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何权微微一怔,眼前因水气堆积模糊了起来。
龚瀚海,在齐家干了四十多年,为人谦逊温和,齐家信工作以外所有的事情都由他来打点,算是大宅的管家。齐铮和何劲飞去世后是他接何权回的齐家,也是他处理的两人的身后事。他跟齐铮同年,所有何权出生之前的、有关齐铮和何劲飞的事,都是他讲述给何权听的。
龚瀚海没结婚,没有孩子,何权在齐家的时候,他将这个小少爷当自己亲生的一样疼爱,照顾得无微不至。以前何权挨了齐家信的戒尺,龚瀚海就半夜偷偷去他的房间给他擦药,给了他很多安慰和温暖。
离开齐家的前几年何权还和龚瀚海有联系,但后来工作越来越忙,而且何权有意避开齐家信,也就渐渐断了联系。没想到人竟然不在了,他现在想对那位弥补了他缺失的父爱的长辈说声谢谢,却为时晚矣。
“埋哪了?我有空去拜祭一下。”何权从桌上抽出张纸巾,背过身擤了把鼻涕。
齐家信摇摇头。“按他的遗愿,骨灰撒入大海……他的意思是,没有后世会来拜祭的墓碑,立来无用。”
何权的鼻子又酸了起来。
听见何权的翻身声,郑志卿转过身把人拥进怀里,一边帮他搓着尾椎骨的位置一边问:“疼的睡不着?”
“嗯,再往下点。”何权挪挪头,枕到郑志卿的胳膊上。
轻轻揉了一会,郑志卿探过身看了看,见何权睁着眼睛,又问:“有心事?”
“今天听外公说,以前照顾过我的龚叔没了,心里有点儿难过。”何权翻过身,抱住郑志卿的腰,将脸埋进对方的胸膛。
“生老病死,没人躲得过去。”吻了吻那毛卷卷的脑瓜顶,郑志卿收紧手臂将他抱紧,“埋在哪了?哪天我陪你去拜祭他。”
“骨灰撒了,没立碑。”何权说话带着点鼻音,“然后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不去拜祭的话,等外公百年了,墓碑肯定白立。”
“那就去啊,到时我也陪你一起。”
“我有个想法。”何权仰起头,深邃的瞳孔映出点点高光,“等外公没了,把我爸他们的墓迁到他的墓旁边。”
凝望着眼里闪烁着小心思的爱人,郑志卿轻笑:“记得把龙头手杖也一并烧了,跟你父亲做了邻居,老爷子保准用的上那个。”
“你这是被打出记性了。”何权脸上的忧郁一扫而光,爬起来骑到郑志卿的肚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郑大白,你多久没交家庭作业了?”
郑志卿故作认真地想了想,说:“得有一个礼拜了吧,何老师,现在不都提倡给学生减负么?”
“我今天想搞个随堂测验。”何权说着,伸过手一颗一颗认认真真地解郑志卿的睡衣扣子。
翻身将人压下,郑志卿弓身顶了顶何权,好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热情。何权勾住他的脖子,从嘴唇一路咬到喉结,把郑志卿撩得浑身冒火。
“出题吧何老师。”郑志卿将炙热的呼吸吹到他耳边,“保证考满分。”
第83章
跟初二桑婷婷大排六十桌筵席的婚宴比起来; 初六那场季贤礼和察穆的婚礼简直称得上寒酸。统共五桌而且根本没有仪式; 就只是请院长做了个证婚人照本宣科念了遍证婚词,新人交换戒指亲吻彼此然后到点开饭。
不过人家桑婷婷是头婚; 怎么大操大办都不过分; 终身幸福的起点,哪个女人不该辉煌一次?察穆是二婚; 按习俗本就不该大办。何权听说要不是季贤礼坚持,本来察穆连这五桌都不打算请。
这想法倒是跟何权不谋而合; 他最怕麻烦,喜欢热闹也是喜欢凑别人的热闹,到自己这,怎么简单怎么来。齐家信和郑家夫妇定的是正月十五在潮海楼请两桌; 仅仅邀请至亲好友和院里的领导; 正式宣布喜讯。
老季同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端着茅台挨个喝。四桌酒敬下来; 脸膛醺得通红。到了年轻同事这桌; 一看何权端着杯果汁跟自己碰杯; 季贤礼佯装不满:“何主任; 你太小气了,怎么拿这个跟我喝?”
“呃; 我今天开车来的; 不能喝酒。”这借口何权从初二用到初六了。
“参加婚宴还开车; 你故意的。”季贤礼这会有点高了; 直接上手搭住何权的肩膀; “今天高兴,咱俩喝一个,你待会叫个代驾不得了。”
没等何权说话,察穆上手箍住季贤礼的脖子把人拖离餐桌直奔旁边的休息室。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都在心里替老季同志的婚后生活捏了把汗。
盛了碗瑶柱芦笋汤给何权放到手边,郑志卿笑笑说:“季副院长这酒品稍微差了点。”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何权白眼翻出声,“我该把关关满月酒上你那副酒后失态的德行录下来。”
郑志卿略显尴尬:“以后再也不喝那么多了。”
何权站起身。
“去哪?”郑志卿问。
“卫生间。”
“我陪你去。”
“踏实吃你的饭。”何权按住郑志卿的肩膀,弓身咬耳朵,“还没到需要你帮我扶着的地步。”
画面过于鲜明,郑志卿忽觉自己任重而道远。
洗完手正准备出卫生间,何权忽然听到有个隔间里传来声微弱的呻/吟。职业的敏感性促使他停住脚步,侧头看向隔间门,不意外地又听到一声。他返回身,抬手敲敲门。
“先生,需要帮助么?我是医生。”
里面没回应,何权又敲敲门,紧跟着就听到里面咕咚一声闷响。他忙蹲下身从门下面的空当查看情况,看到有个人背对着自己蜷缩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像是在痉挛抽搐。
何权一看是急症发作,先冲到卫生间门口拽开门朝走廊上大喊了一声“来人帮个忙!”,然后立刻返回到隔间那抬脚踹门。隔间空间小,病人躺在地上正挡住门的开合,何权仅仅把门踹开一条缝,只得艰难地侧身挤进去。
见病人手呈鸡爪状蜷缩在胸口痉挛颤抖,何权立刻脱下外套团好垫到对方颈下,抬高气管以保持呼吸道畅通。这时门被推开条缝,郑志卿看他正在处理急症,赶忙拨打120。
“什么情况?”
打完电话,郑志卿问他。还有几个同事在听到何权的呼救声后也冲了过来,一时间卫生间里挤满了大夫。
“突发痉挛,心率160,无异物阻塞呼吸道。”何权收回按在病患颈动脉上的手,又翻看了下对方的眼皮,“像是癫痫发作,志卿,递块毛巾给我。”
郑志卿回手从洗手台上拿了块给客人擦手用的毛巾从门缝里递进去。何权使劲掰开病患的下巴,把毛巾送进他嘴里以防咬伤舌头。
“阿权你把人往后挪挪,我进不去。”郑志卿也不敢使劲推门,怕磕着病患的后脑。
何权拖着对方的腿往后拽了一截,让郑志卿挤进来,跟他一起把人搭到外面。刚往平整地方一放,病患的身体突然强直僵硬,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紫起来——没有呼吸了。
何权忙拽出毛巾,上手给对方做心肺复苏。郑志卿一看,赶紧把他从病患身边拖开,换自己上。旁边的同事各个摩拳擦掌,嚷嚷着“专务你累了说一声换我”、“死不了死不了,这一屋子大夫呢”、“我看这不像是癫痫倒像是心梗”……
后来救护车上的担架员和医生还纳闷呢,这么多大夫在叫我们来干嘛?
没跟车去医院的家属对何权千恩万谢,硬要塞他钱。何权婉拒,说谁遇到这种事也不会袖手旁观。酒店经理见没闹出人命,直接把何权他们那屋的五桌单全给免了,还又送了几箱啤酒。
何权搭着察穆的肩膀笑呵呵地说:“诶,老季这回可欠我一大人情。”
“让他下辈子作牛作马报答你。”察穆轻笑。
“阿权,你来一下。”郑志卿握着何权的胳膊把他拉到一边,面色凝重地问:“你刚才拿脚踹门来着吧?”
“门从里面插着,我不踹,怎么弄开?”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体状况?”
何权噎了一下,反问:“我救人还有错了?”
“没错。但我离你只有十几米远的距离,还有这么多同事在,你该等我们。”郑志卿尽量压着语气,“你流过产,所以,我希望你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能优先考虑下自己的情况,OK?”
“对,是我的疏忽导致流产,所以在你的概念里,我肯定会一错再错?”何权挣开他的手,偏头盯着扔在椅子上团得不成样子的西装外套,脸颊的肌肉明显绷起。
郑志卿见他生气了,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问题,于是再次握住他的手臂:“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是我在担心你。”
“你是担心你们郑家的崽子吧!”
何权的声音有点大,引得周围射来一片惊诧的目光。他脸上有点挂不住,推开郑志卿转身抓下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疾步离开包间。郑志卿也赶忙追出去,拉着何权不让他走。
“阿权,我承认我态度不好,但我真的是在担心你。”
“担心我!?”何权狠狠推开他,自己却是一副受伤小兽的表情,“所以就拿我最窝心的事来戳我?郑大白,你他妈跟郑志杰一个操行!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我何权不欠你的,你也没资格来教训我!”
“不是的,阿权——”
“滚蛋!”
眼看几分钟之前还蜜里调油的关系被自己一句话搞糟,郑志卿不知所措地戳在走廊上,半天都没回过神。
初七上班,方默歇完产假第一天正式回归,进病区看到门口贴着张“大白与狗不得入内”的复印纸,深感诧异。
路过护士站,他敲敲台面问:“钱越,门口那张纸谁贴的?”
“诶,你今天来上班啦。”钱越笑着冲主任办公室的方向偏了下头,“还能是谁?”
“产假歇完正好连着春节假期一起,我要再不回来,何主任该去我们家拖人了。”方默无奈地摇摇头,“那俩不刚结婚么,怎么又闹?”
钱越耸了下肩膀。“我也不是很清楚,听昨天一区二区去参加季副院长婚宴的人说,何主任跟郑专务吵了一架。”
“那我还是晚点再去找他报道吧,估计这会还在气头上。”方默略显惊悚地扯下嘴角。
“给我看看你儿子照片。”
方默把手机拿出来递给钱越:“你慢慢看,待会放我办公桌上就行。”
“哦对了,办公室重新装修了,你的位子是靠窗户那个,旁边还是陈萌。”
“嗯,她的桌子好找,全是粉红色的装饰。”
进到办公室里找到自己的办公桌,方默把包放下,刚坐进转椅里就被时鑫昊从背后抱住。
“默默!你可算回来了!我跟你说,这几个月我跟陈萌都快累死了!”
拍拍箍在肩膀上的胳膊,方默笑笑说:“听说你也当爸爸了,恭喜。”
“嘿嘿,我媳妇说了,要跟你儿子定娃娃亲。”
“测过基因了?”
“是啊。”
“那……”方默不自然地眨眨眼,“你儿子长得像谁?”
“我儿子当然长得像我了!”
“……”方默轻咳一声,正看见陈萌进来,赶紧起身喊她:“陈萌,把你替我的那几张床的病历给我,巡房之前我先看一下。”
陈萌把厚厚一摞病历从架子上取下来递给方默。
一看方默拿着病历要溜,时鑫昊跟在他屁股后面追问:“长得像我怎么了,我有那么寒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