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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为手里这些时空定位器都还能用。
我跟七营的人说,我要先去见我爸爸,然后再回来料理七营长的后事。
有个连长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嘀咕了一句:少帅来了又走……才刚来了又走……
我觉得他还是在为七营长的事情埋怨我,心里难受,也不同他辩解,只说:我一定还会回来解决这件事。
那连长像没有听到,念经似的低着头继续嘀咕道:少帅才刚来了又走……
在经历了一整晚精疲力尽的波折之后,我决定直接去面见我爸和“凌叔叔”。
我要让他们把张文笙给放了,我也会把这些时空定位器都还给我爸。
我是我爸的儿子,我不相信他会真的跟我翻脸。
三点多钟,七营的兵送我回到了营门大帐近前,没人敢跟我进去。我挥了挥手,他们也识趣,就自散了。
我想了想,从背囊里掏出一个球,因是看不出什么区别,就随手拿了一个,对光瞧了瞧,数字依稀是九六五九七零,还有几个洋文字不认得。
我把这个球塞进自己衣袋,然后抖了抖剩下的十二个,提起背囊,往边上划拉了两步,顺手扔在附近的草丛里。
然后我也不出声,也不叫人通报,就昂着头大剌剌往帐中走去。
门首立了整队的兵,看到我纷纷散开,齐刷刷一条声地嚷着:少帅来了!少帅来了!
我走了没几步,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心里一惊,再也端不住架子,加快脚步冲了进去。
大帐当中地下,果然有一汪血水,又有几块焦黑的炭痕。
大帐中灯火通明,却已经空无一人。我爸的主位与两边客座,桌上还放着茶水,茶是喝过的,杯盖扔在一边,可见他们人本来不久前,还在这里。
我昏厥刚醒,浑身一直不得劲,连手指头都是绵软的,总觉得随时都能拗它们起来打个死结。
就这样摇摇晃晃,我走到那摊血水面前。
腥气扑鼻,那血仿佛还是热的,前一刻仍然流淌在人的身体里……这时想到事情真的耽误掉了,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又一阵阵地泛黑。
人已经都走了,张文笙也多半已经死掉,这一夜我什么好事情都没做成。这时昏晕涌上来,我双膝发软,连自己跪倒在地上、膝盖重重地扣在了地面上,都不能知觉。
我跪着也哭不出,就是站不起来。
有两个兵,大约是奉命,拿了灰盆进来,要清理血迹,看我在那里跪着,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怕是我爸爸的意思,所以绕着我走了一圈,拿不定主意,他们就又退出去了。
我跪了好一会儿,再没有人进来,进得来的就只有外面吹来的秋风。
火把油灯,接连不断烧尽熄灭,大帐里暗下来,又有些阴冷。忽然我听见脚步,是很沉重的那种。地上印出的影子,也是好大一个,仿若怪物。
猛然回过头去,我看见了白老板。
白老板并不停步,走来就把我拽起来了:曹士越,你跪在这里做什么?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个钟头前你爸爸亲自带人出去找你了!
他赫然又变成跟我爸爸一伙的立场,面对这个状况,我有点消化不良:这关你什么事?张文笙呢?
白老板顿时露出很戒备的一副表情:你找他做什么?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会有关系了。
我说:这地的上一滩,难道不是他的血吗?
白老板微怔,迟疑了一下才道:那是你们野蛮。
我听不懂他答的这驴头不对马嘴的话,只知道这一定不是好话。盛怒之下,就去揪他的衣领——因为够不着,我跳起来揪的——还是够不着,遂作罢。
因为够不着他的衣领,我退开了很大的一步,指着他说:就是你们!你们把笙哥害死了!
白老板看着我,一脸很不得扑上来咬我的样子:赖得倒快,难道不是因为你跟姓张的勾勾搭搭,偷了你爸东西?你真应该自己看看他被按下来放血的样子,呀,你们这些人,真是野蛮。
我跟他说不通,干脆捏了捏拳头,确定自己现在还有点力气,接着我就从后裤腰里头,抽出事先放好的手枪来。
白老板颇娇俏地抬起一枚巨掌,掩口咯咯一笑,道:诶呀,曹士越,这都多久了,你怎么还是就只会这一招啊?
话音甫落,他张开双手,又要扑上来空手夺白刃,来抢我手里的枪。我举稳了枪对着他,砰地就开枪了。
子弹从他的上臂擦过去,血雾霎时喷出,他吓了一跳不动了,我也吓了一跳动不了了。
白老板不可置信地僵直站着,居高临下地瞪着我的脸,喃喃道:你……你竟然真的开枪啊?……你真的开枪打我?
我的心怦怦乱跳,一时紧张到气都不够喘。若我继续跟他拖延,真是怕我这口气能忽然断掉,我会倒下来死掉。
因此我绝不再接他的话,单只高声问他:笙哥现在在哪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不说实话,我先打死你,再问别人去!
问罢,我把枪口又举高了些,假装专心瞄准了他的脑袋。
白老板是真的被我骇住了,他不敢动,也不马上答我。他站在那里干咳了两声、又两声,明显掩饰他也是紧张到不行,话都快说不出来。
我又道:你们穿越者死在这里,什么都不算!我见过很多个穿越者了,今天在这里多杀你一个也没有关系!
白老板没奈何,又干咳了一声,用有些变调的、唱戏般的失控嗓音,回答我道:他还没死,就在隔壁营帐里!惹这么多事,我们的人还得给他缝伤口!
第50章 拥抱,作为两个亡命之徒
二十六、
张文笙是定了要送还给“凌总长”的见面礼。因此虽然我爸爸急着找我,派人对他下手刑求,看他正在体弱的时候,想着不能把人弄死了,没有劈头盖脸地打他。
他受的伤,主要在大腿上。我爸手下人常干这类事,都是挺会的,把人扑翻在地之后,拿刀在腿上划了几道血口子,然后倾煤油上去。
据说白老板他们几个,当时都看傻了。
等隔了两个钟头,我见到他的时候,伤口已经清洗过,用我不太清楚的方法缝合起来了,反正我没看到血,也没有看到线,已经体会不到直接目睹皮开肉绽的恐怖。但伤口周围,仍是红肿的,而且有几片还起了烧伤似的疱疹。
他们把人放在隔壁营帐里,还是由之前跟着白老板的两个人负责把手门口。
这两人看是白老板领我来,便以为都是“凌总长”的安排。天色昏暗,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白老板肩臂上的暗渍是新的血迹。
白老板冲他们使眼色,这俩人仿佛木头桩子,完全不理会的。我跟得紧,手在口袋里握着手枪,枪口儿都戳在他的腿上了。
他当然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是真会开枪的。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再不情愿,也得配合。我听他编了通胡话,让两人准我进去探一眼张文笙。
无非就说我跟他是有些旧情,还想话个别。
有一个看着我还说了句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他指着帐内隐约是倒卧在地上的张文笙说道:也是,永别前总得准你俩有个话别吧。
我没理他。
其实我在进去“话别”之前,专门问过白老板。我问他:你为何一个人回去大帐?活该撞在我的枪口上。
他以为我是揶揄他,非常的不爽:你不会懂的!我们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现在不得已出现了,最好什么都不留下、什么都消除干净!
我点头道:懂了。你们都是骗我爸的,所以要回去毁灭实证,假装自己没来过。
白老板气得横眉倒竖。看着他的表情,仿佛我冤枉了他们似的,他们天上来人素来如此,就连张文笙都很有这种不讲情理的作风。
我没空与他多话,转身走进军帐,去找张文笙。
帐中没有床。只地上一角铺着一件大衣,旁边搁了一盏马灯。
灯光半死不活,大衣上面隐约侧卧一个人,背对着门,也是半死不活,连呼吸的起伏都不明显。
我的头隐隐作痛,被土匪打的一闷棍显然还在发作,这时又加上刚才被沈蔚仁算计昏迷的那一下,简直浑身都是酸疼的。
可能是太疼了,我的眼泪哗哗地淌出来,完全停不住。一时间,直觉我整个人都像漏了的水袋,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又是汗水,哭得满脸都是水。
躺卧着的人显是听见我吸鼻子的动静,霍然翻了个身,露出发丝凌乱的一张脸。
确实是张文笙。
他翻身的动作还是很利索,警觉不输平时。我看见他的双手间,那副奇特的手铐在灯火映照下闪着一圈银白色的光。
他都得这么躺着了,他们竟然还把他给铐着,难道还怕他跑了不成!我一时忿忿,哭得气都快要喘不上来,一头向他扑过去——本来想一把抱住他,结果反被他坐起身来一把抱住。我这时才发现,那副手铐对这人来说,好像根本没什么用。
张文笙抱住我,双臂环在我的肩背上,抱得特别紧,紧到我都叫不出声。我听见他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不要说话!……你终于来了!
又听见他说:你肯来找我,我也就放心了……
我听他这是要死的言语,禁不住哭得更大声了。因我一直哭个不停,帐外三个人毫不存疑,都没有进来看。
我哭道:他们到底把你怎么了?我去给我爸爸认错,求他放了你吧!
张文笙松开手臂,只稍微指了指自己的腿:拉了几道口子,没有什么。我编了个故事,你爸信了,和凌局长一道上小孤山找你去了。
我借着马灯的光,分明看到他腿上衣裤破损处皮肉红肿一片。但他不以为意,我也不好扑上去大悲大切,只能问他:笙哥,你编了个什么故事?
张文笙目光闪烁。他不答我,反问道:你到底偷拿了大帅什么好东西?我看他都快要气疯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定位器:我在我爸书房的抽屉里,发现好多这个东西。
时间紧急,我也不想瞒他,索性一股脑都倒了:一共十四个,我全都拿了,本想来找你,我的马走不动了……
张文笙接过我留下的那个定位器,凑近马灯看了看,道:你知不知道,即便是在我来的地方,这个东西很难弄得到……很多穿越者,视它比性命还重。
我摇了摇头。
这么说吧——你爸攒了十四个定位器,这最起码,值十四条穿越者的命。他说。
第51章 夜奔,不去理会岁月如流
二十七、
我一直以为我爸是不知道有穿越者这回事的,即便我讲给他听,他也不会相信。
哗,他的副官,原来是个神仙,往来上下千年,能知未来过去。
要是跟我爸这么说,我都能想象他的反应,肯定是烟锅倒扣,先砸一锅烟灰在桌上,然后伸嘴过去这么一吹,吹我一脸。
他会很淡定地来一句:吹,你继续吹。
所以我对张文笙说,我爸爸向来不信邪。我说了他不相信神仙妖怪的事体,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叫做什么时空定位器。
张文笙的腿受了伤,他很小心不去碰到这些伤口。许是被伤处牵累,抑或听了我的话心里纠结,总之他的脸上,很快露出一点苦涩的表情:如果大帅不晓得这些是不寻常的东西,他根本不需一个个都留着……
他把手上的定位器,放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