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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hew符合一句:“我也想听。”
邓元天迟疑了一瞬,还是将吉他从袋子里完全取出,抱在怀里。
暖炉中火烧得极旺,温暖的木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邓元天深吸一口气,朝他们露出一个和炉火一样温暖的笑容。
然后,他低下头,手指靠近琴弦。
他弹奏了一曲经典的乡村童谣,曲调柔婉动听,吉他声响在静谧的屋中,如春天的河水缓缓流淌。
屋中的所有人都在聆听,没有人发出声音。
演奏中,邓元天竭尽全力令自己忘却曾经发生的那些事。
他成功了一大半,只在最后一小节的时候出了神,险些没能继续下去。
弹至结尾,手指停下拨弦时,其他人仍然纷纷鼓掌喝彩。
“太棒了!”Joe惊喜道。
Amy弯着红唇:“非常好听,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童谣。”
邓元天抬起头,嘴角牵起的弧度带着几分勉强,而其他人并未察觉。
他们吃过晚饭,距离看到极光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Nancy很喜欢邓元天,在他弹了吉他之后眼中更是溢满崇拜,晚饭后执意要拉他一起去结冰的湖面上散步,除了屋主以外,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去。
Nancy牵着邓元天的手,一边踩着雪一边仰头问:“哥哥,你为什么会想学吉他呢?”
邓元天说:“因为我爸爸做音乐,我从小就接触这些,自然而然便学了。”
Nancy哦了一声:“那你现在就在做音乐吗?”
她说完又自己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嗯……工作。”
“没有,”邓元天轻声回答她,“我遇到了一些困难,所以暂时不能继续。”
“为什么会遇到困难?”
孩子总是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许多问题大人不知道该如何给出答案。
邓元天尽可能地给了简单易懂的解释:“因为之前碰到了一些人,一些事情,但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有些伤心,不够快乐。”
Nancy懵懵懂懂地问:“如果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什么会不快乐呢?”
邓元天张开口,准备回答,稚嫩的声音划过脑海,他突然怔住了。
如果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为什么会不快乐呢?
是啊,他进入娱乐圈以来,有过感情上的快乐,现在他知道,那些快乐都是假的,如今也不愿多想。
但生活上,他在那几个月里常感受到枯燥和疲累。他那时候已经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却被快节奏的生活带着不曾深想,如今在孩子天真的话语中才窥见了答案,恍然大悟。
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过去的路或许是错误的。
父亲威廉临终前说希望看到他在舞台上唱歌跳舞的样子,于是他去往中国,进入娱乐圈,站在舞台上,所有人都看得到他身上的光芒。
但实际上,他并不完全适应,甚至在许多时候显得格格不入。
娱乐圈就如同一座巨大的玻璃迷宫,有些门窗是放大镜,有些是缩小镜,有些是哈哈镜。
有些东西被恶意放大了,有些被刻意缩小了,有些甚至是被扭曲了。
圈内人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看着圈外人,圈外人也望着半真半假的人事或喜或悲。
很多东西都失了真。
许多时候人无法判断出,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因为在那个圈子里有太多的虚情假意,太多的粉饰太平,和太多的干扰与迷惑。要想认清楚,往往撞得头破血流。
他是真的喜欢舞台,但也是真的不喜欢那座玻璃迷宫。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中的地名和景点名皆是半虚构的,不必与现实对应。
第55章 chapter 55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邓元天久久未说话,Nancy疑惑地晃了晃他的手臂。
邓元天这才回神,他紧了紧握着小Nancy的手,迎着夜晚的寒风深吸一口气,极地带着冰寒的气流顺着口腔入了肺,透心凉,思路则是从未有过的清晰。
原来有些路,一开始就走错了,所以走到一半,他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不得不停下脚步。
但现在认识到这一点也不算太晚。
在这之前,他似乎都在按照父亲的愿望做事,但离世前,威廉未尝没有说过希望他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他已经站在闪耀的舞台上,完成了父亲的遗愿。此时此刻,从今往后,他想换一条路走,而这也并不意味着放弃舞台。
在夜晚出来散步,Nancy显得特别兴奋,松开邓元天的手往前跑。
“小心一点。”邓元天在后面提醒道。
黑夜里,天空中群星闪烁,木屋和附近的酒店中溢出的光稍稍照亮了冰面。
当邓元天借着那点微光,看见Nancy的身体直直地栽倒时,他立刻叫了她一声,迈步跑了过去。
Nancy的左脚陷入了一处破冰的洞口,整个身体来不及反应,直直地摔倒在冰面上,她显然吓得不轻,哇哇地哭了起来。
邓元天跑过去,抬手抱住她,刚将人抱出,脚底下的冰块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他借着惯性一使力,将Nancy放到平整的冰面,自己却深陷下去。
失重感蔓延的同时,邓元天只觉左腿一阵剧痛,他忍不住出了声,用最后的清醒控制住自己,双手扒住了冰面。
其他人迅速闻声赶来,Matthew趴在地上,用手扶住邓元天的肩膀,Joe取出了自己的手电筒,将附近的冰面照了一遍。
“天,这里裂开了!”
Amy立刻道:“我们先把Dylan拉出来!”
邓元天喘了口气:“我的腿……有些受伤,下面大约有利器之类的东西。还有,我有点凝血障碍,会很麻烦。”
Matthew听他说完依然伏在地上,思虑片刻,干脆利落地做了决定,转头对其他人说:“我扶住Dylan,你们试着把冰挖开!”
于是,手电筒落在了Nancy的手中,Amy寻了块硬岩石,Joe则索性直接拿大的冰块砸击冰面。
邓元天能够清晰地体会到腿面血液涌出的感受,但当他抬起头,看见Nancy泪流面目的小可怜模样时,努力抬起手臂,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忍着痛意道:“没关系的。”
Nancy跪在冰面上,一双小手紧紧地攥着手电筒为挖冰的两个大人照明,反射的光晕在她的面庞上,像是一个小天使。
她哽咽着道:“哥哥,你不会有事的。”
“嗯,不要害怕。”
十分钟后,邓元天腰部四周的冰面被挖开,十厘米厚的冰面下是冰冷至极的湖水。
邓元天试着挪动下肢,脱离了原来所在的那处,Matthew和其他人合力将他从水中抱出。
灯光终于照在他的左腿上,众人都看清有根一指粗的针状的金属物扎在了那里,鲜红的血顺着金属物的边缘往下淌,滴在洁白的冰上,洇出一片印迹。
“这样必须得去医院,”Matthew扶着邓元天的后背,当机立断,“我去开车!”
其余两人将邓元天搀扶到湖面以外的平地上,Matthew将车开过来之后将他们接起,迅速赶往了附近的医院。
那根金属物狠狠地扎进了皮肉之中,又流了太多血,邓元天一路脸色苍白,几乎始终都闭着眼。
他依稀感受到车子行驶了一阵,然后停了下来,那时候他的意识已经变得有些模糊。
耳边传来说话声,有人背起了自己不断地往前移动。
风声之中,他勉强睁开了双眼。
无数盏人间灯火在瞳孔中晕染出模糊不清的图画,带他奔向医院的几个人神情如出一辙地焦灼,而胸前贴着的后背如此可靠。
他听到他们剧烈的喘息声,听到他们匆乱的脚步在呐喊:快点,再快一点。
等邓元天苏醒的时候,距离他被送往医院过去了半个小时。
金属物已经从腿中取出,麻药还没有消去,他并没有感受到太尖锐的疼痛。
他转了转头,Nancy就坐在一旁,看到邓元天醒了,她哭红的眼睛顿时睁大,惊喜地道:“哥哥醒了。”
其他人都在,邓元天看见Amy原本精致的手破了皮,其他两个人也形容狼狈。但他们看到他醒过来,脸上都带上了笑意。
那是再真挚不过的笑容。
Amy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之前你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我很担心,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
Joe也道:“医生刚才为你打了一针破伤风,也包扎好了,就是一段时间内不宜做剧烈运动,还有就是麻药散去之后会有点疼。”
“没事,我不怕疼,”邓元天看着他们,认真地道谢,“谢谢你们。”
“举手之劳。”
Amy在Joe的陪伴下去处理伤口了,Nancy跑到一旁为邓元天倒水,她身高不够,要踮起脚尖,努力地够。
Matthew在此时从门外进来,邓元天将视线从Nancy身上移开,朝他看过去。
“麻药消了吗?”
邓元天:“还没有,现在一点知觉都没有。”
Matthew递了一个小瓶到他手中:“等麻药消了会很难受,我买了止痛药,经常吃的牌子,如果太疼太难忍的话可以吃两片,很有效。我很早以前被豹子咬到了脚踝骨,流血倒没什么,就是差点痛死在车里,吃药才捱了过去。”
邓元天接过那瓶药,手掌攥紧,然后抬起头。
“Matthew。”
“嗯?”
邓元天看着他,抬起空着的那只手。
“可以正式地交个朋友吗?”
*
邓元天的受伤有惊无险,次日一早就出了院。
令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自己的运气似乎有些太差了,在极光圣地T城居然连续两个夜晚都没能看成极光,一次是因为天气,一次是因为意外。
可也有幸运的事情,譬如他再一次交到了朋友。
即使被命运耍弄了不止一次,他还是愿意再一次相信真心,相信人间有真情,更相信自己能够得到真心与真情。
还有一个小幸运——
屋主为了感激他在危急关头救下了小Nancy,特意邀请他就留在自己的木屋中养伤,并且坚持不接受提供住宿和餐饮费用。
关于这一点,小Nancy举双手双脚赞成。
她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能够搬个小板凳坐在邓元天的身边,听他弹着旋律优美的吉他曲,连自己平时最常玩的芭比娃娃都不那么喜欢了。
一周之后,其他人即将告辞。
Joe要回去教书育人,Amy度假结束,将回到Q国继续做服装设计,而Matthew也要开启自己新的旅程。
邓元天的伤还没彻底养好,屋主和小Nancy都希望他留得更久一些,所以他打算再留一周的时间。
告别的那一晚,他们饱食了牛肉,喝光了五瓶啤酒,然后走出了木屋。
这一夜的极光有着令人惊叹的强度,是一场最好的道别盛宴。
朗朗星空,极光如流动的丝绸,时而如银带舞动,时而如星云旋转,时而又如仙女的裙摆流光溢彩,施施然便洒落满天星辰。
站在高远的夜空之下,望着那一道道奇幻而瑰丽的光芒,所有人都觉得心旷神怡。
天地很大,人却很渺小。
与永恒的时间和空间相比,尘世的一切烦恼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