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有什么时候,会比现在更痛。
不是因为薄松出轨,不是因为薄松不再爱他,而是因为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沉浸在其中的爱是假的,不是薄松给的,也不是别人给的,是他林羽白幻化出来,送给深陷在深渊里的自己的,它如此真实又如此虚幻,足以带来撕裂的痛。
这撕裂的痛,带来莫名的力量,幻境消失现实归来,封印被外力扯碎,那些被困住的力量,丝丝缕缕涌上,重新回到身上。
“好啊,”林羽白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的寡淡的,像与己毫不相关,“和我过来,给我看吧。”
罗辰懵了。
在公司里的时候,薄松和林羽白的感情是一段美谈,人人都知道他俩同甘共苦,蜜里调油,虐狗无数,当时他还选了几套方案,准备一种不成再换一种,只为·插·入·薄松生活。谁知一场心照不宣的醉酒,就能和薄松共度良宵,罗辰一直有些疑惑……现在看来,难道这薄松和林羽白貌合神离,是对表面夫妻,在公司都是演出来的?
“来啊,”林羽白凉凉抬眼,打开卧室房门,对罗辰招手,“有什么事过来聊,把你的诉求说出来,我会酌情处理。”
陈树达裹紧柑橘味的被子,团团缩进被褥,头顶碎发乱摇。
可不敢再欺负小橘子了,小橘子不好惹呀!
他在床上滚来滚去,撞到床头柜上,疼的哼·哼·直叫。
连玉芬像个石化的雕塑,张口结舌站在门边,从头到脚被坚冰冻住,块块皲裂开来。
完蛋了。
暴风雨真要来了。
那个人和林羽白小声说话,连玉芬离得太远,听得模模糊糊,但她隐约感觉要发生大事,慌忙给表哥拨号,把事情了,在表哥狂风暴雨的怒吼中,挂断手机冲进二楼,反锁房门躲在床上。
开什么玩笑,她连玉芬只是过来借住,这要是没住几天,把小命搭进去了,那可太要命了。
林羽白坐在床边,伸出纤长手臂,掌心摊平向上:“手机给我。”
他说的心平气和,罗辰却感到莫名的压力,下意识送出手机,放在林羽白手中。
林羽白抬指翻看图片,那些辣眼的画面一张张过去,刺痛眼睛蜇痛心口,他能听到身体破裂的声音,热腾腾的心脏被寒冰裹住,枷锁一层层缠上,紧紧裹住胸腔。
“花样挺多的嘛,”林羽白轻敲屏幕,“我这样的人可真无趣,在·床·上冷冰冰的,躺在那不会哭不会笑,不会说好听的话,怪不得人家对我弃如敝履,碰都不想碰我。罗先生,您是运动员出身吗?我看您肌肉漂亮,身材健硕,体力和耐力都非常不错,和薄松在一起的时候,您在上面还是下面?或者两者都有?”
罗辰哑口无言,准备好的说辞一个都没用上,直勾勾看着林羽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对啊,这和公司里传言的不太一样,公司里都说薄总太太温柔可人,天天帮薄总准备三餐,说话柔声细语,连句粗话都不会说,那现在是怎么回事,薄总太太转性了吗?
“罗先生,您想做什么,可以明明白白告诉我,”林羽白笑笑,眉眼弯出浅弧,“如果是来示威的,那大可不必,我实话告诉你,我和薄松从今天起一刀两断,我们尘归尘土归土,再不会有半点交集。你愿意要他,就和他走,不用专门来展示大房风采。你不愿意要他,我更不会要他,谁愿意要他让谁去要,都和我无关。”
陈树达丢掉书本,后背贴在床头,手脚乖巧拢起,压成扁扁乌龙茶饼。
小橘子怎么回事,黑化了吗?那还甜不甜了,万一变成焦炭橘怎么办哪?
还有这罗辰是怎么回事,自己让阮明峰给他薄松的电话,是让他旁敲侧击,见机行事,不是让他急于求成,直接扑进薄松家里!
算了,这样也好,凡事不破不立,没有这人过来横·插一杠,事情也很难迅速推进。
陈树达揉弄耳蜗,塞·紧传声设备。
罗辰好歹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迅速从迷茫中惊醒,看看目前的情况,打算直入主题:“当然不是,我也和你说实话吧,我对薄松一点兴趣都没有,器不大活也算不上好,有一次就够了,没有二次三次的的必要。我过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最近投资的餐馆生意不太好,手头有些紧…”
“你要钱,”林羽白打断他的话,“直说就好。”
罗辰摸摸鼻子,莫名有种回到上学时候看小人书,被教导主任盯住,随时会被罚站的感觉。
“那你这么明目张胆要钱,万一……”
“万一被定个敲诈勒索的罪名,你非但要不到钱,还要吃不了兜着走,进牢房吃几年牢饭,”陈树达接上话头,扑哧笑了,“焦炭橘,卡住了吧?看你这意思,准备排场大戏?”
“臭乌龙,”林羽白轻轻磨牙,隔空咬陈树达屁股,“是啊,你快给我把剧本写好!”
“什么?”
罗辰听到林羽白嘟囔,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我说,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目的,”林羽白抱起双膝,仰头微笑,“我们可以联手。”
薄松风尘仆仆回来,口袋里的钻石盒叮咚作响,他冲进家门扑进卧室,林羽白埋在枕头里嚎啕大哭,声音响彻云霄,罗辰在床边直愣愣立着,脸色通红,满脸不自然的笑:“薄……薄薄薄总贵人多忘事,怎么才回来呀?”
第30章
薄松二话没说,飞起一拳,砸在罗辰脸上,罗辰后退几步,后脑砸上衣柜,疼的嗷嗷叫唤,眼泪哗哗直流。
他登时清醒三分,只觉自己被摆了一道,这林羽白哪是要和他联手,分明是心里不爽,借薄松拳头揍他,偏偏自己还占不到理,被打成猪头也只能忍着,亏大发了!
“你他妈出来!”薄松急红了眼,血丝在眼球爆开,“他妈的给脸不要脸,自己送上门来,被揍废算你活该!”
罗辰空有一副花架子身材,在暴怒的薄松面前,完全不是对手,他被拖进书房,按进去拳打脚踢,捂住脸捂不住肚子,捂住肚子捂不住蛋,疼的满地打滚,从这头蹿到那头。
“你他妈真有本事,算计到我头上了!我玩了一辈子鹰,到头来被鹰啄了眼!你想要钱是吧?想要多少?要多少够买你这条命,你自己算算清楚!”薄松边踢边骂,“真他妈给自己脸上贴金,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玩仙·人·跳是吧?还他妈玩到我头上了!”
“行了,把人打残了,你只能进去陪他,”林羽白站在门边,凉凉开口,“没想到薄总家财万贯,大几十万的医药费也舍得给他。”
薄松停住动作,气喘吁吁吞咽,小心翼翼转身:“老婆……”
“打住,”林羽白做个停止的手势,眼睛向地上飘,“地上那位才是你老婆,花样繁多动作到位,你们一起拍个爱情动作片出来,说不定瞬间爆火。”
“老婆……”
“请你听清楚我说的话,”林羽白眼圈通红,不争气的泪水团团打转,“薄松,十年了还没结婚,你没资格这么叫我。”
曾经的感情是真的,现在的伤心也是真的。
面对罗辰的时候,林羽白能竖起铠甲,说出自己都不相信能说出的话。
可面对薄松的时候,羞恼委屈悔恨齐齐涌上,过去的事一幕幕涌上,疯狂啃咬心头。
“小橘子,难受了,舍不得了?”陈树达捧回书本,喝口柑橘果茶,气定神闲咂嘴,“喔,可怜哪,以后把脑袋埋进沙子,屁·股肿成蜜桃,猎人来了也逃不掉哦。”
陈树达神态淡然,表现的满不在乎,实际上他泡进陈年老醋,醋意一波波涌上,乌龙茶叶边缘卷曲,浓烈酸味溢满房间。
薄松一步步靠近,虚握林羽白肩膀:“老婆,你听我解释,地上那混蛋就是个傻X,他不安好心,他玩仙·人·跳你知道吗?我那天出去谈笔大单,谈不下来心情不好,不小心多喝几杯,结果被这混蛋给下药了!我当时眼睛都是花的,以为眼前的人是你,醒来才知道是这混蛋,我他妈被人黑了!”
“薄松,如果面前的人是我,你肯定硬·不起来,”林羽白恍惚笑笑,转身离开,走进客厅倒下,陷进松软沙发,“当时把我丢出去,让我在外面待了一夜…··就是因为讨厌我的味道,不想再靠近我,这是你亲口说的。”
……还有这种事?
难怪那天和小橘子见面的时候,他腺体红肿成那样,原来是因为……在磅礴的暴风雨里,被关在外面一夜?
陈树达向后靠靠,冷笑出声,手指不自觉用力,纸页被·蹂·躏的咯吱作响,在掌心碎成一团。
薄松跟着人出来,急的抓耳挠腮,半跪在沙发前面,抓住林羽白小臂:“老婆,那时候我喝多了,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我这人酒量不行,一喝酒就容易激动,青红皂白都不顾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那都不是真的,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我怎么能做出那种事来?”
“薄松,瞧你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咄咄逼人,把一顶黑锅扣你头上”,林羽白摩挲沙发,磨过干裂表皮,“这个沙发,我一直舍不得丢,在你看来和这个房子格格不入,早该丢出去了,是不是呢?”
薄松愣愣直眼,像个被深海鱼雷炸出的胖头鱼,无言搁浅在岸上。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林羽白双眼低垂,耷拉肩膀,像累到极致,没有动弹的力气,“薄松,十年了,你能告诉我么,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薄松哑口无言。
他出生在西北最贫穷的农村,吃东家饭西家菜长大,从小穿打补丁的衣服,上学时拿不出学费,妈妈带着他左邻右舍借钱,两人被无数次赶出门外,才凑上最基本的费用。
他住的村子离学校很远,不到四点就要出门,坐牛车离开土房,走过崎岖不平的山路,背着用破衣服改成的书包,在寒风里等上四十分钟,坐上唯一一班校车,慢悠悠晃到学校。
他买不起笔,买不起纸,铅笔用别人丢掉的笔头,作业本是别人废弃不用的草稿纸,他把它们抹掉字迹,重新装订,东拼西凑组在一起,勉勉强强混过考试。
打从那时候起,他就决定出人头地,把曾经唾弃鄙夷过他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如果他智商超群,聪明绝顶,他或许可以进入数一数二的高校,应聘得到辛苦却高薪的工作,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
可他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身份普通智力普通,想靠考学读书赚到大钱,称得上天方夜谭。
可他来不及了,他来不及慢慢等待成长,他要家财万贯衣锦还乡,要让曾经瞧不起他的人,匍匐在他脚下,要让对他们母子指指点点的人,乖乖等待他的施舍。他选择退学工作,学历不够找不到合适的公司,只能从小本生意开始,卖币卖字画卖家具,卖书卖文具卖水果,在学校门口烤冷面时,他遇到了林羽白,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当年的林羽白天真可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瓷娃娃,总来寻找自己,三天两头送来手织的东西。
他知道林羽白喜欢他,知道林羽白住在漂亮的独栋别墅里,平时被人车接车送,身上的衣服样样精致,是个娇贵矜弱的小少爷,躺在金山堆成的高塔上,骄傲俯视人间。
获得这个小少爷的爱,是多么美妙诱人的事,他从来没有想过,像他这样卑微到泥土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