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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理下了车,摸了摸口袋中的M1906,冰凉的触感穿透指尖,顾上北走到叶理身旁,把手伸进叶理大衣的口袋里,大力地握住叶理的手,叶理的掌心紧紧的贴在M1906冰冷的枪壳上,印刻出一道长长的红痕。
☆、第一百零八章 暴露
“顾先生,冯将军让您去内屋,叶参谋稍后就到。”小厮在一旁引着顾青砚走到内屋,然后退下。
顾青砚坐到红木椅上,在这一刻,他却因为太过空旷的内屋而感到压抑,顾青砚转动自己的扳指,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异样的环境反而显得极为异常,这是一种人处于危机中的警惕感,当他陷入自己给他人造的困局中时,他的紧张会无形的变为对自己的压迫和疑虑。
这似乎很不可思议,但其实合情合理,顾青砚在此时是高度紧张的,背水一战的他看似镇定,其实早输在了第一步,过度的不安会让他无法拥有正常的逻辑思维。
“青砚。”叶理穿着一身正统军装,身子挺拔,神色清冷。
顾青砚看向眼前这个三年未见的人,身体不自觉的绷直,他止住内心的不安感笑着站起身,“坐。”随后将自己的位置让出,腾给了叶理。
叶理看着顾青砚走向另一旁的位置,怔了怔,然后神色如常的坐下。
顾青砚第二个位置选的非常好,视线宽阔,可以看到三方的敞开口,任何一边有变动,他都可以敏锐的察觉到,叶理不知道这是不是顾青砚有意而为之,但他更会相信顾青砚是有所察觉的,从而以备不时之需。
“三年未见,你更加清瘦了。”叶理坐下,看着顾青砚说道:“我听说你这三年都在家静养,为何丝毫不见好转。”
“生死由命罢了,我有心休养,奈何老天并不待见。”
“休养休的不仅仅是人,还有心。”叶理淡淡的说道:“心思深重,放不下执念,最终困住的会是自己。”
顾青砚好像并没有听见叶理的话,他注视着自己正前方的西洋时钟,这时,时钟发出了五声沉闷厚重的声音,他的眼神愈加深邃暗黑,“叶理,你说同样心思深重,怀有偏执,为何不能困住你。”顾青砚没有看叶理,他转动手中的扳指,他苍白的指尖泛白,面部毫无表情,显得阴冷僵硬。
叶理扫了一眼顾青砚,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变得极其的阴暗可怖,却随即掩盖神色,轻笑一声,“这话从何说起?”
“你本生于书香门第,如若没有执念怎会跟顾上北来到这里?顾氏军阀虽不像其他派系通敌卖国,但也是鱼龙混杂,一入这军阀之门,便也是生死难测,清高傲气如你,竟也愿意俯身于这祸乱之中,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现在想来,确实不可思议。”
“不同的时事造就不同的人生,没有什么不寻常的,我叶理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凡人?”顾青砚突然提高音调,“是啊,我顾青砚,这几年竟把你高看了……”
叶理敛眉看着顾青砚,觉得很不对劲,他的语速显得十分的迟缓,但是尖锐,看似在跟你说话,实则却没有逻辑,他像是一个人在陷入回忆和沉思,十分的混乱,今天的顾青砚理应是有备而来,他的话语应该被自己编排的十分流畅自然,而不是这样在迷惘中徘徊。
“青砚今日找我来说是有要事相商,不知到底是何事?”叶理试探道。
顾青砚转过头,眼底泛起血红,他突然无声的笑了笑,“没事了……”他直直的看着叶理,“刚刚这撞钟敲了五下,我的人没有出现。”
叶理一瞬间明白过来顾青砚已经知道事情缘由,立马站起身,顾青砚却在风驰电掣之间抽出枪,一把已经上膛的枪指着叶理的脑门,持枪者可能是一个早已被逼疯的吸食鸦片者。
叶理从来不知道顾青砚会把枪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出枪上膛在一瞬之间,快的让他没有任何反应!
“顾青砚……”
“叶理,你真是好手段!冯国栋老奸巨猾这几十年都修成了精,竟然也被你给说动了!”声色权谋勾心斗角他顾青砚从没想到自己竟会成为一颗弃子!
“如果不是你把自己困在局中,精明如你,怎会看不透这一切。”叶理注视着黑色的枪口,尽可能的压制住自己的气息。
顾青砚突然撕心裂肺的笑了起来,他的面色苍白,眼圈泛红,顾青砚扫视着在楼上拿着枪齐刷刷指着自己的士兵们,阴冷的说道:“瓮中捉鳖!原来是我!哈哈哈哈——”
☆、第一百零九章 穿膛
顾青砚蹒跚的走上前两步,“叶理,你觉得这么多人包围了我,输的一定是我吗?”
是的,叶理知道,在这样的重重包围下,要是开枪,那么死的绝不仅仅是顾青砚,而现在,能够控制住局面的只有他叶理自己!
“我曾经希望你出国。”叶理的手缓缓的放进大衣口袋中,触摸到那把冰凉的M1906。
“但你知道这不可能。”顾青砚冷冷的说道:“所以你也放弃我,让我一步一步走向死局。”
“我没有资格放弃你,但我确实带你进了一个死局……”叶理慢慢走上前,却迟迟没有拔出口袋里的M1906。
楼层上的一双利眸紧紧注视着叶理,拳头咯吱作响,“你让开,我来。”顾上北将旁边的小兵遣开,自己扛上机枪瞄准顾青砚。
顾上北站在顾青砚的后方,这是顾青砚认为最安全的位置,这里有一扇琉璃玻璃,顾上北透过琉璃玻璃可以看清顾青砚和叶理的一举一动,他位置的角度非常好,这是长期在外作战而培养出来的对于方位的敏感度。
由于琉璃的折射,顾上北所看到的事物会与真实的事物有所偏颇,这导致他无法计算自己的出枪位置,就算经验丰富如顾上北,面对叶理,他也无法快速而精准的放手一搏。
顾上北的食指从扳机中抽出,拿起望远镜看着屋内的形式,叶理确实没有出枪的打算——他不敢。
“中将,我们这边再不动手就控制不住形式了,我们谁也没有预料到顾青砚会出枪。”
“嗯。”顾上北将望远镜塞到身旁的小兵手里,“去让内屋里的兵把枪收了,不要待会儿情况混乱伤了叶参谋。”
“是!中将!”
顾上北打算相信自己的直觉和技术,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顾青砚——只要一枪打在顾青砚的右臂上,让其丧失握抢的能力,然后让人缩小包围圈把顾青砚软禁起来,这一切就成功了。
顾青砚将以袭击军部参谋次长的名义而被捕,名正言顺,毫无异议。
这一切,只要一个借口,一个契机,从顾青砚下手,最后让他困在死局中,万劫不复,如今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收网了。
顾上北将手中的机枪上膛,却看到叶理在一瞬间将袋中的M1906掏出,“怎么回事!”
“中将!顾青砚已经暴怒了,再不开枪就来不及了!”一旁的士兵提醒道。
而内厅中,顾青砚看到叶理抽出M1906,原本想要开枪的他被制止住了。叶理的手指在微微的颤动,那是一种不易察觉的惧怕。
“砰!”顾青砚后方的子弹穿透琉璃玻璃击中了他的右手,鲜血喷涌而出,而在同一时刻,M1906的子道打入顾青砚的胸腔内,顾青砚在子弹猛烈的冲击下跪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叶理。
他从未想过,眼前这个他义无反顾挡过一枪的青年,在某一天,某一时刻会用枪指着自己,并在最后向自己开枪。
“叶、理。”
叶理看着倒在地上的顾青砚,鲜血在地板上流淌,那个不可置信的面容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脑海里,“结束了……”军装下,是一只颤抖不止的手,平静苍白的面容下,是一颗被鲜血吞噬的心。
叶理仍旧挺拔的站在那里,修长的身姿却在此刻显得苍凉,叶理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睫下的重影落下淡淡的忧伤,“把人带下去……”
☆、第一百一十章 生产
元帅府。
晚上七点的时候,萧玉淑服侍顾振安吃了晚饭睡下,便出了房门,这一天,她一直小腹胀痛,没想到刚从顾振安屋子里出来,就疼痛难忍,丫鬟一看,发现萧玉淑的羊水已经破了。
“太太!”丫鬟还小,没见过世面,看到萧玉淑十分吃痛的样子惊叫这不知所措。
“快……叫医生……快……”萧玉淑吩咐道,丫鬟立马跑出去叫人去找早在家里备好的产婆。
很快,元帅府里忙做一团,产婆进了产房,丫鬟们进进出出的端着热水,萧玉淑是早产,从怀孩子开始就一直气虚体弱,现在在产房里痛的死去活来,根本提不上力气,只能硬生生靠人参吊着,产婆拼命的掐着萧玉淑,不让她昏过去,不然孩子会在里面憋死,很有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太太!用力啊!用力啊!”
“啊——”萧玉淑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来,尖利的指甲刺进她的掌心已毫无痛感。
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一定!
萧玉淑的死死地咬住口中的绢布,用尽全身的力气,“太太!使劲!快出来了!快出来了!”
“啊——”萧玉淑摇着头,不行!好痛!根本支撑不下去!
产婆往萧玉淑身下一看,满脸惊恐,“不行,不行,大出血了!”
产房里乱成一团,萧玉淑一把抓住身边的产婆,气息虚弱的说道:“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
“参片!上参片吊着!”萧玉淑在一片混乱中失去了意识,紧紧抓着产婆的手滑落了下来。
·
叶理回到公寓,将自己关在房中,他打了一盆水,清澈的水倒影出那张消瘦的脸,精致却没有人气,叶理很少有这样的表情,就算他时常清冷的对待一切,他也融入在尘世之中,不会有这种死寂的感觉。
顾上北带着军队将顾青砚送到医院,是的,顾青砚还不能死,他最终会因袭击参谋次长的罪名被软禁,在最残忍的宽容之下了却残生,争权之中的失败者往往都是这样的结局,他们重新变为一张白纸,任由当权者泼上油墨,然后将刻意安排好的一切展现给民众,直白到虚假,可是所有人都爱看这样一个结局,因为他给了所有人一个最好的解释——除了顾青砚。
叶理对着镜子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这是顾青砚的血第二次溅到叶理脸上,第一次是叶理设的一场局,顾青砚因此油尽灯枯,而这一次是他亲手开的枪,子弹射进胸腔,那个男人在不可置信中倒下。
叶理看着毛巾上的血迹,无声的笑了笑,这个笑容甚至毫无意义。
门外传来敲门声,叶理拿起火机,将毛巾扔在盆里烧掉,随后说道:“请进。”
“叶参谋,元帅府传来消息,五姨太难产,刚刚送到医院抢救。”
叶理坐在沙发上,火盆中的火焰印着他侧脸,“难产?”叶理侧过头,在阴暗交界处他的面部神情显得极为压抑,“备车!立马去医院!”
顾青砚和萧玉淑都被送进了军区总医院,叶理到的时候顾青砚的手术室外已经被士兵包围,顾上北下了禁令不准任何人出入,以防顾青砚一派的人发觉,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我要进手术室。”叶理对着在手术室外拦着他的士兵说道。
“叶参谋,顾中将回军部之前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让开。”
“叶参谋,请不要为难我们。”
叶理看了几秒拦住他的士兵说道:“听着,我是东北军部的参谋次长,级别等同于你们的顾中将,至少在整个东北军区,他没有任何权利阻拦或是说下令让他人阻拦我的权利!听懂了吗?”
“放下枪,退后一米,我以东北军区参谋次长的身份命令你,记住,这是命令。”叶理因为走得匆忙,只是穿着一件白衬衫,与其说是军人,其实更像一个书生,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