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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出宫,你想去哪儿?〃程寂给他清理完之后,便搂着他在温水里惬意地泡着。
〃我也不清楚京城里有哪些地方好玩,你觉得哪里好我们就去哪里吧。〃韩青衣半眯着眼睛,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
〃你可想回左相府看看?〃程寂询问道。
韩青衣睁开眼,犹豫着没有出声。左相府对他而言本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而对于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而言,他的娘亲已经过世了,姐姐早已嫁人。其他人与他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程寂见他犹豫不决,便道:〃不想回去也罢,左右眼下也快过年了,年后也是要登门拜访的。到底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也许你看过之后会想起什么。〃
〃殿下是不是很希望我想起以前的事?〃韩青衣下意识问道。
程寂想了想,回答道:〃若是能记起来总归是好的。〃
〃那若是我一直都想不起来呢?〃
〃那也不打紧,都已经过去了。〃程寂安慰道。
韩青衣淡淡地应了一声,微垂着眼眸,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挡了半张脸,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程寂只当他是为失忆的事苦恼,好言劝慰了几句。
水温渐渐低了,两人便从桶里爬起来,擦干净身子换上新的亵衣亵裤回床上歇息。
下人们熄了灯,屋外月光轻轻地洒进来,铺了满地银霜。
待程寂熟睡后,韩青衣慢慢地睁开眼,静静地看着身侧之人。
他是韩青衣,不是韩毓,那个左相府庶出的傻子已经死了,如今的他,只是占据着这副躯壳的一缕亡魂。
他想要告诉程寂真相,却又担心这个真相程寂无法接受。
〃怀秋。。。。。。〃韩青衣低低地喊了一声,带着几分苦涩。
程寂睡得安稳,呼吸绵长。
韩青衣看了许久,幽幽地叹了口气,挪动身子跟程寂头靠着头,闭上眼睛任自己沉入梦乡。
睡着之后,韩青衣做了个梦。
梦境里,他仿佛置身云层之中,四周烟雾缭绕,无论他怎么走也看不到尽头,似乎一直在原地。
过了许久,他回过头,眼前浮现的景象是他的过往,他熟悉的环境熟悉的面孔一一从眼前略过,他看着自己从高空坠落,一片混乱中被抬上救护车。画面戛然而止。
又过了一会儿,面前浮现的是韩毓生平的片段,却让韩青衣感觉陌生又熟悉。那些事,像是他亲身经历过,可理智又告诉他那不是他的过往。
两段画面交叠在一起,让他觉得一阵头疼,他受不了地抱着脑袋大叫了一声,那些画面终于消失。
浓雾中隐隐有道人影,韩青衣努力想看清,那人伸出手推了他一把,韩青衣的脚下突然空了,身体直坠而下。
☆、青青子衿
韩青衣从梦中惊醒,额上滚下几滴细汗。那种高空坠落的感觉太过于真实,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呼啸的风声,让他心有余悸。
程寂正在穿衣,原本他是特意放轻了动作以免吵醒韩青衣,听到响动回头看见韩青衣一头冷汗惊魂未定的模样,便坐到床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韩青衣神情木讷地点了点头。
程寂伸手替他擦去额上的汗珠,柔声问道:〃做什么梦了,吓成这样?〃
韩青衣摇了摇头,他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个梦,醒来以后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梦里的场景。只记得梦里自己从高空坠落,然后就醒了。
〃没事,只是个梦境罢了。〃程寂安抚了他一句,替他掖了掖被子,〃你再睡会儿。〃
程寂起身欲走,韩青衣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袖,又犹豫着慢慢松开了手指。
程寂见状坐回床头,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握着他的手,轻声道:〃睡吧,我再陪你一会儿。〃
韩青衣淡淡一笑,乖乖闭上了双眼。
甲荃算着时辰,眼看要误了早朝,可程寂还坐在床边陪着韩青衣,心里着急却又不敢上前打扰。抓耳挠腮了一阵,才鼓足勇气开口道:〃殿下。。。。。。〃
〃嘘!〃程寂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甲荃连忙闭嘴低下头去。
程寂将韩青衣的手放进被子里,轻手轻脚地起身,挥了挥手,甲荃跟着放轻动作退出房间。
临走前,程寂对吟诗吩咐道:〃青衣昨晚没睡好,让他再多睡会儿。〃
〃是。〃吟诗点头道。
韩青衣这一觉倒是睡得踏实安稳,醒来时睁开眼发现不是在自己床上,惊得坐了起来。
〃醒了?〃程寂坐在他对面,含笑望着他。
韩青衣这才发现自己是在马车里,车厢内足够宽敞,摆放了一个小几,上面有几小碟点心。他身下垫着柔软的毛毯,身上还盖着披风,衣服也已经换过了。
韩青衣掀开马车的窗帘朝外看了看,皇宫的红墙绿瓦倒退着从眼前划过。
〃过了玄清门,我们便出宫了。〃程寂对他说道。
韩青衣放下帘子,伸了个懒腰,看向程寂。〃殿下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叫醒你。〃程寂回道。
韩青衣将靠垫放在腰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马车辘辘驶过重重宫门,到了玄清门被禁军拦下,守卫声音浑厚,一抬手厚重的铠甲与腰间的佩刀摩擦发出响声,听上去威严无比。
〃请出示出宫腰牌!〃
驾车的侍卫将马车的帘门掀开一半,露出里面坐着的程寂。
〃见过三殿下!〃守卫拱手行礼。
程寂拿出腰牌递过去,守卫伸出双手接过,看了一眼便递了回去。转身对其他守卫道:〃放行!〃
马车继续行驶,韩青衣忍不住掀开窗帘去看。宫门巍峨,守卫们一动不动地坚守着岗位,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场景他在片场见过无数次,但如今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从前只是一心想着怎么演好戏,如今真实地身临其境,别是一番滋味。
出了宫门不远,耳边就能听见嘲杂的人声,热闹的集市上人头攒动,小贩们吆喝的声音此起彼伏。
马车在一处开阔的地方停下,侍卫放好脚凳,掀开马车门帘将两人扶了下来。
韩青衣下了马车才发现吟诗和甲荃都不在,随行的是两个侍卫,学文是之前被程寂指派到他身边的,另一个叫习武,是一直跟在程寂身边的。
听说他们二人是师兄弟,韩青衣看着他们不苟言笑的脸,像两块硬邦邦的木头,心道不愧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京城的集市,一如电视剧里那样繁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小摊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程寂和韩青衣已经尽量衣着朴素,但在人群中还是很显眼,且不说两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的贵族气质,光是身后跟着那两个面无表情的护卫就很让人在意了。
韩青衣随意地在街上闲逛,看看这个摊子上的瓷器,摸摸那个摊子上的扇子,显得兴致高昂。程寂被他拽着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没有半点不耐烦。
路过卖面具的摊子,韩青衣停下来看了看,挑了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戴上,扭头对着程寂龇牙咧嘴做出可怕的样子。
程寂笑了笑,拿了个猫的面具给他戴上,说道:〃这个才比较适合你。〃
韩青衣看了一眼,点头道:〃好,那便买了吧。〃
随意走了一会儿,韩青衣看见一个小摊上摆着一些首饰,除了发簪玉镯这些常见的之外,还有戒指。
越朝并不流行戴戒指,有权有势之人多是戴着一枚玉扳指,因此小摊上的戒指多半是铜的,花样也不多。
摊贩见他看着那几枚戒指,便出声道:〃客官,买戒指吗?这可是胡族那边传过来的!这花式简单,男子也可以戴。〃
韩青衣拿起一枚没有花纹的戒指,对程寂说道:〃我曾在话本里看过,外族有个习俗,在成婚当日夫妻二人互相给对方戴上戒指,意味着这二人要携手相伴终老。而且,其他人一看到他们手上的戒指便知道这个人已经成亲有家室了。〃
韩青衣拉过程寂的手,虔诚而缓慢地将戒指套上他的无名指。〃就像这样!要戴在这个手指上。〃
程寂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狐疑地看了眼韩青衣,问道:〃你在什么话本上看到的,怎么我从未听说过?〃
〃你从来不看这些闲书,是我平日无聊让吟诗她们找来的,也许只是胡编乱造的,做不得数。〃韩青衣打着哈哈,转过头掩饰掉眼中的失落。
〃不过,这个说法倒也很有意思。〃程寂轻轻一笑,也挑了个简单的戒指,学着韩青衣的样子给他戴上。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这样?〃程寂轻勾唇角,抬眼去看他。
韩青衣突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他低下头缓了缓,才扬起笑脸应了一声。〃嗯!〃
☆、青青子衿
韩青衣和程寂两人在街上闲逛了一圈,走得也有些累了。学文环顾四周,指着不远处的茶楼,提议道:〃主子,不如去前面的茶楼歇歇脚吧。〃
程寂点点头道:〃也好。〃
几人一踏进茶楼,小二便立马笑着迎上前来。他们一看便是非富即贵,因此店小二显得格外热情:〃几位客官里边儿请!〃
习武打量了一眼茶楼一楼的大厅,厅里鱼龙混杂,莽夫大汉们将腿架在凳子上,桌上大碗里盛着劣质的茶水,用粗犷的嗓门跟同伴大声交谈着。
习武皱了皱眉,店小二察言观色,立刻引着他们往楼上走。〃几位客官请上二楼,二楼绝对干净!〃
二楼的座位都用竹屏风相隔开,虽不算太好,但相比一楼大厅实在好太多。桌上摆着白瓷茶具,上面绘着几朵素雅的桃花,虽比不上皇宫里的精致,但也是上好的茶具了。
店小二拿下肩上的毛巾,使劲擦干净桌子和椅子,才请他们入座。
〃几位客官要喝什么茶?本店有上好的龙井、碧螺春、毛峰、铁观音。〃店小二殷勤地介绍道。
程寂撩开衣袍坐下,开口道:〃来一壶龙井吧。〃
〃好咧!〃
片刻后店小二便端上一壶热茶,小心地放到桌上。〃客官您的茶来了!〃
小二原想给他们两人倒茶,却被学文拉到一边。学文将一锭银子放到店小二手里,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店小二欢喜地将银子揣进怀里,笑着应了:〃哎!哎!客官您慢用!有事儿尽管吩咐!〃
学文亲自上前给程寂和韩青衣倒茶,动作熟稔而又带着几分优雅。
韩青衣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着说道:〃学文,看你这架势,倒不像是侍卫了。〃
学文面色不变,恭敬地递上一杯茶,待韩青衣接过了,才回话道:〃侍卫本也是要侍奉主子的,除了保护主子之外,其他的事也都必须学会。〃
韩青衣浅浅地啜了一口茶,含糊地应了一声。心里却隐隐觉得,学文和习武两个人的出身定不平凡。
二楼不同于一楼大厅,相对比较安静,大多是些富贵文雅之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不会打扰到其他人。
茶楼里向来有说书人评书论道,供人消遣。只听得一声响板敲响,厅内众人循声望去。那三尺看台上已然端坐着一位花甲之年的老者,穿着鸦青色长衫,用茶水润了润嗓子,开口道:〃今日我们来讲讲少年神将穆白将军的生平。话说这穆白将军生于武将世家,祖上曾跟着先祖皇帝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穆白将军三岁习武,七岁便能单枪匹马与虎狼相斗。。。。。。〃
整个茶楼都噤声听着,说书先生唾沫横飞,绘声绘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