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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亲已经议了,不嫁不行!”祝父冷冷道。
祝英台推开琴台,三两走走上前去,问:“一女不事二夫,我已与别人定亲,又如何能嫁马家?不嫁!”
“孽障!爹娘不提你还真以为我们不懂?那姓梁的穷小子,能配得上我祝家吗?我与你父亲没有同意,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那不算!给我回去好好反省。”祝母呵道,祝英台看着他们,最终斗不过,转身离开。
“你脚上的绳子呢?这走得像什么样子,你是男人吗?小灵子,把绳子给小姐系上。”
跟在祝英台身后的丫鬟怯生生应了,从袖笼里掏出条麻绳,熟练地系在在小姐两只脚上。祝英台迈着小碎步,飞快地离开了。
祝母不放心,大婚在即,可不能有什么变故,想了想对丈夫道:“这丫头平时就野得很,我看还是给房门上加把锁。”
祝父点点头,道:“夫人深思熟虑。对了,那姓梁的小子要是敢来,就打死扔出去。”
祝母应了,扶起祝父,仔细看了看他的脸,问:“这白泥粉霜膏有用吗?为何看着夫郎脸色似乎没有大的改变?”
“这里可用了上好的铅粉,不说别的,你就看为夫现在,可算得上是傅粉何郎?”
“算算算,若是再擦上胭脂,红光满面,精神饱满!”
“嗯,明日夫人去妆粉阁再瞧点儿好胭脂,过几日与众世家公子饮酒会诗,他们一个个都涂抹得白白的,为夫可不能落了下风!”
祝英台的闺房被从外面落了锁,丫鬟不舍得小姐受这罪,可又不敢违抗夫人的命令,落下锁,说了两句话,怕自己一心软偷偷把门开了,便赶紧走了。祝英台摸着黑找了一壶清水,喂给兰草小童吃,黑暗中也不说话。
兰草童子喝饱了水,坐在小爹掌心里,难得也沉默了。
许久以后,祝英台问他:“你叹气了,这么小小的人,也有烦恼吗?”
“这屋子好黑,我怕。”
“有小爹在,怕什么?我们都不要怕,你大爹一定会想到办法的。”祝英台自己都绝望了,还顾及着小童子,安慰他。祝英台自进了家门便越来越无望,她是祝家的女孩儿,与梁山伯的事情要黄。可还抱着一线希望,以为自己万一会是例外。可笑。
“小爹啊,我怎么觉得这黑得这么熟悉呢?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小童就待在这样的屋子里,黑洞洞的,没有光,却很舒服软和,像小爹手心一样。”
“你想起什么了?还有呢?”祝英台问他。
“你娘的声音,也好熟悉。”
“怎么会……也有可能,我娘没成亲之前,曾男扮女装在咱们书院读过书。会不会她那会儿常去后山玩,遇见过你的那株兰草?”
“可能吧。可那大和尚的声音怎么也有些耳熟?”
“他坏呗。”
“哦。小爹啊,你是不是不喜欢那大和尚?”
“要不是他,山伯兄怎么会知道我是个女的。”
“可是就是这样大爹才敢喜欢小爹的呀!”
“你说的竟然有几分道理!对了,你大爹都没有偷偷和你说过小爹的坏话啊?”
“没有,大爹都是说小爹的好话。”
“你说来听听。”
兰草童子掰着手指头数:“说小爹比小童乖,很会吃饭,一天能吃一大桶,小童也要多吃。小爹睡觉习惯好,说得梦话都是在读书,可以帮他复习。说小爹睡前不漱口也好,睡觉砸吧嘴不会觉得口淡,还说啊——”
“行了行了,不准说了!小爹我拳头痒,一会儿不小心把你攥死了,再把梁山伯给捶死。”
“嘿嘿,小爹,我骗你啦。大爹才不会说,他最维护你。”
“小滑头!哎,真想做一个男人啊,这会儿还可以与山伯兄一同读书,多好。”
兰草耸肩摊手,“我的那么小,送你也没用。”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祝英台心情好了许多,昏昏欲睡之际,忽然感觉到虎口一痛,低头一看,兰草童子焦急地直挥手,跳到她耳边,极小声道:“快把我藏起来,有人要来害我。”
手忙脚乱赶紧塞到了怀里,祝英台便听得轻轻一声“噗”,像是一只大鸟落到地上,接着便有人凑着窗子问:“姑娘,你在和谁说话呢?”
祝英台的头发都立起来了,屋外皓月高悬,可这窗户纸上,怎么没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
①财人:啊呜编的“人为怪”系列,目前有了肴人(另一本里面),财人,还有六位,都还没出场。这还都是为成熟体,什么时候,给大家看看完整体的八大“人怪”是个什么杀伤力。有机会吧,有机会把我计划中的《海客谈瀛洲》写完。
②吃肉:这年头信奉小乘佛教,和尚能吃肉,只要是“三净肉”就成,所以和尚进了羊肉馆,大家不觉得奇怪。而大师父内深处出信奉的是“大乘佛教”,坚定地吃煮毛豆。
③微博名“乱世繁芜”,喜欢的朋友关注一下,会告知更新,如有突发事件,晚更通知什么的。还会发一点小剧场什么的。
特别鸣谢:感谢“一叶微尘”的长评,么么哒~~~爱你~
☆、第29章 梁祝化蝶传奇7
祝英台屏住了呼吸,瞪着眼睛死死盯着门口,默背圣贤诗文,苍天大地孔子老太爷,你们快来救我!
屋外的人又道:“你不说话,那我可进来了。”
“屋里没人!”祝英台连忙喊。
喊迟了,一道香风吹来,再睁眼,眼前站着一个瞧不见面貌,一身黑衣黑帷帽的女人,伸手就去祝英台怀里掏。
祝英台动弹不得,喊不出声,感觉到那手冰冰凉凉仿佛寒冬的冻块,后脑勺直抽冷子。
兰草童子在衣襟里慌慌张张左躲右闪,那只手却像一条蛇一样,无论兰草童子怎么躲,都能摸过去。兰草童子无路可逃,沿着颈口往上跑,看见一个黑洞,一跃而入。
祝英台下意识把嘴巴一闭,继而赶紧扣着嗓门干呕,胃液都吐出来了,却没有兰草童子半点身影,只嘴里一股兰草清香,挥之不去。
寒光一闪,黑衣女子拔出一把光彩夺目的宝石匕首,冷笑道:“费那个事做什么?剖开看看就知道了。”手握尖刀而来,祝英台连连后退,被绊倒坐在地上,险险躲开了这一刀。黑衣女子又一刀上前,祝英台一回过神来,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失火了!”一边喊一边绕着书架躲闪,也不知道她身手怎么如此灵敏,好几次躲过了黑衣女子的刀锋。
小院门外本就有婆子看守,喊别的或许还以为小姐是想搞事,听到“失火”,不管真假,不敢不管。一个婆子赶紧跑来,撞门呼应,另一个婆子赶紧去找人帮忙,不一会儿就有人开了门冲了进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大家伙紧张地围上来,却发现屋子里黑咕隆咚,半点火星没有,但小姐气喘吁吁坐在地上,也不像是为了作弄他们。
住在隔壁院子的祝母听到了声音,披上了衣裳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就看到闺女有气无力坐在床榻上,胳膊上有几道血痕,屋子里的床榻书案博古架乱七八糟倒了一地,她压着怒气,问:“英台,你想要干什么?苦肉——”
“娘!”没等她话音落,祝英台扑上来抱住了,边哭边道,“女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娘。刚刚有没有影子的人,拿着刀的女人,要杀我!不知是人是鬼,从窗子缝里就溜进来了。”
半点火星子没有,出去大半年,说谎的本事也涨了!祝母冷笑一声,伸手推开祝英台,慢悠悠道:“既然是从窗子缝里过来的,那就把窗子全都糊上。常福、常贵,现在就去找些木条来,把小姐的窗子全封上!”
祝英台的心一下就凉了,她两眼含泪问:“娘,你不信我?女儿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我会被杀了的!我要走,你让我回书院,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外面,不脏了你祝家的屋子!”说着往外走,她心里怕得厉害,两条腿还在打摆子。那女鬼是看人多才躲起来了,现在不走,留在这里就是一死。
祝母一把拽过她的胳膊,用力甩回屋里,扬着下巴道:“你是我生的,你肚子里的那点儿花花肠子能瞒得住我?乖乖呆着,别要死要活的,要死也要死在马家!”
祝母走了,把门窗都封死,又多派人手守着小院的四方,绝不给她半点逃跑的机会。
祝英台靠着门板坐着,又害怕又愤怒,抱着肩膀瑟瑟发抖,紧张地盯着四周。人要是半夜被鬼吓了,会恐惧,但要一夜都吓他,搅得他不得安宁,那人多半恼羞成怒,得跳出来骂娘。
这一位现在就是这个状况,祝英台不知那女鬼躲在哪里,可若隐若无总能问道一股香味,时远时近。
外面敲了五更天的梆子,祝英台一个激灵一跃而起,一脚踢翻了一旁的桌案,骂道:“你奶奶个腿的,给老子出来!你不是要兰草吗?你出来,你出来我打死你!”
又骂了几声,越骂越解气,骂得一身燥热,顺手解了衣服丢到了地上,上身只剩一件肚兜。
便听道有女人羞答答道:“你个流氓!”
香味没了。
祝英台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一拍不要紧,祝英台如五雷轰顶,仔细又摸了一把,她扪心自问,我的胸呢?
胯。下有坠物感,顺手一掏……祝英台脸“腾”地红了,一把甩开了手,这这这、这……哈哈哈哈我都不知道,原来我是个男人。
“小童,还在吗?,你小爹真成爹了。”
没有人回话,那个小小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一定是个梦。
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直到听到有丫鬟在外面敲门,来送早饭的。祝英台手忙脚乱刚把衣服穿上,小灵子开了锁推了门进来了,放下了食盘,走上前来为她穿衣服。
好在贴身的里衣已经穿好了,小灵子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祝英台斟酌着词句,状似随意地问:“小灵子,你说你要是一觉起来,发现自己成了个男人,你怎么办?”
“小姐你想装疯?还是女扮男装?这都没用的,夫人这次下了死命令,我们下人要是谁敢帮了小姐,都乱棍打死。”小灵子说着帮小姐绑了头发,又摆上饭食,跪坐在一边托着腮,道:“小姐,你多吃点。”
祝英台叹了口气,道:“哪里还有心思吃啊。”举筷,吃了四盘子点心,喝了一碗粥,又剥了个咸鸭蛋,“再来一碗粥。”
“小姐,你看着不像胃口不好啊。”
“废话,饿你一夜试试。快去!”
小灵子提着食盒去厨房,门口的两个婆子相视一眼,提高了警惕。一个探头进去,看到大小姐坐在地上匪气十足,胳膊肘按着膝盖,手撑着头,还自言自语叹着气:“没胃口啊!”
得,没啥事儿。能吃能喝,好着呢。
祝英台等了半天小灵子不来,索性站到了院子里,探着脖子等,心想着怎么还不来呢?要饿死我吗?那馋样儿,就像十几年没吃过饭。
前院传来喧闹声,有家丁起哄喊叫的声音,祝英台心里痒痒,怎么了?想去看看,可两个婆子铁面无私地守着。祝英台反身回了屋子,拿出一截绳子,道:“哪怕绑了我也行,快带我去前面看看。”
那两个婆子恍若未闻。
祝英台听前面越来越热闹,喧闹的声音从最前院渐渐往后走,仿佛有人打进来似的。难道是山伯兄修得一身好武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