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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切丸作为那一天的近侍,在收拾审神者的房间时,敏锐地察觉到了审神者身上有一股极似溯行军的“不净之气”,以及属于大和守安定的——沾上可疑液体的内务服。
他将这件事告诉了三日月宗近。
当晚,石切丸被审神者召唤到锻刀室,因不明原因碎刀。
“我们最初以为,审神者只是被人控制了。一期一振他们对审神者有了戒心,从不让自己的弟弟与审神者单独接触。我们劝服了长谷部,让他尽力再锻出石切丸——或者太郎太刀。”三日月宗近说道:“可是,这只是一个开始。”
审神者将手伸向了短刀。
“主殿!”一期一振跪在审神者面前,语气诚恳而又卑微:“弟弟们年龄尚幼,若主殿有需要,请让我代替弟弟们。”
“你在说什么呀,一期哥。”出乎意料的是,一直被他保护在身后的弟弟忽然说话了:“我们很高兴,能和主人亲近。”
说着,乱藤四郎带着五虎退走出了一期一振的保护圈,跪在了审神者面前
审神者轻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们想保护兄长。”他宠溺地说道:“算了……我并不在意……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就一起来吧。”
一期一振被审神者的灵力强行压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弟弟被审神者带进房间。
他呆呆地跪在地上,半晌无法起身,最后被三日月宗近带走。
一期一振不知道的是,他走后不久,乱藤四郎和五虎退就因刺杀审神者,被压切长谷部砍杀。
“他其实并没有开‘寝当番’,只是想让我们产生了误会,加深对他的恨意罢了。大和守安定,是被他下了咒术才死的。”
“长谷部跳刀解池前,问他,为何要去做这一切?那个男人笑着回答,因为想要看看,究竟要到什么程度,我们才能暗堕。”
'主,为什么要我们暗堕?'长谷部又问道。
'品级越高的刀剑,暗堕后的力量就越强大。'他漫不经心地说着,满足这位可悲的近侍的最后的愿望:'溯行军无法召唤四花的刀。没办法,只能从时之政。府里捡了。暗堕后的刀神智扭曲,最容易被控制,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那一百天,宛若恶狱。
“最后本丸的刀,加上碎后重锻的短刀,只剩十四振。一期一振又锻出了莺丸,并安排他长期在外远征。只希望在他死后,莺丸能照料他的弟弟们。”
“你们在锻刀室看到的刀帐,是一期修改后的。”
“这位溯行军的大将,自恃力量强大,行为傲慢,他不屑于管我们的事,因此也不知道,我们已经破解了他的术法,留下了莺丸。”
之后的事,与纯夏猜测的基本一致。
三日月他们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打算先下手为强。他们在锻刀室与“审神者”展开了最后的决战。
“这位‘审神者’,被我们重伤。可惜,同伴们都被折断,只剩下我。”
“他们拜托我,活下来。于是我吞噬了他们的力量。”这位风华绝代的天下五剑笑得风轻云淡:“完全吞噬会导致我体内的灵力变质,所以我顺便将短刀们身上的暗堕之气也吞噬了……嘛,反正也不差这一点。让短刀们回到无忧无虑的时光,这也是我做的,本应该很完美,谁知竟然被您的刀破坏了。”
“溯行军的那家伙呢?”纯夏问。
“那一位呀……”
审神者被他囚禁在二楼。因为他知道,审神者体内有跟踪器,审神者一死,就会引起溯行军的注意,甚至引来他们的攻击。刀匠被杀,无新刀可用,本丸的情况又让他和莺丸无法离开,只好一日挨过一日。
一开始还好,只是近日他暗堕的程度加深了,常常无法控制力量。之前政。府来的五个人,除了第一个人是被试图逃跑的审神者杀害的以外,其他四个都是在他力量暴走时被误伤的。
最后,为了彻底杀掉审神者,莺丸也将力量给他了。
听完事情的始末,星野纯夏等人久久地沉默。
“审神者死了,想必溯行军也要来了,请您尽快带付丧神们离开。其他的事情,就由我来解决。”三日月睁开半阖的双眼,露出了惊讶的笑容:“嗯,在为我悲伤吗?哈哈哈……总归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打算和赶来的溯行军同归于尽。
莫名的,星野纯夏心中就冒出了这个想法。她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无话可说。
“很抱歉。”她只好深深地弯下腰,身体前倾,双手贴地:“我一定会和政。府反映的,绝不不允许……绝不允许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时之政。府对本丸的审查,通常是一季度一次。而甲…31号本丸的事变恰发生在本季度检查前,不能不说这是【审神者】特意为之的结果。
但不论怎样,政。府的失职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之前对所有审神者的灵力进行二度检测,如果多多关注各本丸的情况,如果将这些刀剑分灵当成真正的下属而非流水线上的工具……
“我很抱歉!”星野纯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过于激烈的情绪:“刀剑付丧神由审神者灵力诞生,因此刀剑要杀死审神者,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他们之前只考虑刀剑是否会噬主,却忽视了审神者本身的善恶……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三日月宗近端坐在垫子上,并没有让她起来,只是凝视着她,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声喟叹,感情复杂至极。
“小姑娘,有形的事物终会毁坏,我们只是在这一天而已。”他站起身,流苏微微摇晃:“何况我们被召唤出来,就是为了与历史修正主义者作战。”
“如今……哈哈哈,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第7章 妙不可言之缘
“然后,满身血污、精疲力竭的三日月先生,消失了。
我把十几页纸的报告呈给上司时……”
…
拉门被“嚯”地拉开。
“……主殿?”
身着华丽和服,浓妆艳抹的女子,轻轻放下手中的三味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提醒道:“大人睡着了。”
她膝行至星野纯夏的身前,为她掖好被角。
“三日月大人,”女子蹙眉,“我有话想对您说。”
已至深夜,而位于时之京东南隅的歌舞伎町依旧灯火通明。
觥筹交错,纸醉金迷,八街九陌,灯红绿酒。作为时之政/府唯一的纯娱乐场所,在这里,人类、妖怪、鬼神,混迹在各个角落:居酒屋的老板可能是一只长着两条尾巴的狐狸,席前为你演奏的女子或许皮肤惨白,身体透明……
同样,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只要你行为不甚出格,也会被暗中的监察人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绕过。
女子将拉门轻阖,为他倒茶。
“前两日,都是鹤丸大人前来陪伴星野大人。”
三日月宗近淡淡颔首。他不笑时,就像悬挂高空的一轮孤月,令人望而生畏。
女子并未在意他的态度,只是温和一笑。
“大人前两天过来时,只是埋头喝酒。”她说道:“今日一来,把我吓了一跳。头发散了,眼圈红了,看见我就哭,哭够了又开始笑。之后,又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我只模糊地听到‘对不起’‘应该得到教训’‘还有救’这几句话……最后,就倒在床铺上自顾自地睡着了。”
“麻烦你了。”三日月抿了一口热茶,轻缓了神色道:“那件事以后,主殿虽然在我们面前仍表现得与平时无异,但我们都清楚,她始终为未能救到一人郁郁寡欢。”
“哎呀,是说甲…31号本丸的那件事吗?”女子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我也听说了,暗堕刀剑与审神者同归于尽了吧?这件事以后,时之政。府就对所有本丸的情况进行了统计,又在昨日发布了召集审神者到时之京接受考察的通告……让我们很吃惊呢。”
“难道……”女子眼波流转,“还有什么内情吗?”
“好奇心害死猫。”
三日月宗近不轻不重地警告了一句。
“失礼了。我并无恶意。”女子低头沏茶,露出洁白美好的脖颈,“我的意思是,大人应该已经过了被任务内容影响的阶段了……三日月大人,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很担心她的情况。”
“会结束的。”三日月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带她回去。”
女子恭恭敬敬地行礼,说道:“请一路小心。”
……
……
好舒服。
星野纯夏迷迷糊糊地想道。
在鼻尖萦绕的,是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香根草和雪松的结合,沉稳而又宁静。
“是三日月吗?”她呢喃。
“是我。”付丧神的声音在她听来遥远飘渺,不似真人。纯夏忍不住埋首向他的颈间,蹭了蹭。
“三日月明白的,对不对?”她像个急于辩解的孩子,超小声地说道:“我不是伤心,也不是愤怒。伤心和愤怒是无能的养分。我只是……”
三日月宗近不语。
“如果早一点向政。府提出要求就好了,如果在之前处理暗堕本丸时多想一想就好了。审神者与付丧神之间的悲剧,并非只是人性的恶在作祟,时之政。府定下的这套制度在出发点和具体行驶的过程中都有巨大的缺陷。”
“而我没有及时发现。”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
“是我将你们带来这个世界的……”
“主人,可以了。”三日月宗近换了一个更亲近的称呼,态度依然温和,却没有停下行进的脚步,“‘人的强大,是为了向在悲惨深渊痛苦挣扎之人伸出援手而存在的’,这不是您一直以来信仰的吗?”
“可是我……”
“您很好。”他说:“只有一半的人能发现缺陷,一半之中,又只有一小部分人愿意尽己所能弥补缺陷,在这小部分人里,能成功的人更是屈指可数。我的意思,您明白吗?”
“……是。”
“……谢谢,我会更加努力的。”
明明是很严肃的时刻,可说完这句话后,不知是什么原因,星野纯夏的意识又混沌了起来。
也因此,她错过了这位付丧神在这段路程中最后的一句话。
也许是他,三日月宗近,唯一一次表露心迹的话。
……
'您能平安喜乐,是我最大的愿望。'
这位降生于平安时代,经历无数风雨,总被政。府专员和审神者以“神性高得惊人”来形容的三日月宗近,似乎是被什么附体了一般,竟说出了这样温柔的话。
星野纯夏陷入了谜一般的境界。
眼皮像是被黏了起来,她无法去“看”,却能感受到自己被放在柔软的被褥里,听到了短刀们的惊呼,还有一期一振故作严厉的赶弟弟回房间的声音;她知道鹤丸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长谷部给她端来了水,药研匆匆地为她熬药。
“我生病了吗?”纯夏后知后觉。
“是呀。”鹤丸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所以,请好好休息。”
也不知怎么地,鹤丸话音落下,她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中。
“大将太累了。”药研藤四郎在面对兄长的询问时,一五一十地回答道:“前夜与昨夜,大将房间中的灯直到天快亮时才熄下。白天大将也不出门活动,仍是在房里写东西。今天又早早出了门,在政。府待了一天。作息不规律,工作强度大,加上精神压力过大,突然放松后身体可能就会不适……就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