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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涧长长得叹了口气,为自己这孤叶般飘零的命运。
晚上十一点已经过了,温沚还是没有回来。
虽然明天一早有个补拍,但时涧一直没睡。他睡不着。
时涧也不知道自己担心的到底是什么,但他就是睡不着。
时涧都把微博翻遍了也没看到什么关于元风秋和温沚的最新消息,但其实他心里已经知道了些许。
时涧看了眼天花板,叹了口气。
这日子,太苦了。
手机铃声响起来时,时涧以为是赵朗,但看到手机上那串陌生的号码时,他有些怔住。
虽然这串号码时涧从来没在手机里存过,也从来就没有接到这串号码发来的任何消息,打来的任何电话。
但他十分清楚,这是温沚的号码。
时涧深深吸了口气,接了起来。
“喂。哪位。”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只有厚重的喘息。
时涧有些紧张,“您好,请问哪位。”
“是我。”
温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些许怒意,更多的却是醉酒后的不清醒。
时涧心里一紧,不自觉从床上坐了起来。
“先生?您怎么……您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温沚的头疼得厉害,他紧皱眉头有些力不从心。
“来接我。风雨楼第八层。”
温沚话音刚落,电话里就只剩下忙音了。
时涧仍拿着电话有些不敢相信。这三年多以来他从未主动联系过自己,向来都是让杜禾联系的,今天竟然……
而且他好像喝醉了,却没有让杜禾去接他,竟然让自己去接。
时涧摸不透他的意思。
时涧看了眼时间,翻身下了床。
老宅离风雨楼有点距离,但时涧开得快,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时涧一到风雨楼,里头的卢山月便出来迎他。
“你可算来了,快把温沚给带回去,这会儿耍酒疯呢。”
时涧微微俯身向卢山月问好,“卢总,麻烦您了。”
卢山月一脸嫌弃得摆了摆手,“这小子不知道怎么了,非要让你来接,哎,麻烦死了。”
“你快把他给我弄走。”
时涧连连点头,一路小跑赶到了包厢,连风雨楼都没仔细看看。
时涧一到包厢就看到了那个靠在沙发上喝酒的温沚。
他的衣服乱了,皱巴巴的,若是他清醒着,怕是要生气的。
他靠在沙发上的模样看上去很无助,很悲伤。
时涧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靠近他。
他怕引火上身。
卢山月见他愣着,伸手推了他一把,“还不把他弄走?醉成什么样了都,不让喝还偏要喝,明儿一准要找我麻烦!”
时涧深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得走过去,弯下腰从温沚手中拿过酒瓶,轻轻唤他。
“先生,我来了。”
或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温沚倒是没嚷着要喝酒。
他用那迷蒙的眼去看时涧,却看不清楚。
“来了……”
时涧点头,想将他扶起来,却被温沚一把拽进了怀里,跌坐在他身上。
竟然喝醉了还这么大力气。
时涧有些慌乱,想起身却挣不开,一时急了。
“先生,您快放开我,您不是让我来接您吗?”
温沚点了点头,脸色绯红。
他重重靠在时涧额前,手指覆上他的眼,指腹在他眼角摩擦。
“睁开眼……看着我……”
时涧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顿觉可笑,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想赶紧把他弄上车。
“好好好,我看着您呢。”
温沚突然捧着时涧的脸,眯着眼仔仔细细看他。
此刻的温沚没有往日的威风和冷漠,倒有些孩子般的童真和执着。
他就这么看着时涧,眼神真诚,时涧恍惚间都要以为他真的是在看自己,而不是这双眼。
时涧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
“先生,回去吧,您该休息了。”
温沚乖乖点头,竟就这般起身跟他走了。
卢山月在后头看着二人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
看来时涧才是真正的牌。
时涧费了好大力气才将温沚给弄上车,途中还磕到了他的脑袋,不过他没什么反应,时涧便也没道歉。
反正他明天就不记得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时涧的心情也不大好。身边的人总嘀嘀咕咕,时涧听不清楚,也懒得听。
只是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听到一句话。
“你…。。。不像……一点也不像……”
时涧没有追问,他很清楚今晚温沚说的所有话,只有在他这样醉的时候才会听到,而时涧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比谁都清楚自己存在的唯一作用。
这件事从跟在温沚身边第一年就知道了,所以到今天,他早已不在乎。
只是他不明白温沚此刻的这句“不像”到底什么意思。
自己当然不像他口里的那个人。
因为自己从来也不是那个人。
时涧开到老宅后,钱伯帮忙把温沚给弄到了床上。
时涧本以为钱伯会照顾他,没想到钱伯只是拿了块热毛巾递给时涧。
时涧虽然不情愿,但想到明早温沚能记起点自己的好,便也就不情不愿得替他擦了擦脸。
时涧伸手替温沚解纽扣时,被温沚一把拉到了床上,他觉得温沚抱着自己的样子就像是抱着一只人形玩偶。
不过温沚力气大,腿也重,时涧没能挣开,索性作罢,闭上眼躺在他身边。
只是怎么也睡不着。
时涧早上是被温沚叫醒的。
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温沚叫醒。
时涧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床边的温沚,有些恍惚。
温沚将他的手机放在他枕边,“闹钟响了三次。”
时涧吓得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见还没耽误时间,这才喘了口气。
“对不起,打扰您了。”
温沚摇头,继续系领带。
“昨晚,你去接我的。”
时涧还以为他不想提起昨晚,却没想到他这样坦然。
既然当事人都大大方方的,自己也没必要扭扭捏捏。
时涧点头,从床上下来。
“嗯,昨晚您打给我,让我去接您。后来您不让我走,我就睡在这里了。”
温沚侧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辛苦了。”
时涧摇头,“不辛苦,是我应该做的。”
时涧说完便走了出去,没有以往清晨甜蜜的问候,也没有之前小白兔一样的乖巧。
现在的他倒像是一盆仙人掌。
温沚看着他的后背有些出神,皱着的眉好久都没收回来。
时涧早上任务重,洗漱完便去了剧组,到剧组的时候赵朗也正好到剧组。
赵朗瞧见时涧眼底浓重的乌青,有些头疼。
“不是吧……你们昨晚……这么刺激?”
时涧有气无力得看了他一眼,“你在酒店住得怎么样,要不我也去酒店住算了。”
赵朗一愣,有点儿懵,“哥,你傻了?”
“你要是也来酒店住,先生还能给我报销酒店钱吗?”
时涧想了想昨晚温沚那乖巧的模样,自知自己无福消受,对于自己来说,只配看到他那张可怕的脸。
时涧估摸着自己也不能冒着险,索性作罢,叹了口气老实拍戏去了。
温沚今天有合作要谈,但谈着谈着总是出神,搞得合作方云里雾里摸不准他的心思。
杜禾倒是了解些许,大抵是跟昨晚相关。
但具体是和谁相关,杜禾就不清楚了。
温沚看着窗外的天,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早晨的时涧。
这些年他还从未见过时涧那般冷淡的模样,往常他总是黏着自己腻着自己,说些不找边际的话,今早却格外冷淡,着实让温沚有些在意。
温沚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让他来接,但是很奇怪,那一刻喝多了,不自觉就想起他。
直到现在温沚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想起的到底是他的脸,还是他的眼。
昨晚的事温沚记不大清了,但他可以肯定,时涧今早的态度和昨晚有关。
温沚也猜到自己昨晚大抵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惹恼了他,倒叫这往日里装作小白兔的狐狸露出了尾巴。
温沚抬手看了眼表,快到午餐时间了。
他从座椅上起身,朝对面的合作方伸出手去。
“张总,合作的事明日再谈如何。”
“午餐时间到了。”
张总以为温沚这是要和自己吃饭,忙点头应下。可谁知道温沚竟自己走了,留下他和公司的人大眼瞪小眼,很是不解。
温沚下午还有会,杜禾便打算载着温沚去风雨楼吃饭,但温沚到了风雨楼却只让杜禾打包带着。
等温沚说去剧组,杜禾才明白他的意思。
原来是去找时涧。
比起元风秋,杜禾当然是更喜欢时涧。虽然他知道时涧的心思不比元风秋单纯,但他到底还是个善良的孩子,而且也的确是走投无路。
杜禾相信温沚应该比自己更清楚,但凡时涧有一点选择的余地,他都不会像今天这样蜷缩在温沚身边,等待他偶尔的伸手。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完啦~
赶在2019结束前,我们的小狐狸和大灰狼竟然吵架了!
希望明年他们可以和好嘻嘻~
第12章 我错了
温沚到剧组的时候,时涧正在和白知山对戏。
虽然时涧二十岁才接触演艺圈,不过白知山的电影他倒是常看。这次如此珍惜拍摄计划,不仅是因为剧本和导演,还有白知山的缘故。
能和白知山合作,时涧很是高兴,所以在剧组里他也想不起来昨晚那些让人不高兴的事情,光顾着欣赏白知山的盛世美颜了。
白知山和温沚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温沚如果是冰,白知山就是春天消融的雪水。带着丝丝暖意,还有淡淡的疏离。
是时涧喜欢的类型。
每次看白知山演戏,时涧都觉得是一种享受。不光他那张脸好看,他笑起来更好看。
叫人头疼的是,白知山很喜欢笑。
时涧看着面前的白知山嘴角的笑意,心跳有些快。
他对美的事物向来没什么抵抗力。
白知山见他盯着自己,眯起眼笑得十分亲近,“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时涧脸一红,忙摇头,“您的脸上只有帅气。”
白知山似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时老师这么风趣。”
时涧被他这么一叫有些羞愧,“您叫我小时就行,您真的太客气了。”
白知山耸了耸肩,歪着脑袋看他,“那你也叫我知山好了。”
白知山笑起来太耀眼了,时涧不敢看,只好低下头。
他可不敢叫他一声“知山”,不是时涧多想,只是这么叫……实在有些暧昧。
两人对了会儿戏便被导演叫去讲戏了,时涧的眼珠子就没离开白知山身上超过三十秒。
这一切温沚都看在眼里。
看着那两个紧紧挨在一起的脑袋,温沚缓缓闭上了眼。
杜禾自然也看出了时涧对白知山的不同,虽然时涧在先生面前也是乖巧的模样,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装出来的。
可他面对白知山时不一样,此刻的时涧简直是怀春少男。
杜禾有些担忧得看了眼身后的温沚,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温沚闭了会儿眼,听到时涧的笑声后才缓缓睁开。
他的眼神犀利又冰冷,像冰锥子一样。若不是隔着车窗,那冰锥子估计就扎在了时涧的脊梁骨上。
时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