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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淮?你怎么来了?”郝庞瞪大眼睛,嘴巴却不由自主地咧开,看起来特别惊喜。
杜承淮转过头,罕见地嘴角微翘,“怎么,不欢迎?”
“欢迎啊!我就是没想到你会来,你带着这位……”
“鄙人姓李。”中年男人开口道。
郝庞从善如流道:“你带着这位李律师先到厨房坐一坐,我妈为了接待李律师做了好多好吃的呢!”
“你呢?”杜承淮问。
郝庞没反应过来:“啊?我什么?”
杜承淮似乎有点失落地转过身,把门关上。郝庞这才意识到,杜承淮是在问自己有没有准备什么来欢迎他!
郝庞拉过杜承淮的手:“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
“我给你包扁食吧,我妈今天买了扁食皮,肉也斩好了,我做一碗我们一起吃怎么样?”
“嗯。”杜承淮的耳尖红了一瞬,在黑天的掩饰下谁也没看见。
郝庞先前跟老妈打过招呼了,几个大人相谈甚欢,郝庞就默默包着扁食,在旁边听。李律师对合同相关的事情非常了解,聊到注意事项的时候郝庞就会认真听一耳朵。扁食包好下锅,扁食个儿小,二十多个扁食也才装了半碗,满上汤,拿勺子搅了搅,这才端上桌。
“吃吧。”郝庞把碗小心推到杜承淮眼前。
冒着香气的扁食汤格外诱人,杜承淮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吹了吹才喝下去。暖暖的汤水留过喉咙,顺着食道进入胃中,他只觉得整个肚子都暖了起来。
“好喝吗?”郝庞投以希冀的目光。
杜承淮点了点头:“好喝。”说着,又喝了几口,然后把碗推到郝庞面前。
郝庞脸色一僵:“不是说好喝吗,怎么不喝了?”
“说好的,一起喝。”
郝庞咽了口唾沫,脸上有点烧。他拿起唯一的勺子,晃了晃,发现还有好多扁食,眉头微蹙:“怎么都不捞起来吃啊?”
杜承淮道:“你吃完了我再吃。”
郝庞哦了一声,也没矫情地去拿勺子,就着杜承淮用过的勺子舀了几头扁食吃着,看大约剩下十几头,又推给杜承淮。
杜承淮直接喝了个底儿掉。
之后,郝庞就和李律师谈起了正事,一谈就是两个小时。离开之前,李律师不得不感叹,真年头的小孩都逆天了,杜首长的孙子是一个,这个小胖子也是一个,他十三岁的时候在干吗?好像还在掏鸟蛋吧?
“年叔,送李律师回家。”
“是,少爷。”
等吉普车开走,郝庞才回过神来,脱口而出道:“你不走?”
“夜路不安全。”
“可是不是有车吗?”
“没有了。”
郝庞:……不知道为什么,当杜承淮一本正经地说没有了,他竟然觉得有点萌?
☆、第20章 遇险
洗漱之后,两个小孩排排坐在郝庞的字母桌前,郝庞拿着圆珠笔,在先前和李律师讨论用过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想来想去,我觉得以二老的性格,最有可能接受我们的第三套合同。”郝庞用手支着脑袋,圆珠笔不住点在股份制三个字上。
杜承淮点头,没说话,他知道郝庞还有下文。
果然,郝庞又把股份制旁边的两个数字圈了起来,“一个工厂才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们这样会不会有点趁人之危?”
“不会,”杜承淮分析道,“那个工厂坐落在东郊,本身就有很大劣势,按照东郊的地价,百分之二十已经很照顾他们了。还好那家工厂没有债务问题,否则这个数字还会更低。”
郝庞叹了口气,若有所思。
杜承淮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郝庞,“我倒更希望他们选择第一种,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现在看起来似乎是他们吃亏,但是再过一段时间,股份带给他们的利益肯定要比直接卖厂多得多。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大家生活得更好。”
郝庞喝了一口温水,看向杜承淮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是的,“小淮,你真的才十三岁吗?”他是知道承淮很有商业天赋,可是承淮毕竟才十三岁啊……郝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里多了一分审视。
“嗯,我还比你小了一个月。”
郝庞把杯子放回桌上,“这些话可不像是十三岁的小孩能说出来的。”
杜承淮回道:“我爷爷天天看新闻联播。”
“天王盖地虎?”
杜承淮淡淡地看了郝庞一眼,郝庞觉得自己左脸写着傻,右脸写着逼。
郝庞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还是比较担心销路,我暂时有几个目标,一个是我以前读过的幼儿园,毕竟有认识的老师,说服他们应该容易一点。还有一个是市医院,先去探探他们的口风再说。”
杜承淮的嘴角翘起一个不起眼的弧度,看着强自镇定的郝庞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他淡定地把剩下半杯水喝了下去。
“我叔叔是诺康医院的副院长,我们可以先跟他说一声。”
郝庞这才注意到自己喝过的杯子被杜承淮拿在手里,里面的水已经没了。
郝庞迅速收回目光,低声问:“你渴吗,我给你倒水?”
“已经不渴了,”杜承淮把杯子放回原处,继续道,“诺康医院设有幼儿科和精神病科,我想你的沙盘应该可以在那里大放光彩。”
“那就麻烦你了,我还有些想法,如果能跟玩具厂取得合作,前期的投入也能缩减不少……”郝庞趴在桌上,写下玩具厂三个字。
“嗯。”
“谈合作就交给郑叔吧,成年人说服力还是比较大一点。”
“嗯。”
“……”
杜承淮转过头,堪称肃穆的神情逐渐化开,他静静看着郝庞,眼底是令人心悸的温柔。他轻轻拉开椅子,伸手绕过郝庞的小腿,掂了掂,抱不动……
“郝庞?”
“zzzzzzzzzzz”
杜承淮无奈摇头,调整了一下郝庞的姿势,半蹲下来把人禁锢在自己的背后,脚步稳稳地停在床前,把人轻轻放了下去。
“晚安。”
……
事情正如郝庞猜测的那样,张姥爷和马爷爷选择了换取股份,因为这样他们依旧是工厂的一份子。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虽然是原始股份,这个份额也会随工厂发展而改变,但二老还是毅然选择了这种模式。合同签订之后,郝庞要忙的事情就多了起来,他手中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名副其实的董事长,百分二十的股份给了杜承淮,因为真要算起来,杜承淮投入的资金要比他多的多。
郝庞第一个选择的合作方就是杜承淮说的诺康医院,杜承淮的叔叔也确实给力,第一时间就给郝庞带来了大批订单,而且还是先付百分之五十订金,这让郝庞前期招工买机器顺利了不知道多少。
而郝庞曾经就读的梦想幼儿园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即便郝庞和郑家荣反复去了好几次,也没取得突破性进展。人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两个月的时间转瞬而逝。
“小庞,我看诺康医院那边的订单快完成了,咱们厂也没有新的订单,我想着过两天去军部走一趟。”张姥爷躺在摇椅上乘凉,透过大窗户往厂里看,热火朝天的人气儿熏得他心花怒放。
郝庞把嘴里的苹果咽了下去,“姥爷,我去吧,您别亲自跑一趟,怪热的。”
张姥爷摇了摇手,“那可不行,你不是说过今天要去海市吗,不能耽误了咱们董事长的行程啊!而且我也是去见个老朋友,好多年没见了。”
郝庞思忖片刻,点了点头道:“那好,麻烦姥爷了。我去海市这段时间,厂里还得麻烦姥爷和马爷爷多照看一下,郑叔那边我让他趁着暑假去游乐场和家具城跑跑。”
正说着,远处传来裴昶阳的呼唤声,郝庞起身向张姥爷告别。
“郝庞,你准备好了没有啊,咱们今天可是要去海边的,没有游泳裤难道你打算裸奔?”裴昶阳带着刘笔缇走过来。
郝庞呵呵一笑,“裸奔就裸奔,反正我也不亏。你的车呢?”
“在前面。”
郝庞道:“我有一个朋友也一起来。”
裴昶阳面色怪异道:“是不是那个经常在校门口等你的那个?”
“嗯。”这段时间他经常和承淮跑东跑西。
裴昶阳撇撇嘴,“他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啊,有一次我比你先出来看到他跟他打招呼,他都不理我!”
郝庞眯着眼笑了起来,“他外冷内热,你跟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裴昶阳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还是刘笔缇好,单纯善良,就是笨笨哒。
刘笔缇瞪大了眼睛拽了拽裴昶阳的裤腿,“他来了!”
杜承淮上身一件白色的t恤衫,下身牛仔裤,把他修长的身材都体现了出来。他站在郝庞他们身边,要比最矮的刘笔缇整整高了一个头。
郝庞觉得今天的阳光太强烈,有点晃眼睛。
“走吧。”杜承淮淡淡道。
这句话直接把郝庞为双方介绍的话扼杀在摇篮里。
郝庞往杜承淮身后看了看,年叔朝他点了点头,郝庞回以一笑。四个小孩最后上了裴昶阳的车,不到半个小时,就成功登上了火车。
裴昶阳一激动就喜欢不停的说,譬如什么这是他第一次自己上火车啊,譬如海底世界好好玩啊要带他们一起去啊,还有就是海边好好玩啊。郝庞听得耳朵都茧了,他低头瞄了一眼杜承淮,他依旧安静地坐着,并没有露出不耐的表情,手里剥瓜子的动作不停,短短一刻钟,他就把小半袋香瓜子剥完了。果仁都放在小纸杯里。
郝庞暗笑,承淮和自己一样,都喜欢一口吃掉一堆瓜子啊。
“吃。”
郝庞茫然地看着杜承淮。
杜承淮指了指放到郝庞面前的纸杯,“吃吧,剥好了。”声音毫无波动,仿佛他只是做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裴昶阳已经停下了喋喋不休,他的嘴巴大张,此刻他终于相信郝庞说的,杜承淮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了。
郝庞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他到处一手掌心的瓜子,又把纸杯递给杜承淮,“谢谢,一起吃。”至于裴昶阳和刘笔缇……他们自己剥!
把掌中的瓜子仁放进嘴里,独属于炒瓜子的香味在喉间涌动,郝庞只觉得整个人都好了。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给对面两个小孩塞了一嘴狗粮。
杜承淮从善如流地接过纸杯,他吃的动作就优雅多了,纸杯缓缓倾斜,每次倒入口中的瓜子都不多。而郝庞发现,承淮总能在他吃完之后,第一时间把纸杯递给他。郝庞只能保持着咀嚼的动作,以免自己笑得像个傻瓜。
下了火车,出火车站就看到上回在裴家看到的那个小伙子——阿荣在等着他们。众人又上了车,黑色的跑车直接就往海边开去。
海市的大海一望无垠,汹涌的海浪相互堆叠漫上沙滩,偶尔传来海鸥的鸣叫,让人觉得空旷而空灵。田市虽然有黄金沙滩,但田市的海是有边界的,顶多算是内陆海的冰山一角。而眼前这片大海,无拘无束,从地理学的角度,它是和z国四大海之一相连通的。
穿上裴小阳友情赞助的泳裤,郝庞让刘笔缇和杜承淮先去玩,自己把裴昶阳拉到一边。
“你说的那个摊位在哪啊?”郝庞低声道,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
裴昶阳摇摇一指,“喏,就那儿,我来过好几次了,虽然每次都是阿荣下海找蚌壳来换贝壳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