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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云集便提出了抗议，他首先明知故问地提起陶从柔怎么会到家里，听了牛卫军的解释他还假惺惺地哦了一声。
“距离开店还要挺久的，要不你等快开店了再教她吧。”云集说。
“不早了，她以前没怎么自己上过手，现在学都有点来不及了。”牛卫军回答的认真。
“我是觉得你最近一段时间的首要任务是照顾好你俩，别的……”云集被子里的手摸到牛卫军的肚子上轻轻摩挲。
“这又不是别的，开店是大事。”牛卫军截住云集的话头。
“嗨，我这不是怕你累了么，”云集现在特别怕牛卫军板起脸来跟他说话，“再说了，今天我回来的时候，妈不在家，家里就你跟人小姑娘两个人，挺那啥的……”
“那什么？云集你什么意思？”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牛卫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恼怒地看着云集。
“诶诶诶，有话好好说，坐起来干什么，感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云集恨不得嚼碎自己的舌头，吃醋就吃醋吧，还把大牛给惹毛了，真是够蠢的。
牛卫军不买账，拍开云集伸过来的手，“你给我说清楚，我和小陶两个人在家怎么了？！”他又不是不认识小陶，明知道现在是特殊情况，云集还说这样的话刺他，牛卫军心里直泛委屈。
“嗨，我不就是有点吃味么……”云集自知说错话了，见势不好赶忙坦白。
“吃味？”牛卫军皱眉表示不理解。
“就，就是吃醋了，行吧？非要我说这么明白？”云集心一横，为了让牛卫军赶紧回到被窝里，老脸都丢了个干净。
“你……”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牛卫军的脸，云集突然没皮没脸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你真是，太小心眼了，这都能吃醋，她是女的……”
“是是是，你男人我心眼一丁点大，就见不得你跟单身灵长类说话行了吧？快进被子里，真别着凉了。”云集翻了个夸张的白眼，掀开被子把牛卫军请了进去。
虽然吃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陶从柔在约好的时间出现时，在场的多了牛姥姥。虽然昨天牛卫军面上没说什么，但云集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考虑到人家毕竟是小姑娘，有些话传出去了是不大好。正好牛卫军自己有好多做菜的技巧都是跟牛姥姥学的，她算得上是小陶师父的师父了。
今天他们准备做松子鱼。活鱼是早上牛卫军从菜市场买的，想到剖鱼也是门技术活，牛卫军便没让卖鱼的料理，专门一整条装了带回来。
谁知当小陶刮完鱼鳞提刀破开鱼肚时，一阵鱼腥味顺风刮进牛卫军的鼻子里，他的胃里立刻剧烈翻滚起来。
“呕……”牛卫军急忙捂着嘴弯了腰撑在水池边。小陶见状赶忙放下手里的鱼，抽了几张纸巾打算递给牛卫军。可她没留意自己的手刚摸过鱼，牛卫军只觉比刚才还要重鱼腥味顺着风送到了他鼻子下。
“呕……”牛卫军退后一步连连摆手，想说句什么可一张嘴险险就要吐出来，在餐桌边剥蒜的牛姥姥听到声音赶紧跑进厨房。
“去厕所，去厕所！”牛姥姥拍了拍牛卫军的背，就这几分钟的功夫，牛卫军的脸青白青白的，嘴唇都隐隐发乌。
胃里的翻腾怎么也也退不下去，牛卫军冲进厕所，马桶边除臭芳香剂的气味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再也忍不住，掀开马桶盖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小陶被这动静吓得呆在原地，联想到之前电话里吞吞吐吐模棱两可的解释，她愈发觉得牛卫军没说实话。
“姥姥，我师父他是不是生病了？你告诉我呀！”陶从柔急切地问。
牛姥姥着急去看牛卫军的情况，顾不上跟陶从柔仔细解释，“嗨，没有的事！就是吃坏肚子了，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先去看看，小陶你赶紧把鱼按他说的弄好，他估计闻不得这股子味。”
“好……”陶从柔被独自留在了厨房里。
直到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牛卫军才觉得舒服点，只是头还在发晕。简单漱了漱口，他脚步虚软地在牛姥姥的搀扶下进了卧室。
“妈我躺一会，你去教教小陶。”平躺下来比站着头晕得好些，牛卫军这会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
“好好好，我去教，你好好躺着，有啥事叫我。”牛姥姥担忧不已地看着牛卫军。这才三个月多一点，孕吐出现的这样早，以后怕是有得熬啊。
牛姥姥的担忧很快变成了现实，牛卫军的孕期反应来的气势汹汹，先是闻不得鱼腥海鲜味，很快发展成连洗衣粉柔顺剂的味道也接受不了。云集已经把家里所有带香味的用品换成了无香型，饶是这样也没法避免牛卫军每天吐的昏天暗地。
一天早上，牛卫军又是起床就直奔厕所，吐完了被满目愁容的云集扶回到床上躺下。
“你去上班吧，不用管我。”牛卫军虚弱地说。
云集站在床边眉头锁死，“你这样下去不行，每次都是好不容易吃点东西，马上就全都吐了。我要去问问
医生，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有没有什么药可以减轻一点反应。”
“吃什么药啊，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好了，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牛卫军扯起一个苍白的微笑。
“可你也说了以前反应没有像现在这么严重啊，你现在胃里压根存不住东西，吃了吐吃了吐，再这样下去会营养不良的！”看到牛卫军短时间内迅速凹下去的脸颊，云集一颗心像是在油锅上熬煎。
“哪有那么容易营养不良，我壮实着呢。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公司吧。我想睡一会，放心，妈会照顾我的。”牛卫军朝云集摆摆手。
“真想替你受这份罪。”云集握住牛卫军的手心疼地说。
“搞这么肉麻做什么……”牛卫军眨巴着眼睛，和孕吐一起出现的还有随时随地要昏睡过去的困倦。知道他是真的困了，云集也不再闹他，摸了摸牛卫军的额头，带上卧室的门上班去了。
牛卫军这一觉睡的很长，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过了。云集不知何时回来了，搬了把凳子坐在床边，他一睁眼就看得见。
“你没去上班？”牛卫军刚醒，声音沙沙的。
“去了，干完活就回来了。”云集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电子书，把人从床上扶起。
“感觉怎么样？想吃什么？”云集问。
“睡了一觉好多了，有稀饭吗？想喝点稀饭……”牛卫军顿了一下说到。
听到牛卫军说稀饭，云集心里便漫起苦涩。自从出现孕吐反应，牛卫军几乎什么也吃不下，他和牛姥姥也曾使出浑身解数，按照书上网上看来的菜谱，变着花样给他做东西吃，遗憾总是收效甚微，他还是照样吃什么吐什么。到最后发现只有什么味道也没有的白粥他还能喝下一点。从那以后牛卫军就突然“喜欢上”喝稀饭了。云集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他那哪是喜欢，只是不想让他们难受罢了。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牛卫军问。
“没什么，粥在灶上热着，我去给你盛。”云集收拾起难过的心情起身出了房间。
牛卫军靠在床头仰着脸呼了一口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云帆最近看着牛卫军整日苍白的脸色心里也不好受。原本以为挺简单的一件事，没想到过程中爹爹会受这么多苦。想到自己以前也是这么折腾的，云帆就想抽自己一顿。真实目睹了牛卫军怀孕的艰辛，云帆每天在家里规规矩矩，变得比以前懂事了许多。
牛卫军的反常也引起了田超的注意。云集跟云帆和牛姥姥统一了口径，只说牛卫军是突然得了胃病，吃不下东西，为此田超没少劝牛卫军去住院治疗。
某天晚上又一次稀里糊涂把田超连蒙带骗地劝回去后，云集倒在床上瞥了眼同样表情尴尬的牛卫军。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云集想想田超大义凌然坚决要带牛卫军去医院的样子就心累的慌。
“唉，再忍忍吧……”牛卫军望了望疲惫的云集，心里心里觉得挺抱歉，要不是他坚持对田超保密，云集云帆也不用这样每次都心惊胆战地替他圆场。
“你别觉得对不起，田超不是我们家的人，他没资格了解我们家最神秘的惊天大秘密！”
“切，什么惊天大秘密……”牛卫军被这个滑稽的说法逗乐了。
“这就是我们的秘密呀！”云集翻了个身爬到牛卫军身边，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牛卫军的腹部。
“肉麻兮兮的，躲开点，我要睡了。”牛卫军懒得看又皮起来的云集，翻身躺下。
“真是过分，有了孩子就把男人忘了，我们好久没有深入交流过了，更可气的是，昨天在厨房连亲亲你都不愿意给……”云集假装做拭泪状，可是牛卫军连一个眼神都欠奉，现在好不容易身上舒服点，胃里也不折腾了，他想赶紧趁着这个机会睡着。
云集演了半天发现唯一的观众压根不买账，只好瘪瘪嘴，留了盏牛卫军晚上起夜用的小台灯，滑进被子里，躺好后还不忘拿小毯子把两人肩膀之间漏风的空隙堵上。
又过了好一会，在云集将将要在梦里拥抱和他坦诚相见的牛卫军时，他模模糊糊听到旁边响起一道犹犹豫豫的声音。
“要是，有了这个孩子，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看着我，吗？”
“大晚上的说什么废话，我不看你看谁……”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云集嘟囔了一句，翻身睡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热死了，我已经，热死了……
夏天都是这么热吗？？？真的有这么高的温度吗？？？简直要崩溃了
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厚爱，鞠躬致谢！
第五十章
好歹挨过了艰难的五月，进入到六月份，随着牛卫军肚子逐渐显山露水，总算跨过了孕吐反应的槛。望着牛卫军面不改色地扒拉下去一大碗饭，云集在一旁几乎老泪纵横。
云帆最近却很紧张。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虽然牛卫军在家里还是穿的长袖长裤，可跟一两个月前相比，肚子鼓起的不是一点半点。云帆整日都在提心吊胆，生怕田超看见识破他爹爹的秘密。到后来他甚至还偷偷在手机里搞了个叫“田超搬走”的倒计时，每天每天的偷摸摸倒数。
这天云集出门买好早餐，回来准备叫牛卫军起床。以前全家起的最早的人，如今不要人喊能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云集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发现牛卫军已经醒了，不过他坐在床上，目光空空平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愣神？”云集抄起搭在床尾的针织外套给他披在肩上，初夏的早晨，气温升的还没那么快。
“啊，哦，我刚做了个梦。”牛卫军呆呆地说。
云集走到床边才发现牛卫军隐藏在被子下的手以一种维护的姿势放在肚子上。
“做了什么梦？不好的事情？”云集挨着在床边坐下，一手覆在牛卫军的手背
“也不全是……我梦到，我爸了……”牛卫军嘴角一撇露出几分苦涩，语气也明显低落了许多。
听到牛卫军提起那个人，云集静默了片刻，对于这个变相关了牛卫军十多年的人，说实话他心里不知该如何去评价。
“他跟你说什么了？”云集问。
“他没说什么，就看着我，没说话……”牛卫军摇摇头，“从他走了以后，我就没梦到过他，你说，会不会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