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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去吧,我还有客人要见。”
此时再多的解释都无济于事,老板的决定岂是她一个员工说了算的。
Linda红着眼默默退出会客厅。
齐晏看着Linda的背影微微叹气,他如今自身都难保哪儿还有精力管别人。
视线移回眼前人的身上,挺拔高大的身躯上那裁剪合身的黑色西装愈发衬的面部线条坚毅,浑身上下的气质冷冽的不忍直视。
齐晏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祁总……”
思来想去也只能唤一句祁总了。
“祁总?呵呵,齐少爷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健忘啊!”
齐晏看着他堪堪一笑,似刹那间桃花漫天灼灼其华,惊地面前的人一双沉寂的眸子骤然缩紧,黑的惊人。
“我这不是怕你嫌我攀关系嘛祁同学。”
祁同学?!
祁晟从进到这屋子端的镇定自若全都碎成一地。那些被压抑在记忆深处蠢蠢欲动的东西,因为他一句祁同学全都泄洪似地往外涌。
身体快于行动上前一步,左手抓着他肩膀,右手强制抬起他的脸用布满厚茧的指腹摩擦着他白皙的脸颊,指腹下滑腻的触感激起了深藏的施虐欲。那些曾经梦中的情景要是成了现实……一想到这儿,身体某处便猖狂的叫嚣。
齐晏脸上可惜的笑意因为面前人的动作一点点消失殆尽。
“放手。”
冷漠的声音连语气都没有丝毫的起伏。那个眼神不是恶心而是虚无,就像看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这样的眼神让祁晟很讨厌……发疯似的讨厌。他宁愿在齐晏眼里看到厌恶也胜过波澜不惊的无动于衷。因为这表明他从未在意过他,连一点情绪波动都不愿给。
“齐晏,别这样看着我。”
祁晟覆手捂住那双清明冷漠的眼睛。
“放手……”
声音冷得结着冰碴,棱角锋利的只要靠近就会被刺伤。
“齐晏,我是谁?”
祁晟想,如果他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自己就心软一次。
“……”
“我是谁?”
覆在他眼上的手没有移开。
“祁同学……”
“我是谁?”
“我曾经的同桌。”
“我是谁?”
“学霸”
“齐晏,最后一次,我是谁?”
“AM的总裁。”
“呵呵……”
苍凉的笑声让齐晏有些后怕。
覆在自己眼上的手移开,凌厉的五官突然柔和,齐晏看着他嘴角那一抹温柔的笑意背脊生出一层冷汗。
“好了,你没有机会了。祁晟,我是祁晟,记不得了吗?没关系,我会把这名字刻进你心底,让你牢牢记住想忘都忘不掉。”
“祁晟,你、你想干嘛?”
齐晏一边忐忑不安的开口,一边偷偷将握成拳的右手快速狠烈地朝祁晟招呼。
出到一半右拳被人牢牢接下,包裹着拳头的大掌热的发烫。
“齐晏,我刚还心软来着,但我发现,对不乖的鸟儿就只能折断它的翅膀把它关进笼子了。”
折断翅膀……
温柔摸索着自己脖颈的手若有似无地划过动脉,粗糙的茧子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刺眼的红痕……
在齐晏24年的人生中,他活得足够恣意妄为且顺风顺水。
他年少时曾经看过米兰·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面有一段话:对他而言,爱情并不是社会生活的延续,而正与之相反。对他来说,爱情是一种甘心屈从对方的意愿和控制的热望。委身于对方就如同投降的士兵一样,必须首先缴械。因此,自己没了防备,他便止不住担心那致命的一击何时降临。所以,我可以说,爱情之于弗兰茨,就是对死亡的不断等待。
齐晏当时对这段话印象深刻。在他看来他就像弗兰茨一样对爱情充满恐惧,与其说对爱情充满恐惧倒不如说对束缚充满恐惧。
他平生自由惯了,最讨厌被人束缚,而且齐晏知道自己这性子说好听点叫冷淡,说难听点就是薄情了。他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也不会花太多时间和精力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他这性子虽然有娘胎里带出来的,可后天的教育也添了不少力。他的人生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步都按着计划来,他所有外人眼里任性潇洒的人生都是在他家人的默许之下进行的。
祁晟是他笃定人生唯一一个不确定因素。人生可以冒险,但不能脱轨,这是他们齐家心照不宣的规矩。
他不傻,在海边那晚祁晟眼底的东西他不是不懂,正是因为懂所以才会毫不留情地斩断。
那些不可能且容易让他人生失控的东西他不仅要退避三舍还要及时掐断苗头。
他承认,这次是他大意了,他不该没查清楚《越》的投资方就毫不犹豫地接下。可是祁晟的强大也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短短7年,他如何从一个学业优益家境贫寒的三好学生揺身一变成了AM的当家。什么吃苦耐劳,头脑精明他可全不信。毫无家势背景的无名小卒到商界的娱乐大亨之间差的可不是短短几步。有家庭背景已实属不易,更何况是什么都没有的穷学生。
“他很得AM前当家的喜欢,喜欢到给了20%的股份。”齐晏脑里突然响起Alice当日在耳边的嘀咕。AM前当家?!他记得他前段时间在报纸上看到AM的前当家唐女士精神状态不佳,在圣玛丽疗养院治疗期间不幸坠楼身亡的消息。
那条新闻只在报纸挺不显眼的位置登着,报纸偌大的版面被娱乐圈某个一线女星和二线男星深夜幽会被拍的模糊照片占据。
一个精神恍惚的落莫商人远没有红透半边天的女星的绯闻更能引起人的兴趣。现在看来,那条不起眼的新闻挺值得深思的。
精神恍惚~
女商人~
前当家~
……
齐晏看着抓着自己肩膀的人心底涌上一股寒意。
“齐晏……”
温柔的声音充满磁性,这样的声音最适合去念一些辞藻优美的诗歌。
齐晏现在是真的怕了,他不该去激怒祁晟的,他高估了自己体力也低估了祁晟的胆量。这人的眼神分明是不顾一切的疯狂了,齐晏脑里快速地思考着应对之计。
“祁晟,什么事都有先后顺序,如果你真的想让我接受你,那就要先从第一步恋爱开始。”
齐晏声音放缓了,脸上也重新挂上了看似真心的笑意。祁晟笑了笑,随即低下头耐心十足地把齐晏衬衫下摆的褶皱一点点捋平,齐晏盯着他的发悬考虑着要不要用下巴把他磕晕,想了想还是算了,等下没把人磕晕先把自己下巴磕脱臼就呵呵了。
“齐晏啊!你觉着我还会相信你吗?”
祁晟看着被自己重新捋平弄展的布料很满意,抬头看着眼前人脸上那看似真诚的笑容逗毛似地挠了挠他白嫩的后颈。
“什么意思?”
齐晏脸上的笑意一分都没了,整个人冷得跟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似的,连呼出的气都结着冰喳。
“看看,这才像你不是。”
祁晟见他脱了虚伪的笑意,眼里的温度暖了几分。
“……”
齐晏生平头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放在颈子后的手不安分的一点点向下,那人毫不掩饰甚至称得上嚣张的欲望让齐晏不由得瑟缩着身子。等到胸口的衬衣扣子被开到第四个时,齐晏彻底认输了。
“不要……”
清明眸子里的骄傲一点点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哀求,一点点一寸寸,直到溢了出来。
“不要什么?这样?还是这样?!”
手下用力,莹白的锁骨上布满红痕,像上好的白缎秀上了大红的牡丹,华丽刺目惊艳到窒息。
“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狠狠地对你。”
覆在耳边的热气灼热的烫人,面前人清明的眼眸中的哀求,一贯冷情的面上的崩溃,还有带着哭腔的示弱跟梦中那些羞于启齿的画面重叠,欲望像冲破牢笼的野兽凶猛且不可收拾。
那毫不遮掩侵略性十足的语气让齐晏羞愤交加眼角沁出生理盐水,被牢牢钳制的手指痉挛到指尖充血泛着诱人的粉色。
早已不是不经□□,那些未知的忐忑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以暴雨倾盆的强势之姿侵入你的生活,霸道的不留一丝余地,恨不得掌控你的呼吸。这样的人太过恐怖,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祁晟,7年前不告而别是因为我……我发现自己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所以,所以才急着回了美国。”
颤抖的手抚上那人宽阔结实的肩膀,眼底那些难堪就这样堪堪地袒露在祁晟眼里。
手下的动作蓦然停止,没了支撑齐晏脚下一软整个人倒在他怀里,手指用力抓着他西装扣子,指尖泛着白色。这样子就像他只能依靠自己。祁晟承认齐晏的话让他深埋于心的愤怒稍稍舒缓了点。
“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指腹拭去他鼻尖细密的汗珠,右臂微微用力让绵软的身子更佳紧贴自己。
“就,就我爷爷没了的时候,我心里很难受,当时第一个就想到你,所以就……就给你打了电话。”
轻浅的声音还夹杂着微微的喘息。
祁晟想起,那个晚上自己接到他电话时他声音里的哭腔,那么清晰仿佛就在昨日。
“以后要不要诚实?”
“……要。”
“那还要逃吗?”
“不要了。”
怀里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柔柔的蹭在胸膛更蔓延到心房。
“真乖。”
大掌摩挲着白嫩的脸颊,心情尚好。
怀中深埋的脑袋微微换了个方向,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
☆、第八章
“为什么要删掉我的戏份?”
齐晏看着眼前人心情尚好,执笔的手飞快划过纸张留下潇洒隽永的大名,齐晏有些恶趣味地想:有个狂拽叼炸天的名字也不尽全是好,就好比现在,签个文件都要比别人多好几划,一个文件显不出来,可是一旦文件多了积叠成山那多出来的几划可真能把人逼疯的。
也不知道他小时候被犯错被老师罚抄名字一百遍时是什么心情。
“那个角色太费心思,容易伤身。”
埋首于文件的人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再低头时文件上那刚写到一半的晟字下半部分的成被生生拐成了安,自己这是想写晏?!果然,一心两用要不得啊!
“要照你这么说,那些个奥斯卡影帝影后们都可以回家颐养天年了,因为容易早死。”
呵呵,按他这歪理所有电影人都可以滚蛋了,为了保命还拍个毛电影。
听他这样毫不给面子的吐槽,祁晟内心有种隐秘的快感,按了按发胀的额头,不禁有些鄙视自己的不可理喻,怎么会觉着炸毛的齐晏特别可爱,可爱到恨不得藏到衣服里谁都不给看。
“过来。”
他朝着沙发上一脸嫌弃的人招手。
“你当招猫呢!”
齐晏看他那样子恶寒的不得了,嫌弃地撇撇嘴把身子往沙发上靠了靠,无聊地拔弄着手上的表带。
“可不是猫嘛!还是傲娇的波斯猫。”
话音未落,身侧的沙发塌陷,绵软的身子瞬间僵直。
“你不过去,那我只好过来了。”
凑在他颈项的唇舌若有似无地划过小巧精致的耳垂,薄荷的清凉混着柑橘的甜腻这样的气息简直要命。
“你,你跟我说说这戏哪儿费心思了。”
齐晏想啊!总得给他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