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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茗默默地照顾着昏迷的钟年,她端着饭送给坐在走廊里的钟方伟,钟方伟转过头来看看钟茗,他盯着钟茗,双眼凹陷下去,他攥住钟茗的手指,手指僵硬冰冷,他艰难地一字一字开口说道:“钟……年……”
钟茗摇摇头,“他还没醒。”
关老板并没有死,但是也处于重度昏迷的状态,警察来做笔录的时候,钟茗就站在一旁,钟方伟闭着眼坐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
警察走出去之后,钟茗默默地坐到了钟方伟的身边,钟方伟闭着眼睛,苍老憔悴的面孔上没有半点气色,钟茗小声地说:“我求你一件事,爸。”
钟方伟的手指动了动,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珠蜡黄而混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女儿喊他爸了,钟茗的目光停留在钟方伟苍老的面孔上,她要说的话是她早就准备好的,所以她的表情依旧很平静。
她说:“爸,这么些年你都对不起我和钟年,我求你现在就做一件好事,帮帮钟年,总有一天警察会查到钟年身上,所以我必须让这件事快点结束。”
钟茗说:“等那个姓关的醒来的时候,你去告诉他,如果他不按照你说的去办,你就把他这些年干出来的坏事都抖出来,他做的那些坏事,你应该都很清楚吧。”
钟方伟的眼珠子无声地转了转,“我能让他不告我们!”
钟茗说:“爸,我打听过了,故意伤害罪属于公诉案件,就算他不告,警察照样还是会查下去,除非找到了凶手才能了结!”
钟方伟木然地看着钟茗,他听着钟茗接下来说的话,浑浊的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钟茗轻声说:“爸,你指证我!”
相信爱吗?
如果命运安排人随波逐流,像风一样漂泊无依,我们却总可以在前进的过程中找到可以让自己稍微休息一下的小站,我们眷恋温暖,一如相信洁白的爱情。
在黑暗中,总有孕育着希望的花朵在等待绽放,只要我们愿意去等待,愿意用自己的宽容和信念去交换,所有的奢靡喧嚣都是虚假冰冷的,只有最后的爱才是真的,我们都这样坚信着。
钟茗去看钟年的时候,钟年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他醒过来几次,但很快又沉沉地睡去,他仍然需要借助于呼吸机才能正常呼吸。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苍白的面孔依然帅气,桌子上摆放的心电监护仪发出“嘀嘀”的声响,钟茗低下头,给钟年掖了掖被角,她凝望着钟年昏迷的面孔,一面哭泣一面小声说:“钟年……”
钟年的手指动了动。
钟茗看着钟年睁开眼睛,他的眼珠乌黑,他的目光停留在钟茗的脸上,用很小很微弱的声音说:“姐……”
钟茗点点头,“嗯。”
钟年慢慢地闭上眼睛,又睡过去了。
房间里安静极了,钟茗低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来,默默地把信放在了钟年的枕边,她想等钟年醒过来的时候,他就能看到这封信的内容了,他一向都很听她的话,这次也绝对不会例外!
他会读到这封信,她留给他的信。
【五】
钟茗回到家里,她把自己的头发束起来,系起围裙,然后把家里的所有角落都认认真真地打扫一遍,所有的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她给自己的房间换了新的天蓝色窗帘,把在外面晒了一个上午的被子和床单抱回来铺好,整个怀抱都是阳光的味道。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整理东西的时候找到了一本书,是林森送给她的那本《荆棘鸟》,那个清秀的少年站在地铁里朝他微笑的样子至今还停留在她脑海里,她翻开书的最后几页,书页的一行行字迹清楚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钟茗在自己无比干净和安静的家里静静地待了一个下午,她盘膝坐在地板上,把一整本《荆棘鸟》都看完了,眼泪充满了她白皙青春的面孔,后来她把书那样平摊着放在桌面上,接着拿出自己的手机压住书页。
她觉得这真是一本好书。
风从窗外吹进来。
钟茗静静地站在房间里片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到卧室里拿出那件藏在地板格下面带着血点的校服外套,随便地丢弃在了家里的沙发底下,在警察第二次搜查的时候,找到了这件外套。
外套是钟茗的。
钟茗说:“因为我爸要把我卖给那个姓关的,我动手的时候我弟弟看见了,都是我做的。”在审讯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好像一汪湖水。
所以,故事的结局就是这样的。
钟茗被警察带出医院的时候,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从马路中间跑过,在一辆来不及刹车的黑色轿车飞驰向那个小孩的时候,钟茗忽然撞开了身边的警察,直接冲了过去!
她把小孩推开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很大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她转过头看到那辆轿车朝着她笔直地冲过来——
一切都结束了,那样快,那样急,那样出乎意料!
“裴源……”
这是钟茗最后说的两个字。
牧泉,我欠你的,终于还了,我们——两清了!
一个小时后,住院部心内科的一间病房里,裴源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机,他打开通讯录,找到了钟茗的名字,他的手指已经出现了淡淡的青紫色,这是心脏重度衰竭的信号,裴源在钟茗的名字上点了点,在屏幕出现的菜单上选择了发送短信的一项。
——如果真有下辈子,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他写完短信,没有犹豫地把短信发了出去,就在屏幕上出现“短信正在发送中”的字样时——
摆在柜子上的手机忽然发出刺耳的铃声!
裴源震惊地转过头去,他觉得自己的脑海里有一股电流迅速地闪过!
他看到那个被称为“救命声音”的手机在柜子上不停地振动着,他残破的心脏也随着那手机的振动,宛如因为感知到了这一种生命讯号的到来而突然复苏了一般,清晰地跳动起来。
有一个女孩曾对他说过,总有一天,他会等到属于自己的声音。
生命的声音。
而同时,外科病房里,昏睡了数天的俊秀少年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在醒过来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在周围寻找着,想要看到那个他最牵挂的人,可是,她不在,不知为何,眼眸突然涩意满满,眼泪顺着眼角滚落到了枕头上……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很安静,天蓝色的窗帘随着风轻轻地飞舞着,整个房间被一种祥和温暖的气息包围着。
只有桌面上的手机嗡嗡地振动,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刚刚收到一条短信。
一条未读短信。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空气里有淡淡的尘埃上下起伏,平摊在书桌上的《荆棘鸟》被灿烂的阳光照耀着,似乎就在这个时候,被压缩成了让人感觉无比安宁的瞬间,就像曾经有一个女孩,用一个下午的时间,静静地读这一本书。
生命中那些漫长遥远的事情……
生命中那些温暖快乐的事情……
生命中那些愿意为你而奋不顾身,情愿放弃自己的爱……就算有一天,我们总要分离……
林森说她像一只荆棘鸟。
没错,一只荆棘鸟。
传说中有一种荆棘鸟,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界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她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刺上,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歌喉。
在奄奄一息的时刻里,她超脱了自身的痛苦,那歌声使云雀与夜莺都黯然失色。
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
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
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
——选自《荆棘鸟诗歌》
Chapter 9 第六季·开至荼蘼
有时候,
你明明知道她已经离开很久很久了,
你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掉眼泪……
因为你曾经深深地爱过她。
【一】
时间真的过得飞快。
眨眼之间,学校宿舍后面的洋紫荆林已经繁盛得不成样子,有一只叫做小白的狗成为了学校里的元老级人物,我经常会看到很多女生买了各种食物去喂它,还有它经常带着另外几只小狗躺在学校的草坪上晒太阳……
在经历了那些风风雨雨之后,日子终于平静了下来——
比如,裴源哥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心脏,病愈出院。
比如,爸爸因为贩卖人口和聚众赌博,被判刑多年。
比如,妈妈因为在乔氏贪污案中提供重要线索,被法院宽大处理,如今重新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再比如,林森哥顺利地考入了清华大学,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在经过那近乎于台风过境般凶狠猛烈的悲伤后,我开始过得从未有过的好!
我在升入高三的下半学期得到了保送清华的名额,所以,就在我身边的同学都一脸菜色地奋斗准备迎接高考的时候,我成为了所有人羡慕的对象,因为我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图书馆看看书,再到体育馆里去打篮球。
当然和我一样这么轻松的还有根本就不把高考当回事的黎涛。
黎涛的身高已经接近一米九,篮球技艺高超,属于临时转校过来弄一个文化课分,这辈子靠体育特长混饭吃绝对没有问题。
黎涛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天开始,就孜孜不倦地扮演着球队里的“樱木花道”,他每天都坚定不移地展示着自己发达的腹肌和肱二头肌,并且一天三次耳提面命地警告我,“钟年,我女朋友现在迷你迷到死,你最好不要搞我女朋友!”
“我搞你大爷!”向来好脾气的我也被他唠叨到忍无可忍。
“你还想搞我大爷?!”黎涛一拍大腿,瞪起了眼睛,表情非常正经,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他很愤慨地唾弃,“钟年你这个禽兽!”
我直接一巴掌把他拍开!
但三分钟黎涛又会凑上去,一脸的兴奋,“高考完有很长的假期,我要先去国外旅游玩玩,长长见识。”
“我表示很担心。”
“你用不着为我担心,我能行!”
“不是,你误会了,我是为你去的那个国家的人担心!你不是骑自行车都能撞到树上去吗?你最好去对付恐怖分子,你全身爆发的能量无异于一颗洲际导弹!”
我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还看到黎涛坐在那里发呆,他在很认真地思考着我说的那些话。
我觉得他距离被自己第三十八任女朋友甩掉的日子不远了!
其实从他给他的女朋友买了个奶嘴当生日礼物的时候,我就很邪恶地在心中为他默默倒计时着。
一切都很安静,我过得从未有过的好!
我晚上放学骑车回家的时候经过中山路广场,遇到了正在路边支架子摆摊的裴源,摊子的上面支着大旗——鹭岛大学经济学院才艺展示。
摊子前围了很多人。
裴源穿着大T恤,T恤上面写着鹭岛大学的字样,他坐在摊子的后面,依然一脸英俊的笑容,他在看到我的时候,朝我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过来过来,买一个小玩意,我们是公益活动,赚的钱全都捐给汶川重建!”
我走过去,从摊子上随便挑了一个肥嘟嘟的不倒翁,“就要这个了。”
“送给女朋友?”
“不是。”我摇摇头。
“少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