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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抚摸他的手腕。
他个子很高,看我的时候要低下头,金色的长发遮挡了本就不怎么充足的光,他的脸在阴影之中。
我讨厌他,但我真的喜欢他的外表。
“不会。”
我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第六场
鞭子和糖果总不能相隔太远。
安迪密斯深知我心,将伤痕累累的歌利安送到我隔壁房间悉心关照。
我的挚友艾利克斯住在我的另一侧房间,我贴心地没有锁上侧门,方便他想的时候,可以找我夜谈。
此刻,艾利克斯就坐在我的床边,丝毫没有浪费我的苦心。
他的黑头发闪着光泽,面色冷淡,领口的扣子一丝不苟地全部扣起。
我的真丝睡衣有些松垮,我预料到他回来,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半夜过来。守礼的艾利克斯怎么也应该捱到早上。
艾利克斯不喜欢说废话,一向开门见山:“为什么他不肯跟我走。”
我露出笑容,歪头看着他:“你应该去问他。”
艾利克斯没有笑,他永远不懂我的幽默感。
我叹了口气:“好吧,告诉你实话,我用巴德赫剧场三十多个人的身家性命威胁他,他不敢离开佩罗庄园一步。怎么样,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米迦诺家年轻的继承人皱眉:“放了他。”
我微微抬起下巴,用眼睛扫过他的脸,并且在他的嘴唇上停留几秒,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冷淡:“凭什么?”
艾利克斯伸出手,捏住我的脸。
他的眼睛好像黑曜石,一向坚硬又没人情味:“如果不照我说的做,你很快就会后悔。”
我愣了几秒,看着他的嘴唇,然后缓缓露出一抹微笑:“不要威胁我,那样只会激怒我。”
他没有松开捏住我下巴的手,声音仍然冷酷:“出于幼年的情谊,我善意地提醒你。”
我感觉心脏莫名地捏紧了,好像他的手不是捏住我的脸,而是直接攥住了我的心脏。
我勾了勾唇角:“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他什么?脸?那副好嗓音?美妙的身段?还是只是单纯出于男人的征服欲?”
“你肤浅得令人绝望。”艾利克斯如是说。
五月的蝴蝶停在窗台的金盏花上,又很快飞走。
这样静谧的春夜,从南方吹来温柔的风。
“在歌利安面前,你真恶心。”
第七场
沼泽中的温床像深渊。
荆棘中的鲜花像烈火。
大厅新铺上了神秘东方运来的羊毛地毯,复杂的花纹仿佛一种看不懂的图腾。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张新地毯足够掩盖地板上的血迹。
傻瓜安妮还在楼上睡着,我亲爱的婶婶戴着母亲的钻石项链,轻轻摇摆着裙子。
“哦,可怜的克里斯,不是我多管闲事,实在是你和安妮两个可人太令人放心不下。我和你叔叔觉得过些天搬来庄园和你们一起住。哦,可怜的乔治和苏珊,竟然将你们两个未成年的可怜孩子扔下了。”我亲爱的婶婶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我冷漠地听着,盘算着我的傻瓜安妮什么时候睡醒。
我的安妮真是傻瓜,像只没头脑的鹌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她还不到十岁,我真怕她这样下去,变成一个没人要的小胖子。
我的叔叔从外面回来,穿着一身黑礼服,我父母的葬礼都由他来主持。
一对衣着高贵的贵族夫人带着一个高个子的短发少年跟随她一同回来。
“这就是克里斯吗?”那位高贵的夫人说。她衣襟上别着一支纯金鹰头徽章,我认识,这是大名鼎鼎米迦诺家族的标志。
我看着她不说话。
婶婶皱眉:“你真没礼貌,克里斯。”说完,又换上谄媚的微笑,“抱歉,米迦诺夫人,这个孩子缺乏管教,他的父母对他太宽容了。克里斯,快问好!”
“您好,夫人。”我低下头去。
那位米迦诺夫人扶起了我,她脸上带着宽容的微笑:“没关系,克里斯,我是你母亲的朋友。”她向身后的少年招手:“快过来,艾利克斯,这是你的朋友克里斯。”
那个黑头发的少年走上前,他脸上带着少年贵族特有的矜持和傲慢,垂眸打量我,似乎在审视我有没有资格成为他的朋友,过了半晌,才淡淡开口:“你好,克里斯。”
我朝他点了点头。
“安妮还没睡醒吗?真没礼貌,我去叫她出来。”叔叔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安妮的身影,开口道。
“好的,亲爱的,去将安妮叫下来,认识重要的贵宾。”婶婶附和道。
叔叔转身上楼,婶婶将米迦诺家的人领到会客厅。
管家上了两次咖啡,但叔叔还没有回来。
“去看看怎么回事,克里斯。”婶婶忙着和米迦诺的人攀谈,但也发现叔叔去的时间太久了。
我沉默着起身。
安妮的房间在走廊尽头的左手边。
她喜欢云雀和小雏菊,我亲手雕刻了一块木雕,挂在她的门上。
木雕落在地上,上面有一道浅浅的裂纹。
我推开门。
第八场
巴德赫剧场坐落在南方十字星街的尽头,四面八方来往的人群每天都会路过剧院。在佩罗家的领地上,巴德赫剧院小有名气,据说剧院老板年轻时也是位颇具风情的美人,曾经为皇家进行过戏剧表演。
几年前,从不知名小地方来的歌利安被剧院老板看中,初次登台就引发了巨大反响,此后巴德赫剧场的戏剧《夜莺与玫瑰》一票难求,歌利安也一炮而红。
我穿着镶嵌了细碎宝石的靴子,走在淌着不知名污水的石板路上,穿过这条小巷,可以抄近路到达巴德赫剧场。
我看着前面穿着粗布斗篷的高挑青年的背影,他的金发都掩藏在灰扑扑的斗篷中,偶尔有一缕调皮的发丝跑出来,那种美丽的光泽让人忍不住幻想青年掩在斗篷下的脸。这件旧斗篷是他住在贫民窟的时候惯常穿的衣服,能够将他完全包裹起来,避免别人看见他的脸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即使穿着简陋破旧的穷人衣服,他依旧不经意中流露出令人炫目的光彩。
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有些不悦。
感觉到我脚步放慢,歌利安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狭长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冷淡,他声音非常低沉而有磁性,在某些时候尤其催情,但他现在音调冷静:“你不是说要见我的朋友。”
对,这是我提出来的。
歌利安非常神秘,没人知道他来自哪。某天突然出现在佩罗的领土上,然后从贫民窟里被剧院老板发现。但歌利安对自己的过去闭口不谈,我讨厌他身上藏着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所以在他伤好之后,我主动提出,要见他的朋友。
我有三个目的。
第一个,了解他。
第二个,让艾利克斯嫉妒,让他知道,我比他更了解歌利安。
第三个,羞辱他,让他的朋友知道,他们爱戴崇拜的歌利安,现在是我脚下的奴隶。
歌利安是否了解我心中所想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从不拒绝我的要求。
“是的。”我回应他的话,但是低下头,淡淡道,“可我的靴子脏了。”
安迪密斯为我定制的奢华皮靴,这在贵族中间非常流行。上面一颗小小的黄钻和红宝石都够贫民窟的可怜人一年吃饱饭了。
歌利安出身卑贱,他大概从未见过这么穷奢极欲的生活方式。
他看了我一眼,虽然他可以保持冷漠,但我能看出他眼中有些无可奈何。
他蹲下身子,半跪在我脚边,掏出怀中的手帕,为我小心地擦拭靴子。
我故意抬起脚,在污水泥泞中踩上一脚,脏水溅到他白皙的脸颊上。
他跪在我脚下,缓缓抬起头,黑色的水渍在他脸上滑落,他面无表情。
我冷着脸,和他僵持着。
最终仍然是他妥协,继续用白手帕擦干净我的鞋,然后起身。他的腰瘦而有力,在一些时候非常好用,此刻他背对着我躬下身,低沉的嗓音说的话让我有点意外:“我背你过去。”
我沉默了一会,竟然有些尴尬。
他微微侧了一下头:“不上来么?”
这有什么。
我搂住他脖子,骑到他背后。
他背着我走过这条肮脏的巷子。
对了,他说他在这里住过。
第九场
曾经的巴德赫剧场非常破烂,几次面临倒闭,歌利安的出现彻底拯救了巴德赫。那两年,这里成了贵妇们最重要的社交场所,贵族所谈,无不是“巴德赫的歌利安”。
巴德赫背着我,走到剧院门口才将我放下。
售票的小个子少年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棕色皮毡帽,他看清歌利安的脸,发出一声惊呼,发现别人再看他,又赶紧自己捂住嘴,瞪大眼睛:“歌利安大人!是歌利安大人!天呐!我以为再见不到您了!”
歌利安不仅美丽,他还有我非常讨厌的好名声。
他出身贫民窟,走红之后有许多风流贵妇或者小姐花重金想要和他春风一度,但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歌利安也从不参加贵族们的宴会,拒绝了无数诱人的邀请。尽管他态度对他的追捧者来说可以算是冷酷,但由于他的外表过于动人,在《夜莺与玫瑰》那部戏剧中饰演的贵族青年太过高雅美丽,仍然有无数追求者前仆后继,只求能够得到歌利安的另眼相看。
歌利安为巴德赫剧场赚了大钱,他的报酬也水涨船高,但是他生活非常简朴,所得的报酬都分给了贫民窟吃不饱饭的孤儿们。
歌利安高尚仁爱的美名让佩罗领地的人们心驰神往。
但是此刻高尚的歌利安旁边站着的是臭名昭著的克里斯大人。
我冷眼看着这个见了歌利安就两眼发光的少年,冷冷道:“不请我们进去么?”
少年看了歌利安一眼,歌利安微微一笑,竟然态度有些温柔:“进去吧,皮埃尔。”
“哦!好的!”被叫做皮埃尔的少年后知后觉地打开大门。
现在是白天,剧院还没开眼,里面空荡荡,只有一些打杂的人员。
“科恩他们在吗?”歌利安问。
他自从回到巴德赫,声音就一直用一种柔和的态度,我非常不喜欢。
“在的,要我叫他们过来吗?”皮埃尔问。
“我们去化妆间等你。”
“好的,歌利安大人。”
第十场
“他没有认出我。”我说。
两年前我强迫带走了歌利安,巴德赫的人敢怒不敢言。 贫民窟的贱民甚至妄图袭击我的禁卫军,被安迪密斯毫不留情地镇压了。我知道他们怎样私下谈论我,“佩罗家的恶魔”,“人渣克里斯”。
但是那又如何?我有身份,有地位,有钱,有权利。
在我的领土上,我看中什么,那就属于我。
“你头发比那时候长了。”他看了我一眼。
我坐在化妆台前面,照了照镜子。
我的头发是有点浅的金棕色,我喜欢更短一点,但是安妮固执地要我将刘海留得长一点。
我没办法。
因为她喜欢。
我的安妮喜欢。
他忽然伸手,撩起了我额前的发丝,露出我的额头。
他从来不主动碰触我,也许是因为今天回到了他熟悉的地方,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