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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史王薛四大家族是入关时期就立下汗马功劳的,当时几大家族的身份都是包衣。不过当时的封赏爵位制度并不完善,因此王家得了伯爵,史家得了忠靖侯和保龄侯的爵位,贾府最盛,被赐宁国公和荣国公。贾家的爵位听上去倒和宗室的爵位无二,不过后来爵位完善之后,都是按照初代一等公的标准袭了下去,传到贾赦为三等荣国公。
贾母现如今可以算是四大家族的护身符,她今年七十三岁,当年曾做过顺治帝幼年的贴身侍女,生完贾敏后又入宫做过康熙的奶嬷嬷。四大家族当年向孝庄投诚,控制了内务府,保全了顺治,稳定了当时的局势,因此也成为了顺治的心腹家族。而此后虽然贾母又奶过康熙,但是康熙与孝庄的关系并不如顺治与孝庄那样骨肉相连,孝庄也很聪明,并没有过多干涉康熙的决定。等到康熙成长成一个合格的帝王之后,自然明白了自己的生母孝康章皇后之死很可能与孝庄脱不开干系,但孝庄的辅佐的确让康熙顺利地掌握了朝政,因此他对孝庄的感情自然是复杂的,对于孝庄手下的这四大家族,他也没有对于自己母家心腹曹家和李家那样的信任。而旗籍制度比较健全之后,像贾家史家这样有公侯爵位却仍旧是一介包衣的实在是面子上不好看,于是看在孝庄的面子上,也感念于贾母当年哺育之情,将四大家族都抬了旗,也相当于“荣养”了,并逐渐拔除了他们在内务府的影响力。
康熙给四大家族抬旗的时候,贾母一辈的男丁都已经过世了,因此抬旗是从贾赦、史鼎、王子腾、薛姨妈这一代算起的。在清朝的旗籍制度下,抬旗过后的第三代才能算是正经的旗人,因此这四大家族与林黛玉同一辈的姑娘,都是不用参加大选,也不用参加小选的。
目前贾家已经把贾元春送进了宫里。元春虽然又不参加大选又不参加小选,但是公侯之家的出身,以及已经抬了旗的身份,虽然还不是正宗旗人,但还是够格做一个女官的。
其实在清朝这种情况倒也不是没有过,比如雍正的原配妻子孝敬宪皇后,她这一支乌拉那拉氏就是从她父亲一辈被抬入了正黄旗的,她的父亲费扬古原先做过一个包衣佐领,因此很多后人推测她最初也是进宫做的女官。后来由于她父亲的功绩,就把她指给了四阿哥,极有可能也是没有经过选秀的,因此贾家想给元春想走这一条路倒也算是行得通。
四大家族虽然嫡系抬了旗,但是旁支和甄家都未曾抬旗,四大家族也没有放弃与内务府世家的继续联系,另一方面也致力于在京中与其他八旗家族之间互相搭上线。虽说京里的老牌家族也有许多看不起四大家族多年的包衣身份,但看在他们公侯之家的显赫以及在皇上面前有些脸面的份上,倒也有一些家族与他们互相纠缠,比如林如海就知道,索额图一系的赫舍里氏与四大家族的往来就很密切。而章佳氏林如海这一支与贾家联姻则是被康熙赐婚的,也是抬举贾家之举。
四大家族里最为尴尬的就是薛家了,其他三家都有爵位,唯独薛家原本是商家,而旗人不能从商,虽说薛蟠和其父亲都在内务府挂了个三品的职务,但是从下一代起,薛家的嫡系就不能正经从事商业,皇商的身份也就失去了。不过薛家未抬旗的许多旁系依旧掌握着大量的买办资源,届时薛蟠这一支在内务府领着官位,旁系从商再孝敬孝敬,轻轻松松又有钱拿,倒不失为一种好的方法。薛蟠的父亲便发展出了这一套路,只是应酬官员和跑跑路子,从商之事交给其他薛家人办理,自己再收收孝敬,只是这一代的薛蟠实在是纨绔,薛家的很多买办都给他跑丢了,他自己又花钱大手大脚的,薛家的日子每况愈下。
黛玉终于搞清楚了,也难怪宝钗也想通过选女官,做公主侍读这些路子进宫,自己的哥哥实在是不成器呀!不过这其他三家因为平时也多借助薛家的财力,倒也为薛家提供了一些庇护,薛家的日子倒也没有那么艰难就是了。
黛玉也明白,现在孝庄太皇太后已经领盒饭了,虽说苏麻喇姑还在,贾母的脸面毕竟不如之前那样了,康熙又明显更信任曹李二家,贾母肯定是有危机感了,所以四下的活动这么多!
☆、第六回
过了两个幼弟的两周岁生日后,江南局势又紧张了起来,林如海立刻下了决定,让黛玉姐弟四人上京。这一路走的都是官道水路,黛玉手下带上了宫里的两位嬷嬷,两个幼弟的奶嬷嬷,自己的奶嬷嬷王嬷嬷李嬷嬷,姐弟四人每人配备一等丫鬟四名,二等丫鬟八名,特使的厨子,一些粗使丫鬟和洒扫婆子,并上小厮护院,洋洋洒洒近二百人,带着满船的礼物及日常要用到的书籍衣物,并上一些林如海吩咐带回的御赐之物充当门面。
为了这一趟上京,黛玉领着几位嬷嬷造册清点了好几天,把扬州府内之物和要带走之物都清点了一遍,也算为老父再做点儿贡献。因此这次上京就没有带什么要搬回林府的东西,先把这些护院送一大半回林府,之后再慢慢搬即可。实际上林府的贵重物品多藏在了京中宅内,原本带去扬州的也没多少,此后随各次节礼慢慢带回就可以了。
林黛玉在清点府内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几块墨玉,随即想起了宝黛初回时候那个经典场面!万一到时候宝玉魔怔了,自己倒是无所谓,吓到自己的三个弟弟就不好了!所以玉还是每人带一块吧,不过别戴在身上就是了,毕竟玉器有的对身体好,有的对身体不好,自己也分不太清楚!
这一路上京杭运河两旁的自然风景还真不错,可惜黛玉忙着照顾弟弟们,也没有多少闲暇来观赏……林清在途中年满了四岁,黛玉带着丫鬟婆子们也给他庆了次生。之后又过了贾敏的一年孝期,忙着指挥下人们给自己换掉白衣,换上些素净的衣服,自己也准备戴一些银首饰什么的,毕竟太寡淡了,容易被荣国府那群下人们看低。
林泽和林岚都是在学步的阶段,林泽一看就是个急性子,而林岚则是慢条斯理的,不紧不慢,两个人的对比可有意思了!林泽吃奶容易吃撑,经常吐奶,不过也因此长得比较壮实,林岚看上去要瘦一些。这两个小宝贝从出生起就多灾多难的,黛玉和林如海提了提,给他们起了个小名:年纪大一些,贪吃的就叫团团;小的那个慢条斯理的,干脆就叫懒懒。黛玉刚听见懒懒这个名字,突然脑海里跳出了懒羊羊的形象,一个哆嗦!林如海说,反正是个小名,起“懒懒”也没什么关系,其他人家什么狗剩之类的都比比皆是!
黛玉想着,等到他们到了林清的年纪,就把贾敏的事情和他们讲讲清楚吧,毕竟荣国府最不缺的就是嘴碎的婆子丫鬟们,与其到时候从她们那里听了什么闲话,不如自己先告诉他们吧!
至于林清,现在每天不仅要描红,林黛玉也开始教他念四书五经了。林黛玉的印象里,贾宝玉似乎到十几岁还在念诗经,四书都没怎么碰,也不知道贾家族学是按什么顺序教导这些的。林如海也忘了和自己说,自己就按贾雨村怎么教的怎么来吧,先让林清小朋友填鸭式地背会弄懂了再说后面的行文什么的!而且清朝的科举制度貌似对满人挺有利的,自己自然也不会把林清小朋友逼得太紧了……
另外林黛玉自己也要复习复习女戒、女则这些书。自从左嬷嬷金嬷嬷得知了贾家有一个八岁仍然厮混在内帏的贾宝玉之后,脸都连着黑了好多天,后来与林黛玉商议决定用这些去堵住那贾宝玉,虽说满人并不是太讲究这些,但事急从权,也只好暂时这么办了!林黛玉想象了下女戒女则对上贾宝玉的威力,也不知道这回国贼禄蠹是行不通了,会冒出什么荤话来!
这一日到了岸边,这次贾府还真是如原著一般,派了几个三等仆妇前来接黛玉姐弟。黛玉当时脸就拉了下来,于是先是指挥着几个管事带着一部分护院回自家的侯府,见着贾家的马车明显没带够,又指挥着其他下人雇马车的雇马车,搬东西的搬东西。
贾家那几个三等婆子哪里见过这等架势,早被黛玉一行人给镇住了!她们原本以为林家这种外地来的人家,肯定没什么排场,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人家自己在京中也是有宅子的!想来也是因为这几个孩子年幼,才借住到贾府去的,倒收去了先前的几分轻蔑之心,并派人速速回府汇报。
这几个三等婆子倒真不是贾母故意所为,她原本将此事交给了王夫人去办,倒是想让王夫人卖个好给林家,也好给双玉的婚事铺铺路。但这王夫人与小姑子贾敏素来就不和,怎会派什么得力之人前去,来的不过是几个小毛孩子罢了。对于贾母心中的打算王夫人内心自有一本帐,宝玉是贾母的心肝,但也是王夫人的心肝!王夫人是绝不想看到贾敏的女儿嫁给她的儿子的,而且黛玉要能嫁给宝玉的重要前提就是林如海要早逝,不然凭林如海的职位,她的女儿在选秀中肯定结果是不会差的!但如果林如海早逝了,几个小毛孩子,这林家的家财还不是手到擒来,还需要联姻做什么?因此对于此事更是敷衍了事。
等到下面的婆子来报告贾母的时候,贾母简直要气炸了,听闻林府来了这么多人,贾母忙命赖大家的出去迎接,而且要从正门迎进来,也许还能弥补一些王夫人留下的糟糕印象!
黛玉还以为自己和原著一样要从一个角门进去呢,黛玉想着,自己的弟弟以后至少是会袭一个一等伯爵兼云骑尉的超品职位,如何能从角门进你贾家?如果真走角门自己是绝对要抗议的,倒没想到贾母这么上道,不仅把她陪嫁赖嬷嬷的媳妇赖大家的送出来亲迎,而且还开了正门!
黛玉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恐怕今天那几个三等婆子不是出自贾母的意愿,可惜贾母这一番举动真是欲盖弥彰了。不过自己现在父亲犹在,以后还铁定要参加选秀,不管贾母想怎么撮合自己和宝玉,恐怕都得先往后放一放了,总不会贾家会做出谋害自己父亲,从而贪图自家钱财的事情吧!
不得不说林黛玉还是把人性想得太好了,贾家的确没有下手谋害,但是贾母和王夫人都知道甄家欲利用贾家和林家的关系下毒,却默许了这种行为,这也和亲自下手区别不大了,因此在贾母和王夫人的眼中,林家早已是一块碗里的肥肉了!
从正门进了贾府,有赖大家的一边指路一边介绍房屋,荣禧堂西边的屋子里住着的就是贾母了!到了屋前的小门,黛玉手拉着清哥儿,后面两个嬷嬷抱着泽哥儿和岚哥儿,走过游廊,穿过三间厅,就到了贾母的上房了!台叽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鬟,一见他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刚才老太太还念呢,可巧就来了。”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林姑娘林大爷林二爷林三爷到了!”
黛玉皱了皱眉,这贾家的丫鬟好没规矩,很明显有客人过来了,还不提前站好,这么懒散!
进入房中,只见两个人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迎上来,黛玉见这老太太