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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5
唐一仙突然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凭空对苏旸柒冷眼。
“行了，我收着。”苏旸柒不耐烦地。
唐一仙在苏旸柒旁边坐下，几乎是大腿挨着大腿，不知道他是什么企图，苏旸柒下意识缩紧了身体。
“唐怡……这事没和你说过。以前也没机会和你提起他。”唐一仙点燃了一支烟，烟丝慢慢爬上了天花板又散去。
“你在食堂为什么冷落我啊？”苏旸柒突然没了头脑地问。
“照顾唐怡。”
“唐怡能有我重要？”苏旸柒已经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唐一仙露出了从未见过的，似疑惑又非疑惑的表情，看着苏旸柒半晌，才张开嘴回答：“苏旸柒，你到底对我抱有怎样的感情？”
“我还以为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可是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苏旸柒眼眉低垂下来，生怕他看见苏旸柒现在的表情。
唐一仙突然拽住苏旸柒的衣领，他往后推，盯着他说：“我是你的老师，只是你的老师。不管从前如何我都不会违背师道，和自己的学生而且还是个男生谈恋爱，这未免太荒唐。”
“又不是没有过！”苏旸柒已经经心急得抓心挠肝了，用力推了一把唐一仙，并不是想要和他打架，而是至于他躺在沙发上。
苏旸柒居高临下地看着被他一手按住的唐一仙，皱紧眉头心里全是从前的事情的回放。
“你为什么可以和别的女人结婚？却把那些话都当做童言无忌？”苏旸柒的头低下，想要让唐一仙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要看着唐一仙的眼睛里装满他。他怀疑自己病了。
苏旸柒的鼻尖已经蹭到他的鼻尖了，紧贴着的脸彼此可以感受到呼吸。
“……苏旸柒你是不是疯了。”唐一仙压低声音，使了个眼神示意外面有动静。
苏旸柒顾不得所有，他想，不占他便宜白不占他便宜。苏旸柒什么都没想，嘴唇慢慢碰上唐一仙的，直到唇齿交合，舌尖触碰舌尖。
苏旸柒伸出手解开他的领带，手指不老实地蹭进他的胸口，他的腹部，直到解开所有扣子蹭进他的背部。
苏旸柒突然被唐一仙推开，那力气差点让他一个趔趄撞在墙上。
“苏旸柒你能不能不要再胡闹了？”唐一仙露出了苏旸柒从未见过的表情，那表情恨不得把苏旸柒吃了，但是脸上泛起的红晕又很令苏旸柒的心脏扑通扑通了好久好久。
苏旸柒低下头，喘着轻气，拿起茶几上的册子就甩门出去了。
唐一仙实在搞不懂这个比他年轻个十岁的小子到底要做什么。回首前尘，尽是不堪入眼的过往。虽然唐一仙心知肚明以前是和苏旸柒有亲密的过节，但是现在的自己和那时候的自己相比已经少了好几分冲动和心悸了。
唐一仙挠挠头，心如乱麻。
苏旸柒出门迎面撞上一个长相酷似唐一仙但是显然比唐一仙年轻得多，头发并没有梳上去，左眼下有个泪痣，带着银边圆镜的老师。苏旸柒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一定是唐怡。竟然显得如此年轻。
唐怡勾唇笑了笑，很快又收起了笑容，冷冰冰地瞥了一眼苏旸柒，推门进了小办公室。
“一仙，关于苏教授………”门渐渐被唐怡反手推上，他的话渐渐听不清。
苏旸柒对这对兄弟的冷眼实在是像被刀子在心脏上狠狠划了两下。他在想为什么他和唐怡第一次谋面就是这样的展开，为什么唐怡看他这么不顺眼。苏旸柒皱了皱眉，手握拳头抵着额头，低头回了教室。
回到教室之后，苏旸柒悄悄翻开那本有点灰尘气味的小册子，翻到倒数第三页的小插袋，小插袋里被斜着塞着一张被叠起来的牛皮纸。
牛皮纸想必一定是因为急促才歪斜在插袋里的。苏旸柒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牛皮纸，里面写着字迹不同的两句话：
——你看天上。
——月光真美。
苏旸柒盯着字迹迟疑了足足一分钟才又匆匆折叠着歪斜地塞进小插袋里。满脑子凌乱的思绪不知道怎么去打理。为什么他和唐一仙的关系变成现在这样？他一直搞不明白。牛皮纸是唐一仙和苏旸柒上一次分别的时候写的留言，唐一仙一开始听到这种请求还很吃惊，在苏旸柒撒娇下才难得妥协了。
小册子被苏旸柒匆匆塞进了书包的最里面，又把书包拉链拉得死死的，翘起二郎腿用膝盖抵着书包，生怕有人看见里面有什么似的。他挠挠头，在没有其他人的教室里埋头和背景融为一体。
悄悄叹了口气。
第6章 06
虽然苏旸柒还在生闷气，但是还是上了开往故居所在的县城的唐一仙的车。
苏旸柒坐在副驾驶座，手一直托腮靠在车窗边上，目光没有一点打在唐一仙身上。几乎连余光都要避开他。
唐一仙也像个小孩似的没有理会苏旸柒一句。
县城离现居的城市不是很远，但是要过高速。一两个小时的车途让苏旸柒不知不觉间打起了瞌睡，睡着了。
“唐……一仙……你走了以后是不是不会回来了……”苏旸柒突然口中吐出梦话，把一路上笔直盯着前方的唐一仙吓到了。
唐一仙叹了口气，继续开车。
“仙……别走……”苏旸柒眼睛虽然是合上的，但是心里想说的话却没源头地爬上了他的嘴，梦里梦外想的都是唐一仙，他的梦话在唐一仙看来只不过是在心里默默回忆的。
唐一仙怕他头磕在车窗上，便时不时偷偷瞄一眼苏旸柒。几眼下来，苏旸柒的眼角竟然泛起了泪水。
“苏…苏旸柒。”唐一仙刻意提高了声音。
苏旸柒没有醒来。
“咳咳……苏旸柒。”他又提高了声音。
苏旸柒缓缓睁开眼，朦朦胧胧地说梦话似的问了一句：“到了？”
“还差一点儿，”唐一仙满脸的无奈，“你说梦话了。”
“啊？”苏旸柒诧异。
“可能是回到故乡，”唐一仙把头转向苏旸柒，“心便也回到了故乡吧，一切都回到了离开故乡的时候。”
苏旸柒细细品味理科男嘴里吐出的文绉绉的语句来。确实离县城不远了，梦里梦外都是少年时代不可磨灭的光景，那里曾经有青涩懵懂的少年和并不是很死板的年轻老师。
“唐一仙，”苏旸柒提高声音，“你就当我那时候说的是童言无忌吧。”
唐一仙顿了顿：“我没说我没把那当做童言无忌。”
“分别一年你就可以和一个我都不认识的女人结婚，唐一仙你真够行的。”苏旸柒说话的口气完全不像在和老师说话。
“你就这么直呼其名？”
“名字好听还不让叫了？”苏旸柒笑笑。
唐一仙并不想理会他，要不是苏旸柒的父亲苏教授的忌日，他才不会带这个发疯的小子来这充满前耻的地方。
这么说来，苏旸柒的妈妈也应该来了。
县城一副初夏模样，街坊邻居都变得有点陌生，该走的走，该留的还留着。苏教授用他的丰功伟绩换来了苏旸柒和苏旸柒母亲的安定住所，却没换来余生几十年陪伴他们俩的光阴。
唐一仙走走停停，一路上拍了不少照片，苏旸柒为他提溜着他的包和带回来的东西。
别墅的铁门还是没有被风刮花，花园被保姆也照顾的如初。
苏小椿的热情是被岁月冲刷不了的，一看到儿子回来了就放下烟卷奔着迎接儿子和自己先生曾经的学生。
“一仙这几年没怎么老嘛，”苏小椿的容颜还是那样，一副初恋脸，就是多了几点皱纹。
“还没有孩子，如果有了孩子可能就要更加操劳了，一操劳可不就老的快了嘛。”唐一仙和苏小椿亲切攀谈，苏旸柒就笑笑点头安静着。
苏旸柒回到家，一副久违的模样，他的桌子还是锃亮的，书本资料摆放都很符合他的心意，书架里的摆放也是井然有序。这保姆的工资没有白给。
“你爸这一晃都走了一年了。”苏小椿眼眉低垂。
“你一个人不要老是抽烟喝酒……”苏旸柒捏捏他妈妈的脸，“会老的很快。”
“知道啦知道啦，柒柒真是越来越体贴了。”苏小椿还是像个小孩子，撒娇似的倒在苏旸柒的怀里。
苏旸柒看着站在自己爸爸照片前的唐一仙，问：“你看什么呢？”
“几年没见苏教授，甚是想念。”唐一仙向照片鞠了一个躬。照片里的苏教授还是年少时的模样，和他在一起照照片的，是一个长相酷似唐一仙的男人，唐一仙的哥哥，唐卿。
“一仙懂事的多了。”苏小椿有点欣慰地看着唐一仙。
唐一仙回头，拿起自己带回来的一小包东西，说：“去看看苏教授吧。”
苏旸柒瞥了一眼唐一仙，心里有点不快活地说：“我收拾收拾。”
唐一仙无意间看到了苏旸柒不快的表情，也没怎么在意。
也无非就是小孩子脾气，他实在是不想再和苏旸柒搭上一句话，他和苏旸柒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要么是自己老了，要么还是自己老了。
“你不会是喜欢我爸吧？”苏旸柒玩笑似的问，但是入了唐一仙的耳朵里却无比的刺耳。
“你再敢胡说一句？！”唐一仙怒视着苏旸柒，苏旸柒立刻闭上了自己那张欠揍的嘴。
他真的怀疑唐一仙喜欢苏教授，可能是直觉，也可能是太敏感了，他总是察觉到别人察觉不到的东西。
“对不起唐老师，别生气了。”苏旸柒这话一出口就异常的陌生，因为他从未称呼唐一仙是“唐老师”。
唐一仙没有理会苏旸柒。
第7章 07
苏教授的墓在一片草坪环绕的地方，草已经借助暖意生长几厘米高了。
唐一仙拿出那一小包东西，是一小盒樱桃。
“你怎么知道我爸喜欢吃樱桃。”苏旸柒不解。
“我大概就是近似他儿子的一种存在吧。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唐一仙的眼神逐渐缓和，面带笑意地双手合十向苏教授的墓致敬。
苏旸柒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好像被唐一仙对苏教授的眼神刺痛了。
“诶，你可别对我爸人鬼情未了啊。”苏旸柒玩笑地说。
唐一仙歪头看着苏旸柒：“你整天脑子里装满的都是什么。”
“是你。”苏旸柒这句话是当做玩笑话来说的。
“不可能。”唐一仙站起身拍拍腿，直盯着苏旸柒，上下打量着。
唐一仙这时候才发现苏旸柒已经比他高了，他甚至要抬起头和苏旸柒说话了。
苏旸柒见状，一手扣住唐一仙的脖子，勾起嘴角：“我现在比你高了，再过几年你可能打都打不过我了。”
“我打你做什么？”
“上课的时候看到我又睡觉什么的……”苏旸柒手开始颤抖，他才发现唐一仙和他离得这么近，这么近……近到苏旸柒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和唐一仙四目相对。
苏旸柒突然松手，挠挠头，躲避唐一仙的眼神，含含糊糊地糊弄过去：“回去吧，该做的都做了。我妈应该会留你一个晚上，明天再回去吧。”
唐一仙看着夕阳下的苏旸柒的背影，某一刻他觉得苏旸柒忽然长大了，并不是个头比自己高，只是觉得对苏旸柒小时候那些话当做童言无忌，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愧疚。
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在这片小土地上，留下过两句话——
“仙儿，等我长大，和我结婚吧。”
“好，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