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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不时有人提出邀约，他都会在认真研究过后再慎而重之地回复——总之工作无关大小，他希望自己能认认真真做好每个项目。
这天下午，他刚跟一个制作人在微信上聊完，同是徐家班里的赵健就发信息过来了：“知道么，《缉凶》戏还没开拍，组里就出事了，死了个人，估计现在媒体都在往那边赶呢。”
因为卓雨默去《缉凶》试镜却被截胡这件事，徐家班上上下下都格外关注这部电影，那边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尤其是不好的事，大伙儿都争先恐后地给他发消息，颇有点“幸好你没去那破剧组遭罪”的意思。
卓雨默知道这帮师兄师弟都是为自己着想，反正他平时也爱看八卦，这种消息他也就看看图个乐呵，趁机再跟兄弟们聊聊天而已。
但这次，他一看剧组都死人了，心里蓦地一揪，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花钱硬搭了一条街的景吗，刚才我一个在组里的体校师弟跟我说，有栋建筑忽然塌了，把一个司机给埋了，估计凶多吉少。哎，听说那师傅一个人带着俩孩子……真他妈揪心！”
看着赵健发来的信息，卓雨默心里不由一沉，握着手机半天了，就盯着“揪心”两个字看，也不知该怎么回话。
大概是看他没回复，赵健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这事儿我跟功平哥还有咱们自己人都说了，大家都是有家要养有父母要孝敬的人，千万注意安全。”
卓雨默知道赵健是个厚道人，出了这种事，他是怎么都说不出“幸亏你没去”这种话的。低头抓着手机在微信里打了好多字，可再看一遍，他又把打的全删了，只发了一句“希望那师傅没事”过去。
气氛陡然有些沉重了，两人也没有了寒暄的心情，这场简短的对话便在这里终结。
两小时后，网上果然出新闻了，那位师傅还在医院抢救，因为这是严重的安全事故，剧组被有关部门要求暂停拍摄一个月，对搭建的街景做细致彻底的安全检查与加固。
晚饭时，卓雨默因为还惦记着那位受伤的司机，面对一桌子美食，他破天荒地没了胃口。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钟慕已经初步掌握了卓雨默对于口味与菜色的偏好，可以说他是越来越能抓住卓雨默的胃了。可今天卓雨默一副对食物没兴趣的样子，他不由得紧张起来，下意识便开始拼命地回忆做菜过程，生怕自己哪一步出了问题导致男神都不愿动动筷子。
坐在椅子上抓心挠肺地回忆了一遍又一遍，钟慕紧张得差点把手里的筷子给折了。他偷看了卓雨默一眼，犹豫了大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怎么不吃啊？我一个人哪吃得完这么多！”
听到钟慕的声音，一直沉浸在思绪里的卓雨默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桌上丰盛的晚餐，他带着歉意地看了钟慕一眼，勉强从砂锅里夹了一块牛肉，可咬了一口，还是把剩下的放进了碗里。
第一次见卓雨默夹菜咬了一口又放下，钟慕心里火烧火燎的，恨不得凑过去问他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可话一出口，又变得格外不好听：“不爱吃就别吃了，我自己一个人吃。”
“钟慕，”卓雨默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小少爷，“你有没有过感觉特别无力的时候啊？”
这个问题问得没头没脑，钟慕听完之后脸色陡然就变了。
卓雨默发现对面的小少爷又露出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种冷漠而防备的眼神，心中纳闷，就听对方说道：“怎么，住了几天，开始打听私事了？”
卓雨默摇摇头，鬼使神差地把《缉凶》剧组那件事告诉了钟慕。
“我就是忽然觉得……世事无常。想起他还有两个孩子要抚养就特别着急。”
他从小就是如此。自己在父母的疼爱下长大，明明没受过什么苦，却总对别人的焦虑、失落和痛苦格外敏感，他真的很见不得别人受苦，所以每每遇到这样的人，他总会力所能及地去帮助他们，哪怕他就是什么都不做地倾听，只要能让别人好过一些，他都愿意做。
然而这件事，到目前为止他只能看着，只能揪心，那位司机还没脱离险境，他都想不到能怎么帮助他们。
听完卓雨默的话，钟慕的表情渐渐软化了下来，看向他的目光里甚至蒙上了一层带着惊讶的温柔。
“对不起，刚才误会你了。”他向卓雨默道歉。但安慰人这种事他实在不会做，一番苦思冥想之后，他才略略底气不足地说道，“如果那位司机师傅真的需要帮助，我应该能帮得上忙的。再有就是……”说到这里，他似乎感觉很羞耻，不由得咬了一下嘴唇，“你以后再有这种心情，不用憋着的，我、我偶尔心情好也会听一听……不过你要特别不想跟我说，可以找小宝的。”
本以为钟慕不乐意听自己讲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其实卓雨默讲完是有点后悔的。可现在，坐在他对面的小少爷居然认认真真跟他道歉，还认认真真说可以帮助那位司机师傅，甚至认认真真说不愿找他讲也可以和小宝说，卓雨默心中忽然一软，郁结了一下午的心这时陡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小少爷明明是个很温柔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离群索居还非要摆出生人勿近的样子？
卓雨默心中的疑惑又深了几分。
不过憋在心里的事说完之后，心情立刻就好多了。他拿起碗筷，一口吃掉了刚刚没吃完的半块牛肉，又高高兴兴夹了一块番茄。
看他终于恢复正常大快朵颐，钟慕这才松懈下了绷起的肩，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不语专心地看他吃饭，连嘴角都有了自己也不曾觉察的弧度。
作者有话要说：
【视频会议】
钟慕：我决定成立一个基金，用来支持和帮助生活困难的弱势群体。
董事们：好顶赞！（私下：快报警！就说骏光老板被下了迷魂药！）
钟慕：……你们怎么回事！我是那种只顾赚钱没有人情味的人吗！
董事们（异口同声）：是。
钟慕：……
第19章
《缉凶》剧组事故在网上沸沸扬扬闹了几天后渐渐消停下来，公众的视线很快又被其他热点吸引。
这几天里卓雨默陆陆续续接到几个制片人的电话，尽管听语气都很诚恳，可是说到阵容和制作，那又免不了提起所谓的“流量”与“小鲜肉”。
卓雨默做武替时没少给流量明星做过替身。其中少数非常谦逊好学，一些危险动作如果不是经纪人和导演拦着，他们也想亲自上阵的。不过他接触得更多的还是演技和态度都不太专业的艺人，有这样的演员在组里，连导演都不卖力了。
不太想泡在这种靠粉丝经济撑起来的作品里浪费时间和精力，卓雨默婉言推掉了好几个听起来还不错的邀约。
今天钟慕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但出门前居然还帮他和五只猫准备好了午饭。
想到这里，卓雨默不免有些心虚。他每天在人家这里白吃白喝白撸猫，钟慕对他还是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尽管偶有温和的时候，但似乎心里还是不愿和他亲近的。可就算这样了，他一个大少爷，出门之前都不忘给家里这条米虫准备午饭……卓雨默低头看看趴在自己脚边的几位小美人，苦恼地挠了挠它们的下巴。
总这么死乞白赖地赖在别人家也不是个办法，这婚还是要离的，就看得用什么办法了。
钟慕白天里表现得冷硬别扭，到了晚上却总是出其不意地表白，要让他主动提离婚不太现实。可如果是自己先提起的，钟大少爷要是一个自尊心受挫，搞不好二话不说拿了他的钱就把他扫地出门了。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他不会做的。
最好的，还是他想办法让钟慕提离婚。他又不图钟慕什么，要真被赔了钱，到时候还回去就好了。
卓雨默搓搓下巴，觉得自己这个思路挺正确的。
他正想找到小宝问问钟慕最讨厌的东西，刚起身，手机就响了。
低头一看，屏幕上硕大的“钟慕”两个字，吓得心虚的他差点把手机给扔了出去。
深呼吸了两次，卓雨默默念着“他又不会读心术”，咽着口水接了电话。
“吃过午饭了吗？”
“？？？”卓雨默还以为钟慕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还没……”
“你居然还没给我的猫猫喂饭？”
“……”
哦，原来是铲屎官打电话过来关心自家主子的。
想到自己刚才的自作多情，卓雨默不禁“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电话那头钟慕语气颇不自然，凶巴巴地问道。
“没……还以为你打电话过来是为了关心我有没有吃饭呢。对不起，我自作多情了。这就去给主子们喂饭。”卓雨默握着手机边说边领着这群猫往厨房走。
手机里顿时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卓雨默以为钟慕早就挂了电话时，小少爷的声音再次响起：“那、那也顺便关心你一下！快把饭菜热了吃掉！好歹也是我花了时间做出来的！”
“是是是，你做的菜那么好吃，我怎么舍得浪费。”卓雨默真心诚意地说道，“先给主子们热饭，伺候它们吃上了我再吃。”
“……你傻啊，猫饭不用热。”
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哼”，卓雨默直觉自己在钟慕心里已经跟傻瓜蠢蛋这类词画上了等号。
他这不是没养过猫吗。他爸妈每次喂家里那只日天日地的泰迪，也是要把碎骨汤热一热的嘛。
“嗯……还有件事。”
“还有什么吩咐？”卓雨默打开了手机的扬声器放下手机，一边往猫食盆里分着猫饭一边笑着问道。
“明天有空吗？”
“有啊，最近挺闲的，不都在家抠脚看电视呢。”
“……你还在我沙发上干过抠脚这么恶心的事？”
“就是个比喻，比喻，你不要激动。”卓雨默发现钟慕的确有点不同于常人，关注点都特别奇怪，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他赶紧说回到正题上，“明天怎么了？有什么事我帮得上忙吗？”
“明天萧唐导演要来嘉逸，反正你明天没事，我让人安排你们见一下。”
听到“萧唐”和“嘉逸”这两个名字从钟慕口中说出，卓雨默一下愣住了。
萧唐是目前国内风头正劲的几位商业导演之一，作品以过硬的剧情、酣畅的节奏与颇具欣赏性的镜头手法著称，最近几年一直拍在艺人们最想合作的导演前五位。
而嘉逸影业是最近几年刚刚成立的影视公司，虽说年轻，但实力比起影视圈中已有的几家巨头公司也毫不逊色，出品过一批既叫座又叫好的影视作品。
要是这两个名字单独被钟慕提起，卓雨默还不会吃惊。毕竟小少爷有钱，投资个电影什么的也很正常，可是钟慕的口气怎么听着像进出嘉逸跟进出自己家似的？
“喂？你在听吗？”
钟慕的声音猛地拉回了卓雨默的思绪，他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大快朵颐的猫猫们，起什么把装过猫饭的碗放进水槽，说道，“可以肯定是可以的……”
“有什么问题？”
“嘉逸怎么走？”
“……”
卓雨默仿佛听见电话那头钟慕青筋爆裂的声音。
“这个不用你操心！明天会有人来接！”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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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卓雨默果然接到了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