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北戎王能够容忍他至今,不过是因为他还有用得着这个弟弟的地方罢了。一旦北戎王觉得这个弟弟带给他的威胁大于他能够带给他的利益,自然就不会再留着他。届时,北戎王自断其臂,大夏还可以给北戎添一把火,让北戎自己把后院烧起来。
永嘉帝显然也明白了宝络话语中的深意,点头道:“妹妹此言大善,我还得去与几个信得过的大臣们商量商量,完善一下此计。”
宝络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说了这么一会子话,她精力已经有些不济,脑仁一阵阵地抽疼。不过,当着永嘉帝的面,宝络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眼下永嘉帝要处理的局面已经够严峻的了,她不能再让永嘉帝分心。
在坤泽宫又坐了一会儿,宝络便向永嘉帝告辞。半路上吹了风,宝络觉得更难过了,浑浑噩噩地回到昭阳殿,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等到碧尧带着贴身伺候宝络的几名宫女来服侍宝络时,宝络已人事不省,一张脸烧得通红。
几名宫女早已不知所措,碧尧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惊慌只是一瞬,待反应过来后,她一面命人将装着冷水的盆子端了上来,将帕子浸入冷水之中沾湿而后覆在宝络的额头上,一面命人去请太医。
宝络身子弱,碧尧跟在宝络这边这么多年,遇到突发状况的次数并不少,对于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她并不陌生。只是,熟悉她的人,还是可以从她细微的表情中看出她内心的不安。
每一次,宝络生病时,她都悬着一颗心,生怕宝络有什么意外。
太医很快来了,也命人抓了些药给宝络服用。奈何宝络这次的病来势汹汹,那一碗碗汤药灌进她的身体里,却好像根本就没有起什么作用似的。
不光是太医心急,碧尧也十分心急。
这种情形,让碧尧想起了她五六岁那一年,那时候,宝络才出生不久,小小一团,被许皇后抱在怀里,烧得跟只虾子似的,太医们纷纷表示束手无策。
碧尧是许皇后专门提拔了上来伺候小公主的,若是小公主不幸夭折了,自然也就用不上她了。所以,尽管那时的碧尧十分年幼,却比谁都关心小公主的安危,因为她的命运和前途,都维系在那个仿佛随时都会夭折的幼小孩童的身上。
后来,那个小小的孩童艰难地挺了过来,且凭着自己的命格与早慧博得了昭德帝的喜爱,也为自己的母亲和兄长搏出了一条生路,可碧尧悬着的那颗心,仍然没有放下。
世人皆知曹冲五六岁能称象,却不知其十三即夭;甘罗十二岁官拜上卿,却在其后一年之内夭折,说出“岂见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的孔融幼子,更是八岁殒命。
在碧尧看来,早慧未必是什么好事情。更何况,自家公主身子这般孱弱,每一次伤神,身子便要虚弱一分。
以往总有人偷偷说,公主虽封号为“长寿”,却着实不是长寿之相。
碧尧虽斥责了那些人,但到底将那些话听入了耳中。
此时,眼见着宝络病情越来越重,药石罔效的样子,碧尧心头便一阵大乱,过去那些刻意被她压下去的画面,此时又一条条钻入了她的脑海中,她的唇色,甚至比躺在床上的宝络更为苍白。
宝络病得这样严重,自然是瞒不过许太后和永嘉帝的。
许太后看着躺在床上,进气儿少,出气儿多的爱女,内心中升起了一种极大的惶恐感。
多日以来的压力早已让她不堪重负,此时,女儿的病情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让她痛哭出声。
永嘉帝满脸都是懊恼和自责,他恨恨地将拳头砸在了柱子上,心里头却恨不得扇自己几十个耳光。
明明知道妹妹身子弱,不可过度伤神,怎么可以让妹妹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他操心呢?如果从前父皇还在时,请妹妹帮忙出主意是迫不得已,如今却又是为何?
妹妹为他劳心劳力了好些年,他才刚登基不久,没让妹妹享到什么福不说,倒把妹妹的身体折腾得越发孱弱。若是妹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这辈子都饶不了自己!
在至亲之人的生死关前,许太后和永嘉帝纵使有滔天的权力,也不过是凡人罢了。这一刻,他们发现,他们竟无法从彼此苍白的言语劝慰中获得任何安慰。
许太后和永嘉帝在宝络的床前守了足足几个时辰,才被人给劝走。
平日里无事时,他们自然可以一直陪着宝络,可如今,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走不开。这让许太后和永嘉帝的心情更加沉重。
自宝络一病不起,他们连休息都休息不好,就怕一觉醒来,得到的是宝络已经夭折的消息。
同样得到消息的另一个人,此时也是心急如焚。
“蓝公子……”碧尧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只觉得那张英气勃勃的俊美面庞此时被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所笼罩。
“我来看看她。”
蓝承宇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但声音中的颤抖仍然泄露了他的心情。
任谁在接到出击命令后,得知自己的心上人生死未卜,都不可能平静的下来。
第118章
寝殿中,一名清丽的少女正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乌发满床散布,即使不施粉黛,不配珠钗,她也是极美的,只是,她那精致的眉眼间总是笼罩着一股羸弱之气,惨白的脸色让人望之便升起不祥之感。
蓝承宇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宝络了。
犹记得宝络才六七岁时,便遭到宫中妃嫔的陷害,从高高的台阶上摔下。蓝承宇虽拼着受伤接住了宝络,但最终还是两人都受了重伤。蓝承宇身体远强于宝络,先醒了过来,且恢复得不错,同一时间,宝络却人事不省地躺在床上,生命垂危。
宝络总是给人一种纤弱之感,仿佛一碰即碎。在宝络面前,蓝承宇总是会小心再小心,生怕动作太大了,惊扰到她。
这一次,也不例外。
看着眼前之人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离去的样子,蓝承宇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揪紧了,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本是决定好了的,进宫来看她一眼,便要赶赴战场,为大夏而战,为永嘉帝而战,同时,也是为了宝络而战。
可宝络病得这样重,让蓝承宇如何能够安心离开?蓝承宇甚至眼也舍不得错一下,生怕下一秒,这个与病痛抗争多年、羸弱不堪的人就会离他而去。
“蓝公子……”碧尧低下头,语气中带着些悲戚之意:“若是长公主此刻还醒着,知道您来看她,心中定会很欢喜的。”
宝络这一睡下,却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醒过来了。
蓝承宇凝视着宝络的脸庞,颤巍巍地伸出手,似乎想要碰一碰她,最终还是将五指紧攥成拳垂了下去:“宝络……公主她……今日可用过药了?”
“早上用了一道,午膳什么也吃不进,奴婢只好给公主灌了些小米粥。眼下,算算时间,公主又该用药了。”面对蓝承宇,碧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如此,就由我来喂她用一次药吧。”蓝承宇迫切地想要为宝络做些什么,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事。
唯有这样,他才不会觉得他太无用。
盛着药汁子的碗很快就被端了上来,碧尧将那碗药交到蓝承宇的手中,便自发自觉地退到了门口处。蓝承宇端着那碗药,不断地用手中的勺子搅拌着,直到那碗药渐渐从滚烫变得温热,蓝承宇才舀起一勺,凑到宝络的唇边。
宝络没有知觉,那双唇很难撬开,蓝承宇又不舍得用蛮力伤她,索性自己捧起那药丸喝了一口,贴上宝络的红唇,将口中的药汁子缓缓渡入宝络的口中。
喂完一碗药后,蓝承宇心情反而变得更加沉重了。
原来,宝络平日里尝到的,都是这个味儿,真苦。难怪她不喜欢吃药,吃完药后还总是反胃。
也不知道,凭着她这样纤弱的身躯,是怎么扛过来的。若是可以,他真恨不得将这些苦、这些痛都替她受了。
蓝承宇珍重而怜惜地在宝络额头上落下一吻,而后,从自己脖子上取下自小佩戴到大的长命锁,放在她的枕边。
尽管心中放不下宝络,但边关却是他不得不去的。在国家濒临险境之时挺身而出,浴血奋战,是他们这些武将的职责所在。
况且,若是不尽快打退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他又怎么能尽快赶回她身边呢?
……
宝络的计策无疑是奏效的。
在有心人连着数日向北戎军之中传达“大夏人谁都不怕,独惧左贤王”的话语之后,北戎军之中出现了一阵骚动。
一年前北戎人被大夏军队包围了王庭,屈…辱地从大夏退兵,以及这次面对大夏的城池久攻不下,都让北戎人心中升起了烦躁之感。
他们迫切地需要用一场胜利来洗刷他们的屈…辱。
所以,当那样的传闻遍布军营之后,北戎军之中,让左贤王为先锋攻打大夏的呼声也越来越高。有北戎王在,左贤王自然不可能做主帅,但是让左贤王做个先锋,为北戎军打开局面还是可以的吧。
在北戎人看来,这则传言极有可能是真的,因为左贤王的勇猛更甚于北戎王。
被部下…变…相…逼…迫着,北戎王的脸色不太好。
自他登位以来,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就一直在威胁着他的地位,霸占着属于他的荣耀,在军中的威望还隐隐压他一头,他能喜欢他这弟弟就怪了。
北戎王心知,左贤王虽是一员猛将,却为人鲁莽,容易中敌人的激将法,所以很多时候,北戎王并不让左贤王当先锋。可是这一次,即便是北戎王,也无法对军中的意志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否则,士气必然大跌。
罢了,就如了他们的愿,让左贤王做这个先锋吧。若是左贤王能够为他们打开局面,那当然再好不过。最好左贤王在打开了局面之后,自己却倒下了,这样,他也好打着为左贤王报仇的名号让士气更加高涨。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左贤王果然不愧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名,被早有准备的大夏主帅一激,便落入了陷阱,根本没来得及发挥出其威力。
不止左贤王,连同其所率领的一万士兵,以及负责策应左贤王的中…路…军在内,都遭了殃。底下那些士兵们全军覆没,唯有包括左贤王在内的几名有身份地位的人被大夏军生擒。
北戎王得知这个消息后,简直想骂娘了。
你要不就从大夏军身上狠狠剜下一块肉来,为北戎人找到大夏的破绽,要不就干脆的去死一死,被人俘虏了还拿来要挟北戎军算是怎么回事儿?
一万五千名士兵就这么折进去了,这对于号称有十五万大军,实则军中只有七八万人的北戎军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北戎王一想到因为左贤王的愚蠢,一口气折进去这么多精英,都想要骂娘了。
因此,他决定,不去管左贤王的死活,让罪人左贤王自生自灭去吧。
毫不犹豫舍弃了自家拖后腿的兄弟的北戎王没有料到,上一刻,左贤王才刚被人算计了,下一刻,就轮到他了。
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大夏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支支箭羽射向了尚未反应过来的北戎军。
北戎王见状,大怒道:“竖子尔敢!”
蓝承宇与其父蓝将军骑在马上,不约而同地拉开了弓箭……
这场战争打得比想象中更惨烈,即使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