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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吴晨身边,周竟钳过他放在腿上的手,仔细察看着伤口。吴晨被他握得生疼,却也一动不动,不挣扎,不收手。半晌,周竟将另一只手放在他额头,很轻,却仍在颤抖:
“吴晨,我很失望。真的。”
周竟还在隐忍着怒气,越来越大的手劲就是证明。吴晨和他对视着,看着他瞳孔中自己模糊的脸。
伤口还在流血,却好像不怎么疼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周竟的肩膀,将湿透的身体埋到他怀里。
——说出来。面对这个人,只要说出来,就一定能成真。
“对不起,师兄……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第36章
周竟没有应声,只将他的伤手高高举起,把人抱到了沙发上。
吴晨有些想吐。血顺着胳膊往下落,不算汹涌却不曾停歇;腿上脚上也有血水,看上去触目惊心。周静铁青着脸,弯腰从茶几下找出一包医用棉球,用嘴撕开包装,拿出两颗摁在了他的伤口上。
棉球还是某次他切菜时,吴晨看得心惊,不声不响从小区外头的药店买来的。
疼得厉害。吴晨闷哼一声,想缩回手,周竟却不让:“什么东西伤的?刀?”不等吴晨回答,他又道:“手举好,不许放下来。”
很快他拿着条毛巾从卫生间出来,又匆匆去卧室取来一套衣服。擦身时吴晨愣愣看着他,仿佛回到当初在六哥家时的那几个清晨;周竟还是那样坦荡,动作也轻,只是从头至尾,他都没看自己一眼。再来就是穿衣。穿内裤时,吴晨双腿只无力地蹬了几下,便放弃了抵抗。又替他套好长裤、袜子、球鞋,最后,周竟抽过沙发扶手上叠好的灰色针织毯,抖开,披在他肩上。
尔后背对吴晨,欠下‘身,终于出了声:“上来。”
因为失温,吴晨的唇色变得极浅。他抖着睫毛,喊了声“师兄”,竟有点小小的委屈。
“趴上来。按住伤口,手撑我肩上。”
说话语气还是冷。吴晨又看到他后颈那颗淡青色的小痣,眨眨眼,他趴过去,嘴唇在那片皮肤上轻轻掠过,而后虚弱地趴在了周竟身上。周竟的衣服湿透了,潮湿的汗味里藏着浅淡的发香。可他还是不说话。吴晨讨好地又贴近一些,用完好的那只手臂圈住身下的脖颈。他还有闲暇去看自己的袖子,纯正冷淡的瓦蓝。周竟喜欢这个颜色吗;虽然自己衣服不多,但这件好似从未上过身。看了一会儿,他将目光挪向地板,眼前反出一小朵透明的黄。又闭上眼,待到周竟抱好他的双腿,他才将侧脸枕在了衣袖这片缩小的天空上。
最近的医院需要拐上三条街。周竟开着导航,刹车和油门被他踩得毫无章法。似怕快,又怕慢了。吴晨躺在副驾驶上,耐心感受着他的焦躁。还有一个路口时,周竟点起一支烟,只抽了一口,吴晨就开始轻嗽。摁下车窗,吴晨以为他是想要透气,谁知对方只瞟了一眼后视镜,便将烟直接甩出了窗外。“啊”了一声,吴晨直起身,刚把眼神转向两人中间的烟灰缸,周竟就冷冷道,躺好,头还晕吗?吴晨摇头,视线里泛出些七彩的光;想到他这会儿并不愿看自己,又说了声“不晕”。到了医院挂急诊,医生清理好伤口,说是要缝针,便将两人带进了一间小屋。先前用双氧水冲洗时吴晨就已经吓得厉害,现下医生去准备手术工具,让他单独坐在桌前不要动,他就几乎又要哭了。医生职业素养极好,把手术过程和注意事项说得直白而贴切:“有点疼,忍着。”闻言吴晨迅速将胳膊藏到桌子底下,顾不得丢人不丢人,眼巴巴地望向靠在墙边的周竟。
周竟问医生:“缝好了再打破伤风?”
“对。我刷好卡了,现在就能去药房领。你,手拿上来。”
吴晨不肯,仍旧执拗地盯着周竟。
周竟应了声“好”,脚刚离地,吴晨便带着哭音唤起他:“师兄,你别去拿、拿药……”
边上,年轻的男医生好整以暇地坐下,晃了晃戴着手套的双手。
“师兄,我怕……”
精神疲累到极点,吴晨的本能里只剩下求助。见周竟不动弹,他用带伤的手撑住桌子,跌跌撞撞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剧痛重新摔坐下去。不死心,他还要站,然而双腿打软,试了几次都没法挪动一步。于是他干脆转过身,面对着周竟的方向伸出双手,泪汪汪地继续喊:“师兄……”
巴掌大的脸配上略大的衣裳,像是嵌在空中的一片云。
周竟看了他半晌,终于沉声道“别动”,而后扯过一张椅子放在他身后。他刚坐下,吴晨便趴到怀里,再也不肯起来。周竟喊了他几声,一次比一次柔和,而这次却换作吴晨不肯应声,安安静静地,如同一只倦极的雏鸟。
“怎么,又哭鼻子又睡觉,当我这里是托儿所啊?”医生嘲笑说,“外头还有病人等着呢,这位……姓吴的小朋友,你撒好娇了没?”
吴晨埋在周竟胸口的脑袋晃了晃:“不缝。”
“不行。”头顶的音色终于回暖。只是吴晨还未满足够五秒,便被周竟拉起来,转过去面向医生。医生收起笑容:“手,伸过来。”
他回望周竟一眼,颤颤巍巍地递出手指。而周竟则叹息一声,从后头环住他的腰,将他紧紧拥在了身前。
缝针的过程难熬极了,即使打了麻醉,也确如医生所说,疼得剜心。后来他晕睡在周竟怀里,隐约听到对方和医生交流术后注意事项。再之后,他便入了梦,他看见一只蝴蝶停在一朵风雨天的向日葵上,被风中卷起的草屑轻轻一打,就扇起翅膀翩然离去。他伸手去抓,而后被冰凉的雨滴砸在原地。迷糊中他抓住周竟的衣角,心想着天晴多好,不然蝴蝶会无处躲雨。于是雨停了,风歇了,街边矗起的一排高楼遮住了堪堪露头的太阳,只留下一点微光。可这样就很好了。他不需要多坦荡的空气,不需要烈日晴天。暗影下的温暖才最安全。
最后到了家。被放进被子里时他仍旧不放过周竟,一直拿脸贴着对方的手掌。他冷得打颤,还是坚持褪下了衣服,裤子,一丝‘不挂。他把周竟的手拖进被子,近乎虔诚地放在了脸颊之下。周竟没有阻止他,只静静坐在床边,另一只手不停抚着他的头发。
“睡吧。”他说。
吴晨微微勾起嘴角。
他已经不知第几次听到周竟说出同样的两个字。连语气都不曾改变。
而他每一次,都能睡得格外安心。
第37章
睁眼时,前几天的疲累仍旧挂在身上,心情却比任何时候都平静。他没有动,安静很久,才小声问:“师兄,你睡着了吗?”
嗓音清脆而嘶哑。
他醒来很多次,每次只有确认周竟还在才会重新睡去。他无暇去问一句“你累不累”,他知道对方会怎样回答。头顶的被子被揭开,很快,周竟的声音响在头顶:“醒了?”
吴晨“嗯”了一声,小心将脸从对方手上挪开。屋里的窗帘并未来得及拉上,绚烂的阳光直直撞在周竟脸上。他眼里血丝未散,眼底熬成了青色,然而神色自若,好似并没有多疲惫。吴晨心疼极了,半撑起身,他仔细抱住周竟的手,边看边喃喃道,都被我压红了。周竟手大,掌纹同其他人并无二致,或许只有最高明的算命先生才能看出些不同;吴晨却观察很久:“不会有、血液不循环什么的吧……”
“嗯?”
“我,就看新闻,说有女孩子枕着丈夫的胳膊,一夜起来,胳膊就紫了……”
一句话说得他气喘吁吁。周竟低笑一声,抽出手掌,顺便将滑到腰间的凉被重新挂到他肩上:“躺好,我去拿吃的。”
不过一两分钟,周竟就端着碗过来了。猪肝青菜粥,说是六哥在天未亮时就做好送来的。吴晨靠坐在床头,也顾不得表示讶异,只说,师兄,我就……这样吃吗?
屋内并没有开空调,薄被裹在身上实在有些热。他只露出一颗脑袋,头发胡乱戳在头顶,自觉当是很不好看的。周竟望着他笑,却不解围,反而问,哪样?
吴晨脸上飘起几抹红,小小喘了一声,而后缓缓将胳膊从被子里挪了出来。莹白的肤色在日光下蒙上一层光晕,几乎看不见毛孔。他向周竟伸出未受伤的左手,做出一个端碗的姿势:“就,这样……”
被子再次滑落,露出他胸口正中间一道淡粉色的伤疤。他努力不去遮掩,直直看着周竟,从睫毛到眼皮到嘴唇,都在轻颤。周竟揉揉他头发,说,不,不这么吃。吴晨的脸涨得通红,手指紧紧抠住被角,犹豫几秒,便想将它往上拉,眼眶被涌上的泪意刺得生疼:“那、那你给我找衣服,我……”
“不穿了。”
周竟坐在床头,舀起一勺粥递到他嘴边:“又不是第一次喂你吃饭,愣着做什么?”
猪肝腌渍过,嫩而入味,搭配的青菜是新鲜的莴笋叶,又脆又清甜。吴晨吃得极慢,总怕嘴张得大了,让周竟看见上颚上那颗不齐整的牙;或者嚼得快了,被听见不体面的口水声。和周竟相处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不自在了,他的手指一直在摩挲伤口外的纱布,渐渐便有些食不知味。周竟边喂他,边拿纸巾替他擦嘴,吴晨眼里蒙上一层雾,却不是想哭。他害臊、期盼,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知羞。前一天晚上脱光衣服的勇气好像都是假的。十多分钟过去,他有些撑不住,摇了摇头,说是饱了。周竟“嗯”了一声,将剩下的粥一口咽下,而后起身,将碗放到一边,接着,掀开他身上的被子,手穿过他膝下和后背,将人抱了起来。
“别动,去洗澡。”
洗手间没有浴缸。前一夜被踢坏的门锁,以及地上的灰渍和血渍,都近在眼前。周竟将他放在花洒下,试了试水温。“右手搭我肩上,”他说,“别淋湿了。”吴晨惊愕得不知作何反应,只愈发地乖了。周竟将沐浴露抹在手上,就着温热的水流,从他的脖子抹到前胸。有些粗糙的手掌滑过伤疤,乳‘头,和急促起伏的心口。在洗到下‘身时,几缕稀疏的淡色毛发根本遮不住他腿间羞涩的小东西。幸而周竟绕过它,蹲下来,继续在他大腿根处涂抹。吴晨浑身都热了,几乎站不住,于是手指使了劲,疼得呻吟一声。周竟顿了顿,抬头看他,下巴的胡渣上都是溅落的水滴。吴晨弯腰,抓住他的手,说,师、师兄,我自己来。而后慌得用他的手掌抚上自己的小腿。周竟放任着,就这样由他带着,手心在光滑的皮肤上来回梭巡。吴晨意识到这样更为暧昧时已经晚了,周竟反手握住他,站起身,吻上了他的唇。吴晨被他咬得有些疼,后退几步靠在了瓷砖上,被冰得一颤。周竟的手穿过他与墙壁的缝隙,从后颈那块凸出的骨骼开始,慢慢往下流连。吴晨颤得更加厉害,他呻吟着,想要摆脱这样暴烈的吻,却没有一点余地。手指已经滑到他的臀瓣,在那两片柔嫩的蝶翅上轻触。周竟还穿着衣服,湿透的布料贴在自己前胸,摩擦出一阵阵陌生的快意。从喉中发出几声哽咽,他真的慌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对性有过什么美好的念想。周竟吻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下,微凉的嘴唇在他额上轻轻一点,哑声问:
“害怕了?”
吴晨一震,眨着眼同他对视。周竟笑望着他,克制的情欲中是不加掩饰的心疼。他陡然又有了委屈,抖着将手抵在周竟胸前,轻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