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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以然装作若无其事快速道：“让我住进你的公寓里。”
秦殷抬头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道：“你做梦。”
赵以然缩进被窝里无赖道：“好啊好啊你不愿意，那我就死给你看。”
气氛猛地僵硬下来，秦殷的身上出现暴怒的情绪，他死死的盯着赵以然，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你真行啊，拿这个要挟我。”
赵以然心里有点酸，也不敢看秦殷，只是缩在被子里不说话。他承认他这样做非常卑鄙，但是他没办法了。只要能留在秦殷身边，即使被他厌恶也没关系。唯独是看不见他，不能和他在一起，那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秦殷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可以。但是你给我记住，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赵以然将拉至头顶的被子掀起来，看着他拼命的点头。
秦殷偏过目光冷冷道：“神经病。”
下午出院，赵以然坐在秦殷的车里还是难掩心里的欢喜，一直找秦殷说话。秦殷脸色很差，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在最后真烦的时候才幽幽道：“赵以然我先和你说好了，既然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那么我就有恋爱的权利。所以如果我真的和谁恋爱了你也不要在寻死寻活，因为你没有资格。”
赵以然沉默了一下，复又装作不在意的笑笑道：“我知道。”
秦殷没有带赵以然去他常住的公寓，毕竟那是公司给他住的，赵以然太容易被发现。他把赵以然带到他自己租的私人公寓后就一言不发的走了。
赵以然一个人站在客厅，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从今以后他就能和秦殷住在一起了。就算秦殷把他当成陌生人，那他们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一个人一步一个脚印，在这座两室一厅的小公寓里慢慢行走，看着身边陌生的摆设想象秦殷曾经在这里干了什么。直到最后停在了秦殷的房间前。
秦殷的房间单调简单到有点简陋，让赵以然觉得他只是把这里当做一间旅馆，没有任何值得留念，可以头也不回的离开。
赵以然躺在他的床上，希望他走的那天可以记得把自己带上。
赵以然和秦殷的同居生活就这样开始了。因为秦殷的公寓离之前他上班的地方太远，所以赵以然索性辞了职，在秦殷公寓附近找了一份工作。因为终于成年，他在一家高级会所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工作不是很累，工资也还好，赵以然很满足了。
他现在只打一份工，越来越爱惜自己的身体。因为他现在可以经常看见秦殷，又有了生活动力。有了留恋的东西，他开始惜命，并且希望活久一点。
秦殷总是待在外面，没戏拍的时候刻意的一个星期只回来一次，有戏的时候就在外面待几个月不回来。赵以然每次看他风尘仆仆的回来，又风尘仆仆的离开，觉得天天睡在公寓的自己好像成了主人，而秦殷担任了客人的角色。
而且秦殷真的把赵以然当成了一个陌生人，每次赵以然跟他说话他也就随便敷衍几句，也总是拒绝赵以然的示好，明明白白的划清界限。
时间悠悠荡荡，世间悲欢离合不过一场大梦，转眼间五年就这样过去了。在这期间，赵以然误打误撞进入娱乐圈，开启了十八线小明星之路。而秦殷一路前行所向披靡，早已登上巅峰，站在赵以然只可仰视的地方。
回忆不尽是美好，赵以然自嘲笑笑，从回忆中脱身。他靠在墙边仰头叹了口气，觉得他这小半辈子实在只能用四个字形容。
一言难尽。
这天秦殷刚擦拭好赵以然的身体，正在帮他按摩的时候，突然有人敲了门。赵以然正坐在阳台上进行每天的固定发呆，一回头看见了刘恬。
她脸上挂着温柔得体的微笑，仿佛一个月前和秦殷没有闹过丝毫别扭，拎着一个超大果篮对他笑道：“我来看看你，也来看看以然。”
赵以然觉得眼疼，索性偏过头不再看这对狗男女。
秦殷手上的动作不停，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刘恬这次学聪明了许多，一上来就问赵以然的情况，嘘寒问暖了好长时间才状似无意道：“这个星期你有个空吗？我父亲想见见你。”她刻意把态度放的很低，含情脉脉的看着秦殷。
秦殷头也不抬道：“对不起，我没时间。”
刘恬的脸色僵住了，她勉强笑笑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可以等。”
秦殷帮赵以然按摩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着她认真道：“我们还是分手吧。”
刘小姐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她没想到秦殷会这么直接说出分手的话，她努力维持风度道：“你开玩笑的吧。”
秦殷摇头认真道：“对不起，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所以还是分手吧，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他把话说得那么绝，刘恬直接掉了眼泪道：“为什么？之前我们不是还好好地。”
秦殷沉默须臾直接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在一起。”
刘恬情绪有点激动，“是！我知道你秦殷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但是我不在乎，我喜欢就够了！”她红着眼圈冲着他喊道：“你懂什么叫爱吗？像你这样的人爱过别人吗？！”
秦殷直视着她认真道：“我懂，我爱过人。就因为我爱着别人所以我不想再浪费你的感情。”
刘恬完全愣住了，她睁大眼睛道：“你爱着谁？！”
秦殷没有理睬她，只是帮赵以然掖好被子。
刘恬看着他温柔的动作，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她看着毫无知觉的赵以然，指着秦殷不可置信道：“你别告诉我你爱他？之前你总是对他爱理不理，你现在告诉我你爱他？！”
“你是受虐狂吗？！他现在只是一个废人！”
秦殷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直视她道：“你懂什么。你了解我秦殷是什么人？你知道我过去多少？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又有多爱我？只不过是喜欢我这副皮囊罢了。”
“你的爱撑不住你的高姿态。”
刘恬嫉妒愤怒的不行，指着秦殷冷笑道：“那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你这么自私的人会爱他？你爱他还把他弄成这个鬼样子？！你不也一直端着架子！”
秦殷懒得再与她费口舌，也不再看她，只是动作轻柔的轻抚赵以然的脸庞。
刘恬无法忍受秦殷这样漠视的态度，指着赵以然怒道：“你信不信我敢去曝光你们两个的恶心关系，到时候不用我说什么，舆论的泡沫就能淹死你！”
秦殷淡然的看着她道：“没用的。”先不说有强大的公关帮他撑腰，而且就算真的被曝出什么他也不怕。
刘恬气愤的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往常优雅淑女的形象被打破，冲上来就要打赵以然。
秦殷直接攥住她的手腕冷声道：“干什么？！”他看着她的目光十分坦荡，“我不欠你什么，和你恋爱的时候一直做着称职的男朋友，你的要求我基本都答应。现在我与你好聚好散，我不知道你还要闹什么？”
第39章 醒来
他狠狠的甩开刘小姐的手，“我秦殷不欠任何人感情，要欠也只欠他一个人，请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刘小姐又羞愧又气愤，狠狠地给了秦殷一巴掌后夺门而出。
赵以然全程围观，说心中不震惊是假的，秦殷说的每句话就像擂鼓一样敲打在他的心上，搅的他心神不宁。
眼看着刘小姐走了，病房终于安静下来。秦殷猛灌了一大杯水，对着赵以然笑笑，笑容里带着如释重负，“以然，我不会和她订婚，你醒了一定会很高兴。”
赵以然抱着膝盖复杂的看着他脸上明显的手掌印，说不出话来。
就算没有刘恬，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秦殷真的能完全放下方阿姨的死？他们之间缺失的那五年，真的可以挽回？
赵以然感觉心慌，他很想去到方阿姨的墓前一趟，告诉她他的慌张，他的犹豫，他的不安与悸动。
秦殷那天晚上没有回公寓，他坐在病床边安静的注视着躺在床上的赵以然。
坐在阳台上的赵以然沐浴在月光里，伸手看银辉穿过自己的掌心，心里有点慌张。他害怕自己再也回不到身体里，只能做一个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做不了的幽魂。
他抱着腿回头看了秦殷一眼，叹了口气，将下巴慢吞吞的搭在膝盖上。
一个月后的一天，秦殷去了墓园。那天天气很阴，乌云滚滚压的人气闷。秦殷捧着一大捧鲜花来到方真墓前，没有说话，只是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他的母亲磕了三个响头。
他抬起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道：“妈，对不起。”
赵以然也同样跪在旁边说了句对不起。
秦殷一脸平静道：“妈，我还是放不下赵以然。”
“如果你一直在天上看着的话，你应该知道他一直过的很辛苦。最近还因为我生了大病，现在还待在医院里醒不过来。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惩罚，他真的已经承受了很多。”
“我真的爱他，妈，我一直都爱他。只是因为对您的愧疚我一直压制着这份爱。但是现在他被我害成这样，天天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他等于是死了一回，既然他死过，那我可不可以爱他了。”
秦殷的眼圈发红，声音沙哑道：“妈，我知道我不是个东西，伤了您的心。但是求求您，你能不能原谅孩儿的不孝，我真的不想再让他难过。”
“您知道吗？每次看到以然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我总是在想为什么之前要那样对他，他是我深爱的人，我怎么能够对他那么残忍？”
“人生不过几十载，我已经不知所踪的过了四分之一，余下的日子我不想再拖延浪费，我爱赵以然，我想和他在一起。”
赵以然愣愣的看着秦殷，看这张曾经看了无数遍的俊美脸庞。他觉得胸膛热热的，开始漫上温柔的眼泪。
该醒来面对现实了。
……
赵以然缓慢的睁开眼睛，一瞬间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受。他下意识的偏头，僵硬如铁的身体反而让他皱了皱眉。
他这是醒来了？
做了三个多月游魂的赵以然发现自己终于回到了身体里，他想用微笑表示喜悦，可惜肌肉太僵硬只能扯动一丝嘴角。
他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平复心情，努力偏头去看外面的阳光，就听见脚步声有远及近的传来，然后就是护士惊讶的声音：“赵先生，你醒啦！”
赵以然艰难的转头正准备说话，就看见护士急急忙忙跑出去，没过一分钟就带着一大帮人走了进来。
终于等一切检查都结束，他颇为疲惫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准备闭目养神。
脑子里藏着很多事，挤的他头疼，一时想不出什么所以然，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想。刚闭上眼睛没过多久，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赵以然闭着眼睛，藏在被子里的手指猛的一动。
熟悉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直到微凉的手轻柔的贴上他的额头，他没能坚持下去，缓慢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就是秦殷兴奋高兴的脸庞。赵以然下意识愣了愣。
秦殷一向不苟言笑深沉冷静，像这般情绪外露实属罕见，赵以然看着他瘦的微微脱形的脸庞，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说实话他不知道现在的他该以何种面目来面对秦殷。是恨是爱？是拒绝还是原谅？他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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