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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许海冥还要往自己身上扑腾，半点没有乖乖吹头发的意思，迟暮一如从前一样，剑眉一竖，“造反呢？好好的身体非要作践一番不可？”
仿佛以前那个永远对他好，只偶尔严厉的迟暮回来了。这种熟悉感让许海冥很踏实，他安静下来，任由迟暮拨弄他的头发。
吹风机开的是第二档，许海冥感觉得出来，很温暖，又不至于有火辣辣的灼烧感。迟暮划拉的手指更是温柔，轻轻地拨开湿漉漉的头发，搭在指尖上迎接风袭。接着重新抚平，整理好，指腹摩擦过头皮，带起一阵酥麻。
许海冥舒服地都想摇头晃脑，甚至想提出建议，躺在床上让人给吹头，真是再惬意不过。
但是他不敢，太过得寸进尺了，怕被打。
迟暮见他那副闭着眼睛直“哼哼”的样子，哪还有什么不懂得。反正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想躺就躺呗。”
许海冥轻“嗯”一声，半点没犹豫，一秒钟就躺好了。仰头看着迟暮傻笑，就这么睁大了眼睛，看对方给自己“服务”。
盯着看了一会儿，他眼前就逐渐模糊了起来……
身侧床垫突然间凹陷下去之后，许海冥被这动静惊醒了，眼睛一睁开就是灯光柔和的头顶吊灯，心脏莫名鼓动起来。有些昏沉的脑子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身旁的人是谁，他的心跳频率更是飙升到了制高点。
连带着都不会呼吸了。
方才迟暮主动在自己身边坐下，关了床头灯之后就躺下了，他们还……盖的是同一床被子！
心脏一紧，接着一松，许海冥忍不住开始呼呼地喘着粗气。
一下比一下更重的呼气声捶在迟暮耳边，跟有了回声似的。
迟暮笑了起来，心情不可谓是不好，“怎么醒了？还喘成这样？难道我是洪水猛兽吗？”
眼睛还未完全适应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但许海冥仍是固执地转过脸，瞅着迟暮的方向，“你……你再过来点儿……”
他藏在被子里的手在腿边摸了摸，能察觉到他们之间还有一大块空隙，放个抱枕都绰绰有余。这是干嘛？隔着楚河汉界呢？他不愿意。
“现在隔这么远，你都能紧张成这样……等我靠过去，万一你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撅过去了要怎么办？”
耳畔是迟暮隐含笑意的声音，听得许海冥心尖一动，他有些羞赧，但仍旧选择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他一手揪住迟暮的衣角，略施了点劲儿扯了两下，再一翻身直接滚了过去，屁 ｜ 股刚巧贴紧了迟暮的大腿。
不躲不避地，许海冥甚至还光明正大地蹭了蹭，轮到迟暮呼吸一滞。
“别闹了。”
“谁跟你闹了，我就愿意这样贴着你，不行吗？”
都说懂事明理的怕人来疯的，要脸的怕没脸没皮的，然而殊不知，这世上还有一招叫一物降一物。
迟暮没说话，用行动表明一切。他长臂一伸揽住许海冥的腰际，用力往怀里一带，踏实地搂紧了，然后满意地闭上眼睛。
“……”
这招厉害。
苦了许海冥动是不敢动的，僵硬着身子，跟木乃伊相比，倒也差不离了。
只是没过多久，耳边传来心上人放缓了的呼吸声，显然对方已经陷入沉睡之中。
抱着自己就这么……好睡吗？他又不是催眠药！
许海冥以为迟暮还有后招，小心翼翼地屏息凝神，再三确认了不可能是假睡之后，才轻轻地在迟暮臂弯里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鼻尖对鼻尖，呼吸交错。
此刻眼睛已能视物，他痴了一般，定定地用目光描摹迟暮的面庞。
不单单是用看的，他想刻在脑子里，刻进心里去。
——这是对他来说，最重要最宝贵最想要爱惜珍重的人了。从小到大，都是。
他如同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一样，特别想要表现自己，引起心上人的注意。
旁人是喜欢时不时拽一下小姑娘辫子，再给人拌一脚。
他不一样。他只想被迟暮管着——对方的眼神才能一直凝在自己身上。
原本只打算看两眼就睡去，许海冥却没想到自己是如此的贪得无厌，越看越不觉得满足，看了还想看，他几乎……还想上手摸一下。
好吧，老实来讲，摸一下是绝对不够的。
起码得三下。
许海冥顿了顿，终于还是慢慢地抬起手，轻抚在迟暮脸侧。
这人……瘦了好多。
以前的脸颊再怎么说，也是肉肉的，带着点儿婴儿肥——他没少摸过。
哪怕这人一开始是端着架子，眼神看也没看过自己，一副“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完全不想让他靠近。
但在他使了浑身解数，好声好气求了半晌之后，这人还是纵容着自己突如其来的熊抱，和一点客气也不讲的上下其手。
摸脸摸手摸腿摸……噢对，他的手被打开了。
“老虎的屁 ｜ 股摸不得”这个道理，当时年仅十岁的许海冥还是懂的。
而如今的他，暂时对老虎的屁 ｜ 股没什么兴趣，只一心想着驯服老虎，亦或者，主动被老虎收服。
许海冥的指尖似乎有着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受控制地从迟暮的额头一路向下滑，抚过眉梢，眼眶，鼻梁……最后是唇形好看的……
鬼使神差地，他凑上去，对着那唇，轻柔地印了一下。
好软……
令人惊喜的触感。
兀自心跳如雷鸣。
这是他的……初吻。
“阿迟……”
许海冥没有选择转身，或者逃开，只是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迟暮的怀里。
他明明没有干坏事，却突然有一种耗子偷吃东西怕猫逮的忐忑——可是无论如何，欣喜才是他情绪的主要颜色。
“我好喜欢你啊。”
他喃喃道。
作者有话要说： 咕——
作者发出声音。
☆、迟暮：
迟暮开学这一个多月，忙着解决和城职的纷争，忙着挣钱。
他本可以去当家教，这样来钱多，工作时间也固定。“教别人”这件事对他来说，算不得难。某个最难伺候的少爷即便再无法无天，不还是一样被他治得服服体贴。
然而他没什么耐心去当家教，万一某些顽皮孩子闹腾起来，他还担心管不住自己的手。管教别人……他不愿意。更别说家长们一打听他的名头，估计也不敢打开家门放他进去。
他靠卖自己的学习笔记赚钱，尽管他以往从没记过。幸亏脑子好使，当场回忆、归纳起来又轻松又快，时常得抓紧时间撰写各个年级、不同科目的学习笔记。
他成绩出色那是人人皆知，所以笔记也还算畅销，甚至还会有胆子大的学弟直接从初中部跑来高中部找他问问题。迟暮见他奔波辛苦，难得一发善心，便一一解答了。
帮着印刷的小跟班杜旬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眼睛里闪的都是崇拜的目光：“迟哥，不得不说，你是真的厉害啊！”对于一个擦着分数线上了市重点的小混混来说，学习好、又能打的迟暮真是他的大偶像了。
迟暮白他一眼，“这么会说话，又想蹭酒喝了？去买吧。”摸出钱包递给了杜旬，高头大马的板寸男生乐颠颠地跑了。
学生时代的“出勤率”固然重要，然而评定一个学生优与劣的最主要标准还是成绩。
每当办公室里的老师们谈起迟暮，总是会不约而同地叹一声：“哎这小子脑子是真好使，可人也是真顽劣呀！”
叹过便罢，就连年级主任也对迟暮时来时不来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说实话，课本上有的，老师教的，迟暮都会。有一点小“瑕疵”的好学生，老师们还是爱的。
酒吧相遇纯属意外，迟暮现在想起来，依旧心跳如雷。即使没有恰巧遇上碾过去围堵他的许海冥，过两天上课的时候也能碰到，但心里的感受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那一刻，除了惊讶，更多的还是惊喜。
他并不好奇自己是如何被找到的，小少爷总有法子。只不过再怎么按捺，也还是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
迟暮这人，面上不显，明摆着是一个正经沉稳的四好少年，可惜满肚子的坏水谁碰谁知道了。
他本是想着逗逗这人，最好是让对方知难而退，回家去享福，老老实实当他的太子爷去，每天等着旁人鞍前马后便可。
哪曾想许海冥这个认死理的主，一旦打定了主意，谁也左右不了。
唯一能管住他的人，反而是不忍心再逼迫他了。
——说到底，自己也是高兴的。
迟暮半坐起身来，怀里的人被他的动作一带也跟着往上颠，顿时感觉到不舒服，嘤咛一声就翻了个身继续睡。
幸好没吵醒。
迟暮松了一口气，靠在床头，目光垂落在手机屏幕上。
界面显示了许海冥的朋友圈：
“爷一亲芳泽辽！哈哈哈！人间贼他妈值得！”
七小时前发的，迟暮一算时间，差不多是凌晨一点——自己铁定是睡死了的。
这么说来，他的小少爷若是对他做些什么偷偷摸摸的举动……他本人也是不会知道的。
迟暮突然觉得心中一涩，下一秒又翻滚出些许甜味来，浸泡了他的全身。
他没点赞也没评论，怕惹得人不好意思，说不准就不再发了，那多可惜？敢这么大胆地，不分组发朋友圈，估计是太过开心才忘记把他屏蔽了。
迟暮不是圣人，他也实在是对自己喜欢的人束手无策，只好装作一切不知的样子，替对方瞒天过海，以此换得下一次的甜蜜可爱。
他将手机锁了屏，缓慢躺下，重新把许海冥捞进怀里来。
这人觉察到温暖，自顾自地转身，还调整了一个契合的角度，窝好了，满意地咂咂嘴。
“小蠢蛋。”
迟暮侧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
待到二人一同醒来，已是中午。
今天是周天，迟暮也只想懒着，哪也不去。
旁边有只八爪鱼紧紧地缠 ｜ 绕在他身上，一丝缝隙也没有留下。
空调明明还开着，迟暮却莫名觉得身上热了起来。
“起来了，别赖床。”
半边身子都被压麻了，迟暮有些无奈地开口，又拍了拍许海冥的背。
“我不。”
毛绒脑袋依然贴着迟暮的脖子，不愿意抬起，这样紧密相贴的感觉很好。
迟暮本想挣动两下，这还没提起劲，倏然感受到一股灼热顶在自己腰间。
同为男性，他自然明白是为什么，抬手摸摸怀里的大脑袋，他安抚道：“不用害羞，这很正常。”
说罢也不再动弹。
“嗯……我没害羞啊，”许海冥往后靠了靠，猛地张开怀抱，在被窝里划出一道波浪，示意迟暮也转过来，“你也可以蹭 ｜ 蹭我。”
闻言，迟暮的呼吸一窒，想说一句“别闹”，又突然说不出口——他们毕竟同龄，高高在上的态度只会拉远彼此间的距离。沉默良久，他终于还是如对方所愿，扑了过去。
许海冥满意地抱住他，微微侧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迟暮的侧脸，“你皮肤真好。”
讶异于话题的跳跃，迟暮没多言，默默沉思着一个千古难题——今天吃什么。正思索着食材，迟暮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并不会煮饭。
没得到应有的回应，小少爷有些不满，撑起身子盯住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