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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绝望的现实。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
从裴森榆生病发烧，再到恢复精神，一直到赵之婷说今晚请了一个女孩子来家里吃饭，整整一个月还多的时间磨过去了。
裴森榆身上已经找不到一丝生病时有的脆弱迷茫，他恢复了惯有的沉稳成熟，雷厉风行。
裴森榆想得很透彻，他要忘了白雨，继续过他普通人该过的人生。一起住过的房子他不打算留着，准备卖了。内心那道坎过不去整夜睡不着的时候，他去看了心理医生。他想总是有办法让自己一点一滴地放下，一步一步地出来，被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因此那段时间他对工作越来越上心，除了睡觉的其他时间，都用来拼命工作了。
“今晚你就早点回来吧，请了客人呢。”赵之婷打电话给他的时候这么说道，“你爸爸身体老不好的时候多亏了她，好不容易肯答应来我们家吃饭的，你也来见见，谢谢人家。”
“知道了。”
那时裴森榆还不知道赵之婷是个什么打算，直到进了家门赵之婷才告诉他：“是个女孩子，年纪比你小几岁。”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裴森榆无奈地喊了声：“妈……”
“我可什么都没说。”赵之婷笑笑，“我就是还挺喜欢这姑娘的，跟你这么表达一下而已。”
“……”
过了一会儿，赵之婷又说：“不过也得跟你说清楚。”
“什么？”
“这姑娘啊，能够通灵。”
“……”裴森榆心里咯噔一下，嘴上不认，“妈，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这些东西了？”
“不是我自己要信，我以前也不信啊。”赵之婷道，“但有些东西就是这么说不清楚，让人不得不信……你说你爸，好好的身体说垮就垮了，怎么看医生都没有用……结果这姑娘一瞧，马上指出问题在哪里了……而且她也实在，后来也特意跟我们说，该去医院的还是要去医院，不要一昧指望迷信的做法……”
“那她有说爸爸是为了什么才会生病吗？”
赵之婷摇摇头：“这个只有你爸自己知道，我也不清楚。”
“……”
晚些的时候，那人来了。
如赵之婷所说，这姑娘长相的确非常漂亮，人也很有礼貌。虽然裴森榆全程都没说几句话，但向来禁不住“美色”诱惑的裴炎炎一直试图在女孩子面前表现自己，一顿饭吃下来，气氛非常融冾。
只可惜裴森榆一直心不在焉，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没有听清楚，只听到对方姓桑。
吃完饭坐了一会儿，女孩子准备告辞的时候，赵之婷就说：“森榆，你送人家回去吧。”
女孩子连忙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坐车回去就好了，这里交通很方便的。”
赵之婷使劲地给裴森榆使眼色。
裴森榆心里挺无奈，但赵之婷说了，这是帮过他爸爸的人，他还是说道：“没事，桑小姐，让我送你回去吧。”
在外人面前，不管内心状态如何，裴森榆总能保持住他彬彬有礼的绅士态度。
女孩子看了他一眼，双颊微红：“……那就麻烦你了。”
可能这样的发出点不对，但裴森榆突然觉得有种方法并不是不可行——或许他就该如赵之婷所想的这般，认识一个乖巧聪明的姑娘，跟她慢慢互相了解，每天送她回家，偶尔跟她约会，偶尔请她来家里吃饭，然后……然后才能做的事情……他好像已经跟白雨都做尽了……
还是忘不了，有些烦躁。
女孩子上了他的车，说了自己居住的地址，裴森榆设好了导航，慢慢地开着。
女孩子一开始有些拘谨，裴森榆看了出来：“桑小姐是本地人吗？”
“嗯，是呀。”
“你看上去年纪不大，还在上大学吗？”
“哈哈哈，已经毕业啦。”
裴森榆什么类型的人都接触过，也知道哄一个小姑娘开心说什么话最适合。
没一会儿，女孩子的态度就放松下来了。看到他车子内放着一本小说，好奇拿了过来看看：“咦？你也喜欢看怪志小说啊？”
“……”那是白雨放在车上的，裴森榆倒是没有发现，所以没来得及扔，“……嗯，偶尔看看……”
“真是看不出来。”女孩子笑了一下，“那你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吗？”
“……”这是最不愿意被触及的回忆，裴森榆觉得呼吸有些紧，“……将信将疑吧……”
“哈哈，你们家的人都好温柔啊。”
“嗯？”
“嗯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裴阿姨今天为什么请我来吃饭吗？”
“我知道。”裴森榆没有隐瞒。
“所以我才这么说啊。”女孩子的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以前我以为能靠自己特殊的力量去帮助别人，还沾沾自喜，结果啊，这世上肯相信我的人并不多，骂我是骗子的人倒是很多。”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摇摇头，“平时都说怕鬼怕妖怪的，但我真的去说了吧，就觉得我是在吓人，在骗人，又个个都不相信了。”
“……大概是他们，都不愿意承认吧……”
“其实妖怪也没有那么可怕啊。”她小声地对裴森榆说，“我见过好多呢，你信不信？”
触碰着方向盘的手开始颤抖，裴森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如初，就如很随意地开玩笑一般：“嗯？那你见过的，都是什么样的？”
“你真的相信我说的吗？”双眼里尽是欣喜。
“嗯……”虽然他自己的心里满是苦涩。
“我不敢说全部是这样，但我所见的，所在接触的妖怪，大都是很温和的啦。”大概头一次有人这么明确的肯相信她的话，女孩子说的也多了起来，“其实不仅是人怕妖，妖也很怕人的，所以一般妖怪都不会来人类生活的地方，个别来了的，有时也只是想来体验下人类的生活。”
“体验生活？”
“嗯，很有趣的。”女孩子笑了，“你想啊，一个成人相貌的妖怪，到了人类生活的地方，对人类的文明一窍不通，看到电视会受惊，看到飞机会受惊，坐上汽车会受惊……哈哈哈，想起来我就觉得好笑。”
裴森榆想起来白雨最初也是这样，他第一次打开电视的时候，白雨一下子就跳到桌子上去了，当时他还不知道白雨为什么会这样，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不过区别是，女孩子笑得出来，他笑不出来。
一路驶尽，女孩子开口：“就在前面让我下车吧。”
“没关系，送你到楼下好了。”
“不用啦，我男朋友在那里等我，我已经看到他了。”
“……”原来是有男朋友的了，真是老天爷都不帮他。
女孩子下了车，又趴在窗口跟他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用客气。”
“不介意的话，我们做个朋友吧。”
“……”
“很难得遇上肯相信我的人，对我来说是很珍贵的。”
最终也没拒绝：“……好，我的荣幸。”
也许他也需要一个能与他这么自然讲说妖怪如何的朋友。
第27章 第 27 章
离开裴森榆一个月，白雨算是知道了什么叫谋生艰难。
没了想躺到几点就几点起的大床，每天早上他都被十口掀开被子揪起来；没了总是丰富多样的早餐，他还要给十口做早餐，由于他会做的不多，每天菜式单一，吃到腻味；更没了自由自在的发呆时间，他现在在咖啡店里打工，每天都要听段舒珩的唠叨。
泡咖啡打扫什么的并不是难事，白雨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令他感到困扰的是他太讨那里的小猫们喜欢了，每次他走来走去，肩上头上都顶着几只猫，又重又沉，很是辛苦。
裴森榆是不想见到白雨没错，但白雨还是很思念裴森榆的。
离开的第一天，白雨还以为自己没什么所谓，反正他是妖怪，总是活得下去的；但离开了一个月，就越来越想念曾经度过的日子，他会想裴森榆现在在做些什么呢，还在生他的气吗？
他是很想去找裴森榆，但是他不敢，甚至是有点害怕。
擦杯子的时候又不小心摔碎了一个，段舒珩路过：“做事不要老是心不在焉的啊，你第一个月的工资拿来抵杯子钱都不够了啊。”
唉。
太阳这么明媚的午后，他应该是要一边晒太阳一边吃曲奇饼的才对，怎么就成了一个擦杯子的服务员呢。
十口每天晚上八点左右会过来，或在这里逗猫找茬，或在这里看书写稿，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带白雨回去。
也是在后来，白雨才知道，十口的身份一直隐藏得很好，就连住在隔壁的大妈都不知道他原来是当下正火的畅销书作家。所以为了低调，白雨也在十口的要求改了称呼，不再叫他“十口老师”，而是叫他的真名，叶淮洲。
只是今天，十口来的比往日都要早许多。
才下午四点，他就过来了，还是带着另外两个人一起。
他还没进门就将挂在门口“正在营业”的牌子翻到“暂停营业”，进来后便是一声喊：“小的们，爷来了！”
平日里段舒珩是不会任由他胡闹的，但今天看到十口带来的两个人后，竟是惊喜地说道：“噢，是你们来了，终于来了啊！”
“听说你这里有新的小伙伴加入啊，所以我们过来看看。”
跟着十口过来的是一男一女。眼下女孩走到了白雨的面前，跟他打招呼：“你就是白雨吧？我听淮洲说过了。我叫桑繁星，你好。”
白雨小心翼翼地跟她握手：“你好。”
“这是郑魁。”她指着旁边体型庞大魁梧，面相凶煞的男人说。
“……你好……”
白雨怕生，随后戳戳段舒珩，小声问他：“舒珩哥，这两个人是做什么的啊？”
白雨的这声哥每每都让段舒珩很受用：“这是我们的朋友，特意请他们过来的。”
“嗯？”特意请过来的？
他还在好奇的片刻，十口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告诉他：“繁星小姐是妖怪界大前辈。”
“啊？她是妖怪？”
“不不不，她不是妖怪。”十口道，“但是她们家世代都是研究妖怪的，在很多方面她比妖怪更清楚妖怪，我写小说时的很多细节都是向她请教的。”
这边十口的话音刚落下，桑繁星就开口了：“喂喂喂，我都听得到呢！”
白雨有些不好意思，但十口笑得一脸无所谓：“既然都听到了，那你就赶紧给他讲讲吧。”
桑繁星清清嗓子，对白雨说道：“首先欢迎你来人类生活的地方，你的情况我已经听淮洲跟舒珩讲过一些了。今天会来，也是应他们两个要求，将我所知道的事情慢慢告诉你。”
白雨没接话，他不知道自己该回应桑繁星什么，于是就只是木木地盯着她，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会冷场哈哈哈！！”
“哈哈哈万年冷场王这个称号果然不是白叫的哈哈哈！！！”
十口跟段舒珩在旁边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桑繁星愤怒地朝他们大喊：“喂喂！！你们两个过分了啊！！”
叫郑魁的咳嗽了一声，声如其人，仅仅只是咳嗽，也带着杀气腾腾的感觉，十口跟段舒珩这才老实下来。
桑繁星呼了口气，对白雨说道：“你有什么问题想问都可以，我都会告诉你的。”
“什么问题都可以？”
“嗯，什么问题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