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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格纳叹了一口气,将烟也捻熄,一只手搭上赛西尔的肩背,亲吻了一下对方的耳朵尖:「你最近到底怎麽了?」
赛西尔把棉被拉盖过头,声音闷闷的但听上去很恼怒,而且答非所问:「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晚一点去,大不了加班加得更晚。」雷格纳无所谓的说,这都是实话。
加班——又是加班——赛西尔痛恨这个词,特别是当雷格纳提到这个词的时候,索性把棉被拉得个更紧,身体蜷缩起来:「我累了,要睡觉。」
雷格纳看着他,迟疑了一下,才说:「好。」
说完他关了灯,向赛西尔道了晚安,但对方没有回应,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和他说话,雷格纳想大约是後者,但他也只是暗自耸了耸肩,躺进了被窝里。
雷格纳醒来的时候赛西尔像平常一样还在睡懒觉,他并不急着把对方叫醒,洗漱後换了衣服,亲了还在睡觉的赛西尔一下才离开。每天这个时候赛西尔总是会在睡梦中咕哝一下,表情会稍稍皱起来,像是在抱怨雷格纳打扰了他的睡眠,配上睡得乱糟糟的金发,模样十分可爱,那总是让雷格纳心情很好。
又上了一整天的班,照惯例下属们下班,他继续工作。加班时草草吃过晚餐,叫的是外卖,非常廉价的意大利面,味道并不怎麽好,但雷格纳对吃的并不是很重视,在办公室时一向是随便解决。
工作之馀不免又想到他的丈夫,其实赛西尔的反常让他有点不知道该怎麽办。他也不知道为什麽赛西尔会这样,他一向遵循规律,并不擅长应付突发状况。
或许一起旅行会让他心情好一点?他们确实很久没有一起去旅游过了。
这个念头已经在雷格纳脑海里萦绕一段时间了,不过一直没有时间去履行——事务所里的事情太多了。
既然觉得有必要,雷格纳就会立刻去执行,他一向是个实干派。现在是十一月末了,圣诞节和新年都有放假,加上圣诞假期他可以请上几乎一个月的假。而每年的圣诞节他们都会一起回挪威,雷格纳来自那个遥远的北方国度,而他的父母丶兄弟也都还住在那里。
他当下先把工作放在一边,着手查旅行的资料。回挪威以前他们可以先去法国或是意大利玩两周,去意大利好了——法国几年前他们去过了,有一段时间赛西尔总嚷着要去意大利,大概是和专业有关吧,不过他近两年内工作都很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去旅行。
决定好了之後雷格纳立刻打电话改了两人的机票,回家再告诉赛西尔,就当作是惊喜吧,行程他们可以一起安排,但愿这能让赛西尔最近的心情好一些。
突然开始计划的旅行是他临时决定的,还没告诉伊莱纱,雷格纳原来想去她的办公室亲自跟她说,走到门外才发现里面是暗得,才想起不到一个小时前伊莱纱说她要先回家了。
於是他又坐回办公椅上,拿出手机拨了伊莱纱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话筒另一头传来一个低沈的女声:「雷格甜心,怎麽啦?」
「丽兹,我想请假。」丽兹是伊莱纱的小名,他们一向这麽称呼她。
「可以呀,多久?」电话另一边的金发女人漫不经心的回答,一边搽着红色的指甲油。
「连同圣诞和新年,一个月。下周开始。」
「哎?一个月?不行!」伊莱纱说,雷格纳一直是个工作狂,而且他很重要,建筑事务所是他们两个一起成立的。她惊讶的指甲油差一点涂出去,那让她有些烦躁:「有什麽理由吗?」
「赛西尔心情不好,这是惊喜。」
另一头的伊莱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起手换了几个角度看了看自己刚搽好的红色指甲,觉得非常满意:「你也会为恋人准备惊喜啊?如果是为了你家的小野猫,也不是不可以哟但是是有条件的,你们今年还回挪威过节吗?」
对面的男人「嗯」了一声,伊莱纱心情愉悦地打开电脑,开啓自己的购物清单,念了一长串,然後她听见男人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地对她说:「好了,知道了。」
她几乎可以想像雷格纳坐在办公桌前扶着额头心烦意乱的样子,才一边偷笑一边愉快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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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谈心没有成功,看样子还要再等等。
5
把临时决定的旅行计划处理完,再完成今天的工作,雷格纳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比平常还要更晚一些。
然而当他回到家後,家里的灯光却是暗的。
雷格纳原以为赛西尔先自己睡了,但卧室里没有人。赛西尔不在。
他没有多想,也并不愤怒,只是稍微有些气恼,但很快地又冷静了下来。他拿出手机发了一封讯息给赛西尔,经过了昨晚,他几乎可以肯定赛西尔现在又是在给他找不痛快。他如果真的向对方发火才是称了赛西尔的心意。
睡前漱洗过後,赛西尔仍然没有回来,也一点音讯也没有,雷格纳独自一个人躺进那张属於两人的大床上,只占据了床的其中一半,才关灯。
这张床已经很久没有这麽冷了。这是雷格纳入睡前的唯一一个念头。
而隔天早晨他起床的时候,床的另一边还是空荡荡的。雷格纳在被窝里看了一下手机,只有几封工作上的邮件和垃圾邮件,一封来自朋友的讯息,他往下滑,仍然没有一件来自赛西尔。
才计划好带他去旅行,机票都订好了,竟然还闹失踪。
雷格纳不由自主的冷笑了一下,赛西尔这次是铁了心要和他作对的,那他就继续陪他玩。
虽然早上是这麽想的,但当雷格纳又结束了一天工作时回到家,发现赛西尔仍然不知所踪时,他顿时就慌了。他以为赛西尔闹了快两天脾气,自己不理他,他就会自己跑回来,但他没有。他们之间的矛盾哪一次不是赛西尔冲他发一顿脾气,做一次爱就能解决的?
雷格纳突然很茫然,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这让他十分不知所措。
赛西尔平时不是关在家里的工作室,就是去他和朋友合开的独立服饰店里。
他打了一通电话给珊姆,她是个甜美可人的年轻非裔姑娘,在赛西尔的店里当店员。
「他昨天中午开店的时候来了一趟,匆匆交待了几件事就走了,说这几天要出一趟远门,不会来店里。他没有告诉你吗?」
珊姆是这麽说的,他向她确认了细节之後才道了谢,在对话中她似乎也猜到了赛西尔和雷格纳之间的不对劲,只礼貌地祝雷格纳能顺利找回赛西尔,并且保证如果赛西尔有联络她就会第一时间让雷格纳知道。
他又一一打了电话给他们的几个共同好友,其中包括伊莱纱,得到的答案几乎都是「不知道」,其中一个喜欢夜生活的朋友告诉雷格纳,赛西尔问了他几间本市热门的同性恋酒吧,建议他可以去那里找找。伊莱纱则是安慰他,赛西尔既然告诉珊姆自己要出远门而不能去店里,那他定然是安全的,或许过几天就回来了。
雷格纳感到很挫折。他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他又连续打了几通电话给赛西尔,都是关机。他只好改发邮件,希望赛西尔会看到。
他真的不知道赛西尔会去哪里,在他看来赛西尔似乎无处可去。他的父母在他还不懂事的时候就因为车祸双双死去,他是祖母带大的,可是赛西尔的祖母也早在好几年前过世了,那会儿赛西尔还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赛西尔一个亲人也没有,赛西尔只有他一个人。
他把赛西尔的所有关系人的电话全部都打了一遍,还问了不少赛西尔近来和他们相处的细节,但仍然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最後他才心神不宁的在他们的双人床上颓然入睡,这次他选择躺在属於赛西尔的另一边床上,仿佛这样做能弥补些什麽。
床单上残留着一点属於赛西尔的味道,淡淡的烟味混着体香。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雷格纳仍躺在床上反覆难眠。他身心疲惫,却被这种疲劳的清醒折磨着。他突然想起几年前他嫌赛西尔的作息很差,硬是强迫他早睡早起,每天晚上哄他睡觉,早上再叫他起床,结果现在反而是自己每个晚上都加班到半夜。他想,是不是每天赛西尔独自入睡的时候,也像现在的他一样觉得,少了一个人之後这张床显得那麽寒冷。
这只是赛西尔离开後的第二个晚上。
第三个晚上雷格纳没有加班,跑去了朋友告诉他的那几间酒吧。灯红酒绿之中,他看见了好几个金头发的削瘦背影,但没有一个是他的赛西尔。
後来,雷格纳在最後一间酒吧等到它打烊才离开。他仍然没有等到赛西尔。
他穿着黑色的长大衣,两指之间夹着香烟,在深夜的街道上行走,一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十一月底的寒风萧索刺骨,街边的路灯发散着一种暗淡的黄光,只衬得这个城市愈发寂寥。
在他们所住的公寓大厦前,雷格纳抽了最後一口烟,忽然想放声大笑。
6
雷格纳第一次见到赛西尔的时候,他二十二岁,才刚从大学毕业,而赛西尔二十岁,还是个服装设计系的大学生。
那是在大学附近的一间破烂酒吧外面,赛西尔站在街道上抽烟。那时候他还不是长发,而是留着短短的齐耳金发,耳朵上挂满了扎眼的银制耳钉,穿着紧身裤和背後有着花鸟刺绣的棒球外套,眼神像猫,笑容有些野性。
他独自一人默默抽着烟, 他旁边环绕着一些刚从酒吧出来的年轻人,各自一边吸烟一边和身旁的友人聊天。赛西尔似乎不属於他们其中的任何一群。
他是笑着的,可能是因为听到旁边的人聊到了什麽有趣的内容,但他的笑容在雷格纳看来有些讽刺丶有些孤独丶或许还有几分少年人特有的狂躁,他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但那深深吸引着他。
赛西尔或许是发现他在看他,而对雷格纳笑了一下,美丽又张扬,他走上前,用和身边的赛西尔一样的姿势靠上街边的栏杆,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对他说:「兄弟,借个火。」
赛西尔拿出打火机替他点上,雷格纳开始向他搭话:「你一个人?」
「是啊。」他没有去看雷格纳,扬起线条流丽的下巴,缓缓吐出一口烟,看起来意兴阑珊的样子。
「为什麽?」
「我想进去。」赛西尔看着酒吧门口,笑了笑。「但年纪不够,就被保安赶出来了,他还把我的假证件收走了。」
「那可真是不幸。」雷格纳说,一张假证件对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来说非常昂贵。「假如你只是想喝酒,我想我能请你喝一杯。」
赛西尔这才转头去打量身旁的男人。他非常高大,肩膀特别宽厚,穿着深色衬衫和牛仔裤,还有一件黑色的短毛呢外套,年纪看起来可能比自己大一点,面容是一种有些阴郁的英俊,但像现在微微笑着的时候看起来又有些莫名的危险,那让赛西尔感到颤栗。他一直都喜欢刺激。
「好啊。」赛西尔答应他,看起来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他跟着雷格纳离开,却也没有问他要去哪里,他们显然是不能再去酒吧了,但雷格纳并没有带他去超市买酒,而是把赛西尔带回了租屋处。
雷格纳家里有啤酒也有烈酒,他来自挪威,身为维京人的後裔他自然非常喜欢喝酒。他们坐在雷格纳租的破旧公寓里窄小的客厅的地板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