!”
笔尖正对着方子衿,笔尾正对着何景燃。
这两人也是有心机的,坐到了对方的对面,只可惜方子衿的运气大概不在线,已经连续对着陌生人喊了三次“其实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用马克笔把指甲涂成五颜六色还照了相、还对着自己最好的兄弟发去了“爸爸你在干嘛”……
林敛是真的想不通,你说这人吧,该撕逼就撕逼,该打架就打架,神他妈聚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他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有点憋屈,总觉得自己不该降尊纡贵来陪他们过家家。
桌上的笔不停旋转,却一次都没转到过林敛和江存,他们两挨在一起,也不管周围人也没有看到,紧紧牵着手,偶尔低声私语几句。
“喂,那两个,怎么回事啊?”不知道是谁跟旁边的人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但是周围人都能听清,在座的各位都朝着他的眼神望过去,林敛也觉得纳闷,但没松开江存的手。
“怎么了?”
他皱眉,不悦地打量着大家的目光。
桌上他认识的人,多,但熟悉的人,不多。只有温明彻和方子衿知道他俩的关系,顶多再加一个顾燎原晓得些猫腻,其余的人,连他们的性取向都一概不知,只是觉得两个男孩手牵着手,基情满满。
更何况林敛和江存这对cp在年级被翻来覆去炒了无数回,原本大家都是当个笑话看看,这次注意到了真的,好像真的觉得有点不对劲。
从刚上桌一开始,林敛就在给江存剥瓜子,一粒一粒撬开了壳放在碗里,江存一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两个耳机塞子,一个戴在他耳朵上,一个戴在林敛耳朵上,双方坐得很近。
瓜子没剥几粒,应该是嫌麻烦,林敛就放弃了,转而牵起江存的手,轻轻侧头看着他。
其实桌上的女孩子打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两人,只不过出于尊重,没好意思一直盯着人家观察,这会儿借着那位兄弟的话,纷纷扭头过去。
“你们两个?”
“不是,人家兄弟感情好爱怎么样怎么样,”方子衿不满游戏被人打断,把笔往桌子上一搁,“管你毛事?话这么多准备去当演说家?”
江存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一直持续着之前的姿势,静静听歌,从容得不像话。
何景燃随手拿起一本游戏杂志卷成卷筒,敲了一下桌面,指着方子衿道:“别吵架,这次喊你们来是看我和他撕逼的,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君子坦荡荡,我就偏不信邪了。”
他伸手朝着大冒险的那一堆牌摸了一张:“亲吻你左边的第三个人……这什么牌,要是个妹子那得多吃亏?”
“玩得起,放得下嘛。”何景燃云淡风轻,他在游戏之前就已经给诸位讲好了规则,不愿意的大可以退出,牌里面过分的卡都被拿出来了,性质最恶劣的,程度也莫过于这一张。
左边第三个人……不就是江存吗?
有意思了。
大家等着看好戏,方子衿却是很为难——好歹是有对象的人了,自己这么搞,估计林敛能把他弄成火锅底料,可自己又对酒精过敏,这半杯下去得要他的命……
林敛的目光沉了沉,看向何景燃:“可以换一张吗?”
“可以啊,那你说说你和他的关系?”
“你他妈就非得跟我抬杠?”
“不好意思哎,我们很熟吗兄弟?”
眼看着原本就尴尬的气氛越来越僵,方子衿只得悲愤地捏了捏拳头,视死如归地端起酒杯:“喝,都给我喝,老子好久没喝酒了,真开心哦。”
挺巧的,这回转笔,林敛恰好成为了被支配者,支配者是秦则殆。林敛原本对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戴着发箍穿着校服,潜意识里觉得她应该是个乖乖女,没想到今天听他一开口,却觉得带了好几分针锋相对的意思。
莫名其妙的敌意。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林敛心里觉得有些不妙,却还是不得不作出选择:“真心话。”
“好吧,还以为你会选大冒险呢,没想到这么无趣,”她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既然玩游戏呢,大家都是秉着一颗真诚的心,要是说了假话哪天被车撞死了,也怨不得我们,是吧?”
“你什么意思?”
从头至尾一言不发的江存抬起头来,眼神冷得可以瞬间凝结气氛。他平时基本不生气,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就是见不得别人嘲讽林敛,哪怕林敛拥有轻松反杀的力量,他也仍然忍不住要出声。
他放在心上喜欢的人,就是容不得别人一丝一毫的挑衅。
“别这样,我开玩笑。真心话——你和江存现在是什么关系?”
“敛哥……”
话没说完,林敛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下巴轻扬,神情不屑:“这是我男朋友,怎么了?我知道,你们在猜,所以我很明确地告诉你们,江存,是我林敛的男朋友,交往三个月。你们满意了?”
大部分人都挺震惊,瞠目结舌地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秦则殆笑得更灿烂了:“我说呢,你们这群天才,一个二个性格都那么变态。”
“秦则殆,你别给脸不要脸。”
温明彻原本一直在打瞌睡,现在也完完全全地醒了过来,他一向知道尊重别人是做人的基本准则之一,这回却也不禁朝着秦则殆开火。
他承认自己年少无知的时候傻逼,喜欢过她一段时间,还把她惹哭过,心有歉意,但他怎么现在才发觉呢,原来这个女孩子,根本不是自己所喜欢的那种性格。
“愿赌服输嘛,我没那个力气跟你们打架,就是让我说几句也不行了?”
“都他妈说了那件事不是我唆使的,你是真的神经病?”
“我猜你和十五班那个男孩关系也挺好的。”
“我真的懒得跟你废话,”温明彻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脑子,你有脑子吗?嗯?”
桌上的局势逆转了好几番,话题越偏越远,温明彻不想再跟她扯,又拉上衣服拉链闭上了眼睛。
何景燃和方子衿沦为配角,一点也没想到,这次的线下撕逼大赛变成了友好的会晤,甚至还酿就了五中史上的一次巨大悲剧。
“行了行了,都少说几句,我都重复多少次了,这次的主角是我,啊,是我!”何景燃使出全身力气来调节气氛,深深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在座的全是傻逼,怎么能跟这么优秀的我进行交流!
“对啊对啊,狂拽霸道王子殿下,那时候我还往你写的小说里打赏呢,主角真厉害!”
方子衿挤眉弄眼,整个人笑成一堆颤抖的脂肪,一想到何景燃的那些中二期黑历史就止不住地笑,那些令人羞耻感Max的文字他至今都记得一清二楚。
“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从下水道塞进去。”
林敛实在是不想再继续这场荒谬的游戏了,翻了个白眼,拉着江存离开;温明彻见状也赶紧跟上去,还没走出几步,手机里突然传来某个同学发来的消息,当即震惊得无以复加。
“我日……”
他手速飞快地打字。
“敛哥,杨岐程死了……
“好像是被附近的邻居发现的……
“这事,好像是真的……“
林敛愣了一下,没回过神来。
他和杨岐程不算是朋友,关系不算融洽,对于他的最后一次回忆还是两个人坐在一起骂骂咧咧……
他对于死亡和离别根本没有概念,刚才在游戏桌上的不痛快通通烟消云散,只是觉得心里突然有股难受劲儿憋着,怎么都无法挥发掉。
其实要不是因为莫名其妙地站在敌对的阵营,他挺欣赏杨岐程的性子的——至少敢作敢为,绝不耍阴招。
他只是不能接受,一下子,怎么人就没了?
那老子下半辈子的架找谁打去?
温明彻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如鲠在喉。
“好像说,他本来可以逃走的……
“但是为了救他母亲,他才从房间冲出来……”
第29章 埋泉销骨
杨岐程去世的消息一下子在楚州县的各所学校传开,听说他其实只是长得凶了点、成绩烂了点,当校霸去打架都是走投无路被逼出来的。
听他们班的不少女生说,杨岐程虽然性格比较冷,但是遇到运动会他也会主动搬桌子,教室里的纯净水和书籍搬运工作基本都由他一个人承担,甚至还会在晚自习下课后送胆小的女生回家——不是因为想泡人家,只是无意中听见了“最近又出了好多事啊,我回家都有点害怕了”这样的话。
是不是一旦一个人走了之后,我们脑子里能记起的,就只有他的好了?
“听说……是他小姨要和她男的离婚,那男的平时也喜欢喝酒打人,喝没喝醉都打得特别凶。男的去找他妈,说是不想离婚,去开导开导他小姨。骚扰了很多次,她母亲都不愿意,那天不小心在他家打起来了,那个男的手里有刀……”
母亲惊慌地把他推到房间里,不让那个男的靠近自己的儿子——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不知道自己被捅了多少刀,不知道血液将地板染成了什么样子,也听不见自己有没有尖叫求救。
他们都说,杨岐程,是可以免于灾难的。
但是没有人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和自己仅隔着一扇门,被一个狠戾的男人伤害。
所以他撞开门。
他双目猩红,跑进厨房拿起了菜刀。
最后也只落得一个悲惨的、没有句号的结尾。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可悲之处,谁都没有想到过,那些宛若天方夜谭一般的故事,很多,其实都是真的。
笔者默然落泪,不语,听者垂泪涕泣,不言。
星星落在沼泽里,落在极夜里,落在黑暗无垠的宇宙里,找不到踪迹,发不出声音。
那些唤人清醒的真话越来越少,令人振聋发聩的文章越来越少,大家满心欢喜地借着一缕火柴光,想象着壁炉、烤鹅、奶奶的怀抱……
可仅仅是一丁点的光线,能照亮这个世界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敛双手冰凉,紧紧地与江存十指相扣,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的魔幻之处,实在是太难令人接受了:“那,杨岐程他爸呢?”
“不知道……可能在外地打工吧……”
“我要缓缓,我就是觉得……觉得……”
“觉得”了半天,林敛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难过——是因为自己的死对头真的死了吗?是因为消息来得太突然让他没得缓冲吗?是因为一想到两条鲜活的生命从此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今后再也没办法见到了吗?
仅仅只是是这些吗?
不是吧。
还有好多令人觉得难过的地方,不敢说,也不能说,只能憋在心里,日复一日,酿成苦涩、无奈与失望的酒。
浅酌一口,只有令人痛苦的味道。
自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林敛的脑子里就一直有点闷,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江存也没开口,牵着他的手,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家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谁也不提这事,依然照旧。
早上想带着江存去自己童年时最爱的包子店吃早点,却发现那家店早就闭门歇业了,心里一下子又是遗憾;又冷风又大,这地儿也没有好玩的地方,回家路过楼下书店买了几只笔,也听书店的新主人说之前那位阿姨和她丈夫离婚了,开了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