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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珺在心里接道,反正你也试不上。
“张姐,您不用再送了。”江琦说道。
张珺笑:“我不是来送你,你第一次试镜,还是大剧组,我作为你经纪人,好歹得指导着些。这阵子你天天上课,几乎没什么用到我的地方。”
江琦点点头。
张珺又说:“这次的总导演是鼎鼎有名的费导,你应该听说过。费导是导演中的一股清流,不看背景,不看资历,只要有实力,肯用功,符合角色条件,哪怕你是纯新手,他都要。不仅如此,费导虽然导演了不少成名作,但是隔一段时间,就会拍个小作品,带的都是小明星,说是为了演艺事业培养人才梯队,给晚辈机会。这次的《浮华》就是费导来带新人的,不然乐瑾瑜那种阶层的明星,还不会能当费导片子里的男一。”
江琦再点点头。
张珺招呼着带来的助理去拿水,又对江琦说:“当然,费导非常严厉,骂起人来也绝不给面子,连何总他都能骂的狗血淋头,所以失败没什么,被骂也没什么,在费导这里太正常了。”
江琦本来还在点头,听见后半段话,忽然:“啊?”
张珺没有感觉哪里不对,继续絮絮叨叨地叮嘱他各种事项。
等张珺安静下来,他拿起做了密密麻麻笔记,快被翻烂的剧本,再次温故起来。
此时,已经有一个人又一个人进去试镜,有的人出来一脸迷茫,有的人一出来都快哭了,助理或者经纪人赶忙迎上去,安慰:“费导骂你就是看上你了,骂的越狠说明越欣赏你,别难过,啊……”
看着脸色不好的明星一个个从他身边走过,江琦目瞪口呆:“这么可怕?”
张珺见怪不怪:“跟费导合作的都是影后影帝视后视帝,好不容易下乡一次,来的人水平又差,能有好脾气吗。”
江琦看着周围的当红小鲜肉,实在不觉得他们水平差,这一刻,忽然对自己排演了很多遍的片段没了信心。
试镜棚里。
费海昌看到一个电话打过来,对着周围一群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走到一旁接电话:“你这小子居然记得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很好听:“自然记得,前段时间太忙没顾上,等月底我带着82年拉菲去拜访您。”
费海昌:“少耍滑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商场上出问题了?”
何永阑在办公室里轻轻敲打着桌面:“是有点问题,不过我不是为这事。”
费海昌:“那是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试镜呢。”
何永阑一顿,说:“我有个艺人,叫江琦。他这次去试——”
费海昌厉声制止:“打住!走后门是吧?你谁啊你?别说你,天王老子来我说不要也不要!合作那么多年你不知道我脾气?我试镜连人名都不看!”
何永阑:“不是,我跟您说一下他的情况——”
费海昌立刻骂道:“滚蛋!都过来说有情况,演艺圈得乱成什么样?你当年要是被别人潜规则挤走了,还会站在这里跟我打电话?!”
何永阑无奈:“费导……”
费海昌:“滚,没事我挂了。”
费海昌挂了电话,骂骂咧咧回到位置:“丫的对这货太好了,谁都不敢给我打电话就他敢。下一个。”
口里骂着,嘴角却还是挑着的,出乎意料的没有骂正在试镜的艺人,只笑着让他等消息去了。换人的间隙,费海昌靠在椅子上大大咧咧地跟副导演聊:“一个臭小子,八百年没给我打电话了,嚯,今个儿倒是想起我来了。要不是正干正事儿呢,我得好好骂骂他这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说话间,江琦进来了。
果然,费海昌既没有问他的名字,也没有看他的资料,直接递给他剧本,说了一个字。
“演。”
第10章 第九章
“一分钟准备时间。”旁边年轻的实习生提醒着。
江琦低头迅速扫了一眼剧本。把剧本倒背如流的他,刚看了第一行就知道是哪一段了。
这是最难的一段,尤其对于江琦来说。
《浮华》讲的是在政权变动下,关于背叛、坚贞、仇恨与爱的故事。男主身为邻国世子,忍辱负重,蛰伏积蓄,硬是在本国不管,敌国冷待的情势下杀出血路,打下自己的天下。
当然,这部剧良好的坚守了言情剧应有的品格。再是严肃的皇权剧情,也要来场风花雪月的恋爱。男主的崛起,离不开女主的处处相护。女主是长公主好姐妹的女儿,父母死得早,长公主把女主宝贝似的养在宫里,直到有一日女主看到男主。噌,爱情的火花就点燃了。
作为正剧标配,还有个悲情男二号和恶毒女二号,专门负责助攻。江琦试镜的角色就是悲情男二号,没落将军府庶长子,有名无权,是男主陪读。
其实说白了,就是三个缺爱的人,对互相的身份一见钟情,来了场三角恋,顺便把国家搞得乌烟瘴气,再靠着主角光环一统天下。
呸,什么主角光环,这是正规古风剧。
江琦微微凝神,走到一旁,压抑着越来越快的心跳,攥了攥浮起冷汗的手,仔细从快要断路的大脑里搜索这一段的排练。
这一段讲的是男配初次得知自己身患隐疾,极难治愈,注定夭折。于是大醉一场,醉酒后将自己爱慕女主的心事说与男主,期间,忽听闻隔壁小园里两个宫女谈论女主。说女主是长公主的掌上明珠,至尊至贵,注定要嫁与太子,登顶凤位。
这一段的演绎重点是男配的心理变化,从温恭贤良、谨小慎微,到得知疾病后的胆大突破、正视自己对女主感情并敢于告知好友。紧接着又遭到现实差距的难过迷茫,最后还要表现出幽微的不甘,为以后的性格变化埋下伏笔。
这是男配性格变化的转折点,是男配线最精彩的片段之一,也是最考验演员演技和内在爆发力的一幕。
时间在紧张中已经过了一半,江琦始终无法集中精神。
坐在不远处的费导刚刚浏览完上个试镜人的录像,看向江琦,微微皱眉。
“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费导疑惑的揉揉头发,嘀咕了一声。
然而大马金刀的费导哪怕嘀咕的声音也并不小,他旁边的实习生听的清清楚楚,兴奋的小声接道:“当然啊,这就是探班服务员事件里那个帅气的服务员啊!”
费导疑惑把自己的五官挤在一起:“哈?”
“啊?您说的不是这事?江琦是新出道的,按说不该在其他地方见过呀。”实习生迷茫道。
“江琦?”费导惊讶道,“你说他叫江琦?”
实习生心里咯噔一下,忙去翻了翻资料,才敢再回来跟这个金牌导演确认道:“对的,何氏集团新出道的艺人。”
“唔,姓江。”费导这次嘀咕的很小声,实习生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一分钟时间到。”
听见提醒,江琦硬着头皮来到镜头前,刚回忆起要演的动作,抬眼看了下豪华阵容的的导演副导摄影师们。
江琦:“……”
我要演什么来着?
可怜的江琦,在依靠纯背景混进费导的组后,第一次试镜,居然演了个一二三木头人。
就在费导要挥挥手把他赶下台的时候,江琦开了金口。
“我……我没醉。”
他身体摇晃一下,眼神焦距时有时无。
紧接着,他笑了笑,嘴角牵扯着,跟哭差不了多少:“也可能是醉了。”
“方祈臻,我……我要告诉你个事情。”江琦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我喜欢穆素榆。”
费导摸了摸胡渣,在江琦名字后写了个“C”,并在江琦的名字前画了个横。
一旁的副导跟他小声交流:“C?我觉得他醉酒的样子还挺像的。”
费导大手一挥:“得了,我看那是发病,不是醉酒。”
费导一双火眼金睛,江琦的确是发病。
恐惧加心脏病,他还能做出动作来就不错了。
一旁的工作人员晃了晃板子,指宫女谈话过程过。
江琦需要迅速转换心情,几乎浆糊的脑袋里对他紧急提示着--
现在你需要表现绝症的痛苦和失恋的打击!快!转换表情!快些!这个试镜机会多重要你忘了吗!想想何永阑!你对得起他吗!
何永阑三个字在江琦脑海里一闪而过,却仿佛灵光一现,拽出了很多记忆。
自己的先天性疾病,低血糖,社恐……何永阑奇迹般的降临,支持和信任……以及,金金是我金的那段话。
这本是不对等的关系。
江琦朦胧的眸子里蓦然浮起浓的化不开的忧伤。
患病的无助,冲击下的迷茫,爱而不得的悲伤。
隐忍,却也撕心裂肺。
费导笔尖微微一顿,在“C”后面加了个“+”。
江琦有些耳鸣,心里却有某个声音坚定而清晰。
踏出舒适区,不惜一切代价。
他垂在身边的手蓦的紧握,世界在耳鸣中变缓如慢镜头,唯有心跳如鼓。
为了顺利演出,不惜一切代价……即便把臆想对象换成何永阑。
江琦垂下头,假装捏住并不存在的酒杯,提起来,手却发抖到将酒洒了满身。
紧接着,江琦手一顿,假装男主在他对面按住他的手,对他说:“你醉了。”
江琦嘴角微微上扯,却又迅速下拉,仿佛极力像露出一点达观,却又难以压抑满腔的悲伤。
放在下方的机位可以清晰展现出江琦此时的表情。费导微一皱眉,把“C+”划掉,改成“B”。
江琦最终还是笑了。
他抬起头,笑的眼睛弯弯,仿佛破碎的星光,纯粹而快乐。一眨眼,却又水汽氤氲,浮起悲伤。
他恍然的点点头,声音悲伤而喑哑:“我知道的。”然后,他略一垂眸,再抬起来,嘴角噙笑,一字一字缓缓道:“我知道的。”
此时,眼眸中除了忧伤,有另一种光在闪闪发亮。仿佛在说--我知道差距,但我不放弃。
命运要嘲弄我,我偏要从尘土而起,明知不可得而追之!
费导在B后面加了个“+”。想了想,又改为“A-”。
“B+”与“A…”的区别在于,得了“A…”“A”“A+”的人,经过导演组再审后,有很大可能进入复试。
江琦演完,站正,对着导演组鞠躬后,晃晃悠悠的出去了。
张珺迎上来:“怎么样?费导有没有骂你?”
“……啊?”江琦只觉得自己心跳的速度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没有听清张珺的话,“不、不好意思,张姐,你说——”
他忽然感觉胸腔一凝,高速流转全身的血液忽然被堵在小小的心房。刹那间,他感觉胸腔快要爆掉了。
心脏停了不到一秒。
最后的意识,是忽然颠倒的准备室,和突破他耳膜隐约传来的张珺的叫喊。
准备室忽然一片混乱。房间里面试的费导感觉到外面的吵闹,喊道:“外面干嘛呢这是?叫他们别吵,这里有人试镜。”
门口的工作人员回答道:“有一个演员晕过去了,他们正在抢救和呼叫救护车。”
费导对周围的人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疏于锻炼了。”
随后,他多嘴问了一句:“谁啊?”
工作人员答道:“就刚刚出去的那个。”
费导:“……”
下午四点,傲义总部,大厦五十八层。
“费导,等我下班咱们再吃饭成吗?”何永阑接起私人手机,看了看手表无奈的说,“您最近这么闲了?”
“小子,你刚刚打算跟我说的情况是什么?”
“没什么。”何永阑翻翻手头的资料,“咱们晚上一起说,我现在忙着——”
“你那个小演员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