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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梵突然就下定了决心,既然他都跟家里人摊牌了,他还怕什么?
这货想通之后立马就从墓园跑了回来,风尘仆仆的敲开了路泽的家门,虽然被揍了一拳,但是挨的很开心。
路泽听完他说的之后,定定的看着他,然后才问:“你没被鬼吓着吧?”
江梵摆摆手,“没有。”
江梵刚想说说自己的打算,还没来得及开口,路泽一下子扑了过去,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江梵身上,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肩膀,狠狠地吻了上去。
路泽担心了江梵三天三夜,他很害怕江梵出事儿,就算知道这人很惜命,而且那么大的事儿,他说就说了,不但说了还跟家里人闹翻了,就只是为了他。
当江正强找他的时候,那无疑是最煎熬的几分钟,他无法面对江正强,而在知道江梵跑了之后他又开始慌了,从来没觉得那么恐惧,好像天塌下来了一样压的他喘不过气,那么突兀,根本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尤其是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路泽就算在自己家里,看着对面的江正强也如坐针毡,那种羞愧难当,无地自容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怕江正强说出一句“就当谁也不认识谁,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江正强虽然没有这么说,而他只能装作冷静的模样,听他说一句“江梵离家出走了,他是江家的长子。”
他打遍了朋友们的电话,找遍了江梵最常去的地方,除了墓园他把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一趟,就是找不到江梵,他就觉得江梵是不是人间蒸发了,否则怎么可能找不到,他都想过要报警,可按照江梵的性格,他还不至于让警察去找他。
在他失魂落魄的时候,这家伙突然蹦了出来,一点都不像出了事的样子。
粗暴、温柔、细腻的吻完了之后,路泽把头埋在了江梵的脖颈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紧紧的抱着他,怕他一不小心又跑不见了,而他到处都找不到他。
江梵则回抱着路泽,动也不动。
等路泽情绪平复了,他才从江梵身上起来,两人的衣服像是在泥土里滚了一圈一样脏,不过这时候没心思管这些了。
江梵从地上爬起来,心情不错的哼起了歌,路泽则笑着走过去,抬手抚去他脸上的土,他已经三天没有看到过江梵了,现在才看到他脸上的青印,应该是江正强打的。
“还疼吗?”路泽问他。
江梵自己摸了摸脸,一如既往的欠揍笑容,说道:“疼!”
路泽无奈,揉了揉他的脸。
“你猜我为啥今天才回来。”江梵问他。
路泽在他头上弹了一下:“你有本事今天别回来啊。”
江梵嘿嘿了两声,挪过去拉着路泽的手,一脸骄傲的说:“我不回来你要守活寡!”
路泽:“呸,信不信我抽你?”
江梵:“要抽你早抽了。”
路泽:“你他妈一个人跑了,你爸来找我的时候我差点觉得再也见不着你了。”
江梵:“我那是一时冲动。”
路泽:“这不是你冲进墓园的理由。”
江梵:“我需要静静。”
路泽:“滚吧你。”
……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江梵一直住在他毕业前租的房子里,没有回家,而江正强自从知道江梵回来了之后,就在也没有找过江梵了,或许他们父子俩都应该静静。
高考志愿填报完成之后,江梵就开始计划着去哪旅游了。
他想跟路泽出去,暂时不去想家里的事,他既没回家也没跟家里人联系,他们也只知道他在路泽那里,没人过来找他。
无论他们是出于什么顾虑,江梵都不想再胡思乱想下去了,后面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办。
只是还没等他计划未来呢,一封录取通知书又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江梵的通知书来了。
路泽的却迟迟不到。
江梵打了很多电话。
路泽拒绝接听。
江梵从别人那里知道路泽并没有填报志愿。
江梵跑去路泽家里找他,路爷爷说他有事出去几天。
短短几天,他们又断了联系。
江梵不死心,他像路泽一样找遍了朋友,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吃饭、睡觉、喝水,他都能看见路泽的影子,还有他回来找他时,路泽的惊喜表情。
很奇怪,他做错了什么吗?
路泽为什么要离开?
他去了哪里?
他为什么不报志愿?
为什么几天前他们还像重逢的异地情侣一样,几天后又变成他消失而他去找他了?
那一周,江梵以为只要他不向他爸低头,他们一定会得到他爸的认可,而他也像豁出去了一样。
路泽什么都没说,他一如既往地对江梵好,江梵想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哪怕俩人徒步去西藏他也会说一句“准备好了就走”。
直到江正强给江梵打电话的那天,他才知道为什么路泽突然不见了。
江正强叫他回家。
于是他回去了。
家里人的态度让他觉得之前的事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姜淑美还是像以前一样关心他。
江铭也没有因为他误伤了姜淑美就仇视他。
江琪没有因为她大哥喜欢男的就疏远他。
可他却觉得心慌。
江梵实在不愿意把路泽不见了的原因归结到江正强身上,可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去问的他。
江正强很平静的说,是路泽自己提出来等找到你之后就分开的。
他对路泽说:“江梵是家里的长子。”
江梵永远也不明白“长子”这两个字对路泽的冲击,就像无形的黑暗向他席卷而来,而他连大声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他也曾是家里的长子,感受过父母的疼爱,家庭的温暖,明白作为一个长子的责任,如何去承担长子的责任。
可是江梵不明白,在他们互相还都不认识的时候,江梵的未来就已经被规划好了,路泽不一样,他有一个很迷茫很艰难的未来。
三个人是一个家,一群人也是一个家。
路泽属于前者,江梵属于后者。
而他们都有各自所要做的事,有要走的路。
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是你我选择了无奈而已。
而这份无奈,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多年以后,当他们再度回忆起从前,不是感叹唏嘘,而是开心大笑。
只要还在同一个世界,就总有相遇的一天。
哪怕是分离,也有割舍不掉的温情。
哪怕是他在快要聋了的时候,也能凭借一个人曾说过的话治愈一切。
第67章 他不是想放弃
苏伟给江梵打了电话,路泽回来了。
江梵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哦。”
他们两个相距十公里,却没有见过面。
两个星期以后,邢水东告诉江梵,路泽一家搬走了。
没有留下任何地址。
也没有跟他们告别。
他放在路泽家里的东西,路泽帮他打包好,邢水东帮他带了过来。
那天下了雨,邢水东亲眼看着路泽一个人消失在滂沱大雨中,他想起了邢水西和姚杰。
他不是江正强,江正强也不是他。
他什么都做不了,两个年轻人的选择权,他更没有权力过问。
如果他们能坚持下去,他或许能劝江正强松口。
可他们两个就这么断了,路泽走之前甚至没有提到过一次江梵的名字,就连给邢水东东西的时候,也只是说:“这些都是他的,麻烦您帮我还给他。”
可是邢水东没感觉到那时路泽的手在颤抖,差一点他就将那些东西据为己有,放在身边,慢慢想念。
江梵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接过了盒子,晚上下了雨,开着窗户,他回了房间,站在窗前,看着手里的盒子沉默。
良久,他用尽全身力气将盒子扔了出去,在盒子离手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于是坐在客厅里的江正强和邢水东亲眼看着江梵像是疯了一样地打开门冲进了雨里。
下雨了吗?
嗯,下了,特别大。
仿佛是天上的乌云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让月亮出来。
江梵一脚踩进水里,水花溅到了他的脸上,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他脸上,砸的生疼。
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朝着盒子飞去的方向跑去。
他坐在水里,盒子里的东西散落在雨里,他想用盒子再次把它们装起来,可是盒子已经被他摔坏了,于是他脱掉身上的衣服,铺到地上,将东西一样一样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衣服里。
他捡到了手机、手机壳、日记本、辅导书、衣服、牙刷、牙膏、水杯、毛巾、耳机、充电器、mp3……
还有黏土娃娃。
这些东西仿佛都在证明他们曾经在一起过,一起生活过。
黏土娃娃碎了,日记本被雨水淋湿了。
他还看到了手表和戒指。
那是去年情人节的时候他送给他的。
他送给他的,他还给了他。
好像很可笑。
江梵抱着东西在雨里哭,而闻声赶来的邢水东和江正强脚步渐渐放慢,直到在雨里僵硬。
江正强从来没有见过江梵那种心如死灰的表情,空洞无神的眼睛让他害怕。
……
路泽对新地方一直是以习惯的态度去对待的。
搬到新家以后,他也只是简单的整理了一下。
该有的东西都有,唯一多出来的是两个鱼缸。
一个里面养着乌龟,一个里面养着金鱼。
路小宝哭闹着要见二狗子。
他厉声喝道:“你姓路不姓江!”
那是路小宝长这么大以来他第一次冲他发火。
从那以后路小宝再问没问过江梵。
路小宝还小。
路爷爷是个饱经风霜的老人。
失去过妻子,失去过儿子和儿媳。
他和两个孙子相依为命。
他看得出来路泽有多痛苦。
路泽是个孤独的人,孤独到十多年只有一个好兄弟。
他早就看出来了,无论是江梵对路泽,还是路泽对江梵,他们对彼此的好都已经超过了朋友和兄弟的界限。
他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从高二到高中毕业,江梵一直住在他们家里,就算路爷爷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什么不一样,更何况他是个能看透世事的人呢。
他有过不理解,有过困惑,可是一旦想通一些事,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于是他也学着接受,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路泽开心,高兴,他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
年轻人有自己的选择,他没必要去约束路泽。
路泽已经很不幸了,路爷爷不想让他更不幸。
他没有让他为难,他们却还是分开了。
明明很痛苦,为什么还要分开呢?
路爷爷不明白路泽为什么会这么做。
而路泽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放弃了跟江梵在一起的机会,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
他活该吗?
可他没做什么啊!
他不是想放弃。
只是江正强的话字字玑珠,戳到了他的心里。
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几乎天天晚上做噩梦,在梦里哭醒。
他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心却一点点冰凉。
他想过去找江梵。
他实在太想他了。
想见他。
想听他说话。
可他只能想想。
他不见得比江梵好到哪里去。
有时候他能一个人在沙发上坐整整一天,一句话也不说。
像个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