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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晦涩低沉，不算特别好听，这大概也是陈放太久的缘故。
林峰奇调着弦，嘴里开始哼着调调，混了个手熟，然后清了清嗓子。
曲氏兄妹乖乖地坐正，小腰板挺得非常直。
“唱什么呢……”林峰奇说，“有什么想听的歌么？”
“有有有！”曲柯同学马上举手，“一人我饮酒醉，醉把佳人成双对！”
“……这个难度有点大，我也不会。”林峰奇抬眼看曲楠，“你呢，想听什么？”
曲楠脑子里一时想不起有什么歌，随手抓了个耳熟的：“……威风堂堂？”
林峰奇挑眉：“今儿你让我跟你睡一个炕，我可以单独唱给你听。”
“我妹还在这儿呢！”曲楠恶声恶气，“你不要带坏我妹妹！”
“哦～”林峰奇吹了个口哨，目光调皮地在他脸上打了个圈，然后垂下来凝视在触弦的手指上。
略带些欢快的前奏在他指尖悦动起来，一下就勾住了人的听觉感官。
“这是一首……情歌。”林峰奇笑着说。
曲柯很给面子地鼓掌欢迎。
曲楠则是不自然地垂着头，装作没听见他这句话。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
林峰奇的嗓音有着刻意的沙哑，听起来才格外性感，“在我脑海里，你的声音，挥散不去……”
曲楠的动作已经变成了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知道是被他吸引，还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握你的双手感觉你的温柔，真的有点透不过气，你的天真，我想珍惜，看到你受委屈我会伤心……”
林峰奇看着曲楠的眼睛，继续唱道：“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曲柯配合着节拍左晃右晃，还拉着她哥一起，曲楠意思意思地挣了挣，然后一脸拿你没办法的样子也跟着晃。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林峰奇轻声唱道，“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曲楠在心里小声地跟着唱，慢慢地红了脸颊。
感谢这昏暗的灯光和静谧的夜，隐藏了一切暗中涌动的，尚未被主人认可的情愫。
曲楠的逐客令让林峰奇想仗着今晚的卖声蹭个床顺便再卖个身的美好梦想彻底破碎。
他不死心地争取：“别这样嘛晚上开车好不安全的。”
“林先生。”曲楠友情提示， “您的车放在外面停着更不安全。”
林峰奇：“……”
爱人和爱车不能兼顾，并且爱人不是很欢迎他，这种现实真是不能更糟糕。
现实的林峰奇只好暂时屈服：“那我先回去了。”
“哦。”曲楠现在连送都懒得送他，“你走吧。”
林峰奇两手插裤兜：“你不送我，我就不走了。”
曲楠：“……”
这种人真的好烦！而且你还拿他毫无办法，真验证了那句老话：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曲楠把他送到胡同口，口子边上几个大爷大妈坐在一块儿唠嗑，曲楠礼貌地跟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就打算在这儿跟林峰奇道别。
“我还以为你对外面的每个人都会冷着脸。”林峰奇说，“原来对街坊邻居也是会笑的。”
“你也说了是街坊邻居啊。”曲楠说，“他们看着我长大的。”
林峰奇不由得开始想象曲楠小时候的模样，心道下次要想办法翻到曲楠儿时的照片。
“我回去了啊。”曲楠见他没说话，就悄悄往后挪了一步，“送你到这儿够诚意的了。”
“每天见到你，我都觉得自己更喜欢你一点。”林峰奇语气暧昧，“你什么时候能喜欢我呢？”
曲楠最怕他说这个，一言不发转身就开逃。
“我喜欢你，曲楠。”林峰奇没有拦他，在他身后说，“晚安。”
曲楠完全没法儿晚安。
因为一天的大睡还有晚上那一通调七情勾六欲和尚听了也想还俗的撩，他整个人都处在亢奋状态。
明明不是梦，他却仍像身置梦中。
好不容易捱到凌晨两三点，迟到的睡意袭来，他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又掉进了一个新的梦。
不比他曾经制造的幻境，这个梦境相当新奇，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躺在一个全黑色的密闭空间里，四周是死一样的寂静，他跌跌撞撞地走着，不知疲倦，没有尽头。
突然，前方亮起来一束光，有人在不远的天际朝他喊：“别再封闭自己了，快同我出来吧！”
曲楠安静地站着，却不知道该不该听这个人的话。
“来吧，让我带你出去！”来人说，“我会让你快乐，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我不孤单。”曲楠说，“我还有妹妹，我一点也不孤单。”
“如果你不觉得孤独……”来人笑道，“我怎么会有机可乘呢？”
曲楠捂着自己的耳朵，紧紧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束光，我不去听那些诱人的话。
世界似乎就这样恢复了黑暗。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连响好几声，曲楠不得不起床去开门。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谁啊？”
“是我。”林峰奇笑眯眯地说，“这次我真是来拿伞的。”
第92章 妄想症〈十三〉
林峰奇再一次以拿伞为借口，在曲楠家厮混了一整天。
到了晚上他自己很自觉地提出告辞； 曲楠的逐客令没有用武之地； 憋在喉咙里还挺难受的。
“明天见。”林峰奇站在门外说。
曲楠被他的这句明天见给说得； 心里涌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他摸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之前一直着急赶着林峰奇走； 人家真主动要走，他又有些不太乐意。
这、这一定是因为林峰奇突然不按套路来！都是他的错！
“哦。”曲楠说，“快走吧您内。”
林峰奇突然低头； 看起来像是要亲他； 被他猛地躲过了。
“躲得真快。”林峰奇笑着抬手捏他的脸； 这次没能被曲楠躲过去，直捏得他龇牙咧嘴喊疼。
“走了。”林峰奇又在他脸上拍了拍； 转身走进了小巷的夜色里。
林峰奇往这儿跑得太勤快了； 曲楠察觉到了这点； 却无法阻止； 所以他很烦躁。
这份烦躁得不到纾解，除了曲柯也没有个可以倾诉的人； 而且他不想用这种事情给曲柯带来不好的情绪； 所以就更烦躁了。
林峰奇喜欢他； 这件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难道就因为自己有爱幻想的这个怪癖； 所以林峰奇就觉得他很特别？
姓林的难道； 难道是想和他玩玩儿？！
卧槽？！
“哈哈哈！”林峰奇勾起破布娃娃一样的他，冷笑道：“你真以为，我是喜欢你才接近你？愚蠢！”
曲楠用无神的目光凝视着他； 缓缓留下一滴泪。
“还以为你有多难攻克。”林峰奇轻轻拭去他的泪水，“一点小手段就让你上钩了，真没意思啊。”
“现在。”他把曲楠扔回床上，轻佻一笑，“我玩腻你了。”
……绝对不可以发展成这样！
曲楠赶紧给自己洗脑：曲楠！把持住里寄几！不要轻易掉进敌人的圈套！
爱情啊，它是掺着剧毒的蜜糖！
做好了这个思想工作，面对林峰奇的追求，曲楠选择的是——继续逃避。
不去靠近危险源，这大概是趋利避害的本能。
曲楠在跨进写字楼前收好自己的幻想，他依旧如往常一样，一本正经，面瘫冷血，是个一丝不苟的组长大人。
撇开走进电梯之后突然摸上他屁股揉捏着的咸猪手，他自认为这一天的开头还是很美好的。
咸猪手的主人在他发难之前主动坦白了罪行，在他耳边低声道：“不好意思，没忍住。”
电梯里人挤人，他不好发作，只能低头找到这个电梯痴汉的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嘶……”林峰奇吸了口凉气，手指仍不甘心地抚着他的腰，看见他红得滴血的耳垂，这才移开自己的爪子。
走出电梯的时候，林峰奇还等着曲楠亮出自己的小爪子给他来一句凶巴巴的忠告；看我收拾你！
可是曲楠并没有，曲楠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装作和技术部的一个同事攀谈的样子走远了。
不对劲。林峰奇愣在原地，几步追上去跟在他们后面，准备一会儿把曲楠截住。曲楠跟着技术小哥去了技术部，林峰奇再跟过去就显得奇怪了，只好先一步打道回府。
“今天组长还没来。”桑小桦左右回头看了看，“我头一次来得比组长早哎。”
林峰奇闻言抬头看他一眼，没作声。
“组长好像找技术部的人有事。”尹玉麟说，“刚看见他往技术部去了。”
林峰奇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成天迟到还好意思说呢，你不是说这次搬家了就不会迟到了？”
“我才没成天迟到呢……”桑小桦说，“再说了，我这不还没搬家么？”
“你还没搬呐？”林峰奇顺嘴问。
“等下周的。”桑小桦说，“还在透风。”
说话间曲楠已经进了办公室，正从门口往里走。几个人纷纷闭了嘴装作整理文件的样子，林峰奇见状有些好笑，这些人哪儿知道曲楠其实是个那么可爱的家伙呢。
曲楠从桑小桦身边过，顺便瞥了眼林峰奇，后者朝他笑了笑，他马上撇开眼。
“开个早会。”
曲楠在发呆。
林峰奇一眼就能看出来，先是找一个最适合发呆的姿势和角度，就像高中生上课打瞌睡的时候都要摆个pose以防被认出来，然后眼神就慢慢地失去焦点，眼珠子保持着一动不动，眼皮却还是会自动地眨两下。
每到一个人说完，他都会马上从发呆模式切换到工作模式。曲楠在想什么？在这个办公室里想的是谁？是他还是别的男人？
他没法钻进曲楠的脑子里去看，只能靠自己打断他的思路。他轻轻地褪下左脚的鞋子，然后借着离曲楠近的便利，慢慢地伸出脚，探索着蹭上了曲楠的小腿。
曲楠猛地一个激灵，被他给吓醒了。他马上偏头瞪着林峰奇，偏偏后者一脸正经地听着尹玉麟说话，上半身的严肃和下半身的流氓完全不协调。
因为已经入夏，大家都是尽量穿得清爽，曲楠怕热所以穿的是特别轻薄的裤子，裤脚偏大，林峰奇的趾尖轻易就钻了进去，游蛇一般缠上他的皮肤。曲楠要保证上半身的平衡，挣扎的动作不能太大，尽量都往一边偏，躲开林峰奇的咄咄逼人的攻击。
林峰奇不动声色地抬高腿，脚掌贴上他的膝弯，撒娇似的轻轻摩挲着。
“……”曲楠憋得耳尖通红，终于忍无可忍，“林峰奇！”
“嗯？”林峰奇两手交叉撑在下巴下面，挑眉问，“组长大人有何指示？”
这会儿他脚下的动作变本加厉往他两腿之间挤，嘴角的笑意也越发收不住，曲楠深吸一口气，直接站起身来，指着他：“今天我和技术部说到APP改版的事情，想听听你们的看法，你先来。”
这个话题插得太生硬，还在作报告的桑小桦一脸懵逼：“那……那我还接着说嘛？”
曲楠看他一眼：“你说呢。”
桑小桦瑟瑟发抖。嘤！今天的组长大人也好可怕！
会议结束，组员们照旧走得很快，把留下来整理的组长扔在身后。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