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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去见他,等过几天,就和乐易解约,他提分手。你把备份删掉。”
“我没有傻到删掉我最好的武器,但是我是个讲信誉的商人,”褚蕴很快地回答他说,“而你,为什么不可以现在就解约?”
“现在解约,会影响《朔陵略》的收视率。”辜安枫慢吞吞地说,他看见她一瞬间的嘲讽笑容。
他不想跟褚蕴解释,《朔陵略》可能是董黎这一辈子最看重的作品,他不能容忍董黎的努力付之东流。
褚蕴给了他太好的一个理由,离开董黎是因为知恩图报。世界就那么理所当然地走开了,他爱董黎,没人在乎,没有人发问,所以不能说出口。
而辜安枫同样说不出口的就是,他一生最不喜欢的字句,就是知恩图报。
董黎面前摊着两份调查报告,第一份,是辜安枫的行迹,他消失的那天,在火车站买了票,乘坐一列开往河北的快车出了北京城,监控显示他一直是一个人,也没有手机联络过谁,基本可以排除被胁迫劫持的可能。在出站之后,他就没有再使用过身份证。线上消费记录的调取很麻烦,所以报告还没有出来,估计得再等等。
第二份,是那天下午发布会附近的监控,三点半,辜安枫和何一行说他自己回家的时间,他的车子一直在停车场里,没有动静,也没有其他车子开进来。会场内没有监控摄像头,外面走廊的摄像头没有拍到可疑的人。四点半,辜安枫开车出来,时间与他乘车离开北京的时间严丝合缝。
董黎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他现在心力交瘁。
这个时间点太诡异了,以至于在得知辜安枫一切的行动都是出自他自己的意思后,董黎反而奇异地舒了口气,无论辜安枫是什么原因离家出走,他没事就好,董黎现在管不得其他的了。反而,辜安枫不在北京,可能还安全一点。
风雨欲来,多事之秋。
他随即联系了甄天明,劈头盖脸第一句:“你知道甄辰游联合了大小十几个股东,打算开股东大会,逼甄长宇卸任吗?”
第五十一章
辜安枫拿着烟往武校走的时候,看见一个略眼熟的猥琐身影,那个身影还拎着一个他更眼熟的双肩包。
辜安枫身形打眼,那个人显然也看到了他,惊了一秒,春风满面地迎了上来:“这不是安枫吗,成大明星了,可得和老同学合一张影。”他一手挥舞着自己的手机,一手挥舞着GUCCI包,自己反而忽然反应过来了,那个包到底是谁的。
辜安枫早已认出了他是谁,当年看管寝室的,那个所谓老大。
这位估计是去了保安室,老头在里屋,他进门时看到包上那个著名的印花,便悄没声儿地顺手牵羊了。
辜安枫的包里就几盒饼干,还有解闷儿的漫画书和几百块钱现金,重要的钱包他向来贴身揣着。但光是一个包倒手卖掉,这位仁兄就能净赚个两三万块钱。
他仗着身高优势,反手一扯,打掉了老大手中的手机,他力气太大,老大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兀自发怔着,猛地抬起头来惊恐又故作凶恶地瞪着辜安枫。
在武校呆了两年之后,天赋惊人的辜安枫其实已经打遍小学部无敌手了,但直到他转学走的那一天,他才把老大堵在死巷子痛打了一顿。夕阳余晖下,老大像个化肥口袋一样瘫在墙根,辜安枫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本来以为自己会像十年一剑霜刃见血的侠客一般畅快,但那天的落日像一个油汪汪的鸭蛋黄,他踢着石头往回走,心里突然非常难过。
虽然辜安枫弃武多年,但是打起老同学来还是宛如十几年前那般熟练而顺手。现代武术的宗旨是强身健体,止戈为武。习武之人的第一课就是要了解,击打哪些部位才能使对方丧失攻击力而不会致命。辜安枫作风非常学院派,把对方揍得痛叫不止,然而看上去还是非常完好而精神抖擞的一个渣滓。
他抱着手凝神想了片刻,要不要把老大送到派出所里接受国家暴力机关的再教育,毕竟几万块钱的偷窃金额也足够三年以下了,最后,他冷冷地喝了一声:“看在老头的面子上,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弯腰抄起自己的包搭在肩上,和很久很久以前一样,给这混蛋留下一个星光闪闪的英俊背影。
他当年一直忍着老大的原因,主要有两个。第一个,打架斗殴是违反校规的,小孩子下手没轻重,一旦学校也要开除他的话,他就真的无处可去了。第二个,老大是保安的儿子。做人得知恩图报,这句话,像一个苦橄榄一样,他嚼在嘴里整整五年,直到今天,仍然有一股辛辣的苦涩味道,在他口腔里蔓延。
甄天明真的不知道,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家太上皇是秘密驾崩了吗?甄辰游敢来这一手?”
董黎叹气:“通知没有送到你手里?”
甄天明思考了一下:“估计是我哥拦了下来,股东大会什么时候?”
“明天?”
“我擦?”甄天明差点跳了起来,“那你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其实也不是很严重,甄长宇手中有百分之三十四的股份,除了他之外,没有人手中有超过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再除去你的、甄老先生的、和我手里的股权,剩下的散股只比甄长宇个人股份多百分之十二。基本上没有问题。”
甄天明说:“你觉得这种小学数学甄辰游算不过来吗?”
董黎承认:“对,所以我们现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焦虑地握紧了手中的手机。
甄天明忽然道:“问题会不会出在我父亲那?”
“不,不可能吧,那是你和甄长宇的亲爹。”
“没什么不可能,”甄天明不耐烦地说,“说他是欧阳锋再世我都信,这老爷子毒的一比,擦,连欧阳锋都不会坑欧阳克呢。”
董黎思忖着说:“我倒是担心,甄辰游这种人会采取更加简单粗暴的手段。”
甄天明很怀疑:“现在是法制社会,暴力犯罪和经济犯罪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董黎果断:”既然甄长宇不想让你去,你就不要管这件事,我们还应付得来。”
甄天明说:“那你打电话给我?而且,毕竟是甄家的事情,我不至于没良心到坐视不管。”
董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容西园给《钟摆的末端》的艺术指导已经结束了,明天他飞机到北京,不会出站,和容唧唧一起,直接转机去俄罗斯。如果你不去见他,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
第五十二章
辜安枫回到学校的时候,老头正在打电话,看到辜安枫的时候,扫了一眼他肩上的包,干脆地挂掉电话,嘴边起了一点笑,说:”包找回了?”
他伸手去拿烟杆,辜安枫给他烟斗点上火,老头深深地吸了一口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要是再敢来,我自个儿把他打出去。”
老头忽然问道:“你手怎么了?”辜安枫翻过手去瞧自己掌指关节,可能是刚刚揍到老大的牙齿了,有一点破皮,他随意地抹了一下渗出的血丝:“没事。”
老头把他手拉过来,从桌子抽屉里找出来一瓶碘伏,给他擦药。
他眯着眼的模样,好像和那个二十年前那个吊儿郎当却心思细腻的保安重合了起来。辜安枫在宿舍里挨了打,跑步的时候保安把他叫过去,问:“你额头怎么回事?”他捂着脑袋说:“什么也没有!”保安不问了,拿药送到学生的屋子里,晚上保安室里便传出鬼哭狼嚎的揍儿子的声音。
辜安枫感觉手指上的伤口像是在燃烧一样,老头涂好了碘伏,重新拿起烟杆,轻轻磕了磕烟灰,吸了一口,望着辜安枫缓缓地说:“我这辈子有两个孩子,一个东西没法救了,早晚烂到班房里。但还有一个,是好孩子。”
辜安枫看着他,什么表情也没有,还是那个无论受了多少委屈都咬着牙不说话的武校一年级生。他很想跟老头说,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父亲。但是他最后什么也没说,从凳子上站起来,给老头响响亮亮地磕了个头,转身走了。
微博上歌舞升平,辜安枫的粉丝们一片“恭贺侯爷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表白之声,他在破旧又陌生的小镇上漫无方向地走着,在狂风吹尽最后一片秋叶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他好像从来没跟董黎说过爱他。
我爱你,爱到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跟我走,好不好。
早上七点十五分,黑眼圈很重的董黎把两片吐司放进了烤面包机。这个造型是傻狗模样的机器,是辜安枫执意要买的,在吃腻了小区附近的广式早茶和天津包子后,他疯狂地爱上了各式加很多很多酸黄瓜和芥末酱的肉类三明治。
但是现在辜安枫不在了,董黎没有情趣一个人吃那么重口的早餐,所以他只是取出了那两片弹出的面包,夹上番茄片和牛油果酱,叼在嘴里,回屋去挑选今天要穿的正装。
早上七点五十分,起床气很严重的甄天明,终于被他的第九个闹钟叫醒,他光着脚,跳下床,急匆匆地踏过地毯上的八个造型各异的闹钟去洗漱。
容西园的航班预计十点十五分到达,而如果走机场高速的话,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可以到机场。看上去并不是很赶时间,但是他还没准备好。
早上八点十分,董黎给自己打好了领带,他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仪表,忽然,很想问问一个现在不在这儿的人,他这么穿帅不帅。
他叹了口气,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打开自己的手机。他很早就给自己和辜安枫的手机匹配了定位追踪系统,所以其实辜安枫在哪里,他早就知道了。
董黎握着手机,并没有察看辜安枫的最新动态,他微笑着,戳了戳屏保上辜安枫的鬼脸,赌气般地说:“等我今天办完了事,就把你这个兔崽子逮回来饿到哭。”
与此同时,今天最早一班进京的列车,在浩浩荡荡的平原上飞驰而过。
早上八点三十分,甄天明踌躇满志地拍了拍他新保时捷的后备箱,对他的助理道:“辛苦你了。”助理说:“不辛苦。”
甄天明说:“今天的事你要是告诉了家里人或者褚蕴……”助理肥肉一颤:“呃?”
甄天明咧嘴一笑:“那就顺便给我捎一句话,他奶奶个腿儿,大爷不伺候了!”
早上八点四十五分,李汐子给董黎发来消息:“BOSS,我到停车场了。”董黎把手机一转,收进包里,准备下楼去参加甄氏的股东大会。
早上九点钟整,甄天明已经在机场高速上了,小野丽莎浪漫呢喃的La Vie En Rose在车子里回荡着,甄天明很满意这样无边的温柔甜美,但是当他自己轻轻哼起了歌的时候,却忍不住哼了起“今天我要嫁给你啦,今天我要嫁给你啦!”
他音色醇厚华丽的男中音唱这样的歌实在让人头皮一麻,但好在车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突然,节奏骚气的sexy back打破了甄天明和小野丽莎的诡异二重唱,他扫兴地接起电话,对面传来李汐子的声音。
甄天明紧张了起来:“是董黎出事了吗?”
电话中李汐子的声音比他更焦躁:“是安安被袭击了,现在他昏迷不醒,董总带他去医院了!”
第五十三章
李汐子的说法很轻描淡写了。
去医院的路上,董黎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
他十年没有开过车,早就丧失了驾驶时的反应能力,笨拙又无措地一步步在头脑里回想,要怎么样点火,挂档,起步,而等他真正冲到了公路上,几乎是同归于尽一般地踩着油门往前飞驰而去。
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