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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滚来滚去,嘿嘿笑道:“老官儿,不用解,我会滚法,一路滚就滚到了。”
金星笑道:“你这猴忒恁寡情,我昔日也曾有些恩义情给你,你怎么就这些小事儿,就不依我?”
悟空一听,说情。便问道:“你与我有甚恩义?”
金星笑道:“你当年在花果山为怪,伏虎降龙,强消死籍,聚群妖大肆猖狂,上天欲要擒你,是老身力奏,降旨招安,把你宣上天堂,封你做弼马温。你吃了玉帝仙酒,后又招安,也是老身力奏,封你做齐天大圣。而后你又不守本分,偷桃盗酒,窃老君之丹,如此如此,才得个无灭无生。若不是我,你如何得到今日?”
悟空这才停住身子,道:“古人说得好,死了莫与老头儿同墓,干净会揭挑人!我也只是做弼马温,闹天宫罢了,再也无甚大事。也罢,也罢,看你老人家面上,叫他李天王自己来解。”
李天王听,悟空松了口气,才敢向前,连忙解了缚,请悟空穿衣上坐,一一上前施礼。
悟空这时朝金星道:“老官儿,如何?我说先输后赢,买卖儿原是这等做。快催他去见玉帝,莫误了时辰,好救我的师父。”
金星却道:“不忙,弄了这么一会,也应该吃锤茶儿去。”
悟空一听这话,心想救师傅要紧,连忙喝道:“你吃他的茶,便是受他的私,卖放犯人,轻慢圣旨,你这是何罪?”
金星听这话,连忙解释道:“不吃茶了!不吃了!你这猴子,现在居然连我也赖将起来了!李天王,快走快走!”
李天王那里敢去说,怕悟空又耍无赖,放起刁来,口里胡说乱道,到时候怎与他争辨,没办法,李天王只能又央求金星,让他在去说说。
金星无奈,便上前说道:“大圣,我有一句话儿,你可听我一言?”
悟空看了一眼李天王,喝道:“绳捆刀砍之事,我也是看你的面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你说!你说!说得好,就依你;说得不好,莫怪俺老孙的金箍棒不认人。”
金星劝道:“一日官事十日打,你告了御状,说那妖精是李天王的女儿,天王说不是,你两个只管在御前折辨,反复不已,我说天上一日,下界就是一年。这一年之间,那女妖精把你师父陷在洞中,莫说成亲,若有个喜花下儿子,也生了一个小和尚儿,却不误了大事?”
悟空低头想道:“是啊!我离八戒沙僧,只说多时饭熟、少时茶滚就回,今已弄了这半会,却不迟了?老官儿,既依你说,这旨意如何回缴?”
金星嘿嘿一笑道:“即刻让李天王点兵,同你一起下去降妖,我自己去回旨,这样两全其美。”
悟空问道:“你回去怎么回复,先说给我听听?”
金星笑道:“我只说原告脱逃,被告免提。”
悟空笑道:“好啊!我倒是看你面情罢了,你倒说我脱逃!你让他点兵在南天门外等我,我和你一起回旨缴状去。”
李天王一听悟空一定要去凌霄宝殿,害怕道:“他这一去,若有言语,倒是臣背君了。”
悟空听李天王这样说自己,怒喝道:“你把老孙当什么人?我也是个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有污言顶你?”
李天王听得这话连忙谢了悟空,而悟空则与金星回旨。
李天王即刻点起本部天兵,径出南天门外。
金星与悟空回见玉帝道:“陷害佛子者,乃金鼻白毛老鼠成精,假设李天王父子牌位。李天王已经知之,已点兵下去收怪去了,望大天尊赦罪。”
玉帝已知此情,降天恩免究,摇摇头淡然一笑。
悟空则返云光,到南天门外,见了李天王、太子,布列天兵等候。
噫!那些神将,风滚滚,雾腾腾,接住大圣,一齐坠下云头,早到了陷空山上。
八戒沙僧眼巴巴正等,只见李天王与悟空来了。
八戒看几人回来,连忙迎着李天王施礼道:“天王,累及!累及!”
李天王却摆摆手道:“元帅,你却不知,只因我父子受他一炷香,致这妖精无理,困了佛子,来迟莫怪。这个山就是陷空山了?但你现在所看的第四百零九章 :一家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进去后再搜:斗战胜佛之悟空传
第四百一十章 《道杀佛》
话说唐三藏固住元阳,出离了烟花苦套。随行者投西前进,不觉夏时。正值那熏风初动,梅雨丝丝,好光景:
冉冉绿阴密,风轻燕引雏。
新荷翻沼面,修竹渐扶苏。
芳草连天碧,山花遍地铺。
溪边蒲插剑,榴火壮行图。
师徒四众,耽炎受热,正行处,忽见那路傍有两行高柳,柳阴中走出一个老母,右手下搀着一个小孩儿,对唐僧高叫道:“和尚,不要走了,快早儿拨马东回,进西去都是死路。”諕得个三藏跳下马来,打个问讯道:“老菩萨,古人云:‘海阔从鱼跃,天空任鸟飞。’怎么西进便没路了?”那老母用手朝西指道:“那里去有五六里远近,乃是灭法国。那国王前生那世里结下冤仇,今世里无端造罪。二年前许下一个罗天大愿,要杀一万个和尚。这两年陆陆续续,杀够了九千九百九十六个无名和尚,只要等四个有名的和尚,凑成一万,好做圆满哩。你们去,若到城中,都是送命王菩萨。”三藏闻言,心中害怕,战兢兢的道:“老菩萨,深感盛情,感谢不尽。但请问可有不进城的方便路儿?我贫僧转过去罢。”那老母笑道:“转不过去,转不过去。只除是会飞的,就过去了。”八戒在傍边卖嘴道:“妈妈儿莫说黑话,我们都是会飞的。”
行者火眼金睛,其实认得好歹:那老母搀着孩儿,原是观音菩萨与善财童子。慌得倒身下拜,叫道:“菩萨,弟子失迎,失迎。”那菩萨一朵祥云,轻轻驾起。吓得个唐长老立身无地,只情跪着磕头;八戒、沙僧也慌跪下,朝天礼拜。一时间,祥云缥缈,径回南海而去。
行者起来,扶着师父道:“请起来,菩萨已回宝山也。”三藏起来道:“悟空,你既认得是菩萨,何不早说?”行者笑道:“你还问话不了,我即下拜,怎么还是不早哩?”八戒、沙僧对行者道:“感蒙菩萨指示,前边必是灭法国,要杀和尚,我等怎生奈何?”行者道:“呆子休怕。我们曾遭着那毒魔狠怪,虎穴龙潭,更不曾伤损;此间乃是一国凡人,有何惧哉?只奈这里不是住处,天色将晚,且有乡村人家,上城买卖回来的,看见我们是和尚,嚷出名去,不当稳便。且引师父找下大路,寻个僻静之处,却好商议。”真个三藏依言,一行都闪下路来,到一个坑坎之下坐定。行者道:“兄弟,你两个好生保守师父,待老孙变化了,去那城中看看,寻一条僻路,连夜去也。”三藏叮嘱道:“徒弟啊,莫当小可,王法不容,你须仔细。”行者笑道:“放心,放心。老孙自有道理。”
好大圣,话毕,将身一纵,唿哨的跳在空中。怪哉:
上面无绳扯,下头没棍撑。
一般同父母,他便骨头轻。
伫立在云端里,往下观看。只见那城中喜气冲融,祥光荡漾。行者道:“好个去处,为何灭法?”看一会,渐渐天昏,又见那:
十字街灯光灿烂,九重殿香蔼钟鸣。七点皎星照碧汉,八方客旅卸行踪。六军营,隐隐的画角才吹;五鼓楼,点点的铜壶初滴。四边宿雾昏昏,三市寒烟蔼蔼。两两夫妻归绣幙,一轮明月上东方。
他想着:“我要下去,到街坊打看路径,这般个嘴脸,撞见人,必定说是和尚。等我变一变了。”捻着诀,念动真言,摇身一变,变做个扑灯蛾儿:
形细翼硗轻巧,灭灯扑烛投明。本来面目化生成。腐草中间灵应。
每爱炎光触焰,忙忙飞绕无停。紫衣香翅赶流萤。最喜夜深风静。
但见他翩翩翻翻,飞向六街三市,傍房檐,近屋角。正行时,忽见那隅头拐角上一弯子人家,家家门首挂着个灯笼儿。他道:“这人家过元宵哩,怎么挨排儿都点灯笼?”他硬硬翅,飞近前来,仔细观看,正当中一家子,方灯笼上写着“安歇往来商贾”六字,下面又写着“王小二店”四字。行者才知是开饭店的。又伸头打一看,看见有八九个人,都吃了晚饭,宽了衣服,卸了头巾,洗了脚手,各各上床睡了。行者暗喜道:“师父过得去了。”你道他怎么就知过得去?他要起个不良之心,等那些人睡着,要偷他的衣服、头巾,装做俗人进城。
噫!有这般不遂意的事:正思忖处,只见那小二走向前,吩咐:“列位官人,仔细些,我这里君子小人不同,各人的衣物、行李都要小心着。”你想那在外做买卖的人,那样不仔细?又听得店家吩咐,越发谨慎。他都爬起来道:“主人家说得有理,我们走路的人辛苦,只怕睡着,急忙不醒,一时失所,奈何?你将这衣服、头巾、搭联都收进去,待天将明,交付与我们起身。”那王小二真个把些衣物之类,尽情都搬进他屋里去了。行者性急,展开翅,就飞入里面,丁在一个头巾架上。又见王小二去门首摘了灯笼,放下吊搭,关了门窗,却才进房,脱衣睡下。那王小二有个婆子,带了两个孩子,哇哇聒噪,急忙不睡。那婆子又拿了一件破衣,补补纳纳,也不见睡。
行者暗想道:“若等这婆子睡了下手,却不误了师父?”又恐更深,城门闭了,他就忍不住,飞下去,望灯上一扑。真是:舍身投火焰,焦额探残生。那盏灯早已息了。他又摇身一变,变作个老鼠,嗔嗔哇哇的叫了两声,跳下来,拿着衣服、头巾,往外就走。那婆子慌慌张张的道:“老头子,不好了,夜耗子成精也。”行者闻言,又弄手段,拦着门,厉声高叫道:“王小二,莫听你婆子胡说。我不是夜耗子成精。明人不做暗事,吾乃齐天大圣临凡,保唐僧往西天取经。你这国王无道,特来借此衣冠,装扮我师父。一时过了城去,就便送还。”那王小二听言,一毂辘爬起来,黑天摸地,又是着忙的人,捞着裤子当衫子,左穿也穿不上,右套也套不上。
那大圣使个摄法,早已驾云出去。复翻身,径至路下坑坎边前。三藏见星光月皎,探身凝望,见是行者来至近前,即开口叫道:“徒弟,可过得灭法国么?”行者上前放下衣物道:“师父,要过灭法国,和尚做不成。”八戒道:“哥,你勒掯那个哩?不做和尚也容易,只消半年不剃头,就长出毛来也。”行者道:“那里等得半年?眼下就都要做俗人哩。”那呆子慌了道:“但你说话,通不察理。我们如今都是和尚,眼下要做俗人,却怎么戴得头巾?就是边儿勒住,也没收顶绳处。”三藏喝道:“不要打花,且干正事。端的何如?”行者道:“师父,他这城池,我已看了,虽是国王无道杀僧,却倒是个真天子,城上有祥光喜气。城中的街道,我也认得。这里的乡谈,我也省得,会说。却才在饭店内借了这几件衣服、头巾,我们且扮作俗人,进城去借了宿,至四更天就起来,教店家安排了斋吃。捱到五更时候,挨城门而去,奔大路西行。就有人撞见扯住,也好折辨:只说是上邦钦差的,灭法王不敢阻滞,放我们来的。”沙僧道:“师兄处的最当,且依他行。”
真个长老无奈,脱了褊衫,去了僧帽,穿了俗人的衣服,戴了头巾。沙僧也换了。八戒的头大,戴不得巾儿,被行者取了些针线,把头巾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