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定了定神,跟着丁霎来到玄关处:“这么晚了……”
丁霎埋头穿鞋,身上还套着睡衣没换:“我走了。”
丁霎打开门,肆虐的风狂妄地吹起两个人的衣摆。
“那,还回来吗?”喻心的声音里带着莫大的哀求,步子却驻在原地不敢前进。
楼道的灯在丁霎的脸上投射出一片阴影,让喻心看不清他的表情。
电梯来了,丁霎侧身而入,没留下一句话。
这一夜丁霎辗转难眠,他努力在回忆中搜寻喻心的影子,倒还真模模糊糊想起喻心是与他曾有过交集——不过一年的同班同学,还从没说过一句话,换作别人,肯定也一早就忘到脑后了。再者,他去过喻心的家,和他的初中不但不在一个片区,还相隔甚远,丁霎哪里会想到,他们初中便已经相遇了。
丁霎连打三个喷嚏,冷得发抖,被窝里少了一个人,他已经不习惯了。
但他还是觉着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喻心。
若是一早喻心就主动提起这件事,说不定还能成为二人日后的笑谈,但喻心越是藏着掖着,越是把这份令人心甜的爱恋浓汤熬成了味道古怪的残羹剩饭。
他这是何必呢?
丁霎摇了摇头,理解无能。
向来迎难而上的学霸丁霎头一回却步了,他绞尽脑汁也没得到面对这件事的最优解。于是他循着最老套的故事走向,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去国外和家人过年了。
临行前,他打点好一切,却独独编辑不好要发给喻心的那条短信。
思来想去,他点进朋友圈,发了条动态——
飞了!大概一个月后见……别太想我。'图片'
作者有话要说: 呼——
转折已过
这份小心翼翼捧出来求男神喜欢的心男神说不要
哼——
那我也不要男神了
坐等喻心高冷霸气,丁霎打脸跪舔~
☆、26
丁霎的水壶落在了教室,他冲场边的老师打了个报告,脚步飞快地跑进教学楼。路上他碰到了班里几个翘了体育课的女生,笑着打完招呼,蹭着光滑的瓷砖地板滑进教室。
夏天闷热的气息从窗缝里透进来,一股橘子汽水的香味从丁霎的鼻下溜过。
喻心坐在靠窗的角落,伏在桌子上聚精会神地画画。
丁霎用嘴叼着水壶,好奇地凑过去看。
喻心嘴角带着笑,午后的阳光温柔了他脑袋上的毛发,让丁霎想伸手去揉一揉。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喻心手里的画,喻心就察觉到他的靠近,尖叫着把未完成的作品撕得粉碎,逃离原先的位置贴到墙角。
丁霎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呆滞原地,好一会儿,才举起手认输般地说道:“sorry,不该偷看你画画。”
喻心失魂落魄地立在原地,一双失神地大眼直勾勾地望向他,里头空无一物。
“喻心?”丁霎迟疑地喊了他一声。
喻心突然急促地呼吸,大步跑出教室。
丁霎下意识地跟上,在后头唤他:“你去哪啊!”
喻心飞奔至走廊尽头,跨出半人高的护栏,纵身一跃。
“啊啊啊——!”丁霎猛地从床上弹起。
他捏了捏涨痛的眉头,抹去额边冷汗。
不过一个梦而已,可指尖发麻不受他控制,耳鸣不受他控制,心痛不已不受他控制。
丁霎咬紧牙关,攥了拳头放在胸口,死死摁下了鼓噪的心跳。
他来到这里已经两个礼拜,这些天他不敢打开手机上的社交软件,只把新换的国外号码告诉助理,让他有急事再通知自己。
他头一回意识到自己是个孬种,关于喻心的一切都像被裹上了灼人的外壳,他不敢碰。
好不容易决定喜欢一个男人,并且鼓足了勇气决定把这份感情告诉家人——他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喻心展现出的一面是假的,他对喻心的动心是假的,甚至那些生疏和甜蜜的相处细节也是循着精心策划过的线路,一步步滑落至他不可预知无法控制的未来。
尽管人在国外,但家中过年的气息依旧很浓,父母找不着出门撒欢的妹妹,便使唤哥哥去唐人街买点年货。丁霎登上小巴士,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用手支着下巴,心不在焉地欣赏沿路的风景。上一回到这里,街道还没这么宽,路边人工种植的乔木尚未如此高大,熟悉的景色一去不返,他的心也已经住了别人。
妹妹指定要吃的那家糕点作坊换了地址,丁霎绕了不少弯路,才终于在街角看到印象中的招牌。他深感不解,问老板娘:“原本店面那么大,为什么换来这个角落?”
老板娘一口台湾腔,连叹气都有点撒娇的意思:“哎呀,现在新开的店这么多,竞争力大,店租也上去了,撑不了了啊。”
现在的小年轻啊,都吃不惯我这个口味淡的咯。
“谁说的,”丁霎笑着多递过去两张纸币,“什锦盒子再多要一份。”
丁霎从另一条小巷往外走,嘴里还咀嚼着老板娘赠送的刚出炉的绿豆酥。
这条小巷他没来过,但许多眼熟的小店都开到了这里,大概是因为这儿偏僻,店租也便宜些吧。
巷口有一家灰扑扑的小房间,木门半掩,上头有不少虫蛀的小洞,窗梢缝里的灰尘有指甲盖那么厚。
丁霎原本只想路过,但无意间的一撇让他停下脚步。
虽然极其简陋,但这破屋子确实是一间画室,丁霎嗅到了他在喻心那里闻到过的颜料味。
他往里探了半个脑袋,见到有模模糊糊的人影,便推开屋门迈进去:“你好……”
他先用英文打了招呼,见到里头的老妇是个亚洲面孔,又试着用中文说道:“你好,这里对外开放吗?”
缺了半个门牙的老妇人“咯咯”笑了两声,向他招手:“小伙子,进来看看吧。”
她步履蹒跚地走到角落拉了灯闸,室内立刻亮彻许多。
丁霎被白炽灯晃了眼,摇摇头适应片刻,才躲开脚边的正对他虎视眈眈的一只白猫。
“露西!过来。”老太太坐回木椅上,拍了拍扶手,用腔调怪异的英文唤猫儿,然后客气地丁霎说,“这店是我女儿开的,她现在出去了,麻烦你等一下下了。”
丁霎回以一笑,心想自己大概被认成了上门取画的客人,也不多做解释,沉默地观察着这里。
外头看起来脏,屋子里边收拾得倒还整洁,只是角落里堆积了不少被灰布覆盖的画板,丁霎想揭开看看,然而老太太已经进了里屋,他喊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只得作罢,转而打量墙上挂着的几幅作品。
门在这时被人推开,更强烈的光随着女孩的步伐透进来。
“咦,来取画的?”来人一头干练的马尾,身上穿着超大号的牛仔连体裤,两条裤腿上满是各色颜料,年纪和丁霎的妹妹差不多大。
这身打扮令他想起一个熟人。
丁霎对她点点头:“我就是刚好路过,进来逛逛的。”
女孩回头掩上门,转身时勾起一笑,无端泛着痞气:“有趣,我这专门给人画遗像的,你也有兴趣?”
丁霎双手抱肩,仗着身高优势俯视这个不足一米六的混血姑娘:“怎么?不画遗像就不能进来参观一下?”
女孩眼神古怪地瞥了他一眼,从他身侧擦过,走进里屋。
丁霎又蹲到了那一大块画布前,高声问道:“喂,这个灰布下的画我能不能拿出来看看。”
女孩“噌”地一下又窜出来,双手捞起嗷嗷叫的白猫,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屑赏给丁霎,嘴里嘟囔着:“随你的便。”
丁霎向来不擅长应付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摇头无奈一笑,轻轻揭开灰布。
画框是朴素的木质框,边缘有些磨手,凸起的木屑扎了丁霎好几下。
他一一翻看这些颇有年代感的素描画,女孩不知何时蹲到了丁霎身边,恶声恶气地道:“看够了没有!”
丁霎不解:“这些画都画得很好啊,为什么堆在这里。”
女孩鼓起了嘴,一脸不高兴:“这些都是我前两年画的,客人说画得不好、不像,就退回来了,我舍不得丢,就先压在这里了。”
言罢,她又一脸不屑地瞧着丁霎:“你一看就不懂画的。”
丁霎被她的样子逗得发笑,见她气头更盛,连忙服软:“对对,我就一门外汉!”
他又翻了两张,眼前一亮:“这幅!”
丁霎抽出夹在中后层的一张老人肖像:“这张画得最好。”
女孩一看,乐了:“这是我爷爷。”
丁霎顿时想到手里这张大概是老人的遗像,有些不是滋味,他把画框轻轻摆到了最前面:“虽然没见过你爷爷,但是我觉得这张大概是你画得最像的一张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比墙上那几幅都好。”
女孩甩了甩马尾,根本没把丁霎的夸奖放在心上,她站起身子踢了踢发麻的脚,说:“我觉得吧,我画得不够像本来就是没办法的事,那些人我根本没见过,拿给我的就一张照片,有的还模糊得可以!画出来的根本就是两个感觉。”
“本来不就是这样吗,你只要按着照片上的人物像临摹就好了啊。”
女孩不认可地摇头:“那也只能做到形似……让我来给你举个例子!”
她再次蹲下,随手抽出一张人物像,指着里头身着西装,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问:“你觉得这个人大概是怎样的性格?”
丁霎随口答道:“有点凶?工作起来一丝不苟?我猜是审计员或者会计师。”
“嗤!”女孩发出嘲弄的笑声,“这就是我家楼下杀猪场的老板!连小学都没毕业,还会计师咧!”
她压低了声音轻哼道:“不过人倒是挺好的。”
“那这张呢?”她又指了指刚刚被丁霎拿在手里的老人画像,“那你觉得我爷爷是个怎样的人?”
丁霎不改乱猜了,盯着画思考了一会儿,才应道:“温和有礼,学富五车?”
“哈哈哈!”女孩大笑起来。
“又猜错了?”
女孩摇了摇头:“猜对了,我爷爷就是学识渊博的那种人——这下你信了吧,没有深刻的认识是很难把人的□□画出来的。”
丁霎服气地点头。
“对了,”女孩咧嘴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忘了告诉你,这幅画,是我奶奶画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我果然是去堕落了,画室梗想了很久。
说到做梦,好想写个番外。
两个人在一起甜甜蜜蜜很久以后,丁霎做了个梦,回到了大学时代(因为太早还未成年啊喂
然后捉到了躲在角落里偷窥自己的喻心
嘿,嘿,嘿(咦我怎么变污了
☆、27
丁霎走出画室,浑身轻松不少——确实,他把多买的什锦盒子赠给了那位古灵精怪的女孩。
小巴士行驶得格外地慢,风景被玻璃车窗一格一格地错开,高大的乔木和低矮的灌木交叉映入丁霎的脑海,明明是毫不相关的景色,却还是令他想起国内的一切。
法文招牌的小店门口站着一对情侣,正吃着同一个甜筒,他想起自己的公司大楼下也有家类似装潢的甜品店,喻心知他不喜甜,次次都能选到坚果多奶油少的小蛋糕。
林荫路的长凳上有一对并肩而坐的老夫妻,老太太正温柔抚摸着怀里的杂毛小猫,他想起小区那只色厉内荏的“小强盗”,喻心曾提醒自己不能太频繁地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