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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次觉得怎么一场深度交心之后,小野猫没那么可爱了呢。
有点儿郁闷。
他从冰箱里拿了咖喱、鸡肉和蔬菜,便一头扎进了厨房,醉心烹饪。
景丛并非没感觉,他又羞耻又有些隐秘的雀跃,今天他的人生又多了一样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帮他洗衣服。
但景丛心里压着更大的一件事,而且最让他惊讶不已的是江次的调节和转变速度。
景丛醒得比江次想象的要早,他不认床但以往都是睡的硬床,江次这张床有点软了,有点不习惯。
于是没睡一会儿就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赤脚下床。才将门开了一条缝,江次嘴里“……把房子都给了我”这半截话就落入了耳中。
之后的全程他都听到了,江次备份录音的举动他也看到了。
收债练就的屏住呼吸、轻手轻脚、自动隐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他一向不赖。
结合听到的内容和过程中江次颤抖绷紧的手,景丛心乱如麻。
更让他疑惑焦灼的是,江次看见自己醒来后便马上来关心自己,无论表情还是情绪都毫无破绽,然后接着打趣自己。现在正在厨房做着晚饭。
景丛目光紧紧盯着因害怕油烟飘出来而被江次关上的厨房门,他顺起江次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摁下按键,屏幕要求输入密码。
他轻而易举的开了锁,只是因为密码是六个零,江次以往每次在自己面前开锁屏时的姿势都只在最下面同一位置重复指尖动作。
景丛找到录音,把音量调到最小,按下播放键后放在了耳边。
按灭手机屏幕前,有一条新短信进来,景丛不用点进去就从通知栏看见了内容。
江次出来接了一壶凉白开时,看见景丛坐在沙发上,一张脸臭得吓人,扒拉扒拉脸上只怕都能掉冰碴子。
其实只是因为反差突然而显得格外明显。
这样的景丛他很久没见过了。
江次端着水壶走过去轻轻踢了他一脚,“干嘛,坐着不舒服来帮我打下手。”
景丛抬头,神色终于有了些生气,他站起来接过水壶,倒是一副顺从的姿态。
江次冷哼一声,抬脚往厨房去。
“把水倒进去,倒到没过这些菜的表面还要高一厘米。”
“把大蒜剥了。”
“空心菜去洗了。”
江次大爷似的指挥着。他莫名的烦躁,按捺不住心里那点不安稳。不知道景丛究竟怎么了,从醒来后就有点不对劲,哪哪都有点不对劲。
该不是后悔了吧?
江次扔下景丛在厨房,自己一个人溜达到客厅里,拿过手机点开未读短信一看,还是之前那串号码:【给钱也行,否则,,,我说了,小子,你舅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6335XXXXXXXXXXXX875】
江次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冷笑一声。
这时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江次怕景丛一个人别把厨房给端了,连忙跑过去。
景丛正蹲在地上捡着洒落一地的黄豆粒,一手抱着少了一半黄豆的罐子,一手一颗颗的捡着。
江次见了也蹲下来收拾,“怎么招惹上我的黄豆了,把罐子给我。”
景丛讪讪:“放篮子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谁知道……它盖子没盖紧,就洒了。”
“过去点儿,你这样一颗颗得捡到什么时候,让我来。”江次把盒子放地上,用手一捧一捧的放进去。
景丛在一边看着认真替自己收拾的江次,张了张嘴:“江老师……”
江次应了也一声,迟迟无后话,他也没当回事。
“你开心吗?”景丛问。
这次江次抬头了,他被景丛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问住了,半响,“应该算开心吧。”
江次把地上收拾好,将罐子放回原处。
他站起身,往景丛的方向走过去,说道:“因为我知道了我喜欢的人并不排斥我,我能让他开心,让他信任我,让他不再觉得这个世界只有冰冷。而且他也希望我开心。即使生活不受眷顾,但我也要继续生活,我没有理由放弃它。我希望我们都能开心。”
景丛愣愣的看着江次对着自己说完这段话,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尽管一时间没理得太顺思路,但他仍然能从中体验到甜甜的、酸酸的又涩涩的味道。
他之前不知道关于江次的一丝一毫,江次在他眼里圆通成熟,对什么都游刃有余,应付自如,很完美。
直到今天,他在他心里依旧完美。
只是,这背后的感触变得格外不同了。
刚刚江次的回答很暖心,很积极,很向上。甚至又是一句真挚且动人的表白和情话。
只是,景丛心里依旧复杂而难受。
冷漠如果是景丛的伪装,热情就是江次的武器,对抗生活的冰冷冷的武器。
这份热情不来自于心底的情感和情绪,而是习惯,或者本能。
第二十三章
景丛看着眼前的江次,鬼使神差地就上前笨拙的抱住了他。
“我不止希望你开心,我也会让你开心的。”他一字一顿地,语气较真。较真到甚至反而会让人不那么当真。
江次不知道景丛究竟怎么了、在想些什么,但他听见景丛的话,再一低头,下巴就被发茬刺到,这样踏实的实感确实让他心情瞬间转暖。
“好。”江次认真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见景丛还埋头抱着自己,他虽然舍不得推开但还是拍了拍景丛的背,“在厨房里抱着挺奇怪的……快看看饭熟了吗没。”
景丛木木的松开了手。
还轮不到他不知所措,就被江次推着去揭电饭煲的盖子。
一揭开热气弥漫于眼前,江次看了一眼,说道:“可以了,你出去摆一下桌子,我就端菜出来。”
景丛头一次做这种事,以往他跟爷爷一起生活时,都只会一人一只大碗,菜盖饭的坐在堂屋里端着吃。后来上了学便只在食堂打饭,再后来的选择就是去饭店打包、外卖或者泡面速食。
上次在这张桌子上吃饭也是江次准备、摆好的。
这回不一样。
景丛用干净抹布先擦了一遍桌子, 然后认认真真摆好两副碗筷和汤勺,拉开相对的两张椅子,最后满意的对着餐桌“欣赏”。
这顿饭做得有点久,等到两个人坐下来,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景丛虽然心里激动,但他没有先动筷子。等江次拿起筷子,说了一声“开饭了”后,他才动作,也跟着说了一声。
江次把筷子放在碗边,忍不住绽起笑容。他用勺子往景丛碗里乘了两勺土豆肉沫汤,说道:“把它浇在饭上很好吃,再配上咖喱鸡块,你试试。”
景丛照做吃了一口后,睁大了亮晶晶的眼睛,“好吃。”
有一种从内心深处迸发而出的满足感填满了他。
景丛总算体会到为什么会有人说吃饭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了。
“那就多吃点。我工作日白天要上班,”江次试着问道,“你也没别的事吧?以后每天晚上都来家里吃饭,好不好?
景丛嘴里咬着筷子看向江次,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憋出了一个两个人暗自都很满意的答案,“好。”
江次没有直接提议让景丛住进自己家。不说跟自己住一间,反正家里还有一间次卧可以睡人,反正景丛现在住的七楼也是他的。
但江次还是忍了忍,不只是因为现在还没确定关系,还有时间太短下互相并不完全相熟的原因。
无论是他要从此参与进景丛的人生,还是让景丛走进自己的生活,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完全融合好的。且不论现在,至少曾经的他们相比一般人,都是心中一片贫瘠的人。
各有各的毛病。
根深蒂固、无能为力的毛病。
更何况江次现在还有一个大麻烦没处理完。他怕太操之过急了反而适得其反。
不过一时半会儿,连江次都没将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拎扯透彻。对于经常自个儿都只拿速食随便打发两下的他来说,承诺每晚下班回来做饭,已经是一件太稀奇的事。
第二十四章
等景丛上去了,江次才往电脑前一坐,把明天上课要用的课件和资料拷好,然后写了一份专业评估的材料。
把工作上的事情做完,江次找到李警官的电话,拨了过去。
跟李威阳大致讲述完今天下午跟高雷的通话内容和高雷发来的短信,李威阳便让他保留好录音和短信证据,他会帮忙递交上级和警察局,到即使不足以撼动当年的案子到重审的地步,但就凭高雷吸毒赌博勒索这些,都足以解决眼下江次和她妈妈的问题。
江次听取了李警官的建议。
高娟的病情并无好转,已经确诊精神分裂症,间歇发病。上次保外就医的申请批准了下来,高娟前两天已经被送去了指定医院就医,恢复了一定自由,只需定期接受走访和记录。江次也可以随时去看望。
提前出狱了,但却要住进精神病院。
江次不知道这算什么,是好还是坏。
江次想起他最后一次去探望他妈的时候。李警官告诉他高娟暂时清醒了,说想见他。
他赶过去后,跟高娟隔着玻璃见了面。
江次看着他的母亲,短短两周已经瘦得快脱型了,五十好几的女人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半点风韵,只残存着相貌上不差的底子。
他眉头拧紧,有一些哽咽。
高娟朝他扯出一个笑容,拿着话筒说起话,语速很慢:“别皱眉了,我的好儿子。妈妈这辈子什么都经历过了,什么都不怕了,就怕你因为我……你从小到大来看我的时候,我都跟你说什么了,还记得吗?”
江次缓缓开口:“不要为了已发生的事做过多没有意义的沉湎。我是你的儿子,但更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只需要把自己过好。”
高娟脸上的笑意带着超脱的意味,她徐徐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瞎了眼……但晚了,等要弥补的时候已经晚了……但我已经做了所有我能做的……”
这位曾经顾盼生姿的大美人,重点大学的高材生,以及牢狱四方天里的重刑犯身上并没有多少跌宕起伏、曲折离奇的故事。一切的开端,不过是她年轻时不顾父母反对,为爱结婚而已。
江次看着他的母亲。
他不知道那时候的高娟带着怎样的想法和希冀,对未来的生活做着怎样的展望。但他知道一定没有后来这几十年般的这一种。
她一直都是个很温柔优秀的女子和母亲。即使是在间歇遭受暗无天日家暴的那些日子,只要是江勇前不在家里时候,高娟单独在自己面前,她会收起眼泪,会教导自己做人的道理,会给自己做好吃的饭菜,会讲睡前故事,会谈起她曾经读大学时候的样子。
江次其实一直知道自己最幸运的事就是有一个好妈妈。
唯一可恨的是,他的妈妈却非常非常的不幸运,遇错了人,爱错了人,信错了人。
而高娟在最初他埋怨命运不公的时候就告诉过他:“我只是自食恶果罢了,这是你要弄清楚的事实。”
江次跟高娟的母子情在外人眼里就是冷静而克制的。其实他们之间就如天下母子关系那般。
但也有些不同,至于到底哪里特别,无人能道来。
别人所经历的一切,谁又能感同身受呢?
回到房里,江次看见毯子已经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头。他上床之后扯过毯子盖上,一想到景丛下午睡在这里过,隐隐约约中仿佛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