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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女士不依:“一两万哪够啊?现在买双绝版球鞋都不止一两万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心呢?万一到时候小淮觉得咱们家亏待他怎么办?”
简松意:“?”
“拿去!必须拿去!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这是我们全家人的心意,你懂不懂?”
简先生的人生宗旨就是,唐女士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也帮忙劝道:“给你你就拿着,又没有非逼你要用完。小淮这孩子,也就看着光鲜,虽然什么都好,但从小到大都过得冷冷清清的,我们家再不对他好点儿,对得起当年他为了你在后脑勺挨得那一下子吗?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
简松意无话可说,只能收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唐女士和简先生的态度很奇怪,很像电视剧里那种有钱人家替自家傻儿子操碎了心,一心只想讨好媳妇儿生怕跟人跑了的老两口。
大概,可能,人傻钱多的都这样吧。
简松意吐槽着自己爹妈,回了房间。
把背包一扔,扑到床上,掏出手机,对着日历上被标注出来的两个日期陷入沉思。
9月13日,柏淮Omega爸爸忌日。
9月15日,柏淮生日。
他还记得十二年前的那个秋天,他陪着柏淮给他远在中东的Omega爸爸打电话。
明明还奶声奶气的柏淮,非要假装小大人,一本正经地告诉他爸爸,如果爸爸忙,不回来也没关系的,小淮可以一个人吃蛋糕。
当电话那头温柔地说道,明天就会坐飞机回来的时候,小大人柏小淮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小孩子天性,开心地抱住简小松蹦蹦跳跳,转圈圈。
然而却还是没有等到他爸爸回来。
他的爸爸,为了保护别的小孩子,离开柏小淮了。
从此再也没有人可以温柔地陪着他度过春夏秋冬,年年岁岁。
那时候的简松意给柏淮说“不要难过,既然你没有爸爸了,那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爸爸,随便叫,别客气”。
虽然现在听来,是在占便宜,可是那时候五岁多的简小松同学,只是在笨拙地告诉柏小淮,以后我陪着你。
以后的春夏秋冬,年年岁岁,换我来陪着你。
十八岁了。
十二年了。
简松意起身,翻出储物柜角落里那个大大的收纳箱,坐在床边,盯着收纳箱里那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酸,他觉得柏淮这个人运气可真他妈背。
背到自己想做点什么,给他转转运,让他十八岁以后的人生,能幸运点儿,高兴点儿。
他挠了挠脑袋。
掏出手机,选了几个关系最好的人,群发消息。
[你们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收到什么会最开心?不计人力,不计时间,不计成本。'
作者有话要说:
松崽,这题我会,当然是你献上的成年【哔——】啊!
第31章 Chapter 31
他本来是想群发; 结果一不小心拉成了群聊。
消息一下密密麻麻。
我是一朵胖蘑菇:[超好用的减肥药!'
算命6折起:[我磕的cp的结婚证!'
徐大帅:[女神的一夜春宵!'
周小洛:[男神的一夜春宵!'
徐大帅:[等等,松哥你是不是拉漏了一个人?'
陆淇风:[别假如我们生日了,你就直说; 你是不是想给柏淮送?如果是给柏淮送的话就很好办; 你送的就行。'
陆淇风:[可以参考一下周洛的意见。'
简松意:[怎么参考?给柏淮找个MB?犯法不犯法?'
B。:[理论上来讲,付钱犯法,不付钱不犯法。'
周小洛:……
杨岳:……
俞子国:……
陆淇风:……
大家盯着那个“徐大帅邀请B。加入群聊”看了三秒。
纷纷退出群聊。
徐嘉行:[???咋回事?咋都退了?你们是排挤我还是排挤柏爷?'
徐嘉行:[卧槽!你们要给柏爷找MB?!这么刺激?!'
简松意退出群聊,并扔掉手机; 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脑袋,想就地自尽。
一群傻逼。
他终于理解柏淮为什么不愿意交朋友了,因为你不知道这群朋友是不是一路走一路挖坑; 还顺手把你给埋了。
手机滚落在地; “叮咚”“叮咚”地响,简松意假装听不见。
本来想给柏淮准备生日惊喜; 结果被他亲自抓包自己和陆淇风讨论给他找MB。
简直想捂死自己。
不过这个年纪的男生开开黄腔好像也还正常?好像也没到要羞愤自尽的地步?好像也不是不可以释怀?
一直不停“叮咚”“叮咚”的手机终于不响了。
门响了。
还伴随着柏淮低低的声音:“怎么?敢给我找MB不敢回我消息?是不是现在连门都不敢给我开?”
简松意:……
还是别释了,直接重新怀吧。
他捂着脑袋,不说话; 装死。
传来门把手被扭动的声音:“不说话我就直接进来了啊。”
“别!我没穿衣服!”简松意把自己的脑袋从枕头里拔出来; 口不择言。
柏淮轻笑:“原来你在家还有这癖好?我更想进来了怎么办?”
“……”简松意一口气堵住了,柏淮这个人原来这么会开黄腔吗?
“AO有别懂不懂?你这人怎么这么流氓?”
“有你流氓?”
“……”简松意每次一害臊,就心虚; 一心虚就说不出话; 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睡着了。”
柏淮忍住没笑:“行,你睡着了。那请你帮我转告一下某人; 就说我不需要什么生日礼物,也不需要什么仪式;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麻烦别人,也不太喜欢热闹。”
“哦,知道了,我会转告的,你走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柏淮从简松意声音里听出了一丝闷闷不乐,还有点委屈。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松开拧着门把的手,转身走了。
…
魔鬼高三始终是魔鬼高三,拓展训练一回来,所有人就无缝衔接到做卷子讲题抠知识点的模式,平时吊儿郎当,嘻嘻哈哈,没个正行的人,也都变成了冷酷无情的刷题机器。
短暂的热闹和喧嚣沉寂下来,好像那只是一段时日已久不痛不痒的记忆,只有简松意和柏淮明白,在过去那五天里,这三年堆积的冰墙,在日出之时,已融于长街。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微妙的尴尬。
即使昨天晚上那场刺激的关于一夜春宵和MB的讨论,大家都很惜命地没有提及,但脸皮薄的简松意同学,还是尴尬了。
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捧着一本高考语文阅读真题,埋头苦刷,在一众被理综和数学折磨得欲仙欲死的秃头们中间,显得十分清新脱俗。
老白感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摘掉眼镜,单手抚脸,肩膀颤抖,激动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最后抹了抹眼角,重新带回眼镜,拍了拍简松意的肩膀:“我就知道,我总能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世界上所有的一厢情愿,都是值得的。”
然后步履蹒跚地离开,背影沧桑又欣慰。
简松意:“……至于?我之前有这么蔑视语文?”
“你有。”
徐嘉行一边推开杨岳,一边嘴欠,说完就从桌子缝儿之间挤出去,“咻”地一下跑远了。
挤得简松意笔都掉地上了。
他不满地蹙了蹙眉:“这是赶着去投胎?”
杨岳幸灾乐祸:“他这是昨天一个人吃太多肉,拉肚子了,你说是不是他自己缺德事儿干多了,怎么这么多人就他一个人拉肚子呢?”
“我其实也有点不舒服。”简松意捡起笔,不经意间随口说道,“胃疼了一晚上,现在还难受呢。”
杨岳日常双标:“你那是少爷身子,金贵,徐嘉行那就是作孽,不一样。”
正在修改错题的柏淮,公式写到一半,突然不写了,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简松意挑眉:“晚饭时间都要结束了,你出去干嘛,想翘晚自习?”
柏淮轻笑:“我翘晚自习不得带上你狼狈为奸?不然你回头给我小姑告状怎么办?”
说完拿着手机就走。
简松意撇撇嘴,埋头继续做阅读理解,做了半天,一道题都没写出来。
他就不明白,这些出题老师是不是有病,老问他作者是在想什么干嘛?他看上去是那种能猜出来作者在想什么的人吗?
柏淮就在他身边杵着喘气儿呢,他都猜不出来他的心思,这些已故好几十年,连面儿都没见过的人,他拿什么猜?
烦躁。
“还是数学和物理可爱,多简单啊,随便写写就满分了。”
简松意一不小心嘟囔出来,惹得周围所有人齐刷刷回头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看着他。
俞子国更是当场晕厥:“我如果不是靠算命算出了所有选择题的答案,我物理和数学加起来估计都没你语文高。”
“算命能算出选择题答案?!卧槽,俞子国,你快教教我,我包你一个学期的鸡肉卷儿!”
智商赶不上大佬的吃瓜群众,寄希望于玄学。
俞子国臭屁地摇着扇子:“那当然能算出来,你们小俞同志我,算命从来没失误过,只不过独家秘笈,概不外传。”
杨岳打脸:“你不是还算松哥是Omega,松哥和柏爷是一对儿吗?就这还准呢?脸疼不?”
俞子国:“……”
简松意:“……”
俞子国有点尴尬,简松意更尴尬。
好在徐嘉行捂着肚子,虚弱地回来了,气若游丝:“多年宿便终于得偿所愿,我死而无憾了。”
简松意愣了愣,这话本来就是这么说的?欺负他语文不好?
徐嘉行踉踉跄跄,一边撑住简松意桌子,一边说道:“我刚才去厕所,遇到校门口值日的了,校门口值日的说,有外校的找柏爷。”
简松意警觉地抬起头:“前门后门?”
“当然是前门啊,外校的哪儿找得到后门。”
简松意略微松了一口气。
南外后门是一条小商业街,翘课出校或者买东西,都是去后门,所以柏淮应该没和那个外校的碰上。
理性和直觉都告诉简松意,那个外校的,是王海。
他站起身,抄起椅背上的校服外套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身对徐嘉行他们说道:“别告诉柏淮有人找他,他回来了问的话,就说我去办公室问问题了。”
南城一入了秋,就凉得快,吹了风,胃更难受了。
简松意随意把外套一罩,就往校门口快步走去。
王山的事儿,他知道。
乡镇插班过来的贫困生,家境不好,最开始只是沉默寡言,有点过于内向,所以大家都不爱和他说话,后来每次班级交费用的时候,他都各种推迟不交,次数一多,其他人就有些烦。
柏淮那时候作为班长,每次都帮他垫交,也没别的意思,但王山看在眼里,就把柏淮当做了他的朋友。
柏淮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冷,虽然也不是热络性子,但每次王山找他帮忙的时候,他能帮就帮一把。
结果后来有人说王山偷东西,王山不承认,让柏淮帮他作证,柏淮没办法作证,只说,他不确定的事情,不发表意见,但是主张王山盗窃的人,需要自己举证。
王山觉得柏淮背叛了他。
然后就在当天晚上,柏淮丢了东西,在王山的抽屉里看见了。
他让王山还给他,他可以不追究,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