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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都这么看,华庭更是如此。任他武功盖世,也双拳难敌四手,之前毫无察觉的他可以说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此时此刻众叛亲离之下,唯一在他身边的就只有危陌尘了。想着危陌尘的忠诚,华庭暴怒的心情才会平静一点。
两个人且战且退,背靠背不留死角,强强联袂,一时之间竟然跟一群围攻的人对打也不落下风,场面一下子就僵持下来了。
这样的气氛持续了很久,谁也没法打破这种暂时的平衡。直到从山底忽然冲上来一个浑身浴血的底层教众,声嘶力竭的喊道:“报!山下有正道要攻上来了!”他满脸惊恐,六神无主的期盼的看着在场的众人,希望他们前去救援。
然而,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不对了,刚才跑的慌忙,他一路上没有注意别的,此刻想来,教主的庭院怎么会这么好进,居然不需要通报,那些侍从侍女哪去了?再看看这双方对峙的景象,莫不是……?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正道围攻的这个时刻,他们的教主庭院里居然正在发生一场卷进了所有教中高层的内乱。
不待他想明白这诡异的气氛到底是因何而起,他就被人粗鲁的揪着领子提了起来。“你说什么?说详细一点!”报信人认识说话的这个人,是平时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他不敢怠慢,急忙回禀,“回大人,一个半时辰以前,有一群正道的人忽然出现围攻我们山下众多据点。我们本没有当回事,以为又是一次试探,不曾想,这次来的领头人是莫沙白,他带来的那群人个个武功高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我们努力奋战,却实在不敌啊!如今山下已然支撑不住,小的是被派上来求援的。”
此时周围已经炸了锅,喧嚣声四起,拎着报信的教众的人面容惊讶极了,他嘶吼的问道:“莫沙白!这怎么可能,以他的地位他可不会随便出来!”
“大人,小的绝对不敢有所欺瞒,那个中年人确实是自称为莫沙白啊!对了,据说他们这次前来的原因是跟那个什么碧毒教有关!”报信的教众想了半天,终于从惊慌的记忆里提取出这个有点用的信息,他神情凄切,“大人,求求你们快点下去增援吧,我们实在是顶不住了啊!”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理他了,问话的人已经把他扔到一边了,随着他刚才“碧毒教”三个字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移到了三长老的身上,原本意气风发的三长老此时已面如土色,唇色惨白,他知道,从刚才那句话出口的时候,他在在场所有人面前就已经成为引来灾祸的罪魁祸首了。
不干涉教主之位的三长老确实任何人都没有和他敌对的理由,但是引来正道围攻的三长老必须要受到惩罚。
直到死去他也没有想通,虽然碧毒教自从拉上行云教后确实兴风作浪不少,但是区区一个碧毒教,怎么就能引得莫沙白都亲自出山了呢?
☆、第26章 古代狠戾受的世界14
面对报信的教众送来的消息,在场的所有人都心情沉重起来。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正面对上莫沙白,谁都知道,如果说在行云教乃至整个所谓邪道中有谁对着莫沙白也有一拼之力的话,那必然就是华庭了。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凑巧,就在他们反了华庭的这个时候,莫沙白就这么攻过来了。
其实他们也知道,莫沙白再强也不过是一个人,就像现在的华庭一样,一拥而上用人海战术未必就拿他没有办法,然而跟围攻华庭不一样的是,去阻拦莫沙白得不到任何利益,相反,还会大量消耗己方的资源,削弱自己的力量,到时候在场的别人力量依旧,吃亏就是自己了。人大多就有一种退缩的心理,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有人站出来,把所有人的力量集中到一起,公平合理的安排消耗,但是此时此刻,他们互相警惕,谁也不服谁,群雄并立,谁也不能站出来做那个领头人。
他们都已经心生退意了,想趁着正道还没有攻上山的这一刻先行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反正对于他们来说,行云教此刻也不过是一个束缚在自己身上的符号罢了。此刻若不能立刻得到教主之位,让行云教改姓,那拼死保卫其实没有任何意义,相反,如果此刻撤退的话,将来还可以正大光明的打着“复教”的旗号另立山头。
一时间,一干人等一哄而散,当然,也还有那么一些人是咬牙坚持留了下来。
场面混乱不堪的时候,有人尖叫道:“不好了,他们上山了!”众人回头一看才发现,正道的人已经势如破竹的攻了上来了,而为他们领路的居然是晏甘泊,那个自从逼宫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的晏甘泊。
因为晏甘泊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就算他未必对华庭忠心耿耿,他也是不会随意站队的,所以这么多个势力,竟没有一个前去拉拢过他。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晏甘泊此刻已经不是不站队的问题了。不,应该这么说,他其实还是站队了,只不过他站的并不是教内的势力之一,而是正道那边。
一时间“叛徒”之类的责骂声此起彼伏。
原本身体紧绷的华庭见情势愈加混乱反而心头一松,虽然知道即将见到莫沙白让他心神不稳,但他也知道,这是趁乱出逃的最好的机会了,趁着前方原本和他们对峙的人都转身和正道人士厮打起来,他转头示意危陌尘跟上,就要潜逃。
谁知还没走出半步,他的腰上就感到了一阵凉意。那是一把长剑,锋利异常的刀刃此刻正贴在他的腰上,只要他再往前一步,这锋利的刀刃就能划破他的肌肤,流出温热的血来。
这把剑他不能再熟悉了,因为这就是他亲手赐下的,而这把剑的主人他也不能再熟悉了,因为这个人服侍他也有十年了。
危陌尘。不对,既然他能这样做,那多多少少也是知道当年之事的真相了,现在应该叫他师云轻了。
多可笑,虽然早就料到师云轻知道真相会有这种表现,甚至于当初将师云轻留下命来未尝没有促成这一幕的意思,但是现在明明一切都按照他荒诞的计划进行了,华庭却居然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非常疼,并没有之前臆想出来的快意。不论他与师清越之前的仇怨到底如何,师云轻曾经对他忠心耿耿了十年。
十年,这漫长的时光使当年的那个孩子长成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青年。师云轻的忠心他每日已经看习惯了,甚至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在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深入骨髓,就跟人每时每刻都要呼吸一样正常而必需。而此刻看着师云轻脸上带着刻骨恨意的表情,即便他明知自己到底做下了哪些事,华庭还是觉得浑身发寒。
那个强制失忆的药明明是无解的啊。在他没有给师云轻喂下解药之前,明明他不应该恢复任何记忆的啊。当年自己临近癫狂的将师云轻带回来的时候,是设想过要在莫沙白面前让他恢复记忆,或者在莫沙白面前直接杀了他,然而……华庭可以发誓,直到此时,他已经没有这种想法了。
华庭不得不承认,潜意识里,他已经一点也不想看见师云轻恢复记忆痛苦的脸了,他不想在那张对待自己永远恭顺的脸上看见怨恨。
之前即便是被自己的属下围攻的时候,他似乎也感觉不到太慌张,因为有师云轻默默的跟他站到了一起,于是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此刻,这个世上,他刚刚认定的永远不会背叛他的人就这么推翻了他的想法。
华庭终于知道那天晚上他觉得自己不该去找师云轻的不好的预感是什么了,因为从那天晚上开始,他不再把师云轻看作是师清越的附庸,不再是想念师清越的时候顺带着的小玩意,他开始把师云轻看做一个独立的人,彻底与师清越分离开来。
他依旧爱着师清越,却已经开始依赖师云轻。
依赖他的温顺与忠心。这十年来的共处,居然改变了他的心。
明明师云轻论武功修为远不如他,华庭却连动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样。迷迷茫茫的的心里比当初亲手杀了师清越还要空落落,有一种念头叫他快点奋起反抗,杀掉师云轻,手起刀落,就像当年杀掉师清越一样简单,有一种念头却告诉他不要动,就这么死在师家人的手里好像也不错,多么好的报应。
师云轻看着华庭不敢置信的脸,心里却平静的什么波动都没有。他心无杂念,唯一所想的便是: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不用再对华庭委以虚蛇了,可以直接报仇了。
虽然诧异于华庭的不挣扎,师云轻却丝毫没有放松对华庭的牵制,反而点了华庭的穴道。既然能够不用落得一身伤才能抓住华庭,这实在是再好不过。
这边发生的一切原本在混乱里并不显眼,但是当骚乱渐渐平息,行云教的众人逃的逃,被抓的被抓以后,随着莫沙白和晏甘泊向这里走来,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聚集到这里来了。
“危陌尘,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有人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师云轻却连眼睛都没转一下,别人的眼光,他并不在乎。
“华庭。”莫沙白厌恶的看了一眼被师云轻束缚住的华庭,“真是好久不见。”
华庭抿着唇并不答话。他垂着眼睛并不看向莫沙白,反而愣愣的盯着师云轻的手看。
莫沙白最恶心的就是华庭这样的眼神,当初他就是用这样专注的神情去看师清越,然后呢,师清越一家就死在了他的手里,云轻险险逃出一劫,却也受了这么大的罪。现如今他又这样看师云轻……
他手一颤就要拔刀将华庭杀掉。
师云轻制止了他说道:“莫伯伯,华庭害我父母,我必须要亲手杀他。”莫沙白这才停下了手。
华庭听到师云轻说话,整个人战栗了一下,他一脸恍惚迷茫的说道:“陌尘,你不对我忠心了么……”他的神智好像已经混沌不清了。
忠心?!
这两个字简直就是在戳师云轻的心窝。对着谋害了自己父母的仇人奉上了十年的忠心是他内心最深沉的痛。
师云轻拔出了剑说道:“这是你给我的剑……曾经,我也是你手中的剑,被隐瞒着真相为你指哪打哪,现如今,你不如尝尝死在自己剑下的滋味。”
他先是挑断了华庭的脚筋和手筋,防止他忽然运力冲破穴道逃跑,然后用剑对准华庭心脏的部位狠狠的扎了下去。
“这是为我父亲。”他面无表情的说道。
几乎没有间断,他又再下手一剑。“这是为我母亲。”
最后在戳最后一剑的时候,他的声音低不可闻:“这是为了我自己的一剑。我对你,如今再没有任何的感情了。”
这些年来的所有一切,好的坏的,与华庭的种种纠葛,都随着这三剑都消散了。
师云轻觉得自己心中闪过一阵令人战栗的快意,像是在畅快的笑也像是在淋漓的哭,然而他的面上终究是做不出任何表情,与华庭的死相对的,他的心中剩下的是报仇后的茫然。
就连大仇得报的欣喜都是空洞的。
晏甘泊看的心疼,他上前去从师云轻手中接过华庭的尸体,厌恶的将他扔在地上,再伸手拍了拍师云轻的肩膀,希望给他一点安慰,告诉他,他的身边还有自己。
其实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如果不是怕师云轻不能接受自己的感情,他很想给师云轻一个深深的拥抱,很想很想。
因为师云轻此刻的表情,就像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