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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比不得与世长存的紫霄仙宫,却也法门众多。不知阁下来自于何方道场,如何如此咄咄逼人,非要借我人头一用?”
横江摇了摇头,温声道:“不是我咄咄逼人,一定要借国师的头颅。而是国师欠我一颗头颅,如今已到了还债的时候,这债不得不还啊。”
“道友言重了!”
岳步耀眼神越发阴沉,却从衣袖当中,掏出了以青玉为笔,尾端丹红如火的毛笔,道:“道友原来是客,贫道本该大摆宴席,隆重招待道友。只是道友来的太过突然,贫道始料未及,如今酒宴只怕是吃不成了,你我不妨在此坐而论道,如何?”
“原来国师不仅不肯借出头颅,就连这丹青笔,也不肯交出来。亏我还以为国师是一个豁达之辈,如今看来,不过如此。至于国师所言道友二字,我横江担当不起。你是左道旁门,我乃仙门正宗,道不同不相与谋,怎可一概而论?”
横江微微一低头,看向捏在之间的七寸玉剑,道:“国师既不肯借,我别无办法,唯有自己动手来取,得罪了!”
沛然剑气,环绕在横江周身。
这剑气一显,自然就暴露了横江的修为。
“阁下咄咄逼人,我还以为阁下一身修为,在我之上。却没想到,你只是一个虚张声势之辈!区区一介仙门修士,也敢在贫道面前放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莫非你离开师门之前,你师门前辈不曾告诉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岳步耀冷冷一笑,道:“速速报出师门来历,如果你的师门,与我黑狱道场有旧,念在你师门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不死!”
黑狱道场!
横江心中,立时回想起十年之前,在封魔岛里,遇到的两个黑狱道场之人。其中一人叫做毕防川,在诛魔之行,死于枯荣真人剑下。另一人叫做独孤光,乃是纯阳仙人,诛魔大魔之时,独孤光被魔影钻进体内,沉没于滚滚岩浆当中。
诛魔之事,众人死伤众多,只有横江,聂隐娘,青丘冲,东方未明四人安然脱身。
那青丘冲得了半卷魔典,曾抄录了两份,交给横江和聂隐娘拿去研究,又约定只等横江在封魔岛的十年之期一到,三人就再度聚首,研究魔典之事。然而约定之期一到,青丘冲却爽约未至,那时横江第一反应就是独孤光未曾身死道消,反倒是找青丘冲的麻烦,毕竟那青丘冲得到了极为珍贵的半卷魔典……
如今横江一听黑狱道场四字,眼神更是一片冷然。
“国师自身难保,却还在想着要绕我不死,还真是慈悲为怀!”
横江摇摇头,嘴角勾起一道意味深长的笑意,手持玉剑指着岳步耀,道:“你黑狱道场之辈,还真是目中无人。那毕防川是如此,独孤光是如此,你岳步耀也是如此!”
一言至此,横江微微张口,喷出一道气息。
气息雪白无瑕,若彗星袭月,化作一道剑光,斩向岳步耀。
岳步耀眼神一凝,手持一块玉璧,竖在剑光前方,本以为能轻而易举挡住此剑,可随着轰隆一声响,玉璧上裂开了一道道蛛网裂纹,而他持璧的手臂,亦是阵阵发麻,至于臂上衣袖,业已化作碎屑,随风飘散。
“这仙门剑诀倒是不凡,可惜阁下修为太低,发挥不出此剑威能。不知阁下可否告知,这剑诀叫什么名字,是何来历,?”
岳步耀将玉璧收回,问了一句,又道:“贫道在中土帝国做了多年国师,中土三道场里诸多妙法,贫道都有耳闻,却从未听说过此等剑诀。阁下若肯将这剑诀奉送给贫道,今日阁下伤了贫道夫人一事,就此一笔勾销,如何?”
横江面带微笑,不答反问,道:“国师认得毕防川么?”
岳步耀眼中生疑,道:“毕防川虽然比贫道小了几百岁,却是贫道的同门师弟,贫道自然认得。”
横江点点头,道:“认得就好。毕防川就是死于这剑诀之下,你死之后,若能与他相见,问一问他,就能知道答案。”
“你杀了毕防川?”
岳步耀喝问一声,又冷然晃了晃脑袋,道:“毕防川是我师门纯阳仙人独孤光后人,你既杀了毕防川,贫道刚刚那一番话语,只能作废了。不是贫道想杀你,是贫道不得不杀你。”
嗡!
一道剑芒闪现,剑鸣爆响。
岳步耀尚未将一身道术仙法施展出来,前方已有九道剑光出现。
八道剑光乃剑气洪流汇聚而成,犹如星河旋转,剩下的那一道剑光,犹如银河落九天,垂在天幕之下,把横江罩入剑光当中。
不过,如今这九道剑气洪流,比起先前横江在斗魔洞府里,激战纯阳仙人古木风的九道剑气洪流,剑光要暗淡了不少。
随着横江伸手一指,八道剑光里分出一道剑气洪流,斩向岳步耀。
岳步耀自衣袖里掏出一颗弹珠模样的法宝,丢向剑气洪流,眨眼间剑气与弹珠在空中撞击,发出咔嚓一声响,轰然碎裂……
这一刻间,岳步耀心底已胆寒万分。
他修至纯阳,业已多年,至于刚刚丢出去的弹珠法宝,则是一颗玉珠,乃是灵器级别的法宝,岳步耀把玉珠淬炼多年,将之性命交修,安身立道的根基。他对此珠颇为自信,认为就算是面对历经了九次神魂雷劫,修炼至了神魂巅峰的高手,也有一战之力。
如今宝珠和剑气交锋,一触即碎。
单单这一次交锋,就让岳步耀认定了,横江一身实力,远在九劫神魂高手之上,必是纯阳仙人!
若非纯阳仙人,怎能施展出此等威凌天下的剑气洪流?
于是,岳步耀二话不说,转身便逃。
横江冷然一笑,手中七寸玉剑,朝前方挥了一挥,剑气洪流犹如星河运转,似雷霆翻滚,追向岳步耀。
剑光未至,剑上蕴含的森然剑意与杀气,已让那飞在空中夺命奔逃的岳步耀吓得汗毛倒竖,冷汗直流。
“吾今死矣!”
岳步耀后背衣袍,已被剑气斩开。他心中惊呼,觉得犹如芒刺在背,便于生死一线之迹,猛地一咬牙,将舌尖咬破,喷出一口血,口中大吼道:“飞!”
随着这一声暴吼响起,岳步耀脖子上闪出一线明光,继而他的脑袋就像凡俗世间燃放的爆竹烟花一样,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如离弦之箭,笔直向上,直入云中。
这一日风雪遮天,挡人视线。只要岳步耀飞出百米之外,再遁入漫天大雪当中,就可借着风雪隐藏行迹,逃之夭夭。
横江的九脉求魔剑阵虽威力浩瀚,可阵法涵盖的范围却有限,否则当初也不会让古木风逃出一丝残魂。一旦岳步耀远远飞走,横江追之不及,也只能望雪兴叹。
“哪里逃!”
扶向阳将大酒葫芦朝空中一抛,葫芦狠狠一颤,前后两个葫芦肚子化作一双翅膀,整只葫芦变成了大乌鸦,似一道褐色闪电,追向风雪深处,不一刻间,就叼来了一颗大好头颅,丢在横江脚边。
“你说你不会飞头术?”
横江抓着岳步耀的发髻,将头颅提起,摆上供桌。
至于岳步耀的肉身,在失去了头颅之后,便栽倒在地,绝了生机,横江施出隔空取物的御物诀,抓来了岳步耀的身躯,往他衣袖里一掏,便拿出了一个乾坤袋,再细细一搜寻,手中已多了一只毛笔。
成碧君见国师亲自来此,都奈何不了横江,反被破掉了飞头术,便已心如死灰,知晓自己再无翻身的机会。
她伏在地上,闭着眼睛,涕泪长流,嘴里絮絮叨叨说着:“毒是我下的,周先生也是我害死的,可我原本也不想恩将仇报,是国师引诱我这么做的。国师说只要我害死周先生,他就取我为妻,还会把我领入仙门修行。”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我虽然下场凄惨,却不怪他。国师对我很好,不然也不会来此救我。”
“唉,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少爷都不会原谅我。不过,我还是想求少爷一事。我虽心术不正,可我和他却是真心相爱,还请少爷念在我和他之间真心的份上,等我死后,把我和国师埋在一起,可好?”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时隔十数年,成碧君跪伏在地,身躯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神色哀切,满口乞求,把横江尊称为少爷。这番景象,与十几年前,横江买了烧饼救下成碧君性命之时,成碧君哭着喊着让横江收留她的景象,同出一辙。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可横江的道心,亦是惊人的坚定。
第二百三十六章:替身术
哐当!
横江随手一掷,袖中掉落一柄金钢法剑,坠在成碧君面前。
成碧君看了看金钢法剑,又看了看横江,眼中百感交集。
横江道“贱人自有贱命,我若以手中玉剑杀你,未免会脏了我手中之剑!念在你我曾相识一场,你举剑自刎吧。你死之后,自会有城中野狗,饥不择食,吃了你的尸首。若野狗吃你之后,能免去饥饿而死之苦,你也算积了一场功德!”
成碧君瑟瑟发抖,咬牙骂道“横江!我本以为你是谦谦君子,没想到你竟如此狠毒!”
“谦谦君子是周先生,不是我横江。”
横江叹道“我学不全周先生的仁恕二字,由愚钝不堪,若不狠毒些,怎能在这人心叵测的世间,安身立命?”
成碧君一时语塞,终于不在乞求,突然间竟是心思一横,扬起手中法剑,朝供桌上摆着的岳步耀头颅,奋力挥斩。
砰砰砰砰!
一剑一剑,斩在头颅之上。
成碧君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岳步耀碎尸万段,一边挥剑,一边哑着嗓子嘶吼“要不是你唆使我下毒,我怎么会忘恩负义害了周先生,怎么会沦落到今日这番地步……”
她竟是忘了,片刻之前,她还苦苦哀求横江,说什么她和岳步耀真心相爱,求横江把他们葬在一起,死则同穴。
金钢法剑是东观弟子之物。
这等法剑,是东观道场赐给门下弟子的法宝,虽远远比不得宣明道场赐给门下弟子的宝物,比不得韩剑的分景之剑,也比不得廖长空的寒绝剑,可在凡俗世间,依旧算是切金断玉的神兵利器,如今却连岳步耀的头颅,都不能一剑斩开。
非是成碧君的力气太弱,也非是金钢法剑突然间变钝,实在是供桌上那岳步耀的头颅,太硬了些。
成碧君每一剑斩下,岳步耀的头颅都会发出一道微光。
一连几十剑之后,成碧君手臂发软,已是没了力气,金钢法剑哐当一声,坠落在地。
供桌上岳步耀的头颅却完好无损。
只是,这头颅虽没损毁,可五官面容,却变得有些别扭,不像是活生生的人脸,更像是被人已刻刀雕琢出来的木偶。
见此景象,横剑眼神一变,咬开中指,挥手洒出一道血剑,落在头颅上。
呼呼!
血剑化火,熊熊燃烧,裹住头颅。
当火焰消失之后,供桌上岳步耀的头颅,变作了一个木头脑袋。
至于先前被横江隔空摄拿而来的岳步耀身躯,则依旧血肉模糊,还是一副血肉之躯的模样。
扶向阳已从屋顶落下,指着供桌上的头颅,道“这是替身术!”
不过,当他看了看地上血肉身躯之后,却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