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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伟咳嗽两声，摸索出拐杖：“我想出去走走。”
助理赶忙上前搀扶。
何伟摆摆手：“用不着。”
下一刻，他起身忽然怔住，华丽红木书柜上鳞次栉比的书籍扭曲变形，花瓶桌案毛毯都模糊起来，他用力闭眼又睁开，发现助理已经过来扶住了他。
何伟转动眼珠看着助理，苍老威严的声音放轻，带上点凄凉：“你说，我还能等他半个月吗？”
助理笑道：“能的，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您肯定也能等得。医生说了，您如果放下心来，会慢慢好转的。”
何伟笑笑，轻拍助理的手两下，许是带上点前途未卜的感受，他轻声感慨：“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一个是永阑。”
助理躬身听着。
“一个是当年的江弘文金鼎案。”
此时何永阑正和江琦一起搬卧室。
江琦挠挠头：“其实也不用把所有衣服都放过来啊。”
何永阑端详衣柜，两人的衣服整整齐齐：“这样不好吗？”
何永阑思考片刻，问他：“你的衣服里为什么没有内裤？”
江琦插水果的手一抖，苹果切块就骨碌碌掉在了地上：“我我我，我还没拿过来。”
何永阑云淡风轻：“去拿？”
江琦捂着发烫的耳朵，不敢看他，径直去了客卧。
等都收拾妥当后，江琦看着卧室和洗漱室里两套的物品，感慨：“像是同居了。”
何永阑从背后抱住他：“本来就是。”
江琦听见清脆响声，低头去看，发现环着他的手上拿着串钥匙。
声音从耳边传来，温柔缱绻：“早就想给你了。”
江琦愣：“不用吧，我们在一个剧组，来来回回都是一起的。”
何永阑：“没有我戏份的时候，我会跟安迪出去办点事。另外，明天剧组就换场地了，你拿着方便。”
江琦踌躇：“可是这个房子……好贵的，我拿不起。”
何永阑失笑：“你不比房子贵？拿着。”
江琦只得双手接过了钥匙，小心翼翼拿着，上面还有那个人的温度。
江琦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你说明天剧组要换场地，该拍什么了？”
何永阑坐在床边：“床戏。”
江琦：“！”
何永阑拍拍柔软的床垫，挑眉：“我们先对对戏？”
作者有话要说：
拉灯！对戏。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第二天，对过戏的两位主角来到片场。
费海昌走过来：“今天我打算把床戏拍了，给你们一天预热时间，在傍晚那会儿我们再拍。”
江琦想着昨晚的对戏，低头点了点。
何永阑：“没问题。”
费海昌走到半路又回来：“几家平台的领导今天中午过来吃顿饭，商量购片的事情。到时候江琦你收拾收拾，陪领导吃饭去。”
“啊？我。”江琦微微一愣，下意识看向何永阑。
何永阑问：“我不去吗？”
“你去个头。”费海昌，“哪个平台不认得你？你去了白尴尬。”
何永阑：“江琦自己去不好吧？”
费海昌一脸疑惑：“哪里不好了？”
因为购片的领导多数为中年妇女，所以每次过来商量购片事宜，约定俗成会把好看的男主男配打扮打扮陪领导吃饭，如果男主男配都不好看，助理化妆师也会顶上。
总而言之，当购片的中年妇女看到长相精致的小鲜肉，心情就好，那购片的事情就谈妥了一半了。
“我也去。”费海昌说，“让江琦顺便认识认识人，有什么不好的。”
何永阑：“认识人可以，我跟他一起去。”
江琦疑惑道：“陪吃饭很难吗？”
费海昌解释：“没什么，她们也就看看你、开开玩笑，要是有暗示你可以委婉拒绝。”
江琦看向何永阑：“让我去吧，没事的。”
何永阑瞥他一眼：“你没事，我有事。”
江琦一笑，拉住何永阑的手：“你保护我的够多了，让我出去学学，有费导呢，我能被怎么样。”
何永阑：“……”
江琦警告他：“你要是再惯着我，可就是害我了。”
何永阑缴械投降；“好，去试试吧。”
江琦趁着没人的时候亲了亲何永阑脸颊，去准备化妆了。
中午，江琦跟着费海昌走了。
饭局在酒店最高层，江琦和费海昌一起乘坐电梯来到顶层。
费海昌：“你从入圈后就被保护的太好，既没碰到过差的导演演员，安迪也很少让你跑局。”
江琦点点头。
费海昌：“那种小局的确不用跑，以后跑就跑大局。这次我就是带你出来看看，你在旁边当个花瓶就行，不用多说话。”
江琦谨记。
在前半场局的时候，江琦真的就是个花瓶。
他本来就不爱说话，刚一到场，一堆平台领导围上来跟费海昌寒暄，费海昌也颇有经验的周旋游走，两方谈话你来我往，也根本没有给江琦的位置。
而且费海昌跟他们侃大山，话题一接一抛极其自然，涉及到敏感问题就开始打太极，游刃有余的样子完全难以想象他就是那个娱乐圈第一率性自然的费导。
等谈了半天，终于从天南海北谈到了这次的购片。
李大妈把目光转向江琦：“这就是男主吧。”
费海昌：“对，江琦，新出道不久，来江琦，我给你介绍一下——”
江琦笑笑接过：“李领导好，我知道您是果果传媒的市场部部长，我看过果果传媒独家播放的《秋日》，口碑很好，听说那片子就是您相中的。”
李大妈被他这么一介绍，心花怒放：“对，没想到你还挺有研究。”
江琦：“恰巧我也喜欢那部片子。”
李大妈笑眯眯地看着他。
费海昌咳了一声，指着王大妈：“江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
江琦：“王领导好，您前几天去看的画展我也很向往，可惜因为拍广告没时间。如果我去了，说不定能遇到您。”
王大妈笑：“你也喜欢那人的风格？”
江琦：“是啊，画风细腻朴素，喜欢它们本身就是件高雅的事情。”
王大妈也开始笑眯眯看着他。
这一通介绍下来之后，江琦几乎每个都能针对性说出暖心的话，把一群大妈哄的很开心。
费海昌纳罕，低声问他：“你怎么都知道？”
江琦无辜地眨眨眼：“你们刚刚说的啊。”
花瓶不长耳朵的吗？
费海昌擦擦鼻子，面无表情，内心里的赞赏又多一分。
“来江琦，听说你首作《浮华》就获得巨大成功，我敬你。”李大妈拿起酒杯示意他。
江琦笑着点点头，拿起酒杯，高度比李大妈稍低一些，道了谢。
江琦小时候跟父亲跑过局，敬酒环节时最麻烦的，好多规矩在里面。他本以为这次当花瓶都不会被算进去，没想到第一个被敬的就是他，他略有些惶恐的喝了下去。
这时王大妈出声了：“江琦就喝这一杯？”
江琦一愣，才意识到敬酒人即是女性又是领导，按说他多喝几杯才比较有礼貌。
费海昌正打算打圆场，江琦在桌下按住他的手，面上笑着说：“正打算多喝几杯。”
江琦想，反正就这一桌子人，我都敬一遍，再被回敬一遍，也肯定不会醉在这里。
他想得太简单了。
他开了这个头后，一桌领导来了精神，轮流敬他，敬酒词也从祝贺他的事业变得五花八门。
王大妈：“为了画展干杯！”
江琦：“……”
费海昌帮他挡过几次，许是因为费海昌态度不够强硬，许是因为江琦脾气比较软，许是因为江琦脸蛋微红的样子很好看，反正一群领导没有偃旗息鼓。
敬酒越发凶猛。
江琦把求助的眼神投向费海昌。
费海昌低声：“你前面表现太软了，现在只能表现强硬直接拒绝。又或者我可以帮你推拒掉。”
江琦深吸一口气：“让我先试试。”
正确把握软与硬的度，对于新人来说是很难的。江琦投鼠忌器，又怕因此得罪了领导们。
他轻微叹气，还是说：“为画展干杯。”
酒还没有放到嘴边，就被一只手夺了过去，温热的烟草香气从背后传来。
“你们连我的人都敢灌？”
酒杯重新砸回桌子上，已经空了。
江琦耳边响起椅子拖拽的声音，何永阑直接坐在他旁边，对着瞬间安静的餐桌笑道：“我也是男主，来陪领导吃饭，不行吗？”
虽然何永阑也属于长得好看的男主类型，但是一桌子的领导们却忽然蔫了。
李大妈呵呵一笑：“何大少来了啊。”
王大妈客气地问：“何大少是这部片子的出品人之一吗？”
何永阑随意在椅背靠着：“不是，我只是纯粹的男主。”
张大妈：“何大少现在在何氏集团那边？”
何永阑不以为意：“我已经交出全部股份，不是有报道吗？”
李大妈：“媒体说的不可全信，是何老想锻炼——”
何永阑打断她：“不是为了锻炼我，我也不是离家出走，就是报道上的扫地出门。”
一群人忽然安静。
何永阑：“我们不是说购片的事情吗？别扯那么远。”
王大妈：“何大少是真的打算重回影坛？”
何永阑挑挑眉：“不然我为什么坐在这里，陪领导吃饭呢？”
何永阑着重强调了后面一句。
江琦忍不住扑哧一笑。
阑爷，你这姿态，说砸场子还有人信，陪领导吃饭那是真看不出来。
张大妈还在继续确认：“所以何大少现在手上没有产业？”
何永阑不耐烦地反问：“你们是对扫地出门有什么误解吗？”
一群领导确认完毕，立刻换上另一幅脸庞。
李大妈正色道：“何大少谈问题从来喜欢开门见山，那我们今天就直说。我要说个事实，何氏有打压你意思，现在没人敢买《乌托邦》这个片子，谁都不想往枪口上撞。”
何永阑转转酒杯：“跟我玩套路，要是真不想买，你为什么还来这里？说吧，条件。”
李大妈：“价格砍一半。”
何永阑啼笑皆非：“一半？那还不如去抢。”
王大妈：“那没什么好谈的。”
何永阑也干脆：“恕不远送。”
如何一分钟把生意谈崩，何永阑是典范。
费海昌瞪他一眼，开始和稀泥：“我们再商讨一下。”
张大妈：“你们是不知道何二少爷的意思，这片子服化道都不错，他们明着说了不行，谁还敢买。”
费海昌：“他们就是一说，还能管住整个娱乐业？”
王大妈：“这可不对，现在何氏一家独大，他说一我们敢说二？”
何永阑把玩酒杯：“何氏垄断已久，你们为什么不联合起来打垮他呢？”
李大妈冷笑：“少爷说得轻巧，我们一把年纪上有老下有小，公司上百员工，是能玩赌博的年纪吗？”
何永阑：“就是因为你们安于现状，才使得何氏那么嚣张。”
王大妈毫不示弱：“少爷，你也因此嚣张过。”
何永阑笑笑，没有说话。
费海昌和稀泥×2：“吃菜吃菜。”
何永阑：“谈的也不短了，都说出各自的条件吧。”
李大妈：“价格，绝对不能多出，我们是冒着危险的。”
何永阑：“那没得谈。”
费海昌警告：“永阑！”
何永阑淡淡的：“没得谈，送客吧。”
等这群领导真的走了后，费海昌责怪他：“干什么呢，一共就那么几个平台过来谈。”
何永阑起身：“他们是来谈合作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费海昌：“何永耀要封杀你们？”
“他没这个本事。”何永阑慢悠悠走到江琦身边，“小琦，你记住，酒桌上喝的最多的，一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