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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赞艾眯起长长的睫毛,轻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比起失去之痛,这点自由又算得了什么?”
“妈妈,我真的好痛啊,妈妈,我不会害人的。如果我强大了,一定会保护你的,你为了付出了这么多。”佘小宝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立刻消减下去,泪眼汪汪的看着佘姿曼的眼睛。
佘姿曼满脸左右为难的样子,似乎下定不了决心。
今天阿赞艾回来到这里,全都是因为佘小宝提出来的要求,凌轩也说过可以让借此机会让佘小宝除去脚脖子上的桎梏。
既然是凌轩首肯的事情,那必然有它的合理之处。
我插嘴道:“小宝这样真的很辛苦,姿曼,连我都觉得心痛。我想……我想它只要一心向善。应该不会做出伤害人的事情,至于饱受觊觎,从它出生的那天开始不就是这样吗?既然命运如此,何不试试和命运作斗争呢?”
佘姿曼触摸了一下佘小宝鲜血直流的脚脖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压抑。
她好像还是做不了决定,也许比起让佘小宝痛苦,她更想留住佘小宝的一条性命。阿赞艾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没想到我会提出让佘小宝解除桎梏。
我要不是凌轩同意这么做,才懒得谈这点浑水。
阿赞艾沉眉想了一会儿,说道:“顾星说的也有道理,难道为了躲避命运,要把它永生困住吗?秤砣上的戾气已经洗濯而去了,我可以尝试着解开它。”
他的十根手指头,就跟十根剥从根似的。
溜光水滑的仿若冰肌玉骨一般,骨骼又十分的细小,看上去比女孩子的手指头还要纤细。伸手纤巧的就解开着绑了很多死结的红绳,每打开一个死结,他都会提前念好多的咒语。
看到阿赞艾兀自给佘小宝松绑,佘姿曼也没有加以阻止。
而是颓然的坐在满是灰尘的床上,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死扣被解开,解到最后我似乎也看出了端倪。
这些死结当中,应该是下了某种特殊的咒法,需要阿赞艾一个一个解开。
没多久,他的额头上就全都是汗液。
不过很快这几个死结儿,全都被一一打开了,红绳彻底跟秤砣分开。
佘小宝如释重负,哇一声哭出来,脆弱的扑到了佘姿曼的怀中。佘姿曼爱惨了这个小鬼头,狠狠的搂住了佘小宝,通红的双眼当中终于默默的流下了泪水。
母子之间好似相依为命到了极致,佘小宝就是佘姿曼的命根,为了佘小宝别说是什么狗屁的星途了。
就算是要她的命,那也根本不在话下。
我看佘姿曼是彻底没救了,换做是我也没救了,转身离开了房间。
阿赞艾跟在我身后,似乎很在意我一样,“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才把它解绑的,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我未必能制得住全盛时期的至阴童子。”
“是凌轩希望能解开它脚上的秤砣,要是到时候要出了事,只好让他来负责了。”我十分不负责任的,把事情都推给了凌轩。
弄得阿赞忍俊不禁,又是艾莞尔一笑,从书包里拿出了两只一红一绿的熏香。
又用打火机点燃了绿色的那只,放到了PLU的鼻息下让他闻了闻。
PLU立刻睁开了眼睛,只是双眼有些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缺水的双唇依旧是紧紧的抿着。好像除了眼睛,身体其他地方都瘫痪了。
阿赞艾说道:“PLU起身吧,跟我一起回去。”
PLU脸上依旧没表情,幽魂一样的从沙发床上起身,立正姿势站在阿赞艾的身边。
我问他:“PLU这是怎么了?”
“那个……什么……恩……土皮子还没离开他的身体,在它自愿肯离开之前。眼下只好这样把他带回去,相信你也不想再费尽一次,把PLU弄下楼吧?”阿赞艾冲我眨了一下洋娃娃一样的眼睛,睫毛颤动之时,如同挂着黑色珍珠的帘子一般的熠熠生辉。
我一惊,完全没有阿赞艾那样的轻松,反而很紧张,“那怎么办?土皮子要是一直不肯走,那PLU岂不是一直都被蛇控制了身体。它附身久了,PLU会死吧?”
“它附身不了多久的。”阿赞艾走到厨房,PLU就跟机器人一样的跟过去,一个尾随在阿赞艾的身后。
就见到厨房有一张红色的,好像写着某种祭祀牌位的纸张从墙面上脱落。
阿赞艾用手敲了敲还留着不干胶的墙面,有些讥讽的说道:“从进来这间公寓,我就知道,你朋友一直供奉着这条蛇。满屋子的土腥味,这可是我最讨厌的味道。”
我张大了嘴,惊得嘴里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了,“你是故意让她在这里烹煮秤砣的,实际上是……”
“实际上,是为了让她亲手,把这张纸给熏下来。这张家仙牌位只有家主亲自弄下来,才具有和家仙接触关系的效力。”阿赞艾摸着下巴,似乎早就把一切的真相都看清了。
不得不说,相比阿赞艾,我真的是差太远了。
那头土皮子它本来就是阴间看护尸香魔芋的,除非魔花到了阳间,否则是不能离开阴间的。
到了一定的时间,它必须自己回去。
刚在心头叹了一口气,就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佘姿曼双膝跪着。
我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她。
她推开了我的手,低声说道:“别扶我起来,都是……都是我的错!那只蛇家仙是我……我供奉的,大师进来的时候。说……说PLU是蛇附身的,我就想到会不会是我惹的祸。可是我怕你生气,不帮我的小宝,才一直不敢说出来!”
“你……你怎么招惹到蛇了?”我有些无奈。
佘姿曼颤颤巍巍的解释道:“我之前做了个梦,梦见一个蛇,问我愿不愿让它做我的家仙。它可以帮我大红大紫,又……又说能帮到找回小宝,我才……我才会这在梦里答应的。而且我也没想过,在梦里遇到的事情会变成真实的……”
听她这么一通解释,我才知道土皮子之所以能留在阳间这么久。
还要多亏了佘姿曼把它供奉在了厨房,还好阿赞艾聪明,把它的牌位给破去了。至于佘姿曼是怎么受到蛊惑的,她说的一面之词可不可信,我已经不在乎了。
“反正阿赞艾都把它破去了,你不用那么紧张的。”我硬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又回头问阿赞艾,“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很晚了呢。”
冲他我是一阵乱七八糟的挤眉弄眼,阿赞艾自从知道我和杨琳的关系以后,凡是都是向着我的。
连看我的目光,都如同兄长一般,似乎把对杨琳的亏欠都还给我了。
他说:“恩,是啊,该回去了。”
走到了客厅,阿赞艾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和那只小婴灵见面,非常顺理成章的就喊道:“宝宝,跟爸爸走好吗?”
“昂,阿爸,要跟阿爸永远在一起。”小东西根本就不恨阿赞艾,屁颠颠儿的没有骨气的就爬过来。
双手紧紧的抱住了阿赞艾的小腿肚子,还撒娇似的狠狠咬了他一口,小腿肚子的位置登时就是更加深的颜色浸透了黑色的裤子。
那裤子应该是被刚要破,流出来的鲜血染红的。
它不是喜欢阿赞艾,叫他阿爸么,还这么咬真是绝了。
要是老子,早就有多远给它踹多远了。
阿赞艾可是这小东西的亲爹,溺爱水平可见一斑,被咬了个半死。
还十分疼爱的低身,摸了摸小东西的脑袋。
就这么带着它,开门走出佘姿曼家。
道别了佘姿曼,我和他一起坐电梯下去,PLU也真是可怜。
行尸走肉一般的跟在后面,阿赞艾到了车里,说道:“一会儿我会把PLU彻底唤醒,你要有心理准备,我得和大蛇商量商量。希望它不要伤害PLU的性命,从我一直到泰国,躲藏在小小的罗勇市杂乱的集市里,他就一直跟着我。”
虽然我从来没出国旅游过,但是总是有些耳闻的。
罗勇市的集市生活环境如何我并不清楚,但似乎有点理解阿赞艾这些年漂泊在外的心情。
我点了点头,“那就试试看问它吧,希望它别再乱来了。”
“应该不会吧,供奉的牌位都没了,想来不会继续像之前那么狂了。”阿赞艾若有所思,表情似乎也不是那么的确定。
看着车外面,阿赞艾发着呆。
好像是情不自禁的,轻叹了一声:“琳儿,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终究……是我负了你,只盼你不要牵扯到这些事情中。一切……安好……”
提起杨琳,我也是心里泛酸。
只觉得这辈子我见不到她并不算遭,只要她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安好就行了。
大家心里头都有心事,车子开到门口,时间好像也只是一恍然就过去了。
敲开了古宅的大门,阿赞艾特地让开门的女佣,去里面把BIE给叫出来。自己有点燃了红色的那块香,让PLU去嗅。
PLU嗅过之后,身子一激灵,涣散的眼瞳便阴沉下来。
阿赞艾伸手在他眼前一晃,白皙的皓腕就被PLU的那只黄黑色的手给死死扼住了,阿赞艾眉头一皱:“PLU,我和BIE要回去了,你愿意跟我们回去吗?”
“你明知道我不是你的马仔,哪儿那么对废话,我是不会离开顾星身边的。我这次来是有使命的……”PLU是用那种桀骜到了极致,用生硬的普通话,十分不屑的口吻和阿赞艾说话。
阿赞艾眸光狡黠,依旧是用商量的口吻和它说话,“那你的使命是什么呢?完成了你的使命,你能否放过PLU一条命?”
“我的使命,你这个黑衣行者还没资格问吧,还有,我要这个黑猴子的命干什么?你放心,只要你不乱来,我不会无聊到去杀一只黑猴子给自己制造罪业。”PLU的语气很冷漠,看向了我,“顾星,我的使命,就是和你在一起,保证你平安。如果你不同意,或者这个什么黑衣行者不答应,这个马仔的命就没有了。”
这特么的就是拿阿Plu的性命要挟我们,不能对它来硬的。
否则,它宁可玉石俱焚。
我摇头,“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和易凌轩冥婚了。不可能脚踩两只船,和别人在一起,不,是和任何生灵在一起。你拿PLU的性命做要挟有意思吗?”
“没让你脚踩两只船,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孩子的父亲是我。”他走进了一步,逼近了我的身边,“你就那么反感,和我冥婚吗?”
我垂眸没去看他,“对,不仅反感,还恶心。”
“我不想再勉强你了,你这种宁折不弯的个性,真让人头疼,姓艾的黑衣行者你先回去。等我完成了使命,你的马仔自己会回去的。”PLU说道。
我咕哝一声,看着自己的鞋面,有些故意气他的低声咕哝:“你是人么?居然自称人……”
下巴忽然就被一只冷冰的手扼住了,他强行抬起,冷漠的看着我,“我虽然不是人,估计也会被你看不起。顾星,你不肯和我冥婚也就算了。但至少要从对食做起,知道吗?”
我本来想回答不知道的,可是看他附身在PLU身上,幽冥一样诡异的眼睛。
话到了嘴边,犯怂的改口了:“知道了。”
“顾星,我就要走了。你告诉我,你愿意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