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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不相信,但是……”
视线转到坐在身边的织田身上,太宰回答:“当织田作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不得不怀疑,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有让死者复生的能力存在。”
然而,这种力量并非无所限制、可以滥用的,所以身为「无色之王」的尤尼,也不是谁都能救。她救下了织田,却救不了枝子。更何况,这份力量之上,还悬着一把随时会斩断王权者的利剑。
“枝子和织田不一样,我救不了她,而且她的死亡是青王确认过的……”突然想到了什么,尤尼从沙发上站起来,“我打算去青王那里问一下,太宰先生,您要一起吗?”
太宰没有理由拒绝,所以他爽快地答应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考虑到事情的紧急性,尤尼打算马上动身。原本,她是想让织田和中也留在家里的,毕竟一个还没吃晚饭,另一个已经赔自己在外面走了一天了,但是两人都拒绝了。
“怎么说我也是「无色氏族」的一员,总不能让王在外奔波,自己却留在家里吧?”这是织田的说法。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是中也的说法。当然,在他说完后,某个人非常煞风景地表示,尤尼可不是「一个人」,还有自己和织田,然后,这个人就被中也冷冷地扫了一眼。
总之,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最后到达Scepter4大楼的时候,尤尼和中也,再加上织田、太宰,四人都在场。
在了解了事情始末后,宗像礼司思考了下,然后便吩咐副手淡岛世理去档案室一趟。
一杯茶的时间过后,淡岛拿着一份资料回来,她的脸色并不好,这让在场的几个人面色都是一沉,除了中也若有所思,以及太宰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
“室长,很抱歉,这是我们的失误。”
将资料递给宗像礼司,淡岛脸上浮现出懊恼和自责,她微微附身,继续说道:“有关于宫田枝子的资料都被人动了手脚。现在只能确定,两年前我们赶到艾斯托拉涅欧残余势力的藏身处时,宫田枝子确实已经死亡了。至于宫田枝子遗体的去向……无法找到线索。”
宗像礼司没有责备淡岛,他让淡岛先下去,然后对尤尼一行人说:“是我大意了。看来,两年前对方就谋划好了今时这番局面。”
他看向静默不言的尤尼,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那是枝子,那么我一定要救她。”
少女的眼神坚定,语气也坚定。她会有这样的回答,宗像礼司一点也不惊讶,但是,考虑到尤尼自身情况的特殊性,他并不赞同她以身犯险。
“艾斯托拉涅欧的目标是你,他们也很了解你,这极大可能是个陷阱。”
尤尼的眼神依然不变,宗像礼司知道说服不了她,但他还是给予了最后的忠告:“你应当知道,这不是最好的选择。”
“那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待在「超能力者教育设施」里吗?”
开口反问的不是尤尼,而是是坐在她身边的中原中也。青年伸手抬起帽檐一角,目光锐利地看向宗像礼司,说:“横滨已经有疑似「人体实验」的受害者出现了,情况和十年前很像。诚然,尤尼是他们的目标,但也绝对不止如此。港口黑手党、异能特务科……都是他们复仇的目标,也许你们也会是。”
“……既然对方都已经找上门了,不如主动出击,过分保守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这可不是保不保守的问题。”宗像礼司眉头微皱,“中原君,你真的了解「王权者」是怎样的存在吗?”
“我当然知道。”
中原中也回答得果断干脆,他的目光沉静,就好像在心中已经回答过无数次这样的问题:“尤尼的「剑」不需要你来管。我会保护她,也不会让她的「剑」坠落。”
这可真是……自信又傲慢的言论。心里这样想着,宗像礼司勾唇一笑,直接讽刺了一句:“真是大言不惭。”
“也许吧。”
对于青王的讽刺,中也并不在意。他将手从帽子上移开,随意地搭在膝上,然后继续道:“青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横滨并非王权者的管辖地。在事情明朗以前,我们还是希望青王能够不要过多插手。——你觉得呢,太宰?”
被突然喊到名字,一直在旁边悠闲看戏的太宰治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于是,他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说:“中也他的语气不太好,宗像先生可不要在意~如果问题到了很严重的程度,我们当然很愿意有王权者的协助!只不过——正如中也所说,目前的情况尚不明确,还是希望青王能够不要插手。”
太宰治的语气虽然温和,但态度可半点不输中原中也的强硬。
宗像礼司并没有马上给出答复,而是看向尤尼。在少女点头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后,他才收起外放的气势。
“我明白了。”
虽然不认同,但是宗像礼司能够理解他们的选择。
至此,谈话结束,尤尼起身向宗像礼司道了谢,然后四个人一起回了横滨。
等到了家,在太宰辞别准备回武侦社前,尤尼提出了一个请求:“太宰先生,在你们准备去救枝子之前,能否告诉我一声?”
太宰没有马上回答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不过,他也没有让尤尼久等,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没问题哦~”
……
数天后,港口西面的废弃工厂。
昏暗的地下通道内,黑发黑衣的少年如同黑夜中独行的野兽,缓步向前走去。每经过一段路,他的身后就会有巨大的黑影涌出,将隐在暗处的监视器搅碎。
这个少年是港口黑手党首领直属游击部队的队长,芥川龙之介。他曾经是太宰治的部下,在太宰治脱离港黑后,芥川是整个组织里寻找太宰踪迹态度最积极的人。他对太宰的执着程度,常常让中原中也内心无数次感叹,那个可以说是「人间之屑」的「青花鱼」到底是何德何能,竟然让芥川将他当做信仰一般对待。
然而,中也想到了自己还在擂钵街的时候,那些捡到他的「羊」的同伴,那些促使他加入港黑的同伴,那些纵使背叛他,他也不愿意去伤害的同伴,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当然,一码归一码。正因为芥川对太宰不同寻常的态度,以及他可以说是莽撞的性格,所以在这次捣毁疑似艾斯托拉涅欧势力的任务中,中也并没有跟芥川他们一起行动。
“芥川前辈!”
少年身后的黑暗中突然传来女子的呼喊声,很快,一个金发的黑衣少女便跑了过来。
“芥川前辈,「黑蜥蜴」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已经找到了对方的藏身处。”
芥川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正想说话,却突然抑制不住喉间上涌的痒意,咳嗽了几声才得以开口。他低声命令:“……樋口,带路,我们过去。”
“是!”
名为樋口一叶的少女迅速交换了两人的位置,跑到前面带路。
地下通道纵横交错,线路复杂而容易迷路,但是在樋口的带领下,芥川和她很快就抵达了目标的藏身处。
小小的铁门外聚集着港黑的武装组织「黑蜥蜴」的成员,站在最前面的正是港黑的老资格成员,「黑蜥蜴」的百人长广津柳浪。因为他的异能力「落椿」能够将指尖接触到的物体用斥力弹飞,所以经常负责突入那些难以攻进的设施。
看到姗姗来迟的芥川和樋口两人,广津微微错开一步,在身边让开一个位置给芥川,然后说:“首领的意思,对付艾斯托拉涅欧,我们必须要万分谨慎小心。如果可以,最好是潜入,而不要硬闯。——只是,我们暂时能找到的入口只有这一处。”
广津想起出发前,首领强调了三次「谨慎」,他又想起十年前那件牵连甚广的恶□□件。于是,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前出任务那样,准备差不多了就直接发动异能力,正面突入。
不过,他的顾虑显然不能传达给身边的年轻人。
盯着门看了几秒,芥川就踏前了一步,准备攻进去。他身后的黑袍无风而动,藏在其中的黑兽似乎已经等不及,要将门内的敌人撕碎。
“芥川,等一下……”
因为这是广津第一次在他想行动的时候主动打断他,所以芥川还是听话地停下了脚步。他侧过头,用眼神询问广津,还有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门内隐隐约约似乎有人的说话声传来——
「……你们消停点……」
「……说你呢,国木田君~你下手轻点,我怀里还抱着枝子小姐呢~」
「……太——宰——!你这个家伙——!」
熟悉的说话声从里面传来,如果说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那么当「太宰」两个字传来,芥川就再也无法维持冷静了。异能力「罗生门」使出,黑袍瞬间化为黑兽,嚼碎铁门,芥川随之冲了进去。
“小心——!”
没有了门的阻隔,房间内的说话声清晰地传入耳中。这一次,响起的是一个少女的惊呼声。
迎面而来的是猛烈的连环爆炸,芥川反应迅速地用异能力包裹住全身,试图用「罗生门」吞噬掉火焰和冲击力。
爆炸的余波被「罗生门」成功吞掉,然而,那些奇怪的红色火焰却在被吞噬的过程中,不断分解毁坏着由「罗生门」化为的铠甲。芥川感觉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应对了。防御被破开的那一刹那,他就被防御外再次引发的爆炸给轰飞了。
“芥川——!”
“芥川前辈——!”
身上四处都传来被灼烧的热痛感,紧接着,芥川似乎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荡过四周,他就像是被什么拉住了一般,减缓了倒飞出去的趋势。意识模糊之中,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什么人接住了,安全落到了地上。
他的眼前似乎有很多人在来来回回走动。他拼尽全力想要睁大眼,看一看那些人之中是否有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却最终抵不过身体的保护机制,彻底昏了过去。
“太……宰……先生……”
☆、已死之人(二)
属于王权者的力量张开,将整个房间和房间外的过道包围进圣域中。在无色之王特殊的能力作用下,圣域内的爆炸停了下来,或者说是被定格在了即将引爆的状态。
圣域之外,爆炸尽管还在进行,但暂时不用用担心会危及到内部的人。
“咳咳……”
掀开压在身上的石块,中也站起身,神情焦急地寻找着什么。在看到站在房间中央,毫发无伤的尤尼后,他松了口气。
刚才的爆炸来得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在察觉到危机出现的瞬间,中也下意识想护住身边的少女,却在碰到尤尼前就被气浪掀了出去。
爆炸点就在距离他们最近的地方,但还不足以威胁到中原中也,真正有威胁的是混在当中的其他东西——死气之炎。
不过,中也很幸运,至少比同样距离爆炸点很近的芥川幸运。有人帮他抵消了死气之炎的攻击,所以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已。
至于是谁帮的忙,答案不言而喻——
中也的目光落到那边在维持圣域的尤尼身上,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尤尼使用无色之王的力量,他想到了淡岛世理同他说过的关于「王权者」的事情,心情莫名复杂。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中也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