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通折腾下来其实是有些不尽兴,起先怕帐外走动的人听见,半点声音都忍耐着,期间似乎是到了大夫施诊的时间,来通报的人隔着帐帘刚说了半句话就被辰昱一嗓子吼回去,再之后就没有人来过问了。
平九抱着辰昱放在软榻上,他身材修长结实,平九抱着也不丝毫显吃力,只是两人身上都有些汗渍和粘腻,平九又顺势从屋里取了些水来。
简单处理了一下痕迹,平九将辰昱伤口又解开,看着那又变得鲜艳的伤口,一时间心生愧疚,溢了几缕血丝出来,虽没有加重的迹象,可到底是愈合的更慢了。
反倒是辰昱看平九低头处理伤口时,平九紧皱着眉,那表情仿佛刀刃划在他身上了似的,心情忽然变得不错,道,“这点小伤,不必取管它。”
平九将新的伤药覆盖上去,把绷带重新系好,道,“眼下形势这样紧张,是我太乱来了。”
说着,平九抬起头。
他本就生的俊逸潇洒,平日里淡漠的目光一旦变得专注深情,那就仿佛是从冰雪消融的天池里捞了一汪明月出来,有深重的感情沉淀在眼底稳稳地波荡开。
平九凝视着辰昱的双眼,低缓道,“阿昱,眼下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一定告诉我。”
顿了顿,又道,“我什么都可以做。”
辰昱闻言却是一怔,随即目光偏移开来,落在远方的一处。
过了片刻,他道,“我自有打算。”
————————————————分割线——————————————
这几日,频繁的爆发了几波小规模交战,双方似乎都有试探的意味在里面,高度警戒的同时没有轻举妄动。
平九这几日却再也没有发作过寒蛊,功力不再刻意的压抑,内息几乎恢复到了最鼎盛的时期,不过熟悉寒蛊性质的人都知道,这是寒蛊最后的一个成熟期,潜伏在身体里完成最后的进化,至多不过十天,再次发作时,全身的血液就会以一种极为痛苦的方式凝固住。
然而这十天,平九却完全可以活的像一个无病无灾的正常人。
他这几日活的很清静,即使没听辰昱提起解药的下落,平九脸上不见焦躁,他闲来无事便坐在蒲团上煎药,明明外面一片战意喧嚣,他处在战局的最核心,却到好似与他平九没什么关系了似的,也丝毫没有垂死之人的那种萎靡的气氛。
要说来近几日平九最上心的事,还是给辰昱恢复身体。
瑞王的药膳索性由平九一手操办了,闲暇时间他便借了笔墨伏在桌上写手稿,细看也不是信件,合计起来写了大约有几十张,压实了装在两个信封里,塞得有些满满的。
平九走出帐篷去寻人,一看雁真果然还在此地,便走上前去打招呼,“雁大人。”
“平大人!”雁真一见平九走过来,也显得有些高兴,与面前人几句交代完了话,便也向平九走过来,“有段日子没见了啊,平大人,怎么样,身体好多了吗?”
“几乎是全好了。”平九笑了笑,辰昱身边的人除了这个雁真,旁人还真是说不上话,不过看着个雁真年纪虽轻,然而做事踏实有效率,人也十分机灵,今后多半是会跟在辰昱身边办事的,平九想了想,便道,“雁大人,我这备写了几个药方,想来想去没有认识的人,还是放在你这里比较合适,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雁真接过平九手里塞的胀满的信封,诧异道,“方便自然是方便,可这……这是做什么用的?”
平九道,“大约是些疑难杂症的方子,这宫中能接触到的毒千奇百怪,我挑了一些难解的写下来,留在你这一份,日后以备不时之需。”
雁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把信封收进怀里,又向平九笑道,“等咱慢攻破了云幕军这个槛,仗就算打完了一大半了,平大人,好时候就快来了啊。”
见雁真满脸爽快的期盼之色,平九也随着神色自若的笑了一下,复而又道,“雁大人,在下还有一事要劳烦,因前几日受伤时丢了剑,眼下连一件衬手的武器都没有了,不知雁大人那边能否……”
雁真一挥手,“嗨,这点小事,平大人是用剑的吧?可有什么要求?”
平九摇头,道,“没什么要求,结实一点就可以。”
雁真办事倒是相当利索,白天跟他说的,晚上便找来一把成色不错的剑,平九持着剑试了试手感,与九霜剑不能比,但是也不至于拖他后腿。
那战争的号角声几乎是没有任何预兆的吹响了。
两军混战,滔天的怒吼声响彻天地,即使不在最前线,也对那爆发出来的浩瀚的杀气感到动容。
辰昱暂时没有亲临战场,不过自战争爆发时,那身战铠就未曾脱下过,那目光紧凝着远方,时不时的陷入沉思,只是周身的肃杀气涨起来,依稀便有了当年战场上传奇一般不败神话的影子。
战局胶着了一日一夜后,伊尔远却来了。
身后野吉依旧不离身的跟着,伊尔远慢条斯理掀帘子进来,卷发极讲究的束在身后,也不知从哪抖出一把扇子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端的是风流潇洒派头,看样子身体已是大好了,只是走路还走不太快,瞥见平九立刻把折扇一合,道,“哟,陆大侠,许久未见想我没啊?”
辰昱在桌前站起来,冷冷道,“你来的太慢了。”
伊尔远却绕过来走到平九身边,一胳膊肘搭在平九肩膀上,那熟稔的态度仿佛见了什么老友,道,“哎呀,你也知道我那边的烂摊子不好收拾,我亲爱的二弟同归于尽都想让我死,我哪敢怠慢啊,再说了,这人不是还好好的么?”
说着,还不忘了往平九这吹一口气,“近来可好啊,陆大侠?
平九扛不住伊尔远这个不正经的调调,正打算走人,反倒是辰昱已经起身先一步把平九拉过来。
他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旁若无人在一边扇风的伊尔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神色犹疑的顿了一下。
再转过头时,辰昱对平九说,“你先出去吧。”
第38章 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平九点点头,并未多做停留,转身便出去了。
在外面走了不远,还能听到屋里人最后的对话。
辰昱道,“东西呢?”
伊尔远半带调笑的意味,道,“都带来了,不过你真要?……”
再后面的有些听不清了。
平九回到自己的帐里,将倚在门口的那把新剑提起来,单手抽出那长剑刃,银光凛凛,敛着不见血的寒气。
平九坐到床边,将白棉布一段一段缠在手掌上,开始细细擦拭着剑刃。
这是他的习惯。
用手一寸一寸的摸清楚剑身的长度,剑刃敛内的弧度,这几日但凡闲下来,平九都在熟悉这把剑。
平九的剑势并不锋锐,随着近几年功力精深,招式更加回归质朴单一,那时名声大了,熟人很多,仇人自然也不见得少。
行走江湖结仇是难免的,可多半也并非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切磋比试不过,师门找上门来过来雪耻的,夺了他人所爱,受不了羞辱非要拼个死活的,平九这方面算是经历了不少,往往打着打着伤了别人,闹出人命来,这梁子就算彻底结下了。
可平九对于杀招一向收敛,即使最气盛的那几年,别人寻仇找上门来了,他也顺手会给别人留个余地。
这剑意如□□身养性一般,越到后面,越是海纳百川,包容万象的心境,浮躁是练不成好剑的。
只是江湖混了这么久,有谁手上是不沾血的呢,见过平九动过杀招的人都不会忘了,他不出手则罢了,一旦出手便是快准狠,剑锋逼过去一定是见血的。
有个计划在他的脑海里徘徊了几日,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平九缓慢的擦拭着剑身,心想,辰昱有事要避开他讲,其实算不上坏事,眼下他的状态这样好,再往后拖怕是要错过了。
平九将剑收回鞘中,又将绷带一圈一圈缠在手腕上,固定好手腕,随着的活动了一下,又开始整理鞋子。
辰昱进屋时,便看到平九站在屋内,他换了一身黑衫劲装,手腕上绑着白色的绷带,那身段挺拔且劲瘦,如同一把不出鞘的剑,将周身气势内敛了,却是又从淡漠的眼底透出一些微光来,他望着辰昱,道,“你来了。”
辰昱看着平九这般样子,他的脚步停滞了一下。
平九装扮整装待发,离开的意图如此明显,即使对视,目光丝毫也不见得闪避。看样子是早早作了打算,只在这里等着辰昱来。
辰昱将一个青花色的瓷瓶扣在桌子上,道,“这是寒蛊的解药,蛊虫中和至少需三天,这三日战局紧张,我大概是顾不上你了。”
随后,辰昱直起身来,视线凝顿在平九的脸上,道,“我怎么都拦不住你了是么?”
平九看到桌上的药时,视线也微微停顿了一下。
平九将药拿在手里,没什么分量的瓷瓶子,里面不过一颗药丸,可拿在手里却分外的发沉。
手指微微收紧扣住瓶身,平九抬头看向辰昱,却见辰昱又从怀中拿出白瓶,看着平九道,“这个记得么?”
平九打开白瓶闻了一下,有一股熟悉的味道,稍微辨别便道,“离恨蛊?”
“本不想这么早给你的,这是母蛊,离恨蛊天下无解,可若将子母蛊中和到一个身体里,那症状便不会有了。”
说着辰昱转过身,略笑了一下,只是目光不见明朗,道,“眼下战局不清明,今日你走了也好,我何必拿离恨蛊约束你。”
平九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两个瓶子,一时有些无言。
他本是想就这么走的,克制着情绪,最终还是上前一步从身后揽住辰昱。
如同他们过往的每一个瞬间,无数次的相同的场景。
平九将一个吻落在辰昱耳边的头发上,深深的吸气,双臂用力收紧。
然后慢慢的放开手,平九抵在他耳边喃道,“阿昱。”
微微闭上眼,嗓音低不可闻,“我走了。”
辰昱略侧过头,视线的余光随着平九从身后离开,转身,掀开帘子,落下来阻隔到视线,消失。
瑞王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一动不动盯着那垂下去落帘看了很久。
随后他向外走,抬手掀开帘子的时候,只听“呲”的一声,那厚重的落帘如同薄纸一般被撕破了。
————————————————分割线——————————————
风在耳边呼啸着刮过。
平九几乎是不余遗力的在驭马赶路。
与薛老怪相约的地点本是离着军营一日半的路程,平九仅不到一日便赶到了,寻着记忆走到那一处不显眼的二层楼中,推开橱后的机关,一个宽阔的的暗室便出现了。
薛老怪坐在里面,墙上旁边亮着火把,桌子上放了几盘瓜果,他看见平九风尘仆仆的突然出现在这里,脸上没有什么惊喜,也没有什么愁闷,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瓜子皮,叹道,“小秋鸿,你还是来了啊。”
“本来还以为来不了了。”
平九往桌前一坐,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花瓷瓶放在桌子上,叹息道,“我本仍尊称陆一品一声师傅,是念在他对我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如今我不再欠他的了。”
薛老怪看着桌上的瓷瓶,神情复杂,道,“你小子从来都是个认死理的牛脾气,我没指望能劝住你,我只是可惜你,明潇即使能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