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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块硬石从来都不会受到阳光的眷顾。
做梦的时候除外。
他见过的夜都是黑的,没有星辰,后来他以为自己拥有了漫天星光,现在一看,都是假的。
他还是不得不走在一个人的黑夜里,一个人前行,像一匹孤狼。没有陪伴,也没有援手。
两个月之后,他终于挣扎出来,重新走到人前。
别人看他依然觉得耀眼,只有程南自己最清楚不过,他的心千疮百孔,那些伤口不知道何时才能治愈。
他强迫自己振作起来,继续行走。
因为他依然热爱舞蹈,且人生总要走下去的,也因为只有走在聚光灯下,才有机会被人看到,记住,不忘。
一个人的时候,他所有的时间几乎都用来思念另一个人。
邓元天走后,程南从他的床下找到了一个小本,本子已经用完了,上面写满了邓元天的字。
或许是因为不需要了,或许是因为忘带了,总之这个小本留在了这里,程南把它带在身上。
他经常穿那件迷彩外套,还有那件黑色T恤,将它们穿在身上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那些美好的回忆。
有时候他也会自我安慰,带着这些回忆走下去,也不算太孤独。
夏天时,他接了一个D国的电影剧本,给的片酬不高,露脸也不多,只是程南想,也许邓元天会在电影院里看到这部电影,然后短暂地想起自己。
程南关注着邓元天所有的社交账号,知道他离开海星之后去世界各地旅游,潇洒又自由。
他知道他去过阿加蜜河畔,到过卡斯缇湖,看过极光。
有机会的话,他也打算去看看。
七月时,邓元天在ins上放出了新专辑的试听音源,歌曲有十首,程南买下那十首歌,放在手机里单曲循环,每一段旋律和每句歌词都熟稔于心。
除了这些歌,他还反复地回放曾经的聊天视频,重温时常会有错觉,仿佛那个人就在另一边对他说话对他笑。
这样的状况持续到十一月,直到在一场晚会上和唐延重逢,程南才从对方的口中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他先是震惊,无措,随后又感到难以置信。
不可能吧?他怎么可能会搞错?
唐延说的是假的吧?
但那一刻,他心里还有个声音在说:你从来都没有求证过,怎么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不去求证?
如果……是真的的话……
程南跑回车上,打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电话,他打给了林奔。
寂静的夜色里,他心跳如雷地发问,邓元天当初是否亲口说过要和自己炒CP。
林奔的答案是没有,电话那头的人轻飘飘地说:“虽然没说过,但是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和你亲近增加热度,难道这还会有什么误会吗?他只是没有明说啊。”
那声音震在耳膜上不断回响,他的心脏在那时几乎停止跳动。
是了,没有错。圈子里所有的人都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主动亲近是因为有利可图,而不是因为情感上的真挚。
每个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是为了自身利益,而不是因为单纯的喜欢。
无论是林奔还是其他人,大家都用这样约定俗成的东西去看待邓元天的行为,并将被误解的目的传达给他自己。大家都觉得他靠近程南是动机不纯,是倒贴,是为了热度,是炒作。这种猜测或许并不是出于恶意,可还是玷污了那个人始终纯粹而透亮的心。
如果没有听到唐延的话,他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
第二通电话,程南打给了明启航。
电话接通之前,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明启航坦然承认,那一天他就是趁程南去洗手间拿了他的手机看了他和邓元天的聊天记录,然后将谭雪的航班信息泄露给了狗仔。
他的手机是有密码的,可设置得太普通,精明的明启航很快便试出了密码。
6月13日,是邓元天,也是程南的生日。
两个电话之后,程南靠着椅背,感官近乎瘫痪,他听不见风声,闻不到夜色的味道,唯有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一个人的笑容。
他感到狂喜,又感到狂悲。他想要大笑,又欲哭无泪。
原来自己最渴望的东西,确确实实早就已经得到了。只是他走错了路,才没有看到那布满星光的夜空。
车灯蓦地亮起,照亮前路。
程南克制着浑身的颤抖,紧握住方向盘。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抵达那个人的身边,将心中爱意倾囊给予。
第59章 chapter 59
打开门,看到站在面前的程南时,谭雪愣了一下。
“小程?”她神情讶异地叫了一声。
戴着棒球帽,穿着迷彩外套和黑色T恤的人嗯了一声:“是我,阿姨好,我来找元天。”
谭雪侧了侧身:“不好意思啊,他现在没有在家,不过你先进来坐吧。”
“好。”
谭雪将人迎进屋,忙碌一阵后倒了杯热茶递到他手上,程南接到手里说了谢谢。
谭雪轻轻笑道:“说起来,这套茶具还是你送给我的呢,阿姨当时没当面谢你,这次补上。”
程南摇头:“不用,是我应该做的。”
谭雪抿了口茶水,说:“元天他跟朋友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估计就到晚上了。”
“是吗?”程南眸光轻动,“他们去了哪里?”
“就是你们上次一起去过的海滩,”谭雪说,“他年初回到家后有一段时间不太愉快,情绪很差,后来我让他出去转了两个月,回来之后人就好多了,还交了几个朋友,今天他就跟Matthew一起出去了。”
望着谭雪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程南垂下眼帘,紧了紧握着茶杯的手。茶水的烫意将手心都烫红了,他浑然未觉。
不太愉快,情绪很差,这些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吧?
社交账号上那些看似轻松的照片下其实是一颗破碎的心。
可惜他现在才明白。
喝完那杯茶水,程南很快便说:“那我现在去找他。”
谭雪没什么异议,只是将他送到门口时踌躇几秒,还是开了口:“小程啊,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程南认真道:“阿姨请说。”
谭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是觉得,元天和Matthew的关系很好,宝贝他从小都没什么朋友,没有谈过恋爱。现在看他经常和Matthew联系,我就想,或许宝贝喜欢上对方了。”
程南目光一震。
谭雪继续道:“当然,这个只是我的猜测,还没有问过他,也怀疑自己是看错了。我年纪也大了,恋爱这种事情已经不敏感了,你们都年轻,应该更懂彼此。如果你觉得有苗头的话,可以跟我谈谈的。”
听着谭雪温柔的话语,程南的神色紧绷,垂在身侧的双手攥在一处。
订下飞来D国的机票时,他只想着要尽快到邓元天的身边,将那些误解一一说清楚。
可他忘了一件事情:从误会爆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个月的时间。
十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他和邓元天从相识到别离甚至都没有十个月。
喜欢上一个人,并不意味着永远,在受到那样的伤害之后,邓元天有权利放弃原有的情感,选择喜欢另一个人,这并非不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追赶将变得毫无意义。
午后的日光和煦,温温柔柔地照在海滩上,将沙子镀成碎金。
游人不多不少,三三两两地在浅海和沙滩上玩闹,晒着日光浴,十分惬意。
Matthew戴着墨镜靠在躺椅上,双臂悠闲地交叉在脑后枕着,听了一阵海潮声,他转过头,看向邓元天:“你什么时候发新歌?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听到了。”
相识之初,他还不知道邓元天有着超凡卓越的音乐天赋,只以为对方是个喜爱音乐的大男孩。
再后来,Matthew了解了邓元天在中国的经历,听了他的歌后十分喜欢,时常半敦促半祈盼地催他创作。
六月,邓元天和D国的一个音乐平台签了自由约,七月,他的新专辑登陆平台,很快便引爆了D国的娱乐市场,不仅单张专辑拿下了权威音乐排行榜的专辑榜第一,其中的单曲《Aurora》更是连续十三周保持单曲榜第一的成绩。那十首歌Matthew也是喜欢得不得了,反复听了很多次。
邓元天听到他的问题,半坐起身笑道:“总得让我喘口气,明年再出吧。”
Matthew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膀:“看来我的耳朵得寂寞很久了。”
邓元天下到地面上,往前走了两步。
“不晒太阳了?”
他伸了个懒腰,回头一笑:“去踩踩浪花吧。”
Matthew从躺椅上坐起来,跟他一起到了海边。
海风轻盈,两个人沿着海滩和海水和分界线慢慢散着步。
脚心被硌了一下,邓元天抬脚低头,他踩的沙滩中埋着一颗鹦鹉螺。
他弯腰将它取出,对着太阳光照了照,这枚鹦鹉螺长得十分精致。
邓元天伸手,将鹦鹉螺递到Matthew的面前:“这个的花纹很好看,特别是花纹的弧度,称得上完美了。”
Matthew的眼中兴致满满:“诶,这个不错,我喜欢收藏贝壳,倒还没见过这样的,可以送给我吗?”
邓元天轻笑着将鹦鹉螺放在他的掌中。
十几米外,程南看到了这一幕,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
迷彩外套的内兜里妥帖地放着邓元天送给自己的虎斑贝壳。
送贝壳的人还是同一个人,对象却已改变。
感情呢?会不会变?
想起谭雪的话,一股强烈的不安在胸腔内涌动。
他尽力忘却这股不安,看着两个人沿着海水线散步,脸上始终是轻松的笑容。
当他们折返,准备离开时,程南迈步跟了上去。
“元天。”
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到自己的名字时,邓元天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没有回头,准备上车。
Matthew却松开拉着车把的手,侧了侧头提醒道:“Dylan,后面的人好像在叫你。”
于是他回头,看到了站在几步之外的程南。
傍晚的海边人声淡去,海风却将喧嚣的海浪声放大,夹杂着空中海鸥清脆的叫声,显得空灵又渺远。
程南面朝着他,外套的下摆被风吹拂飘动,他立在海风之中,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深邃眼神望着自己。
邓元天的目光明灭几许,半晌才确定站在那里的真的是程南。
他的思绪仿佛被浮躁不安的海风吹得有些乱了。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他来这里做什么?
当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重新望着自己时,程南的心境如海浪奔涌。
他克制着情绪,又向前走了几步,低声道:“元天,我来找你,想和你好好谈谈。”
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扫在眼前,邓元天眨了眨眼,嘴角微微抿起。
他很快转过头,不再看他,手按在车把上用力一拉:“我们之间没什么需要谈的,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下一秒,他钻进了车里,Matthew看了程南一眼,也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很快启动,驶离了海滩,只留下程南一个人站在原地,留在渐深的暮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