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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七情六欲为所欲为。归根结底,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生出任何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短处。这是他的母亲告诉他的,同时也是血淋淋的事实警示他的。时至今日,闹市那上千缕孤魂还盘旋在咸阳上空凄厉哀嚎,随时准备张开血盆大口……
对霍清流动了心是唯一的例外,他直觉这不是好现象,然而却无法割舍,也根本割舍不下。
“既然你不知,寡人也不知。”
听起来颇轻松的语气仿佛刚刚那迫人的问题就像没有提过,霍清流那根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稍微松了一下。跟着秦王悠悠道:“寡人说给你,韩王使人助我大秦修渠,如此盛情岂能辜负?”
“那么大王——?”
赢季勾起嘴角,高深一笑,“郑国已到咸阳,寡人明日即传召他主修渠一事。”
霍清流愣了愣,继而再次伏低身体,“大王圣明!”
这是由衷而言。韩国选择在这个时候派人助秦国修渠,其目的昭然若揭,基本一殿上赞同的声音没有几个。只不过这也是绝佳的机会,如果利用好了,秦国必定万民得利,国势更加趋强。如此深谋远虑高瞻远瞩,霍清流不得不心悦诚服。他早就知道各国皆有问鼎之心,今日一见赢季目光深远行事果决,暗道将来定鼎中原的只怕真是这西北戎秦了。
田必一直在殿外候着,不时看一眼天色,暗道都这个时候了,想必大王和公孙是不打算安歇了。刚这么想着,就听殿内传叫,命宽衣。田必先是一愣,继而喜上眉梢。
近来二人秉烛夜谈,阔谈一夜也是常有的,大多天晚了霍清流也就宿在后殿寝室。当然这是赢季的意思,虽然正殿与偏殿只一墙之隔,然而霍清流真正在那边过夜的次数其实并不多。而田必更知道,公孙就算宿在后殿,也不是每次都侍寝。自从打扫过一次庭院,他再也不敢在霍清流面前提秦王召寝一事,几次就在霍清流面前转来转去,欲言又止但绝不敢多说一个字。
其实霍清流知道他的心思,就是不理他。
显然今天不同以往,赢季目光灼灼毫不掩饰火热欲望在他身上上下梭巡。这是多日来二人同寝相敬如宾的第一次,仿佛又回到了他刚入秦宫的时候。田必为他宽衣时就发现他在轻微颤抖着,全身被冷汗浸透。
“公孙。”田必一脸忧色。
其实每次都是这样,田必自幼入宫根本无法理解霍清流的畏惧从何而来。当他不无担忧的不肯离开时,被身边的其他谒者扯了扯袖子,眼里暗含警告。他很清楚自己必须退下了,微微俯下*身来,只见一片绯色与自己擦身而过。
宫女默默跪在床前,双手高举过头。黑漆描金走龙纹捧盘,红绸上赫然是一颗蜡封小丸。
那夜赢季冲撞的格外激烈,尽管霍清流意识不清,登顶时仍然紧紧抱住那具火热的身躯,伏在他身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字一字道:“清流,哪怕你神志不清,寡人也不允许你再叫出那个名字!”
第15章 稚子无辜
“公孙。”田必抱来氅衣。下雨了,暮春时节天还不算缓和。霍清流站在大殿廊下对着空濛雨雾站了已经快半个时辰了。
……
“公孙,外面还凉,咱们进去吧。”
……
“公孙,站了这么久累了吧,先进去歇息如何?”
……
田必苦起脸。如果这个时候给他一个选择,让他在打扫庭院和劝人之间必须选择一样,田必宁可扛起扫把扫院子。公孙好相与是好相与,然而一旦固执起来,谁也劝不了。
这个如何是好?
田必一副西子捧心状。
霍清流对田必的苦劝充耳未闻,他就静静站在廊下,目光怔怔投向漫天雨幕。
远方龙首原被笼罩在一片白蒙蒙的水雾里,一山苍翠白雾流烟,浩瀚天际与空山沐雨交织成一幅巨大绚丽的山水画卷。
霍清流的目光透过那接天雨幕,穿过龙首山飘向了千里之外的衢州。
衢州南仙霞余脉有片竹林葱翠欲滴。
竹林深处,紧挨山脚有三间竹屋。
霍清流自六岁起就住在这里,除了他,还有一个人如师如父照看他。
他是被父亲托付给庆言的,那个男人当年还很年轻,霍清流第一次见到他,依稀只记得庆言的眉毛浓黑,双眼很有神,浑身上下散发着英武之气。当时他坐在父亲身侧,庆言就跪坐在潞城君对面,一身黑色直裾袍,腰挂长剑。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歪着小脑袋上下打量庆言,满眼充满好奇。
“这孩子,看呆了吗?”潞城君离开后,庆言抱起小小的霍清流,发现他呆呆的望着父亲离去的方向。悄悄叹口气,轻按了按他皮肤白嫩的小脑门,笑道:“别看了,你父亲已经走远了。往后你就跟着先生吧,什么时候想父亲了,先生就帮你报个信好了。”
“先生?”
“唔。怎么了?”
“父亲不要我了是么?”
庆言哭笑不得,“小小年纪,胡思乱想什么!睡吧!”
“……为何是先生?”
“你说什么?”庆言一时没明白,可是那小孩已经翻个身不看他了。
庆言扶额,“这小东西!”
那天晚上他哄了很久霍清流才肯去睡,睡着了也极不安稳。庆言小心翼翼为他拉好被子,熄灭了灯火,这才轻轻带上门。
一轮盈月悬挂梢头,几点星子明明灭灭。
庆言仰头深吸一口气,随后解下长剑。他就在竹屋前的石头上坐下来,一手以剑拄地,一手摸出酒葫芦,咬开塞子,一口一口喝了起来,根本不去多看一眼快速接近的黑影……
来的够快!
多年来庆言一直认为那夜冷月带来的肃杀之气没有波及到翠竹搭建的小屋。为了防止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他并没有远离小屋,在出手的时候为了防止惊动房里的人对敌时全部一招毙命,并在一切结束后迅速清理了现场。他自认这事干的干净利落,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暗夜流窜的血腥之气早透过门缝飘进竹屋。
——霍清流早就醒了过来,就站在门板后面。
翌日霍清流发起高烧,潞城君得到消息火速赶了过来。他本人粗通医理,亲自为孩子把脉,无声叹了口气。夜里发生的事情他已经从庆言口中得知经过,无奈道:“还不是受了那‘王相也’的拖累!只是苦了这孩子,可见富贵命相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当天潞城君亲自上山采药,庆言帮忙架柴烧火煎药。
孩子小又烧着,迷迷糊糊的畏苦的厉害,潞城君就拿出从府里带来的蜂糖百般哄着,眼见药见了底才又给他喂了水,再次哄着他睡下。直到高热退了下去,潞城君这才回府。
他不是不想守着自己的孩子,只是至今仍无法面对那张酷似只能出现在梦里的脸。
在霍清流醒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一看见庆言就不由自主想起那夜一个个倒下去的身影,其中一个就倒在了门前,在他眼前不甘地倒着气、抽搐着……应该说那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杀人,着实受了不少惊吓,以至对庆言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畏惧。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不那么怕那个人了已经记不清了,依稀还能回忆起的都是自己依偎在他身边,听他给自己讲解《墨子》。如同赢姡⊥踝佑胱约骸
“公孙。”辛葭有些为难,霍清流便知定是那孩子又闹起了脾气,就道:“无妨,说吧,殿下怎么了。”
辛葭松了一口气,暗想也亏得公孙好相与,不然真不知该如何回话。
“王子闷了,闹着要出去玩,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公孙担待些个。”
关于出去玩去什么地方玩一时把霍清流难住了。这么小的孩子,又是在深宫里长大的,他所指的出去具体是哪里,一时还真不好说。自己是从小野外放养长大的,但是秦国的小王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他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接下来辛葭非常厚道地提醒他:“王子说要去非常好玩的地方。”
这个非常好玩的地方叫霍清流更加犯难。何为好玩的地方?掖庭花园?兰池?还是他父王的朝议正殿?霍清流头痛不已,雨才刚刚停,这小孩就不安分了。果然读书是拴不住了!饶是他好脾气这时多少也有些按捺不住,很想把那臭孩子捆起来狠狠揍一顿。
暴打大秦小王子,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为何这种感觉又似曾相识?是不是,我也曾经这么吵着闹着缠着先生要出去?
显然所有人都误会了。赢姡⊥踝颖幻屏硕喟肴杖肥滴蘖模谑俏癖泶锪艘幌伦约航裉觳幌攵潦椋氤鋈ネ竿钙囊庠浮J紫刃凛缫饣岽砹耍缓蟠砦蟮囊馔即锔嘶羟辶鳌R涣砦蟮奈蠼夂笥戳艘桓鼋源蠡断驳慕峋郑羟辶髅挥猩米ǎ蟮钰苏呷チ饲暗睢7凑邮悄愕模趺淳龆ㄗ约呵谱虐欤羟辶饕参蘩盗艘换亍8殴Ψ虿淮笸跣耪孪教矧跃突乩戳恕
——秦王特恩准霍清流带着小王子出宫游玩半日,天黑前必须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努力写文了,龟速也是无可奈何。
第16章 楚赵问责
逛街这种事对霍清流来说并不陌生,庆言没有离开霍国时他们经常一起去衢州买平时用的必需品。自从幼时经历几次刺杀毫发无伤后,大概对方发现想除掉他当真不是易事,也就不再派人送死。就这样,他们度过了几年相对平静的日子。
可是现在由他带着一个小孩子上街,这还是平生第一次。虽然有王宣等人便装扈从,显然正主身份太特殊,自打出王宫,霍清流那根紧绷的神经就再也没有松下来过。尽管出一次王宫对他来讲也是来之不易,但现在被这么个小孩一搅合,顿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其实赢季从没有限制过他的自由,甚至也曾对他提出若是闷了可以出宫去走走,只是必须有王宣等人陪同。霍清流断然拒绝了,他不想把这种自由看成是侍寝后获得的奖赏,更不想被他人误会。
素帷马车在咸阳大道缓慢行驶,王宣參乘,章辖田蛟亲自驾车,辛葭田必一个哄着王子,一个出了王宫比小王子还兴奋,东张西望指指点点嘴巴没有一刻闲着。
他们都是便装,霍清流入秦时还未及冠,转过年来也不过刚刚双十,人如古玉气质出众,举手投足之间随时都散发着不同一般的贵气。那小王子刚满六岁,生得粉雕玉琢玲珑剔透。虽是便装,然衣饰华贵,一看便知是大户之家出来的。下车步行,不时引人驻足观看,纷纷猜测是谁家公子带着淘气幼弟出来闲逛。
各国都城的闹市大同小异,霍清流感觉咸阳和衢州也没什么分别,他没有去过其他国家,但庆言去过多次对他提起过。他心里也曾充满各种好奇,自从入秦后,这种好奇也就渐渐淡了……
这次出宫最大受益者就像出了笼的小鸟,扑腾着单薄的羽翼,只想在天空下自由自在的飞。奈何辛葭左一句公子小心,又一句公子你就叫奴婢省省心吧,忽然觉得非常扫兴。然后小王子把目标锁定霍清流,上前一把拉住他衣袖,“你陪我玩好不好?他们太吵了!”
霍清流:“……”
辛葭:“……”
王宣抹把不存在的汗,赶过来打个圆场,“前面可以看百戏,公子要不要去?”
小孩眼睛一亮,“去!”
各国都有百戏艺人,表演的节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