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对面的人也道:“安。”
若此,两方人马算是各自相安,阿玛眼见对面那队人马中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人物,马上抱着一个人,那人头戴席帽,布纱裹着全身,阿玛心知这带着席帽的人多半是“内室人”,心中觉得奇怪,要知道草原素来有抢亲的传统,所以很多不够强壮的人都不敢离开部落落单,已经成家的内室人更加不可能离开部落出来四处乱跑,不过联想道方才刚才的喊话过程,对方说是逃难的,便有几分理解。
阿玛再大眼看去,眼见那带着席帽的人在那领头人怀里撞死瘫软,莫非是病了?想到这里,阿玛摇摇头,心道:自家事情还没得了结,这么关心不相干的人做什么,这些人何等来头,关自己何事。
服人一行人的营地刚刚扎好,只见一声雷鸣作响,大雨倾泻,服人的帐篷自然是一众人中最好的,许知要是平常,服人向来是与自己的部下同甘共苦,平时行军打仗,帐篷也是和普通军卒差不太多的,只是今日却是有几分不同,只因为服人帐篷中此时多一个病号。
用刚打来的水湿润了帕子,服人伸手想给此时躺在毛毯上的夏瑜擦擦脸,但随即又觉得这帕子太过冰凉,便用手捂着,直到捂到温热了,才给昏睡的夏瑜将脸上的尘土擦净,擦干净了脸又握着夏瑜的手擦拭指尖的泥土。
夏瑜这三年一直没间断的练习剑术与马术,一双如玉雕琢的手不再如昔日细腻,掌心略有薄茧,服人满是厚茧的双手抚摸着夏瑜掌中薄茧,从被晋国放出起就一直冷硬的神色此时融化了,依稀如往昔的温柔宽厚,看着夏瑜,长叹一声,道:“你啊,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一把火能烧了几万越人,在武阳能一口气宰了我全部的隶宰,竟然怕打雷。”
想起路上天色开始半阴,远处开始有雷电闪烁时,夏瑜便十分僵硬,及至漫天乌云雷鸣电闪,竟然直至从马背上摔了下去,若非服人跳下马来死死抱住,夏瑜那吓得脸色苍白的,差点要尖叫的模样,几乎是要崩溃的样子。
因为实在不放心,加之夏瑜身份特殊,在服人在场的情况下,其他人都不好太过亲近,最后眼看大雨将至,服人只得将他抱在怀里,同乘一骑,及至到了这处水源地。
给夏瑜擦拭完,服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间有了几分忧虑之色,伸手去摸了摸夏瑜的额头,感觉似乎没有发热,才微微放下心来。
就在此时,只听帐篷外孤竹存阿的声音传来,道:“太子,方便老夫进来吗?”
服人将夏瑜的手放回毛毯内,又替夏瑜紧了紧盖在身上的毛毯,道:“进来吧。”
孤竹存阿撩开帘子进来,因为外面正在下雨,孤竹存阿披了蓑衣,进了帐篷就卸了下来,看了眼正在昏睡的夏瑜,道:“内佐无事吗?”
服人道:“没发热,这倒还好,可能只是一路奔波累到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孤竹存阿有些忧虑的道:“眼见这雨一下,这天气倒是潮湿的不行,我听我们找得那个带路的说,草原的向来落雪很早,这场大雨只怕是最后一场秋雨,若是内佐身体一直不好……”
服人似乎猜到了孤竹存阿的意思,直接打断道:“老师,阿瑜是我的内室,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他。”
孤竹存阿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点过分,如果说服人与夏瑜刚成亲那会儿他尚且有疑虑,那这几年下来,他也早已将夏瑜当做自己人了,只是眼下情形,从燕国国内传来的流言越来越多,让人心里越来越没底,难免希望作为主心骨的服人不要有任何意外变故,尽快回国。
孤竹存阿长叹一声,道:“其实,我也有些话也想对太子说,我……我见太子您这段时日对内佐的态度似乎有些……,按理说这话不该我来讲,只是我想说其实燕国国内之事也怪不得内佐,太子您将临近中山边境的军队交到内佐手中,打中山那仗,说实话,赢得快得都让我们都有点反应不过来,后来内佐遇刺,朝堂上,哎,太子您也知道的,情势急转直下,内佐方才伤愈不久就爬起来,四处奔波,就是为了救太子您出困……”
“我知道。”服人道。
突地听到服人开口,将孤竹存阿弄得有点反应不及。
服人也没去看孤竹存阿,而是低头看着夏瑜,目光中有些太古深沉复杂的东西,道:“我知道,我出困快半个月了,燕国国内这几个月发生了事情,我自然要弄清楚的,老师勿怪,我知道您一直在晋国为我奔波,国内之事只怕未必全然清楚,所以我去问了齐吕。”
孤竹存阿静静的听着服人的叙说,他有种感觉,服人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许会让他记上一辈子。
服人目光中有些什么东西在涌动,道:“我被囚禁在晋国的时候,就知道田舒率军北上了,是晋国两个看守我的人半夜里以为我睡了闲聊时说到的。听到这消息,我五内俱焚,却又不能表现出来,那个时候,我日夜煎熬,总是不由自主的再想,这么多年来我的坚持是不是都错了?如果一开始我便不要觉得自己不如大兄,竭力退让,如果我在军中立足已稳时就对大兄发难,夺得权柄,阻止公父伐齐,如果我在公父立我为储君时就除掉大兄,而不是一时心软听内父的话只逐大兄去守陵,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我的当断不断,我的心软,是不是害了燕国?”
孤竹存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其实很多次他都为服人的过于宽厚过于愚孝而着急生气,可是当服人今天亲口说出他觉得自己过往太过“心软”时,孤竹存阿却又觉得有很是难受,也许包括很多孤竹存阿在内的很多燕国人忠心耿耿的追随服人,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服人那有时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仁厚”。
☆、第170章
服人与孤竹存阿相对无言;而就在此时帐篷外突然有异动,齐吕在外面喊了一嗓子示意,然后不等服人核准便急急冲了进来,道:“太……主上,有异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队人马。”
孤竹存阿惊道:“难道晋人追来了?”
服人倒是很是平静沉稳,问齐吕道:“对面营地那队商队什么反应,跑了吗?”
齐吕倒是没怎么注意对面,此时听服人有问,想了想,道:“没有;看着也没太惊慌。”
服人微微皱眉思索,而齐吕此时不自禁的将眼神移到毛毯上昏睡的夏瑜;刚想小心翼翼的探问下“内佐如何?”,还没等开口,便听服人开口道:“齐吕,你叫杨之孙过来这里看护阿瑜,我随我出去应付。”
齐吕听服人下令,道了声:“诺。”退身去通知杨之孙。
服人撩开帐篷的帘幕,走出去,本来有几分人心惶惶的队伍一见服人,便镇定了几分,服人轻按腰间宝剑,远远观望,心中默默估计那队突然冒出来的人马的数量,常年征战沙场,使得服人虽然难以口述说明,却对准确判断敌军数目这点上练就了几分近乎本能的技能,是以虽然天色已经全黑,又暴雨淋漓,但服人还是大概估出对面那队人马不过数十骑。
此时已经处理毕方才服人吩咐的事情的齐吕静静的跟随至服人身后,服人也低声吩咐齐吕,一众人收缩排布,看似动作不多,但是将服人身后夏瑜此时身处的那个帐篷防卫严密。
服人这队人马在动作的同时,对面那队突然冒出的人马也在动作,在阿玛的营地转了一圈后,调转马头朝着服人这一行人的营地而来,瞬时,包括齐吕在内周围一众人都紧张起来了,只有服人平静如故。
许是对面那队人马也发现服人营地之中防备严密,是以在数十步外边齐齐勒马驻足,其中一人越众而出,打马微微靠近,大喊了句什么。
服人没听懂,倒是临进草原前找的引路人凑上前来,将那人说得话转述道:“这是狄人的土语,他说让我们的头领出来交代。”
服人看了看不远处披发左衽的北狄人,摸了摸腰间的宝剑,不顾孤竹存阿的阻止,上前几步,与那北狄人两对数步,面色如山不动,就这么看着那个北狄人。
这上前的北狄人显然也是个头领级别的人物,身上有几分像头狼样的凌冽,一对眉毛好似刀锋,凝固着眉头看着服人,服人站在那里,像块石头,也想座孤山,冷硬坚定,同样坚硬的还有服人的眼神,就这么与这北狄人对视着,一动不动。
良久,那北狄人挑了挑眉,开口道:“你是晋人吗?”
这话是用晋语说的,服人倒是听懂了,但是一愣,草原狄人会晋语?
那狄人一见服人神色有微变,脸色也立刻一变,当即一握腰间弯刀,拔刀半出鞘,这动作让服人身后的一众人瞬时紧张起来,齐吕按剑在手,紧绷着随时准备一声令下动武的样子。
服人神色也隐隐的变得更加坚硬,看着这北狄,不言不语,就这么像一个块生根的山石,看着这个北狄人。
那北狄人握着刀柄,看着服人,似乎在确认什么,最后,终是慢慢的将弯刀塞回鞘内,道:“你听懂晋语。”
服人也用晋语道:“听得懂晋语的未必是晋人,你也听得懂晋语。”
那北狄人打量着服人,道:“你不是晋人。”
服人稍微顿了一下,但最后实话实说,道:“我是燕人。”
那北狄人一挑眉,道:“燕人?燕国现在很乱,很多人逃难,你们是逃来草原的?”
服人听到这北狄人说到很多燕人逃难的话,心中一痛,但转瞬间压下心中情绪,道:“我们回燕。”
那北狄人略奇道:“燕国此时战乱,你们却要回燕?”
服人看着这北狄人,道:“若是你的部族有危难,难道你要逃跑吗?”
北狄人眉毛一凛,道:“真正的勇士,会和部族共存亡。”随即,这北狄人似乎明白了服人的意思,笑了,哈哈大笑道,“你,勇士。”
服人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换,倒是那北狄人笑毕,道:“我,花喇术,你叫什么。”
服人没说话,这惹得北狄人很是不快,道:“你这个人好没道理,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却不告诉我你的名字,你们中原人都是这么假模假样的。”
服人沉默半响,道:“我是燕太子。”
那北狄人一愣,上下打量服人,随即哈哈大笑,道:“你个中原人,不愿意说名字就算了,编这等瞎话!我又不是没见过你们中原人的贵人,一个大夫都是白净细嫩的样子,你个糙汉子,怎么可能是什么太子,行了,不愿意告诉我名姓也算了,我也不想知道,总是你记住我叫花喇术就行了。”
就在这自称花喇术说道此处时,他身后的一位北狄人悄悄策马至花喇术身侧,低声在花喇术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花喇术点头,然后对着服人道:“中原人,我今天有事情,不和你废话了,你挺有意思的,今天遇见你算我是件开心的事情。”
言毕,打马变回,与自己的那一队北狄人马像来时那么快的飞速离去了,当真来去如风。
此时一直在服人身后没说话的引路人,从花喇术介绍自己的名字,神色微微异样,服人转身时看见,不由问道:“怎么了?”
那引路人道:“我知道花喇术这个人,似乎是北狄赤狄中最大部族潞氏首领的儿子。”
服人微微皱眉,道:“潞氏这个北狄部族很大?”
那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