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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风两人都表示不想说话……除了苏公子，他俩还从未受过挫。
唔，不说话，没事儿，冰山美男也挺好玩。
小红自来熟的从屋里翻出来笔墨，贼兮兮的蹲在两人面前，两个小小的梨涡里仿佛全是坏水。
“哎哎哎，你别动啊，不然一会我可画歪了！”提着毛笔，咬着另一只毛笔头的小红手忙脚乱。
只见十六七岁的两个青葱少年脸上黑的红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图案画了满脸，涨红了脖子一脸悲愤。
“你要杀便杀！何苦要如此折磨我们两人？”清风看着自己鼻尖的一坨黑墨，干脆闭上眼睛选择视而不见。
另一旁的明月小哥显然连说都懒得说，直接别过脸去，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放下笔墨，闲来无事，小红撑着脑袋想，爹爹怎么还不来，这会她的飞书该传过去了吧？
翠娘早已放弃挣扎，今天这事儿，她认栽！更何况明月清风都在这被五花大绑，可不能怨她翠娘办事不力。
收到小红飞书的顾凌之满脑门黑线，吃东西吃太多被人扣下了？什么百花楼？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烟花之地，你说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去什么青楼？！
幸亏赚够银子了，看样子丫头是吃了别人不少东西，也不知道受欺负没有。
得了吧，小红能被人欺负了，真当太古朱雀是红毛野鸡么？
转了好大一圈，顾凌之内心无比郁闷，这朝歌城也太大了吧，光是青楼就有这么多家，什么倚红楼，什么醉香园等等让人眼花缭乱，找了十来家了也没发现小红说的那家百花楼。
厚着脸皮在大街上拉了一个身旁没有女伴的青衣小哥问道：“小哥，问个路，这百花楼怎么走？”
“百花楼？”青衣小哥丝毫不掩饰眼中流露出来的鄙视：“那地儿还能有人不知道？你往南边走，沿着那条最宽阔的路，一直走到河边上的小桥那里，旁边就是了！”
说完后小哥还一阵嘀咕，说什么外地来的土包子，连这里最大的青楼都找不到，简直是白来一趟。
“多谢了！”顾凌之看他嘀嘀咕咕也不恼，反正他没觉得对青楼轻车熟路是件多光荣的事儿。
一旁的慕白听完后思索了一下：“前辈，我们刚刚好像路过了他说的那个地方，旁边是有个大酒楼来着，我当时也没细看……”
顾凌之一拍脑门，的确刚刚路过了一家巨豪华的大酒楼，牌匾太高懒得仰脖子看，想着这么大气的酒楼应该和青楼那种勾栏院搭不上边，没想到还真是那家！
两人又沿着刚刚来时的路返回去，牌匾上赫然写着百花楼三个大字。
青楼他见过，大多数不都有几个姑娘站在门口热情的招揽客人么？这家门庭怎么这么冷清，连一个拉客的美人儿都没有。
走上前去，发现一层门窗上的图案合起来就是一幅巨大的山水画，这正中开门处恰好在两山之间的峡谷，让人有一种从这里进去就是走进这幅画中山里的错觉。
这青楼老板好风雅的一个人物！
走进去之后，一楼有两位不显眼的姑娘分别在左右两侧隐蔽处，拨弄着横在面前的古筝，熏香的烟雾缭绕，但被窗外的风一吹就散去，只留下十分淡雅的清香。
由于弹古筝的两人被旁边巨大的花瓶挡住，一时间让人听不真切声音的来源，恍惚间以为自己到了人间仙境，仙音缭绕。
“公子是想听曲还是对诗？”一个样貌可人却不显轻浮的薄妆女子见顾凌之两人在此地不知所措的张望，便捻着裙角小步走了过来，“看两位公子不常来，想必是外地来的贵人吧，秋儿可以给你带路。”
此时顾凌之心中的狐疑更甚，莫不是这里只是一处平常的茶楼乐馆？只是恰好和那百花楼撞了名字？
“姑娘，冒昧的问一句，这里是不是……”顾凌之话还没说完，那自称秋儿的女子便拿着帕子捂嘴轻笑，看这位公子的表情她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瞧顾凌之面色有些尴尬之意，秋儿忙停下了笑温声解释：“公子你没来过这里有所不知，我们虽然是朝歌城最大的青楼，但是和那些普通勾栏院是不同的，来我们这里的人啊，非富即贵，在这里喝一盏茶都要十两银子，听一个小曲就要五十两银子，那些个富贵人家的老爷公子都喜欢玩个风雅，庸脂俗粉早就吃腻了……”
秋儿说的不错，但是贵也有贵的道理，他们这里屋内的摆设装饰样样都是顶好的。而且这里的姑娘啊，全都是自小送去读书学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花在一个人身上的成本都是巨大的，别处怎么能比。
听完秋儿一席话后，顾凌之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这里来的人这么少了，普通人谁能有这个闲钱往里砸？
“姑娘，我……是来找人的，麻烦你告诉我你们老板翠娘在哪间，我有要事找她。”
秋儿看他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先是可惜了这么俊俏的一个公子哥居然不是来光顾她们生意都，再是想到方才翠娘交代她要是有个年轻男子找她就直接引过去，好赶紧把后院的那尊小瘟神送走。
“公子请跟我来。”秋儿的职业习惯使然，什么情况下都是客客气气的，给人温温柔柔的感觉。
顾凌之被引到后院，打眼就瞧见他的好闺女坐在一个龟公背上，周遭一片人仰马翻，翠娘嘴皮子不停翻着说好话。
这个情况和顾凌之预想中女儿被欺负的场景不大一样……
“小红你还不给我下来！这才多大一会你就给我到处生事，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
老爹要发火，小红要遭殃，小丫头赶紧跳下来扯住她爹，一脸委屈巴巴：“爹，他们说要我长大了给他们接客，我才动手的！”
“……”
赔了别人饭钱，顾凌之郁闷的带着事儿精闺女回去了，这下估计刚来他们几个就要在青楼出名了，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第100章 痴心妄想
三人找了间客栈住下，看得老板一脸诡异，不晓得这三人是不是太穷，非要挤在一间房。
小红表示从小到大都是跟她爹睡的，有安全感，慕白表示自己没钱又不好意思再浪费顾前辈一间房钱。
那就……挤挤吧！
一到屋内坐下来就倒了一杯凉茶下肚，可怜顾凌之忙活一晚上，银子大半都赔出去了。
喝完后小红殷勤的又给他倒了一杯：“爹，有件事我还没说，觉得有些蹊跷，那个什么百花楼，他们的人很厉害，但是我看不出来是妖还是修士……”
顾凌之没好气的把茶杯一放：“他能有多厉害，不还是照样被你欺负得……等等，你说连你都看不出来他们是人是妖？”
经过小红添油加醋的描述，顾凌之准备明天再去那青楼瞧一瞧，他倒要看看有什么特别的。
吃饱了的傻鸟入睡极快，顾凌之还在想事发愣，那边的小红已经窝在床里一角睡熟了。
正想逮着慕白再说两句，然而慕白也打了个哈欠：“前辈，我也休息了！”于是变成一个白色小毛团缩到床里沿了。
唉，这些没良心的小东西。
撑着脑袋盯着烛火，顾凌之精神意外的亢奋，脑袋里却很空，不知道自己忙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亢奋什么。
远处的笛音低低传来，飘进思绪不定心神不宁的顾凌之耳中，好熟悉的曲调。
在什么地方听过呢，好像是很久之前在釜泽山庄的时候，听过那时候还不是付大夫人的钟离离用古筝拨过这个曲子。
笛声不比古筝情意绵绵，却在悠扬婉转中把哀伤浸泡到骨子里，猝不及防刺了人一身寒意。
不知是何人在夜色之中把一曲饱含情意的调子吹得如此悲切，顾凌之欲起身去瞧瞧，刚走到窗户边，那断断续续听不真切的声音又停了下来。
难道是自己幻听了？自嘲的笑笑，顾凌之又回到了桌子边。
看着床上已经熟睡的小红和狐狸，小红迷迷糊糊还吧唧了一下嘴儿，小白把毛绒绒的手搭在尖尖的耳朵上抱着头睡得很香，看到这些莫名就填满了顾凌之刚才那一阵空落。
直到顾凌之和衣躺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慕白才睁开眼睛。
慕白贴着被子轻轻爬了过来，拿爪子推了推顾凌之胳膊，发现他没什么动静，这才放心大胆的打量起来这个终于睡熟了的男人。
仿佛睡不踏实般，顾凌之浓密的睫毛不时的轻轻颤动，抿起的嘴角拉扯着脸侧刚毅的线条，褪去了少年人的稚嫩，染上了许多风霜。
玉清就像一杯淡茶，清明澄澈，浸泡着些许儒雅之气，让人如沐春风。
而顾凌之，似墨。无法窥见他那一身玄衣下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也无法猜透曜石般漆黑的眸底藏着什么故事。
有时候慕白甚至觉得顾凌之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甚至不属于任何空间，他自己就是一个世界。
不知顾凌之梦里出现了什么，眉头紧锁，慕白感觉他眉头一皱，自己心里也跟着紧了起来，不由自主的想伸手去抚平。
狐狸爪子变成修长骨节分明的少年手指，慕白变成人形侧卧在床，指腹从那人眉头画过后仿佛还不满足，又沿着高挺鼻梁的轮廓往下，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少年的指节上，染上点点绯红，薄唇柔软的触感轻轻蹭在发烫的指尖，慕白感觉有一百只小蚂蚁在心肝上轻轻的挠……
“小白，你在作甚么？”小红揉了揉迷糊的睡眼，发现自己的地盘被人侵占了不少，翻身没翻动，原来这狐狸半夜变成人形躺这儿了！
慕白手一抖，忽然被小红的声音吓到，再加上本来心里就紧张，脸腾得就红到了脖子根，两只耳朵也变得粉粉的。
“我……我，我半夜有些口渴，想起来倒些水喝……”慕白结结巴巴，这时候顾凌之也听到动静醒了。
顾凌之听到慕白要找水顺手一指：“水在那边……”
慕白恨不得打个狐狸洞钻进去，窘迫得不行，再加上此时他在床里沿，要想下床倒水，就得跨过顾凌之……电光火石之间，脑抽的慕白再次化成白狐，纵身一跃，跳下床去。
也没去倒水，逃也似的从窗户跳了出去。
刚刚问完话的小红已经满意的翻身睡了，顾凌之虽有些莫名其妙，想着这小狐狸可能睡懵了就没管。
夜里风已经沾染了露水，既重又凉。
一只白狐狸没头没脑的跑着，他在想自己是怎么了。
虽然那人也救了自己，但那人不是玉清啊，甚至和玉清一点也不像，可他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反应？
顾前辈那样光风霁月的人物，若是知道自己这个狐妖竟对他抱有如此龌鹾的心思，他还会把自己留在身边吗？
而且经常听小红提起一个被她称之为巧姨的女人，想必和顾前辈的关系不一般吧。
自己是狐狸，还是一头公狐狸，要如何与别人名门仙女比？
怪不得人间总是有骂人的话说骚狐狸，狐媚子，说得真没错，慕白自己都有点看不起自己。
可人间不还是有话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吗？这感情本来就是神鬼莫测无法控制的东西……
慕白感觉自己脑子很乱，跑了许久，把心里郁结的一口气呼出来。
沿着回去的路慢慢走着，远处就是他们住的客栈，慕白顿了顿前爪，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决定，永远不会让顾前辈知道他的心思。
慕白想着，自己永远守着这个秘密，就可以一直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