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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除了我都有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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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伤不下火线的沐爷把撕碎的考卷拍在朗歌桌上,勾起双肩包的背带连书带包砸在朗歌面前,“畜牲,放学后来打一架。”
  讲究到头发丝的朗歌依旧干净清爽,一身名字冗长复杂的名牌把他包裹的无比光鲜,浑身散发着‘洋气’,跟灰扑扑的六中和六中其他同学格格不入。
  朗神从容的抽出压在许风沐书包下的考卷,三两下撕碎扔回给他,仰起头诚恳地看向许风沐,“咱们去隔壁街吧,别总在操场了。”
  许风沐不耐烦,“你选墓地呢,还得看个风水?”
  “我这不是怕你打死我吗,”朗歌半真半假的怼了句,悠悠叹了口气,“在操场总有人围观,我家保镖也总想凑热闹…”
  许风沐听出点味道,“你威胁我?”
  朗歌笑出声来,“就两三个保镖,沐爷你会害怕?我是觉得你打死我一个就够了,别拖保镖来陪葬。他们干点活也不容易,让他们回去领死吧。”
  许风沐无言以对。
  真不知道这人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花花肠子,怎么能毒到这种地步?
  将死之人最大,结果他们按照朗歌的要求到了临街,找了个又窄又暗没什么人会光顾的死胡同,随手扔了书包拉开架势准备开打。
  好歹在许风沐手底下死里逃生百八十次,朗歌已经琢磨出他动手的规律。比起很多死于话多的反派,许风沐最大的特点就四个字:简单粗暴。
  往细了说是不废话,准备好了就开打,打爽了收工去撸串。即使在最暴躁的状态下,下手也总会留些分寸。娇生惯养的朗少爷每次跟他过招都有种下一秒要去跟阎王爷谈笑风生的错觉,回家后检查一番,撑死是养两天就好的皮肉伤…当然朗歌这么金贵的身体起码得养三天。
  倒是自己这边下手没轻重,会往眼眶太阳穴这种地方招呼。还好许风沐抗打,否则肯定要出事。
  死胡同里刮过只进不出的死风,扬起飞尘糊了两个男生一脸,按照通常流程,接下来应该正式开打了——
  “抢劫啊!”
  外面巷子里传来妇女的喊叫和女孩的啼哭声,刚才飞驰过去带起风的脚步声变成男人的怒吼,“全给老子让开!别多事!”
  “抢劫啊,抓住他,我娃娃的救命钱…”
  “什么情况…”朗歌听到动静,转过身见外面噪杂,正打算跟许风沐商量要不要等他们都离开再开战。
  还没等他把一句话说完整,从巷子里面刮起一阵风,刚才还嚣张狂妄的少年迈开步子,擦着他跑出胡同,从腰后抽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小刀,朝着暴怒的声源方向追过去。
  整个东平的混混瘪三,没有能从许风沐手底下逃过去的。在场围观的群众不知道谁报了警,警察骑着自行车赶来的时候,劫匪已经被打包成龟甲缚,捆在街头接受吃瓜群众的臭鸡蛋洗礼了。拿回钱财的妇女感动的握着警察的手,语无伦次的说当时有个出手帮忙的学生,要当面感谢他。可在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唯独没见那个学生的踪影。
  当年因为一声‘抢劫’不管不顾冲出去见义勇为的雷锋少年,现在需要穆瑞多少短信才肯介入西区接连几桩的案子?
  过程千千万万,结果却是注定的。这两年许风沐在正功磨炼修行,却是变得圆滑许多,但还不足以改掉他的本性。朗歌敲打桌面的食指不断右移,摸到旁边的车钥匙,睁开了眼。
  朗诗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书房,抱着猴子在书桌旁边冒了个头,睁大黑亮的眼睛盯着他。
  男孩轻轻的说,“太阳很亮。”
  “那你还想看太阳?”
  “太阳很亮,但是哥哥需要。”朗诗不安的抱紧怀里脏兮兮的猴子布偶,似乎陷入某个艰难的抉择。他伸出小小的手,搭在朗歌左腕上,“我不想让哥哥再去那个房间里。”
  朗歌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猛地缩回手藏到桌下,仓皇的避开朗诗眼睛。
  “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
  朗歌没有说的是,我几个小时前打算放弃他了。
  不能因为那个人足够善良温暖,他就恶毒的攀附过去。两个小时前,朗歌意志坚定的想。
  他瞄了屏幕里还举着手机的人,那张脸他看过无数次,每次就看到还像是初见般心动。
  朗歌刚建立的意志又崩塌了,他认命的拿起车钥匙,顺手摸了把朗诗的脑袋,“知道了,我去找他。”


第27章 027
  “别急,我已经跟小沐联系过,他很快就到了。”郑明渊陪胡丽坐在医院大厅内,不时朝外面张望两眼。
  胡丽双手合十,厚重的目光穿透尘埃和人烟,虔诚的凝望正门。她手里夹着一串念珠,檀木珠子表面上刻过的经文已经被她日夜拨弄抹平在时光里了。
  那孩子大概是不愿意见她的,胡丽很清楚。
  但她必须见见那孩子,亲眼看看被她们母子推进漩涡中的人,怎样拨动命运的齿轮。
  西二院比起治疗,更多侧重病患的术后恢复和身体调养,因此医院位置设在偏僻的城郊,地理位置十分荒凉。
  许风沐绕了三圈才在山根下找到西二院正门,他停稳车下来,抬头瞅了眼后面巍峨的山,觉得相当眼熟。
  山腰上能看见葱葱郁郁的绿植,透过绿植隐约有一片别墅。要是没记错,上次朗歌约他做心理治疗就在这山的后面的别墅里。倒也奇怪,他那边荒凉萧瑟死人闹鬼估计都没人知道,这边虽然够不上繁华,起码有医院超市美食城,算个闹市。
  最近真是中了朗歌的毒,到哪都阴魂不散。
  中午他眯瞪起来,原本打算直奔公司鞠躬尽瘁,还没等爱岗敬业的油门踩过第一个十字路口,郑明渊发动大召唤术非让他来西二院。
  “…没有非让你来爸病房前守孝的意思,你远远看一眼证明来过就行。现在爸爸的情况非常不稳定,梁医生让家属做好准备,他可能真的没办法醒来了…我知道你介意他之前做的那些事,但无论有多少恨意,都已经过去了。退五千步来说,你即使不想探望爸爸,医院总是该来的,做个全身检查也好。别总觉得你身体健康…”
  如果前生今世的说法真的存在,郑明渊上辈子八成是个哑巴。许风沐在他手底下做事,老板都给放假了,他只能当是特殊的出差,把爱岗敬业的激情全部挪在地图导航上——轰轰烈烈的在东平迷了整个下午的路。
  比起其它医院建在闹市区,隔着老远就五补一标十步一旗揽客,西二院实在太低调了,甚至在电子地图上几乎没有详细路线。
  停车场刚出来是一排便利店水果摊,随处可见卖果篮和鲜花的。摊主见来了个四肢健全智商疑似正常的,赶忙热络的招呼,“小伙子,来探病啊?买个果篮呗,我店里的价钱是这片最便宜的。”
  许风沐停下脚,在水果摊前瞅了圈,视线一直没有往果篮上放。他指了指香蕉问,“怎么卖?”
  “送香蕉不如果…九块钱一斤。”摊主还想极力推销自家的果篮,趁机捞个包装前,看清许风沐腰上的东西立刻收了声,识相的扯下来个绿油油的塑料袋问,“大哥要多少啊?”
  摊主目测可能有个四五十,莫名其妙涨了辈分的许风沐竖起一根手指。
  “一把是吧?”
  “一根。”
  中午没吃饭,有点饿了。
  “呃…”摊主拿起水果刀的手又放下,确定这人没开玩笑后,当即拉下脸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大哥,我这是小本生意,好好一串香蕉怎么给你分一根?你问问周围,咋还有像你这样买东西的?搁明你再要半根,是不是我还得给你剥皮切开雕个五角星?”
  拖拖拉拉一长串,分明是不愿意卖的意思。许风沐没有逼迫人的习惯,正打算离开,就听背后层层叠叠的脚步托起郑明渊慈祥的声音。
  “剩下的我都买了,分给他吧。”郑明渊搀着胡丽走到许风沐跟前,从钱夹里摸出红钞递给摊主,让他在整串香蕉里选出最大最好的一根给许风沐。
  提着剩下的香蕉,郑明渊跟在许风沐的后面走上医院的台阶,不紧不慢的跟他搭话,“西二院确实难找,迷路也正常。我已经给你安排了全身检查,等下你跟医生去一趟。这两天你身上的伤啊病啊太多了,防患于未然。”
  许风沐在沉默中拨开香蕉啃完垫了胃,这才有力气拿眼睛往郑明渊身边一扫,注意到他旁边跟着的胡丽。胡丽是郑明渊的母亲,听说前两年就皈依了哪个寺为郑家祈福,就算现在回来陪护,也穿着道袍带着尼姑帽,手里挂着佛珠念念叨叨。
  祈福,把老公祈进重病监护室那种?
  真不愧是要苦要难,心诚则灵。
  许风沐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对于她的做法很不理解,也没有嘲讽的意思。说到底胡丽跟他没多大关系,即使是郑家董事长夫人,在他这里也跟路边的的村姑区别不大。
  胡丽跟许风沐对上眼,才总算看清楚他的五官,心里一惊。
  那双带着笑意的瑞凤眼,跟许雯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只是看着就招人喜欢。而他薄利的唇…胡丽定定神,诵了两句经文悼念已逝故人的亡灵后,轻柔的跟许风沐搭话,“小沐,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不行。”许风沐想也不想就回拒。
  先前还好奇郑明渊的脾气到底像谁,总透着娘兮圣母。现在见过胡丽,总算发现正主了。许风沐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里,从兜里摸出纸巾擦擦干净手,大步往医院里走。
  “小沐…”郑明渊似乎想要促进弟弟和母亲的友好交流,被胡丽不动神色的按住了,只能咽下大片大片劝说的话,跟在他后面走进医院里。
  西二院除了地势清新脱俗,内部跟普通医院没多大区别,到处是扶着脑袋吊着胳膊哀嚎的病人,和穿着白衣服穿梭其中的医生和护士。
  由于郑功成躺在医院的这大半个月,替医院贡献了卓越的营业额,身为他继承人的郑明渊在院里受到了贵宾般的对待,甚至不用去挂号处挂号直接进了院长办公室。
  郑明渊安顿好胡丽,带许风沐七绕八绕到里面,穿过阴森森的走廊。越往里走人越稀少,显得周围环境萧瑟又阴沉。可能是由于是院方独立走线拉电,导致供电断断续续,悬在头顶上的白炽灯忽明忽灭,最明亮的时候也不怎么光亮,旁边白墙耸立在暗无天日的过道里,灯光打过去灰扑扑连成一片,似乎随时会聚拢,压得中间生灵沉闷窒息几欲逃离。
  院长办公室在走廊尽头,踏过漫长的压抑,漆蓝的门牌上刻着墨字:良贵。
  办公室内部和外面保持高度一致,空荡、压抑、阴森。黑厚的办公桌上没有堆成山的病例,黯淡的桌面上只有一双枯瘦的手,如同快要脱皮的老树丧失水分布满褶皱。院长良贵只有穿着勉强像个医生,宽松的白大褂垮在他身上。推门而入时掀起一阵微风,白大褂顺着这阵风变成个飘摇的塑料袋。
  郎贵抽干魂魄的浑浊眸子勉强聚集起一丝焦距,勾住许风沐从脚踝开始落到他脖颈上。许风沐脖颈一凉,瞬间有被利刃舔舐过的感觉。
  “许先生,您的检查项目已经安排好了,我这就带你过去。”郎贵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像是闷在喉咙里,声带用不上什么力气,下一刻就要断气那种感觉。
  他施施然从转椅上起来,垮掉的白大褂轻飘飘飞了出来,整件衣服吊在他身上。直到良贵走到他们身边,许风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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