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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陈树达贴上林羽白膝盖,温声开口,“林羽白,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林羽白失去思考的力气,他想扑进泥土,用砂砾埋住口鼻,获得片刻安宁。
薄松阴魂不散,在脑袋里敲敲打打,吼叫不休,林羽白按住太阳穴,额头痛的像要裂开:“树达,我不舒服。”
陈树达贴上林羽白额头,滚烫热度传来:“你发烧了。”
他搀起林羽白,把人放进后座,开车拐上小路,向宿舍一路驶去。
林羽白在后座卷成一团,从口中吐出白丝,将自己裹成蚕蛹。
陈树达把外套给他披上,清甜乌龙茶香洇出,林羽白把脸埋进外套,迷糊间把两只袖子捆上,在脑后扎成死结。
停车下来的时候,陈树达哭笑不得,他把眼罩橘抱出后座,林羽白睡得头晕,分不清白天黑夜,深一脚浅一脚向上,走几步两脚发软,膝盖砸在地上,陈树达看不过去,弯身把人背起,一路送进房间。
把人用被子裹好,只露两只眼睛,额上搭好湿凉毛巾,药片送到口边。
林羽白太久没享受这种待遇,躺都躺不住了,像压在厚壳下的小龟,挣扎挥舞手臂:“树达,别忙了,我自己来。”
这药片入口苦涩,林羽白咽不下去,药片卡在喉间,咳得他撕心裂肺,脸颊通红,浑身瑟瑟发抖。
陈树达给他的药,包装格外眼熟,是维持信息素稳定的药物,随着年龄渐长,他自己都感觉新陈代谢变慢,身体受情绪影响很大,时不时飙高热度,难受的爬不起来。
“吃不下别勉强,先放在这里,一会再吃,”陈树达抚他后背,把人揉回被子,“一天没吃饭,估计你都饿了,我给你盛碗粥喝。”
林羽白陷进被子,玻璃球似的黑眼珠轻晃,黏着陈树达的后背,跟着人飘来飘去。
陈树达的手艺远比不上林羽白,但他热衷于研究新鲜事物,把玫瑰花瓣和蔓越莓碾碎,放在冰粥里搅拌,倒入透明的玻璃杯中,送到林羽白面前。
“冰箱里还有调好的奶盖,前段时间你没有过来,我看视频学的,”陈树达忙不迭邀功,尾巴翘到天上,“明早把草莓打成果汁,做草莓奶盖冰粥,你可要多吃几口。”
口中满是残留苦味,甜美玫瑰入口,舌苔微微颤抖,林羽白抿净粥水,把杯子递还回去:“树达,谢谢你。”
“不要再说‘谢谢’这两个字,再说一次,我亲你一次,”陈树达把人按在床上,点点林羽白鼻尖,危险摩擦鼻骨,“我说到做到。”
林羽白浑身僵硬,小心缩回被子,几缕头发飘在外面,睫毛一眨一眨,可怜巴巴看人。
陈树达起了生榨橘汁的心思,触到林羽白滚烫的脸,偃旗息鼓软了,侧身翻到旁边:“不吵你了,好好睡觉。”
林羽白下意识张口:“想让你……”
想让你拍我睡觉。
后半句噎回喉口,憋得脸颊通红。
这么大个人了,像幼稚园小朋友一样,想被陈树达拍着睡觉,想想都觉得…··得寸进尺,越活越回去了。
林羽白不敢说话,可是心有不甘,眼珠在天花板上打转。
“睡不着的话,给你唱摇篮曲吧,”陈树达倾身过来,拍拍被被子裹紧的蚕蛹橘,“想听什么,口水歌可以,复杂的就不行了。”
“那就听口水歌好了,”林羽白拉紧杯子,只露两只眼睛,“口水不要落我脸上。”
“那我想想,唱什么歌比较好,”陈树达打着节拍,轻拍卷好的被子,“睡吧,我的歌喉是催眠良药,很快就能睡着。”
林羽白喝了粥吃了药,高烧渐渐退下,他浑浑噩噩躺着,听着陈树达五音不全的哼唱,陈树达果然没有说谎,这歌声不止催眠,还能把人毒晕,即将入眠的时候,熟悉旋律由远而近,它影影绰绰,像被人遗忘的梦,怎么也触碰不到。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羽白早早醒了,房间里只有自己,没有陈树达的温度,他挪开耗干水分的毛巾,轻手轻脚出去,陈树达没脱衣服,陷进柔软沙发,外套满是褶皱,眼圈下一团乌黑。
林羽白半蹲在地,帮他脱掉外套,进卧室拿来薄被,给陈树达披在身上,找出食材炖一锅热粥,做了几样小菜,挨个摆在桌上。
带来的东西没有多少,很快收拾干净,一个背包就能带走。林羽白铺好被褥,把被他动过的地方恢复原状,把钥匙放在门边,小心裹好塑袋。
他坐在桌旁,手指插·进头发,指腹沾满冷汗,隐隐恐惧攀爬上来,轻轻咬住心口。
陈树达像危险的蝎子,神秘而充满诱惑,可林羽白不想再冲动行事,轻易陷入新一段感情,他想给自己时间,舔舐撕裂流血的伤口,让自己沉淀下来,好好想想未来,到底要过怎样的生活。
墙上的钟表滴答作响,热气在汤水上蒸腾。
天蒙蒙亮时陈树达醒了,他洗漱干净,坐到林羽白旁边,仔细看人脸色,隐隐察觉不对:“怎么了小橘子,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树达,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林羽白下定决心,握紧拳头,看着陈树达的眼睛,“我想搬出这里,离开漫步咖啡,重新找份工作。”
第35章
林羽白正襟危坐,脊背僵直,像做了错事的小孩,乌溜溜眼珠在桌上打转,不敢抬头看人。
陈树达看他几秒,肩膀耸动忍不住笑,他捏捏林羽白后颈,盛出两碗皮蛋瘦肉粥,推到对方面前:“吃饭,有什么事饭后再说,不要影响心情。”
林羽白不动筷子,眼巴巴抬头看人。
陈树达舀出勺粥,气定神闲晃晃,放在唇间吹凉:“让我喂你,还是让我点头,或者两者都有?”
“我……”
“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陈树达敲敲瓷碗,振振有词,“我是锄禾你是当午,辛辛苦苦煮一碗粥,全喝光才是乖宝宝。”
这哄小孩的语气,令林羽白浑身燥热,他不知道如何反驳,掩饰似的低头,食不知味吞咽粥水。
和薄松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没有说话时间,同桌吃饭是少有的交流机会,林羽白不想浪费,习惯了边吃边说,时间长了三餐不调,吃饭变成数粒,吸收的营养越来越少。
陈树达捧着自己的碗,观察林羽白表情,只觉橘子钻进了牛角尖,削尖脑袋塞|进|窄|缝,痛哭流涕汁水四溢,还不肯善罢甘休。
林羽白喝掉大半,剩下凝固的粥水,陈树达探头检查,趁人不备捧住林羽白的脸,凝视对方眼睛:“小橘子,为什么皮蛋瘦肉粥这么好喝?”
“啊?”林羽白懵了,一时忘了紧张,“因为化开的皮蛋让白粥变得浓稠,煮烂的米粒融入肉汤,里面还有葱花调味,混合起来就很好喝。”
“那如果不混合呢?”
“那就是普通的白粥,”林羽白舔舔嘴唇,“没有这么好喝。”
“人和人的关系,也是这个道理,”陈树达说,“你是一颗橘子,味道非常香甜,可每天只吃橘子,时间长了牙会酸倒。我是一杯乌龙茶,口渴至极时可以解渴,可每天都喝,时间长了寡淡无味,很快会被人倒掉。但我们混合起来,就不一样了,谁能抵挡柑橘乌龙的味道?”
林羽白浑噩听着,迷迷糊糊眨眼,只觉掉进怪圈,半句反驳不得。
“你要搬出去,我理解并且支持,但你不要非黑即白,像面对仇人一样,把我一脚踢开,好不好?”陈树达循循善诱,温柔哄人,“你可以另找房子,咖啡馆这边先不要辞职,边做边投简历,找到合适的工作再离开,可不可以?”
林羽白不敢直视陈树达的眼睛,睫毛微微垂落:“树达,我不想再麻烦你。”
“你是不想再麻烦我,还是因为怕我,想要远远躲开,”陈树达不依不饶,揉弄林羽白耳垂,“小橘子,一个人想要发展,想在社会上立足,理念正确、路径清晰、踏实努力缺一不可,更重要的是,要学会分享和利用身边的资源。你帮助别人,在未来的某个时候,这份付出会回馈到你自己身上,有进有出有来有往,是社会发展的动力。而你现在放着身边的乌龙茶不泡,孤注一掷去山区种茶,是不是舍近求远了呢?”
“树达,我明白你的意思,”林羽白抬起掌心,覆住陈树达手背,“在找到合适的工作前,我会继续留在漫步咖啡,过去的这十年,我听了太多道理,很少有机会迈出一步,有很多事我真的想要尝试,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只要是自己做出的决定,我愿意承担相应的结果。”
“好吧,那你要答应我,如果这个结果,在你可承受的范围外,你要学会求救,”陈树达说,“小橘子,求救并不丢人,你伸出手来,别人握住你的手,关系才能建立起来。”
“知道啦,”林羽白软软答应,脸颊绽出酒窝,“树达,你这喋喋不休的样子,好像传销洗脑的大师哦。”
“有我这么苦口婆心的大师吗?”陈树达佯装悲伤,长吁短叹,“他们只会让你囤货,在你家堆满橘子皮橘子面橘子汁,一斤都卖不出去。”
“卖不出去我自己吃,”林羽白小声哼哼,“大不了我去种乌龙茶,卖一斤橘子皮送两斤乌龙茶,薄利多销童叟无欺。”
“不对,为什么我是赠品,”陈树达鲤鱼打挺翻起,抓着林羽白揉来揉去,“我举手反对!”
两人闹做一团,咯咯笑个不停,林羽白逃跑失败,被按在墙上,揉成一团橘饼,陈树达欺身上前,点点林羽白鼻子:“小心点,不小心碰到的话,也算主动亲我。”
林羽白闹了个大红脸,软成一滩橘汁,从陈树达掌控里溜走,沿楼梯滑了下去。
他跑到漫步咖啡,穿好制服戴上手套,开始新一天的工作,白天一直忙乱,到晚上时来不及找房,他和赵东请求在休息室过夜,赵东敲响警钟,要求所有人提前下班,一个都不准留下。
林羽白不知道赵东的心思,还以为正好赶上调休,全员提前放假。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他打开电脑浏览网页,手机叮叮作响,陈树达给他发来一个压缩包,在电脑解压下载出来,里面是五个设计精美的简历模板,林羽白眼睛快贴上屏幕,晕红俘获耳垂。
他想起自己之前的简历…··用尺子量好,一字字手写出来,怕面试官不理解他的意思,还在上面画出图案。
难为店长了,还给他面试的机会。
林羽白晃晃脑袋,绞尽脑汁思索自己的特长,混用长短不一的句子,噼里啪啦敲打键盘,把自我介绍的部分填满。
大网捞鱼般将邮件群发出去,他倒回床上,下载各种房源类APP,在上面搜来搜去,寻找合适的房子。
世通中心附近寸土寸金,喜欢的价位太高,不喜欢的价位更高,林羽白在黑暗中翻来翻去,时间长了困的厉害,眼皮慢慢合上,叮咚一声重响,一条短信闯进手机,看清发信人的名字,他腾一下坐起,冷汗浸透脊背。
“小白,时间这么晚了,很抱歉打扰到你,我们要换办公室了,还接了几位重要客户的单子,可一直联系不上薄松,这些事情各个紧急,可全都没法推进,你和他在一起吗,能让他接电话吗?”
手机嗡嗡作响,来电显示上的“叶晋”两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灼痛林羽白眼睛。
第36章
林羽白心中天人交战,这铃音不依不饶,像催命的符咒,逼他按下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