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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凡听到这里默默点头，这很普遍的报恩套路。
“那块金子大约价值二十万。她得到之后非常的惊喜，把我和金子一块抱回了家。她的父母也非常高兴，把金子换了钱还了二十万。这个时候，还有三十万。”
“然后我又故伎重施了两次，总给他们叼了三块狗头金。总价值六十八万。”丘月的声音在这里变得有些难过：“我本来以为还了债之后，他们家就应该能变好了。倾城也不需要继续再陪酒了。”
“但没有。”
“倾城一开始确实是辞了陪酒女的工作去当白领了，而倾城的父母也用那多出来的十几万租了个铺面，开始做生意了。但人为什么这么不知足呢？明明是那么倔强也善良的人，为什么会变呢？”
“倾城工作了两个月之后就干不下去了，她觉得公司里的人都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排挤她，她更觉得她辛辛苦苦了一个月，才只能挣三千块钱实在是太少了，她抱着我跟我说过，陪酒女一个月就能挣三万。能买很多东西，还能收到小费。”
“我心中着急，不想让她去，就让她连续做了好几天当陪酒女的时候的不好的梦，我觉得这样就能够阻止她了。可她说，梦都是相反的。她又回到了那个地方，这一次，她是心甘情愿的。”
“倾城的父亲也是这样，明明他们家的小饭馆已经走上了正轨，但他却觉得每一天干那么多活太辛苦了。他不止一次的跑到我面前，让我继续叼金块给他们。还一直说他们每天给我好吃好喝的，我怎么也该回报。”
“我觉得他有些贪心了。可倾城也这样跟我说。她有一天满脸带泪的回来，说一个本来喜欢她的总裁竟然因为她穿的裙子不值钱就转头去找另一个女人了，明明她的裙子已经是三千块钱一条抵得上她一个月工资了，却还是不够。她很生气，嫉妒让人疯狂。她竟然拿着一瓶硫酸要去泼那个女人，结果却被那个女人反击，弄瞎了自己的眼睛。”
“在那个时候，她的天都塌了。”
“她躺在床上说好人没好报，在咒骂着一切，恨着一切。抱怨这世界的不公。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着她一点一点的了无生气，我最终做了个决定。”
“我又给她托了个梦，告诉她我就是她救过的那只灰毛狐狸，我帮她治好眼睛。就彻底还了她的恩情。”
“我就把眼睛给了她。然后就准备离开她了。当年她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或许断了腿的我不会死，却一定会过得非常艰难。所以，把眼睛给她几十年，等她去世了，我就重新收回我的眼睛，也能接受。”
“……可惜……”说到这里，丘月的声音更加低沉：“人心易变，太不知足。”
第37章
丘月的话说到这里； 后续麦凡三个人也基本上能猜得到。但麦凡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开口：“那你为什么之后又没有走呢？是她把你囚禁了起来吗？”
丘月听到这话； 倒是摇了摇头：“她哪有那个能力囚禁我，至少在那个时候是没有的。只不过是她醒来之后； 发现她的眼睛真的恢复了，就直接猜到我是那只她小时候救过的狐狸。她当时非常的感激我； 无论如何都求我留下来想要报答我，我一开始并不同意，毕竟我和她也算是恩情两断； 可最后我还是没有拗过她； 加上当时我失去了眼睛独自生活确实不怎么方便也就继续住下去了。”
“那一段时间也算是不错。倾城她对我非常好； 或许是经历了大难的缘故，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冲动了。她整个人都重新焕发了光彩，就连她的父亲也在那一段时间安分了许多。那个时候我看到这样的变化很是高兴，心想这样的结局还算不错。可是； 欲望和野心早已经在她的心里扎了根； 怎么可能是轻易可以去除掉的呢？”
“有很多男人开始追逐她； 其中有一个名叫‘秦元明’。那个男人有钱、长得也算可以，是花丛中的老手，他强烈的追求一个女人，会完全的满足她的虚荣心。而倾城就需要那样的虚荣。”
“她被秦元明包养了。即便秦元明已经有家室； 她也不在乎。她开始只在乎金钱和名利了。”
“然后她就开始成为演员，并且因为那一双眼睛而得到了成功。”丘月说到这里突然苦笑了一下：“还是我害了她。”
麦凡完全不懂这男狐狸精的逻辑：“你把眼睛都给她了； 她还成为明星了； 傍了个大款； 你还叫害了她啊？”
丘月点头：“那双眼睛给她带来了太多不应该属于她的名利，如果当时我用其他的方法来报恩的话，或许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荆山海听到这话在旁边直接嗤笑了一声：“于正者，邪魔自退。于邪者，正道不染。如果不是她本心贪图不该她的名利地位，又怎会有今日？你何必装傻。”
丘月沉默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变得淡漠了很多：“是的。我都知道，在她接受我的眼睛之后又强迫我留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温暖的孩子了。所以，我不走了，只能看着这因果变成恶缘。”
陆虎在旁边嗡声嗡气的抱怨：“小月，你既然知道最后会变成恶缘，怎么还不赶紧离开？如果这次不是我们找到你了，你岂不是就要死了？天下哪有你这么蠢的狐狸？”
而丘月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开口道：“后来秦元明身体不好，被查出了大问题。她来问我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这样就可以让秦元明更加离不开她，甚至和他的老婆离婚再娶她。我没有回答，既然恩情已了，我就没有什么理由再去管无关之人的生死。然后他就找到了一个邪修，趁我不注意取了我的毛发和血液，囚禁了我。”
“那邪修知道灵兽的血可以延年益寿，他用我的血炼制的丹药给秦元明和倾城，让他们两个死心塌地的看着我，直到今天。”
丘月那紧闭的双眼看向荆山海的方向：“小荆，多谢你了。算上这一次，你已经救了我两次了。还有阿虎，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的性格还是这么暴躁。”
陆虎气哼哼的：“性格暴躁也比你这被欺负了，完全不做反抗的家伙来的好的多！想想这件事我就憋屈，你怎么能这么愚蠢？！”
丘月没有说话。
在麦凡以为他以后都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听到了丘月的声音。
“恶缘已成。即便是我不想动手，杀不了我，她又怎么可能安然呢。”
在这一瞬间，麦凡忽然觉得有些冷，他看着床上那个包的跟木乃伊一样的狐狸精，听着他丝毫没有什么感情的温润的声音，却突然觉得他好像早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果。
麦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总之在中午回去之后，他就一直坐立难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小圣看着他这副样子也跟着在屋里转圈圈，最后小圣十分无聊，就对着麦凡灰灰了两声。
对，灰灰。模仿黑旋风的叫声，还像的不得了。
麦凡就忍不住笑了既然小圣也想黑旋风了，他又想去关注一下魏倾城的情况，那还等什么呢？反正二百块钱的门票也花了，不去白不去。
于是麦凡一把捞起小圣，身形一闪就直接瞬移到了唐朝影视基地的上古区摄影棚那里。小圣到了这里就吱吱的跳着跑了，显然是要去找黑旋风玩耍。而麦凡则是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着，就这么不远不近的看着摄影棚那边。
明明是上午才来的这里，可经历了刚刚的那件事之后，他看着这里总觉得带着点儿莫名的感触。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摄影棚内忽然传来了一个凄厉的尖叫声，这叫声听的麦凡浑身一抖，刷的站了起来跑向叫声传来的地方。
此时摄影棚内的众人都面带着些惊慌，其中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哭的最惨。麦凡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小姑娘旁边的魏倾城，悚然而惊。
“倾城！倾城你怎么回事？你的眼睛为什么突然开始流血了？！天啊你的身体烫的惊人！倾城，倾城你说说话别哭坏了嗓子啊！”
“都别在这里围着！快点喊救护车！不不，直接把人送到医院去，她是不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
周围的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只有魏倾城坐在地上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她双手狠狠的捂着自己的眼睛，就好像生怕它们飞走了似的。此时的她哪还有之前那倾国倾城的美丽，或许其他人看不真切，但麦凡却能够透过魏倾城捂着眼睛的双手，看到那一双璀璨美丽的狐狸眼已经不再流泪，那双眼睛里此时全都是非人的冷漠，而眼角却流下一滴血泪。除了这一双眼睛，魏倾城的皮肤也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干燥暗沉，那曾经白雪一样的肌肤即将消失，樱桃一般的红唇也苍白了起来。
她在变得丑陋。
麦凡摇了摇头，不，应该说，她在变回她原本的样子。
当她和秦元明再也无法用邪恶的术法控制压制丘月的时候，他们从丘月这里得到的一切，都会被丘月一点点的收回。即便他们吞食了丘月的血液，但那血液不管再怎么被炼制，依然是丘月的。而当年丘月给魏倾城的眼睛，在没了心甘情愿的奉献之心后，灵兽的眼睛，又怎么可能被普通人使用呢。
看着完全不敢把手拿下来，浑身颤抖的魏倾城，麦凡忽然就懂得了丘月的叹息和沉默。
这个结局丘月或许从给出眼睛之后就知道了，但他却什么都没有做。没有离开，没有反抗，也没有提醒。或许丘月是想要看一看人心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残忍，可以为了一己之私而无所顾虑的伤害他人；又或许是他想要等待奇迹的发生，所以要看到最后。但无论走到哪一个结局，这终归都是魏倾城自己的选择，而他只要看着这选择的结果，顺应它，就可以了。所以才会有丘月那一句看似云淡风轻，却异常冷漠无情的话。
【即便是我不想动手，杀不了我，她又怎么可能安然呢。】
“啧。”谁说丘月是个傻狐狸精的，这是个对自己都能狠到极点的狠狐狸啊。
“不！我不要去医院！不能去医院！我要回家！我要找丘月！别碰我，你们谁都别碰我！我自己能走！！”
魏倾城的尖叫再次传了过来，她这个时候的情绪已经比较疯狂了。不过，既然能喊出来要找丘月的话，她就一定直到今天这一切会发生的原因。
“倾城！倾城，你别这么激动啊！你的眼睛现在看不见，怎么能自己走！我们不去医院了不去医院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先休息休息，然后找医生。”魏倾城的助理和经纪人在她身边焦急的安慰着她。但魏倾城却是一直在喊回家、找丘月、找狐狸。
直到她被经纪人和助理强行的抱上车离开，影视棚里的人才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除了孙思淼。
这小子愣了一会儿，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她果然有问题啊！我听见她说狐狸了！”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直接打开了众人的话匣子。
“你们看见没有？刚刚魏倾城的双眼都在流血，而且她的眼珠还一动一动的，看起来特别可怕的样子！”
“何止眼睛啊！她的皮肤就在刚刚那几分钟之内黑了两个度！我之前都感叹过她的皮肤简直白得不像人，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我那个时候真是乌鸦嘴啊，一语中的。”
“就是就是，普通人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完美无瑕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