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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精神。”
他走过来俯身在楚甄干燥冰凉的嘴唇上飞速亲了一口:“这几天的事很顺利,我也没白跑这几天。北京飞泰国到柬埔寨又飞回来,错乱得我都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吃饭了。”
楚甄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有明显的骨骼触感:“其实你不用这么拼命的,韩晨曦可有保护好你?”路俊丞握住楚甄停留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晶亮狐狸眼睛笑得弯成弦月:“我在外面什么都好,就是很想你。”
楚甄的心尖尖锐的疼了一下。
“嗯……你平安就好。”
不知为何,楚甄总觉得这日子像自己从老天那里赊来的。他坐起来抱住路俊丞,因为腰腹用力伤口有些刺痛。
这刺痛,好像自从确定喜欢他的那天起,就没停过。
☆、隔靴搔痒
正月十五,城区内管控得严格,很少有人放鞭炮和烟花。恰好楚甄是最不喜欢吃黏黏腻腻的元宵的,也不用走亲访友,说到底这节过与不过都没什么分别。路俊丞前几天飞去国外,又答应他尽快回来,他想他现在恐怕正在飞机上吃汤圆吧。而且这枪没伤到内脏,顶多算点严重的皮外伤,以楚甄的速度没多久就好得差不多了。现在他已经能如常的下地来回走动,也就叫派来照顾他的医护人员歇息去了,平时能自己做的事情也不麻烦别人,倒也不觉得无聊。
他把手覆盖在肚子伤处慢慢下了地,还是有一点丝丝缕缕的疼。忽的想起之前路俊丞走的那天,路俊丞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已经买好了三月初到厦门的机票,他们到时候一走了之。谁都不会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傻瓜。挺大个男人了,怎么还相信这种落跑私奔的老桥段呢?楚甄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眉眼纯粹得像孩子,边背对着门口给自己倒水。
然而他没想到他等到的不是路俊丞,而是万鎏。脚步声刚想起来的时候他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回过头,入目的却是万鎏那张姣好而阴柔的面孔。
夜幕深沉宛如为天地间灌注乌墨,楚甄回身看着只身前来的万鎏,两片薄唇轻轻合在一起。
“万总。”
万鎏一身深灰色西装外搭着一件卡其色大衣,两手插在口袋里,随意站在病房靠近床的位置:“不用这么拘束,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楚甄端着热水坐在床边,背后窗户没拉窗帘,外面是星星点点的光点和漆黑如棺木般的夜空:“您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出了什么要紧事?”万鎏站在原处,居高临下的、微笑的看着依旧气色不佳的楚甄:“这事对我来说没什么要紧,对你可就不一定了。”
楚甄眉头坠着铅块一般,万鎏仿佛是料到他会以沉默应对,笑笑就继续说道:“你有个弟弟,对吧?”
这句话一出,好像一切都沉进了幽暗的海底。楚甄的耳膜隐隐发胀,有些嗡嗡作响,他咽了咽口水来缓解这种闷胀。万鎏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楚甄觉得那双鹰一般的双眼像能把自己灼伤。
“你弟弟叫邱玥,嗯?”
楚甄道:“是,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万鎏听完,伸手从西服内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刚要抽出一根,然后惊醒似的把烟盒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忘了这是在医院。”
楚甄缓缓躺回床上,尽管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脏那一块的病服布料上下起伏得厉害。然而万鎏还是站在原处,没走近,却也没有想走出去的意思。他看着他的眼神让楚甄想起刚刚认识路俊丞的时候——带笑,含情,似一块琥珀,如一汪清池。但你就会觉得这人虚假又阴鸷,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弟弟重病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路俊丞给你开的工资不少,但是长期供养一个尿毒症患者,这个开销也不是一般人负担得起的。”
楚甄看着天花板,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就算我负担不起,我也不会求别人施舍给我什么。何况这段日子,我一个人也熬过来了。”
万鎏赞许的点点头:“是个好哥哥。”然后他接了一句:“那路俊丞知道这事吗?”楚甄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路老板不知道,我没说过,他没必要跟着我一起操心。”
万鎏笑了,夜幕渐渐融进他的眼眸:“比起以前,你今天的话格外多。”
好像有一根弦绷断了。楚甄的心脏骤停了几秒,呼吸的时候觉得胸腔剧痛,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压着。他缓了一下,平心静气道:“我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当然紧张他。他还不知道我受伤了的事,还希望万老板别告诉他。”说完,楚甄平躺在床上,压着呼吸,生平第一次如此希望有个人可以赶紧出来救救自己:虽然在他过去的日子里这样紧绷、生死一线的时刻很多,但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急切的需要一个人来为自己撑腰。
万鎏的脸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晦暗不明。
“你的路老板要回来了,你们好好谈吧。”
楚甄合上眼睛:“万老板再见。”
他的睫毛一直在剧烈抖动,里面如同盛着一段噩梦。不知是过去了多久,他听见由走廊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轻快,略带急促,仿佛是因为即将见面而感到欣喜。楚甄把藏在枕头下的手机拿出来,手指在黑色冰凉的外壳上来回摩挲几下又放了回去。可刚放回去他就又拿了出来,这次他把屏幕按亮,打开拨号键盘按下了一个数字1。他很少有这样犹豫和迟疑的时候,上次好像还是和梁圆说“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的时候。这短暂的一分钟过去得很快,脚步声很快就靠近了病房。
路俊丞打开门,那张被晦暗灯光氤氲得模糊的面容美丽恍若神子。
“我知道你没睡。”他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疲态尽显,然而他每个动作和神态都是鲜活的:“所以你要不要起来亲我一口?看在我一下飞机就赶紧过来找你的份上?”
楚甄其实真的非常想念路俊丞。他撑着上半身从床上坐起来,向后挪了挪靠在床头,然后向路俊丞张开双臂。
好像,这个人的怀抱就是家。
路俊丞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疲惫顷刻烟消云散。他双眼如星子一般闪烁快步向楚甄走过去,然而他刚走出两步就定在原地。
“万鎏来过。”
这里有万鎏的气息。说不清道不明,而这种阴冷湿凉只有万鎏身上才会有。
楚甄的双臂仍然张开,那张寡淡的脸依旧没什么表情,也不辨悲喜:“这没什么,我现在只想抱抱你。”路俊丞笑笑,脚步依旧轻快。他走过来,俯下身,动作轻得像怕惊动一只蝴蝶,可嘴里说的话却像一柄在他心上往复切割的钝刀:“你背着我做什么了?”
藏在被子里的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有一声小小的震动。楚甄闭了闭眼睛,仿佛认命,仿佛无声抗争:“我有个弟弟,万鎏知道了。”路俊丞的脸贴在他的胸前,气息灼热:“我也早就知道了,从我帮你搬家看到那张合照之后就知道了。有弟弟不犯法,这没什么。”
像有什么一直绷着的东西突然断掉。楚甄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个来回,长睫掩映的眸光晦暗深涩。
“我们尽快走吧。”他说着,伸出手臂抱紧了路俊丞稍显单薄的身子。那声叹息化成惨兮兮的笑容挂在脸上,他第一次觉得说假话如此艰难:“夜长梦多。我不想刚刚有了希望,就又被打回地狱。”
☆、万劫不复
楚甄办理出院的那天下着小雪。路俊丞陪在他身边,悠游自在,一身宝蓝色西装,随便几句话就能逗得小护士面红耳赤。手续办得倒也是痛快,两人等了没十分钟韩晨曦就打电话来说安排好的车已经到了,一切都顺利又顺理成章。
“就是这样的雪,可能以后看不到几次了吧。”
路俊丞提着楚甄的行李箱,两个人并排走下医院住院处的台阶,纷纷扬扬细碎的雪粒落在路俊丞尖翘的鼻尖上。楚甄闻声看向身侧笑意吟吟的路俊丞,雪光洇得他侧脸恍若谪仙,好像随时会羽化不见一般。
两人的爱情或许也是如此,光辉而温柔,轻飘而无依。
“五月的时候你陪我回家吧。”
楚甄说着,垂下的左手轻轻握了握路俊丞的手:“我家院子里种着桃树,五月正是花开的时候。”路俊丞偏脸看着楚甄,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雪粒笑着点头,这时楚甄又攥了攥他冰凉的手:“其实看什么都行,我只是想带你去我的故乡。”
故乡,其实爱的人才是永恒故乡。
路俊丞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不知怎的,一股浓重的不详预感如墨水般在楚甄心口洇开。路俊丞的动作滞了一下,然后把手机掏出来,雪粒在屏幕上化成一颗一颗的水点。还是韩晨曦的电话,可这次的内容却如同丧钟:“万鎏已经到医院了,头儿。”
——这样的雪,果真是看不到几次了。
万鎏的办公室装潢异常简洁,四壁皆白,灰色办公桌上摆着一盆乍眼的多肉,这显然是韩善的恶趣味。路俊丞和楚甄坐在桌子对面,万鎏身后站着一直跟着他的贴身保镖。他的金丝眼镜反着光,衬着外面还没下完次第飘零的雪花有些令人胆寒。
“打扰别人谈恋爱是我的不对。”万鎏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笑笑:“但是有些事不得不说,毕竟是和我生死攸关的事。”他的双眼漆黑如棺木,将含笑的目光从路俊丞身上移到楚甄脸上:“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自己比我们都有数。”
楚甄如常习惯性的微微皱眉:“那天您来医院找我,其实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万鎏还是笑着,像是完全不在意楚甄说了什么,其实有些人一贯不在意别人的回应:“坦诚一点,现在进行到哪里了?”
楚甄唇色微微泛白:“但凡我做过对不起万家的事,说句实话,你们现在都不会这样风平浪静。”
路俊丞一瞬不瞬的盯着万鎏,两人的笑意如此相似,甚至重叠:“他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敢说他从来没有暗地里动手脚。”万鎏又推了推眼镜:“这也是我把你们两个一起找来的原因。或许你们知道一个成语,叫做沆瀣一气。”
像是有雪飘进了窗,砭骨寒意倏忽从脚底直冲头顶。路俊丞的表情渐渐凝滞:“我从二十岁开始,再有一年,我就来万氏十年了。”
万鎏同样一瞬不瞬的盯着路俊丞:“我认识你快十年,你没有事是我不知道的,你也是第一次这个样子。”
路俊丞为了隐藏发抖的嘴唇而抿起了嘴——他面对任何人都稳操胜券的模样,面对仇家寻仇时毫不惊慌的模样,面对自己受伤流血时毫不在意的模样。楚甄的眼前交错而过的全都是路俊丞胜券在握的面容,他从未慌张,从未恐惧,甚至从未流露过一丝多余的情绪,而此时的路俊丞是他第一次见。或许是因为他太了解万鎏,他知道今天必然是一场劫难。
“你如何证明楚甄的清白呢?”
万鎏第三次推了眼镜,薄唇血红,似藏着无数血雨腥风:“如果你可以证明,我不但放你们走,还会给你们一笔钱做抚恤。”
楚甄看着万鎏:“如果您非要说我有罪,您也应该拿出证据。”
万鎏笑了:“邱玥难道不是一个最好的证据吗?邱先生?”说完他便又眯起眼睛笑了:“你改头换面来到万氏,是为了追求我们路老板吗?”楚甄闭了闭眼睛:“难道有弟弟是罪吗,为了保护他而改变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