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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星愣愣的偏过头看沈寒。
李主任一听，看邬星一眼，然后说：“原来是这样，以后太忙了就休息会儿，课间操不来也没什么关系，”
当然，这是对沈寒说的。
“给您添麻烦了，那我们先过去了，”他礼貌地向李主任弯下腰，白色的校服裹着的年轻身躯，精干修长。
这时候广播体操已经跳了几节了，邬星以前从来没有跳过广播体操，见前面的人手脚并用，一跳一蹦，扭腰抖腿的，他就无奈的只能跟着动动手脚，划划水。
其实划水已经是邬星的极限了，这时候，不知道是哪个班的老师就站在邬星身边不走了，看戏一样的瞧着他表演肢体不协调。
他停了下，扯起嘴角冲那老师一笑：“抱歉，您这样，占着我空间了，”
老师眼角一抽，到底还是没说什么，背着手继续往前转悠。
邬星也就淡定的继续他的“广播体操”，踢腿伸胳膊。
沈寒一般是被叫到队伍前领操的，不过这次他有事，就和别人商量着交换了位子，对方帮他顶上去领操。
他的位置在邬星后面，能欣赏到那人笨拙的动作。
他帮老师拿完资料，第一时间没有往操场走，而是回了二十五班，教室里已经没有一个人。这时候广播体操的音乐开始播放，沈寒又快步走下楼。
果不其然 ，在西操场的小树林前面看到了被执勤老师堵住的人。
一中对迟到早退的事情抓得很严，像这种课间操时间被执勤老师记了名字，会出现在当天的扣分榜上，并且课间操结束后广播会进行通报，到时候迟到的人的名字就会在整个校园响起来。
这是一中学生最厌恶的手段，太丢人了。
他舒展开身体，完美规范的做完最后一节，深邃的眼眸盯着前面人白皙的后颈，青短的发茬，他在想，邬星现在还在生气？
他难得想接触一个人，自然笨拙的用自己的办法去关心，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他苦恼的皱起眉。
邬星好不容易做完了操，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回头看沈寒，他转头转到一半，生生止住了。
不行，不能回头，给误会了怎么办？
这样想着，他就强装淡定的把头扭了回来，跟着队伍排队集合。
课间操结束后学生会还会偶尔抽查人数，这次二十五班被点到抽查人数，于是留下来了。
队伍收拢，这时候差不多是肩并肩，前胸贴后背，人与人之间算得上是“亲密无间”。邬星真的寒毛的要竖起来了，站的直挺挺地，就怕自己动一下就贴沈寒身上了。
即使这样，他还是能感觉都后面传过来的温度，靠得太近了！
前面不知道是谁在往后移，他后面的人也跟着往后移，到邬星前面那个人的时候，他一脚踩在邬星脚上，身体往后一撞，就把邬星撞得往后仰。
可怜他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保持了这么久，这样被人一撞，就快掉沈寒身上去了。。。。。。
电光石火之间，邬星往左发力，整个人的重心移到身体左侧，本来要往沈寒身上倒的人硬生生向左偏移，然后惨烈的摔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了。
沈寒手才伸出来，人却已经在地上了。
他皱眉，低呵了声：“停下，别往后移。”
队伍果然静止不动了，他蹲下来查看邬星的状况，伸手想去扶他，却又不敢动，只皱着眉问他：“还好吗？”
邬星本来还不觉得疼，被他这么小心翼翼的问了，皮擦破出血的疼痛感瞬间就出来了，倒吸口凉气，检查手肘，果然破了一大片。
膝盖没有看，不过情况也差不多。
沈寒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清楚看到，之前邬星本来是向着他的方向倒过来的，最后却摔在地上。
是为了不伤到自己？他心里猛然变得十分柔软。
叹了口气，说：“我送你去医务室，”
因为有人受伤，围了挺多人过来，高明也从另一排跑过来看，邬星看到他就跟看到亲兄弟似的，挥挥手，“高明！过来！”
高明一脸懵逼，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邬星语气里的欣喜让人很难忽略，沈寒顺着他的目光找到高明，眉头便皱得更紧，望向高明的眼神也有些凉。
高明本想走过来的脚步一顿，然后生生错开，走向另一个方向。
邬星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高明那里移回来，就看见沈寒温和的看着自己，神色里带了些不善。
邬星感觉今天的风有点冷，他默了一瞬：“请你扶我去。。。。。。谢谢。”
沈寒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有那些情绪，但看见邬星的伤口，他也不再想这事。扶着邬星走了两步，在走过来看情况的老师身边停下，礼貌的说：“老师，现在每个班的站位太紧了，很容易造成踩踏事故，高三的时间本来就紧，”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看了眼邬星，那老师立马反应过来，“还有同学受伤了？这件事必须要重视起来，沈同学你放心，学校会好好处理的，”
然后对着邬星也嘘寒问暖：“这位同学没事吧，要不要我再找个人来帮忙？”
邬星尴尬笑了笑，怎么回？说自己作的把自己撞地上的？
呵呵。
“不用了，我带他去就行，麻烦老师了，”
“哦，快去快去，”
。。。。。。
医务室里，是个年轻的男老师，穿着白大褂，看到沈寒扶着邬星进来，先是和沈寒打了个招呼，才看向一瘸一拐的邬星，“哪儿受伤了？”
邬星这时候也破罐子破摔了，哪里还管当着沈寒的面撩裤腿会不会不好？
他生无可恋的把裤腿往上一卷，露出白嫩的小腿，然后再往上叠了层，受伤的膝盖才露出来。
男老师调侃了句：“哟，这小腿还挺白！”
邬星掀起薄薄的眼皮，面无表情看着男老师。
“哎呀，这脾气还挺大，”男老师笑着拿了棉签沾水给他清洗伤口，然后从一旁拿了瓶碘伏喷雾，往邬星膝盖上喷。
有点细小的刺痛感，邬星忍不住动了动腿。一双温热的手贴在他的后脑勺，慢慢移到颈窝处，邬星有点敏感，脖子缩了缩，正好把那只手夹住。
。。。。。。
邬星反应过来这是谁的手，嘴角抽了抽，若无其事的松开了，可那只手却一直没有放下去。
沈寒本意只是缓解他的注意力，有些人看到伤口会害怕，他不知道邬星是不是这样的，于是把手放在他后脑勺。
后脑勺下露出来的一小截脖子很白，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像瓷瓶身上雅致的花纹，这人头发修剪得很短，青色发茬，摸上去扎人又软软的。
他摸了摸，指腹下的触感和温度让人留恋，竟一下子忘了把手放下来。
男老师给邬星处理完伤口，就看见沈寒摸小狗似的摸人家，咳了声：“可以了，别碰水就行了，”
邬星被摸得已经羞愤欲死了，气势极盛的五官都沾染了火光，一副要择人而食的模样。
沈寒却十分喜欢他这样生机蓬勃的样子，慢慢把手放下，又抬起来遮住嘴角，“抱歉，”
邬星想，个鬼的祖国小树苗，有这么无耻的祖国小树苗？？？
他现在都还感觉有只手在自己脖子上轻轻摩挲，指腹上的小茧擦过的时候带起一阵颤栗。
越想越气，可去您的好学生吧！去他妈的！
他没管沈寒，径直走出了医务室，刚包扎好的伤口也不管了。
教室里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估计是有人帮他请过假了，他进去的时候老师没多说什么，只是往他身后看了看，“沈寒呢？还没回来吗？”
邬星听到这两个字就要炸，人往座位上一坐，“不知道。”
第10章
沈寒出医务室的时候，有个老师叫住了他，“沈寒，你过来一下，”
邬星已经走出去好远，转眼间消失在拐道的绿茵里，他把视线从那条路移开，然后对那老师说：“好的”
这是他高中的历史老师，可能因为同个姓氏，对方比较看重这种五百年前是一家的说法，对沈寒一直很好，每次沈寒的父母找沈寒有事都是通过的他传达或者借用他的手机打电话。
他把沈寒叫过来，走到一处僻静的地儿，说：“你爸刚打电话过来了，有事，你要不要现在给他们回一个？”
听到是家里有人打电话过来了，沈寒敛眉沉默了几秒，才说：“嗯，谢谢您，”
那沈姓老师拍了拍沈寒的肩膀，叹了口气，就把手机交给他，转身出去了。
沈寒看着手机上最新的通话记录，久久没有按下去，久到墙边树叶掉下来一片，被风吹落在他头顶。
他把落叶从头顶取下，明明还是嫩绿的颜色，却已经脱落了。
最后还是点了那个看起来已经很陌生的号码，等了很久，那边才接通。
“沈老师，沈寒来了吗？”那边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音，这是沈寒的父亲，一个面朝黄土背靠大山的中年男人。
“爸，是我，”
“。。。。。。寒子，下完课了？”对方也不知道说什么，干巴巴的问他这些问题。
“嗯，刚下课，”沈寒在长廊的椅子上坐下来，空旷得没半个人影。
“你。。。。。。好好读书，你是我们沈家最会读书的人，你妈她，她那些就是气话，不是不让你读书，只是因为你姐姐的事，她心里有点子不舒服，你别放心里去，”
“嗯，”沈寒不知道说什么，或许他可以很体贴的问对方最近累不累，忙不忙，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他就是问不出口。
似乎没什么话可以讲了，就在沈寒犹豫着要不要和对方说挂了的时候，那边好像是纠结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开口：“你前几天打那么多钱回来，我和。。。。。。你妈担心是不是。。。。。。”
他吞吞吐吐还是没能把话讲全，只含糊的说：“你不要学别人做那些事情，大强他们。。。听说在外面，被抓进局子了，”
沈寒本来没听懂，愣了下，听他说起个人名，才知道他怕自己去做什么坏事。
食指被烦闷的捏了捏，他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可以想象得到这位老实的父亲是怎么在别人的风言风语下面红耳赤，“这些是暑假做家教的工资，”
沈寒曲起两指按压眉心，给他耐心的解释，“家教就是教小朋友学习，因为我教的课程有好几门，所以工资比较多，”
他们并不认为在奶茶店兼职是件什么正经事，只有这种和学生、学习扯得上关系的，才能让他们歇下心里的那些猜想。
沈父一听，果然如卸下了担子似的，重重呼出口气，“那就行，”
然后他又问：“你给自己留了吧？”
沈寒手一顿，慢慢放下，脸上也露出疲惫的神情，这次沉默了很久，才说道：“留了，”
“嗯，那就好，”那边的男人又干巴巴说了几句，然后才挂了。
沈寒拿着手机，冰凉的机身被他握得发热。
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自己的心情，就是突然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有什么意义。
就像那天他问邬星，为什么人的感情是会变化的？
这是他永远也不懂的问题，但变了就是变了，再也不能回来，至少，亲情这种感情是这样。
长廊爬满了率葡萄藤，不知名虫子尖锐的叫声让人烦夏，蓝天百云，碧叶长空。
邬星坐在位子上，头却不老实的往窗外探。
上课的老师见他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得不给他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