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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酒席终于散了。
林正买的酒是当地县城自酿的粮食酒,酒劲大,又不像有些人家在里头掺水,流水席上倒是没酒水,可三个主桌的人大半都喝醉了。族老们自有家中儿孙接回去,林阿爹也醉了,李良拦住林正,说由他去送。
今天毕竟是林正大喜,家里头还有一摊子,所以也没推辞。
李良因为间或在席间帮忙,所以喝的不多,脑子还算清醒。又叫上同样没醉的孙海,一左一右架着林阿爹,英子就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进院门时刚好听见林福在屋子里向林老嬷抱怨:“阿么,你看全村人都去了,我阿爹和嫂子都去了,就不让我去。我都听人说了,今天的席面做的可好了,有大肉,有鸡,还有大酒,没掺水的。”
林老嬷好声好气的安慰:“什么好东西,稀罕什么,阿么不是给你钱了吗?你要是想吃,等英子回来我让他去买肉,晚上单做给你吃。”
“我要吃红烧肉!”
“那得多贵呀,阿福乖啊,马上就过年了,等过年阿么肯定给你做红烧肉,让你吃个够。”林老嬷虽然吝啬,但对两个儿子那是掏心掏肺,特别宠溺小儿子,从来是有求必应。
眼下虽是答应给儿子买肉吃,可心里又将林正乔墨骂了一通,觉得若不是他们成亲,也不能勾起林福吃肉的心思来。
李良与孙海对视一眼,直接将林阿爹送到房里,话都没说就出来了。
林老嬷见到喝醉的林阿爹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自从林正回来,林阿爹是越来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有心想骂,可人吃醉了酒睡的正美,哪里听得到他的声音。可巧,余光瞥见门外还缩着一个人,正好撒火。
“好啊,我让你去打听打听,你倒好,现在才回来。”林老嬷凑近英子闻了闻,果然闻到饭菜香气,顿时揪住英子的头发就往地上使劲推搡:“我说呢,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原来是去吃香喝辣了。既然人家管你吃,你还回来干什么?有本事你就留在那儿,看看人家养你几天!”
英子被推到在地,也不敢爬起来,可额头碰在冷硬的地面上砸的着实疼,也只敢压着声音小声的哭。
“就是,嫂子太不应该了,好吃好喝的也不叫我。”林福在一旁煽风点火,挥着胖呼呼的大手唆使林老嬷:“阿么,嫂子贪吃,打他,看他还敢不敢。”
林老嬷却没忘记正事,问英子:“他们是怎么拜堂的?”
英子不敢说,被逼问半天,这才小声说道:“他们、他们拜的是大哥亲阿么的牌位……”
林老嬷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就往地上一坐,扯着嗓子哭嚎:“哎哟,这日子没法儿过了,这是要逼死我呀。我嫁到你们林家二十年,辛辛苦苦熬了这么多年,临了临了竟然这么对我,这是不把我当人看啊。”
林阿爹虽是醉的不轻,可这么大的动静也不是听不见,迷迷糊糊的听到,却又装作听不见,转身继续睡了。
林福喊了两声林老嬷,见林老嬷不理,也懒得管,自己回屋睡觉去了。
唯有英子哆哆嗦嗦的爬起来,见林老嬷不理会自己,暗自庆幸,也赶紧顺着墙根儿溜出去了。
☆、洞房夜共商明朝
那一家子的吵闹却丝毫影响不了这边的喜庆。
酒席虽散了,可忙碌还没完呢。
李阿嬷一家和孙阿嬷一家,还有林正族里一位慈和的寡婶嬷嬷,带上几个两个请来帮工的人开始收拾残席。李喜阿嬷是做惯了红白喜事的掌勺,交代他们预备的菜量很足,可还是吃光了。
林正今天喝了不少酒,加上他自己高兴,来者不拒,这会儿坐在那儿双眼怔忪,明显是酒意上头了。乔墨倒是情况还好,他每次只是意思意思的抿了下唇,虽没醉,可这副身体沾酒就脸红,这会儿已是满颊生晕,水波潋滟,加上嘴角含笑,眉梢带情,别说李良孙海不敢抬眼看,就连李雪同为小哥儿看了也晃神。
“你们这对小夫妻倒是颠倒个儿。”李阿嬷指的是林正乔墨两个,喝醉的脸上没个异色,没醉的却像醉了。当下也不让乔墨帮忙:“小乔别忙了,阿正都喝醉了,扶他进屋去歇歇。外面有我们呢,我们这么多人,一会儿就收拾妥当了。”
乔墨见他们的确人多,手脚又麻利,就承了情:“那就辛苦李阿嬷了,等忙完了我和阿正再谢大家。”
“成,去歇着吧。”
乔墨点点头,扶起林正进了装饰一新的新房。
直到现在他才看到房间新貌。
房间的泥地本来已经凹凸不平,显然已经重新填了土夯实,如今已经平平整整、硬邦邦的没有丁点儿潮湿发霉迹象。土坯墙面依旧斑驳,但收拾的整齐。
房屋是坐北朝南,南面开了一扇窗。
西边安着床,铺设一新,大红绣花的棉被,崭新的枕头,大红床单。床边临窗放着一张半旧带抽屉的桌子,一张凳子,在北边靠墙摆着之前的旧柜子和两口大木箱,门口边竟还放着一个崭新的洗脸架。
乔墨不用想就知道是林正自己做的,原本他自己都忘记了,没想到林正还记着。洗脸架子上搭着一条新的细棉布巾,木质脸盆、脚盆,都是新的。
心中一暖,乔墨将林正放在床上,打了水给他擦脸。
“阿墨。”林正突然抓着他的手,眼睛漆黑明亮直直看着他。
“睡会儿吧。”乔墨知道他是喝醉了,便顺势坐在床边,也仔细打量着这个将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和自己曾经幻想的对象完全不同,却意外的觉得也不错。
林正慢慢儿的睡着了,乔墨听着院子里的忙碌声,不知过了多久,也觉得有些困顿,不知不觉便倚着床头闭上了眼。
待乔墨醒来时,正被抱在一个火热的怀抱里,一抬头就对上林正的凝望的目光。略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的转开眼,朝窗户看了看,但见天光已经暗了。没想到一觉睡了这么长,原本不觉得,可为着成亲确实又累又紧张。
乔墨坐起身:“都这么晚了,该做饭了。”
林正拦住他,自己从床上爬起来:“外头冷,你别动,我去做。”
“……我总不能坐在床上吃饭吧。”乔墨有些想笑。
林正却是脸色不变,说:“你衣裳没脱就睡了,猛地出去受不了冷风。我把炭盆拿进来,等会儿坐在屋里吃。”
说完人就端起门口洗脸架子上的木盆出去了,没一会儿就将点燃的炭盆拿了进来,摆在屋子正中。另一手却端着兑了热水的木盆。
“水热着呢,洗洗脸。”林正出去时又小心的将房门带上,免得寒风灌进来。
乔墨被如此细心的照顾,有些哑然失笑,可心里着实感动。
洗了脸,人清醒了不少,回过身看向新床,床上还撒着不少喜果呢。暂时是不能收拾了,得过了今晚才行。白天穿着袄就睡了,倒不觉的,可晚上睡在上面肯定硌的慌。
乔墨将棉被扯开,把那些花生、红枣、莲子、栗子等等都扫到床里侧去,再把被子叠好。顺手摸摸床,真是很软和,新棉花就是暖。
坐在窗前,拉开抽屉,里面有把新木梳。
拿着梳子,再环视这间屋子,感觉到的不是简陋,而是温暖。林正的用心他能感觉得到,那是个自己有一百块钱就能给一百的人,完全愿意将所有钱财乃至未来生活都给予他参与,他这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很快晚饭做好了,猪肉炒白菜,煮的竟然是白米饭。
看到久违的白米饭,乔墨眼睛一亮,觉得天下间再没比白米饭更好吃的了。
“等过两天我去找有德叔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卖地的,咱家买几亩地,要两亩水田。打了稻子不卖,留着家里吃。”林正看出他喜欢吃米饭,想必以前是顿顿想吃就吃,哪像现在跟着他,都吃着杂粮饭。
当初分家时林老嬷给了他五亩地,全是旱地。因为稻米贵,他们这边水田也少,家家都伺弄的很精心,算是一笔大进项。
“嗯。”乔墨也没矫情,高兴的吃起米饭,配上猪肉白菜,别提多香了。吃到一半,问道:“对了,上次卖首饰的钱还在我这儿呢。买地要花不少钱吧?”
林正一面给他夹菜,一面说:“咱们这边地多,倒比别处便宜些。最上等的肥沃好田一般是买不着的,良田是一亩八两,略差些的是五两,沙地便宜,只要三两,水田要十二两。咱家只有五亩田,一年到头除了交税吃用,剩不下什么。我打算再添三亩良田,一亩水田,再在屋后靠山的地方开两亩荒地。”
乔墨在心里一算,照他所说,得花三十六银子。
怪不得说田地是庄稼人的命根子呢,这地可真够贵的。
“我这儿有四十六两,买了地,还剩十两呢。”说起来田地可是不动产,虽说贵,可有了地踏实。
林正本想说那是他自己的钱,可想着自己的积蓄不多了,根本不够,便没出声。
乔墨看出来了,笑着说:“你跟我还分的那么清楚?现在你我是一家人,总不能只用你的钱,不用我的钱,太生分哪里是一家人。再说了,钱就是拿来用的,不会用钱的人也不会挣钱,咱们以后再赚好了。我还想盖新房呢。”
“嗯,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林正也跟着笑了,心里满是干劲,觉得日子从来没现在这么有奔头。说起来这房子的确太破败了,住着也不安全,便说:“我这儿还有十一两,要不、咱们少买一亩,等开春农忙完了,先把房子起了。”
乔墨算算,自己的十两,一亩地省下是八两,加上林正手里的,一共有二十九两。不少啊,但他对建房用料什么的不太清楚。
“建房子得多少钱?”
“阿爹当初建的新房花了十五两,木材是自己去山里砍的,只买了青砖,算上人工,还不包括管人一天三餐的钱。那还是六七年前,现在咱家要建三间青砖房,不算木料,青砖加人工、饭钱,怎么也得二十多两吧。”
不算不知道,一算钱又不够用了,抛去买地剩下的二十九两,总不能都拿去建房子,日常总要留点钱用啊。
乔墨苦着脸,甚至想着要不要再去镇上当件儿东西。
“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办,地也不一定立刻买的到,开春农忙,也没法儿建房,暂时不急。”林正倒觉得手里的钱算是比较宽裕了,房子总是能建起来的。
乔墨想想也是,何况他还打算卖五香粉赚钱呢,若生意做起来,肯定很快就能存些钱,到时候房子就不难了。
☆、抛却前世定今生
心头一松,乔墨一边吃饭一边憧憬的描绘:“咱家这地方挺大的,我想圈个大院子。北面盖三间正房,配个耳房,东面盖一大间做仓房,西面盖厨房,顺着搭个棚子放柴草。马棚子仍旧放在屋后,再开几分菜地。等以后再宽裕些,咱们也打口井,吃水也不用去那么远了。”
乔墨还想着,有机会弄个葡萄架子,既能乘凉又有葡萄吃,也为院子添点绿色妆点妆点。院子中间修个十字步道,省得一下雨满脚泞泥。
不过说这些都太远,得先有了新房才能说其他呢。
“好。”林正虽觉得那样建起来花费不小,可见他高兴,想着慢慢来,总能建起来。
吃了饭,林正打来热水两人洗脸洗脚,就该睡了。
乔墨坐在床边,看着满床红色,想到今晚是“洞房之夜”,顿时有点想逃。再多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