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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笑了。”七海花散里说道,“刀剑的意义只在于战斗,女人与天下相比不过沧海一粟。您心怀天下,自然看不起区区女圌色的。”
织田信长眼睛眯了起来,片刻后,他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淡了:“你今天显形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七海花散里行了个礼,说道,“请允许我这段时间跟在您身边,信长公。”
“不行。”织田信长断然说道。
“您不相信我是压切长谷部吗?”她问道。
“我相信。”织田信长回答。
“那为什么拒绝?”她继续问道。
“你如此无非只有两个目的,一是刺杀,我自然不会允许刺客贴身跟随我的。第二个目的可能就是保护,我不需要其他人的保护。”织田信长说道。
七海花散里沉默了几秒,挑衅地问道,“那信长公,怎么不把你外面的侍卫撤掉?”
“因为他们是我实力的一部分,我既然已经把你送给了其他人,那么你化形也罢,成为美女也罢,和我无关了。”织田信长说道。
“但是您的生命会有危险,毕竟,您这次可能遭受的危险不是来源于人类的。”七海花散里解释道。
“那又如何?我既然敢自称第六天魔王,就从未畏惧过这些。”织田信长的脸上出现冷酷的玩世不恭来。
传教士佛洛伊斯曾说:“信长聚集全国的神像与佛像,他的目的并不是要崇拜这些偶像,而是要这些神佛崇拜他。他认为自己就是神,在他上面没有创造万物的神。”
七海花散里的剑随着他这句话而出鞘,自烈焰中诞生,红尘中苏醒,瞳仁与脊梁都是钢铁所浇筑而成,仔细看来那淡紫双眸尽是一片刀光剑影。剑尖刺穿霜月之光径直袭向对方胸口,而织田信长反手握刀勉强挡下这一击。
他使用的刀却也是故人,宗三左文字。
抬刀间便有花开花落、万物生死之气势,旋身而过,她轻易便将旧主压于桌上,剑尖微垂。
“您当然不需要畏惧,但请您用理智来思考一下这个问题……而我,并非在请求您。”她一字一顿说道。
“要刺下来吗?试试看杀害原主的滋味?”织田信长却笑了起来,他目光里阴霾未消,但他用堪称爽朗的声音说道,“压切,你是在怨我把你送给其他人吗?如果怨的话,刺下来如何?用我的鲜血来洗涤你的仇恨如何?”
七海花散里的表情恍惚了一下。
她能够明确感觉到,胸中的部分在咆哮着。
她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直到——
“压切,你太失态了。”清冷的声音从窗外传来,七海花散里抬起头,看到山姥切国广站在月色中,他此时没有戴上兜帽,月光下他的金发看起来非常灿烂。
“队长,我……”
“任务取消,由烛台切代替你的位置。现在,你跟我来。”山姥切国广说完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七海花散里放开织田信长,也从窗户上离开了。
她拼命压抑着自己回头看织田信长的冲动。
混圌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进入一队的临时据点——湖面上的船后,还未等七海花散里说话,山姥切国广便直接说了句,“这次是我判断失误了,抱歉。”
“啊……”七海花散里其实还沉浸在本人的情感中,所以多少有点恍惚。
“平日里其他刀剑对于原主表露身份而提供保护是没有问题的,但我忘了你是女性。”山姥切国广紧锁着眉说道,“信长公虽非好色之人,但他毕竟也是个男人。”
经他一说,七海花散里也明白了过来,“信长公是故意那么刺圌激我的?”
山姥切国广简单点了下头,“信长公那边不用担心了,烛台切会暗中保护他的。今夜京都会有动静,你现在可以抓紧时间休息一下。”说完后他直接开始了闭目养神。
狭小的船舱里只有两人,灯缺了一角,闪烁着有些油腻的橘色光芒。七海花散里的目光没有落足之处,于是就放在了山姥切国广身上,而后开始出神思考问题。
对主上的效忠也就罢了,为什么在面对织田信长时依旧冷静不下来?系统?
看样子,你不打算告诉我吗?系统。
“压切?”山姥切国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注视他的时间过长了。
“我在想我表现的是不是非常不合格。”七海花散里索性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毕竟是新人,被旧主影响是正常事。”山姥切国广再次闭上了眼,抱着剑靠在船舱上,说道,“这是在我预想之内的,所以我说是我的失误。”
七海花散里没说话。
片刻后,山姥切国广居然破天荒又说了一句,“你不要想太多,慢慢来就好。”
七海花散里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
第110章 亲吻刀锋(二十九)
不管我疯了还是没疯; 不合理才是现实。
——《死囚乐园》
幽寂的长夜; 暗蓝色薄雾的街头; 幕府武士提着橘色的灯笼缓步走过; 进行夜巡。浓密的雾突然间升腾起来了,鏖战于桥上拉开序幕。
于方寸之间躲开对方的攻击; 压切长谷部的高机动让她得以灵活的穿梭于时间溯行军之间。山姥切国广成为了主力进攻者; 同时也承担了大部分的压力。他并不喜战,但也不会避战。身上的白色披风烈烈扬起; 他英俊的眉眼此刻看起来凌厉万分。
下雨了,雨水如利剑一般刺在每个人的身上。
没有语言的交谈; 没有挑衅,只有战斗; 不停地战斗。
时间溯行军这样不知疲惫和痛苦的敌人真的很可怕,它们不知恐惧为何物,即使它们面前有一百具尸体; 它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来; 为这尸体堆新增加一个尸体。
或者是它们的。
或者是你的。
随后,大太刀降临——绿色的火焰兀得在剑身上升腾起来。
无形的气势在那一刻撕裂了雨幕。
山姥切国广横刀于视线平处替她挡住这一攻击; 而后头也不回的问道,“怎么样了?”
“还没碎刀。”七海花散里擦去嘴角的血迹,嘴角勾起狠辣弧度,“主要一息尚存……便; 斩尽主的敌人。”
山姥切国广似乎勾了下唇; 雨水从他的刀尖上滑落; 他的身形和刀光一起撕碎了夜幕——
“那就继续。”
“——好。”七海花散里随即跟了上去,
撕裂了雨幕的刀锋,空气中沉闷的钝响,还有他和她的呼吸声。
并肩而战,功成万骨,以证那份对主的无上忠诚。
两个小时后,桥上时间溯行军全歼。
雨水洗刷着他们身上的血迹,黑色的是时间溯行军的,红色的是他们自己的。
若是没有山姥切国广屡次相互,七海花散里知道面对这些敌人她今晚必定碎刀。所以跟着他进了之前订好的旅馆房间后,她没有迟疑便说了感谢的话语:“队长,非常感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山姥切国广直接点了灯,油灯有些黯淡,但至少能看清屋内的大部分陈设了。此时他的眸子里已没了战斗时的冰寒,虽然还是漠然的,但她能够看得出其间如烛火般摇曳的感情来。
山姥切国广其实是很好的人。
这句话在她心中转了片刻,变成了——
山姥切国广是主上认定的、合格的一队队长。
而这边,他说完这句话后便直接坐到了那边的床上,而后干脆利索地脱去了上衣。通过朦胧的灯光,七海花散里能够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伤疤……他受的伤比她重得多,她立刻明白了这一点。
随后,内疚这种感觉再次涌上了心头。
“我去打点水。”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不适,所以她说完这句话后边直接转身离开,淋了些许夜雨,以平复下心境。
之后便是上药。
山姥切国广也没用她帮忙,而是直接自己用毛巾沾了冷水清洗身上的伤口,这种不怜惜自己的状态让还有着人类之心的七海花散里看了后心里哆嗦了几下。
不过,后背部分她也帮忙上了药,而后山姥切国广自己撕扯了绷带,包裹住终于不再冒血的伤口。他的动作很娴熟,看起来这样的自我疗伤他已经很习惯了。
相当充足的经验啊,无论各方面都是。
这样的男性总是那么的有魅力,而且……
虽然穿上衣服时看似有些纤细,但他毕竟也是刀剑之身,所以衣下的身材还是很好的。橘黄色的灯光照在他健壮但不夸张的躯体上,看起来有种令任何少女都怦然心动的美圌感。
七海花散里起初安静的看着他治疗,但不一会儿后便不自在地转过了头去,过了片刻她直接溜到了窗前,看向外面的夜雨。
所以七海花散里没有看到山姥切国广有些怪异的表情。
事实上,在这次受伤后,山姥切国广明确感觉自己的暗堕程度加深了。那被污染的神力一直盘旋在他的伤口上,带来一种令正常人难以忍受的、腐烂般的痛苦。那种感觉真的很可怕,饶是他也不适地皱起了眉。
髭切的惨状,作为一队的队长,山姥切国广也是见过的。
这算是从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压力吧。
那边七海花散里正站在窗前看外面的雨,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山姥切国广的声音,“我先去外面巡视,你处理一下自己的伤。”
“好的,队长。”七海花散里说道。
七海花散里的背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因为山姥切国广把她保护得很好。所以她自己一个人处理伤口,也是没问题的。
山姥切国广是故意给她一个人处理伤口的时间的,所以她也没磨蹭,迅速自己搞定了身上的伤,并且用神力将里面污浊的气息净化了一遍。
——被时间溯行军所伤,那种污浊的神力会侵害付丧神本身的。
山姥切回来的时候七海花散里正在帮他洗身上染了血的斗篷,神力可以让湿漉漉的衣服快速干燥,但无法让衣服自动变得干净,所以还是需要动手洗的。
灯下的他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很疲惫的样子,于是七海花散里问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他的眼神有些暗,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暗夜里的猛兽,但下一秒他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那种带着冷淡的感觉,蓝色的眸子多多少少掺杂着刀剑特有的凉薄。若是在认真或是动怒时,想必也能看到凛然的剑光。
“队长……?”她迟疑地,又叫了一声。
山姥切国广这个队长,她是真心真意接受的,而且她能够觉察的出来她对他的尊敬。这尊敬源于他是审神者的初始刀,也源于他矫健的身手、强横的力量,以及,对队员的负责程度。
“帮我守夜。”山姥切国广移开了视线,越过她向房间内走去,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冷淡而克制,“我需要休息一下。”
“好。”七海花散里点头。
结果当夜,山姥切国广发起了高烧。
七海花散里在感受到他滚烫的额头和身体时有着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她试图唤圌醒他,但他始终紧闭着双眼。她不得不用人类的方法,去外面接了冷水,用毛巾擦拭他的额头和身体为他降温。
来来回圌回几次后,在她再次用手指触碰到他的胸膛时,他突然睁开了烟。
“队长……”
她的话音还未落,便被他强行拽到了怀里。
——
第111章 亲吻刀锋(三十)
对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